拓跋懷恩等的就是王翦這句話。
「叔父,侄兒想請叔父對梁國用兵的時候,帶上吾弟延壽。」
「他麾下狼兵與諸將官在重山大敗,意志消沉。」
「若是不能建功立業,我擔心他們會就此頹廢下去。」
「不知叔父可否帶上他們?」
王翦拍了拍拓跋懷恩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
「你弟延壽,年輕氣盛,他最近在京城中鬧出了不少亂子。」
「讓他收斂性子不要胡鬧,也就最近三五日的時間。」
「他與他麾下的狼兵,就要出征了!」
拓跋懷恩聞言大喜,忙向王翦行大禮。
王翦心安理得地受了他的大禮,又勉勵了兩句拓跋懷恩才離去。
待拓跋懷恩離去,老管家湊到了王翦身邊,道。
「老爺,您為何要幫拓跋家?拓跋延壽那小子私下裡對您出言不遜。」
「稱老爺您這上將軍之位,靠的是祖上的餘蔭,遠不如他父親拓跋輝。」
王翦欣賞著《搗練圖》,笑了。
「年少氣盛說那些話不奇怪,難得的是他兄長拓跋懷恩何等清高?」
「送人禮物求人辦事,這種行徑他從前是絕不肯做的。」
「拓跋輝去了,拓跋懷恩掌控拓跋家,才幾日?就學會了變通。」
「能屈能伸,真大丈夫也!不簡單啊。」
王翦頓了頓,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神情。
「拓跋輝不在了,老夫就要扶植他的兩個兒子才行。」
「否則咱們那位皇甫上將軍,誰能制衡他?」
北魏皇族之下有四位上將軍,對應著四個龐大的家族。
皇甫氏、王氏、拓跋氏、耶律氏。
其中以皇甫氏實力最強,皇甫嵩亦為北魏四位上將軍之首,位高權重。
拓跋輝在拓跋家族是威脅,拓跋輝不在了,王翦沒有必要繼續打壓拓跋家族。
反之,他還要聯合拓跋家族,對抗皇甫嵩。
競爭對手與盟友的轉變,有時候僅在一瞬間。
……
北涼,三月末。
徐牧靜靜地坐在一棵枯敗的老樹下,春暖花開那老樹卻已死去多年。
在徐牧的身邊,縈繞著淡淡的霧氣,凝而不散。
徐牧的身影就在霧氣中忽隱忽現,身體的表面,有一層銀光流轉。
不遠處,司卿好奇地眺望,嘀咕道。
「整整七日北涼王水米不進,就坐在老樹下。」
「真的不用給他送去些吃的喝的?」
司卿跟隨徐牧從汴梁來到北涼,一路上所見所聞不少。
北涼百姓安居樂業,興隆繁盛,與司卿印象里的北涼截然不同。
司卿遇見的北涼百姓,就沒有說徐牧一句不好的。
尤其是開春後北涼的大型水利工程「大禹鎮水符陣」開工後。
淮水每年開春必漲水,夏季必有洪澇的趨勢,竟被遏制住了。
想來若水利工程能順利實施,困擾北涼幾十年的水患,就可徹底消除。
誰人能不念著北涼王的恩情?
司卿入梧桐苑,與冷鳶、綾月朝夕相處,又能經常接觸到徐牧。
便了解了徐牧的為人,遠不是傳聞中的色慾薰心之輩。
相反,梧桐苑裡兩個如花似玉的丫鬟冷鳶與綾月,他從未碰過。
司卿想明白了,她姐姐司靈之死,都是為了陷害北涼王布的局。
司靈,是棋局中無辜被牽連的棋子罷了。
冷鳶凝望著徐牧的身影,道。
「王爺的修為已經抵達天玄巔峰境界,下一步便是知命。」
「凡入知命境界,人體可與天地靈氣共鳴。」
「跨出那一步往往需要數日,乃至於數十日的時間。」
「當初馬雄大人跨越天玄巔峰,用了二十日呢。」
「凡入知命境界,都會引動附近環境的異象,就是不知王爺的異象會是什麼。」
綾月緊張地捏緊了手帕,喃喃道。
「漫天神佛保佑,王爺千萬要一次就邁過這道坎兒。」
「北涼萬千百姓,都靠王爺保護呢……」
轟隆隆!
綾月正說著,聚集在徐牧頭頂天空中的一大片烏雲冒出一聲驚雷。
烏雲已經匯聚了有兩日時間,凝而不散。
四周都是晴空萬里,偏那裡烏雲翻滾。
冷鳶的杏眼裡射出一道精光,喊道。
「來了!」
轟隆隆!
又是一道驚雷,一顆球狀的閃電自雲層裡面落下,直衝徐牧所在之地。
被雷聲驚動的李白、馬雄率領著北涼王府親衛匆匆趕來。
就見球狀閃電已經到了徐牧的頭頂,轟然炸裂。
雷電的電弧擊散徐牧周身的輕薄霧氣,順著徐牧的身體彈射到他身後的老樹上。
本就死去的老樹瞬間焦煳,漆黑一片。
待霧氣與電弧消散,徐牧身體表面的銀光從體表浮現起來。
隨後化為一條銀龍虛影冉冉升起。
李白激動地喊道。
「成……成了!」
李白如今的修為還未突破天玄巔峰,但了解其中的秘訣。
天降異象後若能承受得住,武者的身體就會與天地交互。
每個武者交互時候都會產生不同的具象化萬物,靈獸、花草等等。
馬雄突破的時候就出現了一駿馬奔騰的景象,直衝雲霄。
銀龍虛影升空,飛入烏雲之中。
吼!
一聲驚天動地的龍吟聲響徹雲霄,烏雲散去露出溫暖的日光來。
旋即銀龍從天而降,飛入徐牧的身體裡面。
他的皮膚表面銀色逐漸收斂回去,不過整個人的狀態都提升了一截。
仿佛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知命高手,可吸納天地的靈氣為己所用,可以說是從武者真正地踏入修行者的行列了。
徐牧緩緩睜開眼,眼中流轉出一道神光。
他輕輕地一揮手,一抹光華落在老樹上。
瞬間,老樹起死回生抽出嫩綠的枝芽,煥發出勃勃生機。
當然,徐牧這一手起死回生不是他自己的手段。
而是晉升為知命高手後,天地異象產生的「先天一炁」。
就算徐牧不將其給予枯樹,這先天一炁也會在百息之後散去。
李白、馬雄等人紛紛跑過去,向徐牧道喜。
徐牧微微一笑,道。
「七日苦修終究沒有白費,綾月、冷鳶,去準備些吃的。」
「本王七日水米未進,餓得慌。」
綾月與冷鳶相視一笑,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李白輕聲說道。
「王爺,您閉關這幾日范陽盧氏的客人已經到了。」
「您看是否要現在就見他們一面?」
徐牧微微頷首,思索片刻道。
「請他們來吧,還有讓陳老先生與紫珠兒一併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