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那美玉,琵琶女的臉上露出一抹畏懼。
「儒家的法器?你竟有稷下學宮的至寶?」
她還想催動青玉琵琶,但徐牧那一劍殘存的龍氣正在她體內肆虐。
琵琶女憤恨地望了徐牧一眼,只好遁走。
若她繼續留下,一旦龍氣侵入五臟六腑,她必死無疑!
一陣冷風吹過,徐牧一個踉蹌摔倒在地上。
鎖心玉的靈氣將紫珠兒喚醒,見徐牧這般紫珠兒慌忙地攙扶他起身。
「王爺,您怎麼樣?」
徐牧搖了搖頭,道。
「我們快些出城去,走!」
徐牧已經到了極限,若不是裴喜君送的那鎖心玉。
在徐牧神智即將喪失的時候為他守住靈台,徐牧就真的昏死過去了。
他急中生智假裝昏迷,才有了絕地反擊的機會。
一夜之間,她竟救了他兩次……
新鄭門外,乃是一片曠野,徐牧安排好的車馬就在一里之外。
紫珠兒攙扶著徐牧,二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外走。
紫珠兒的眼淚簌簌落在,忍著哭聲。
「本王死不了,沒關係的。」
徐牧擠出一抹笑容,安慰道。
「屬下上一次從汴梁離開的時候,遍體鱗傷。」
「這一次來汴梁,王爺您差一點沒命。」
「汴梁這鬼地方,屬下此生都不想再來了。」
紫珠兒哭泣著罵道。
「汴梁的滿城公貴,都是王八蛋!豬狗不如!」
「王爺為大梁流血流汗地搏命,他們就這樣對待您!」
紫珠兒不是為自己哭,而是為徐牧哭。
這一晚的驚心動魄,走錯一步都是死局,帝王之家怎麼就那麼狠?
徐牧咳嗽一聲,忍著胸口的劇痛,道。
「來之前本王就預料到,汴梁是龍潭虎穴。」
「沒想到這般厲害,不過若再給本王一次機會,本王仍舊會來。」
他忍不住回望汴梁城。
「汴梁是有遍地殺機,卻也有讓本王珍視的人。」
他握緊了手心的鎖心玉。
「終有一日,我們還要回來,到那時候本王要掌控自己的命運!」
紫珠兒的腳步戛然而止。
徐牧正奇怪,回過頭便看到一人站在前方不遠處。
飛魚服、繡春刀,神情冷峻目光如刀般銳利。
徐牧見到他,笑了。
「魏大人,裴相竟然將你都拉攏到了?」
「不對,你只忠於父皇,是父皇讓你來,殺我的?」
魏風華的面容冷峻,緩緩地抽出繡春刀。
「殿下,君命難違!」
魏風華踏著夜色往前走,忽然,紫珠兒擋在了徐牧的身前。
「魏長生,你敢!」
魏風華停下腳步,借著微弱的光望向紫珠兒。
魏風華曾經叫做魏長生,後來到汴梁的時候才改了名字。
知曉魏風華本名的人,極少。
「你是誰!?」
魏風華有些不敢確定,卻聽紫珠兒悽然一笑。
「我是誰?過了這些年,你竟然連我都不認識了?」
「魏風華,你欠我們母女的,全都忘了?」
魏風華的身子僵住,他又走近了幾步,見到了紫珠兒那張熟悉又滄桑了些許的面容。
噹啷!
繡春刀落地魏風華不敢直視紫珠兒的眼睛。
紫珠兒輕輕地推了徐牧一把。
「請王爺速走,我與魏風華要算一筆帳。」
徐牧也不矯情,拖著劍匣就從魏風華的身邊走開。
他知道紫珠兒不會有事,魏風華敢在徐牧來北涼之前,偷偷托李神通傳訊。
就是心裡還念著紫珠兒母女,萬不會傷害她。
一里路從未這般漫長,徐牧的血液順著劍匣流淌下去,小葉紫檀劍匣都被染成了紅色。
終於,徐牧見到一片稀疏的樹林中,正在焦急等待的馬雄、曹森,以及一百青雲軍。
「王爺!」
馬雄、曹森喊了一聲匆匆跑過來,見到徐牧的樣子後,皆是大吃一驚。
馬雄眼珠子都紅了,低吼道。
「京城的那群雜碎,我去砍了他們!」
曹森一把拉住馬雄。
「馬校尉不可衝動,速速帶王爺上車醫治!不要節外生枝!」
徐牧已經虛弱地說不出話,被抬上馬車後,有北涼軍醫為徐牧醫治。
當剪開滿是鮮血的衣裳後,軍醫被嚇得手都抖了。
馬雄焦急地問道。
「劉郎中,王爺的傷勢如何,你倒是說呀!」
劉郎中結結巴巴地說道。
「傷勢甚重,恐怕……恐怕有性命之危。」
馬雄與曹森聞言急得不行,就在這時徐牧睜開了眼睛。
「劉郎中不要慌,本王有劍骨在身,不會死的。」
「你,你照常醫治不要有任何負擔,馬雄……」
馬雄紅著眼眶湊上來,道。
「王爺!馬雄在!」
徐牧緩了一口氣,道。
「你不可衝動,率領青雲軍結陣,等待城中其他人出來。」
「記住,不要再生事端,接所有人出來後我們立刻就走。」
「曹森,你來輔佐馬雄,你最是冷靜,知道麼?」
曹森忍著眼淚,猛點頭。
徐牧閉上眼,聲音越來越微弱。
「本王要睡一會兒,睡一會兒,今夜……太漫長了。」
天啟二十二年的除夕夜,徐牧終生難忘。
他不知昏睡了多久,被一陣食物的香氣勾醒了。
徐牧的全身都被紗布纏繞,草藥的氣息滿車廂都是。
徐牧嘗試動了動手臂,鑽心的疼痛順著經絡傳來。
嘶!
徐牧倒吸一口涼氣,疼得齜牙咧嘴,就聽身邊傳來懶洋洋的聲音。
「醒了?」
徐牧微微轉過頭,就見千面郎君姜玉郎沒比他好到哪裡去。
從上到下除了腦袋,都包紮地嚴嚴實實。
「姜兄?你為何在這裡?」
姜玉郎聽聞徐牧的問話,翻了一個白眼。
「王爺貴人多忘事,我姜玉郎攔著丹青書生兩刻鐘。」
「若非李神通及時趕到,擋住姜玉郎,我焉能有命在?」
「爽快點,報酬我要再加三成。」
徐牧笑了笑,答應得乾脆。
「好,三成就三成,姜兄,昨晚多謝你捨命相救。」
姜玉郎「嘖」了一聲。
「我姜玉郎雖然是個江湖客,但收人錢財替人消災。」
「你給了我報酬,我自然要捨命幫你,你我兩不相欠。」
「只要有好處的事情,我姜玉郎豈能不做?」
徐牧沉默了片刻,說道。
「我天策府還缺少一位主簿,姜兄若願意,可入天策府。」
姜玉郎臉上玩世不恭的笑容消失。
他搖了搖頭。
「我在江湖中浪蕩慣了,天策府主簿這般官職,我擔不起。」
「多謝……徐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