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與張靖走到了銀杏樹百步之外,站定。
童貫與那名名為盧潛的青年,走向銀杏樹左右兩側。
盧芝以及隨著盧芝來的殺手,還有眾多的潼門關守軍。
他們目不轉睛地望著,不想錯過精彩的一戰。
沒羽箭張靖的箭術出神入化,游龍箭不出則已,出從未失手。
北涼王徐牧因是王爺,很多人忽略了他的飛劍之厲害。
縱觀天下南北,在飛劍之道上能與徐牧比肩的年輕一輩。
也許,只有北魏老君觀的飛劍傳承可以與之比。
清風浮動,不遠處點著一柱線香,正在迅速燃燒。
當線香燃燒結束的瞬間,就是徐牧與張靖比拼的開始。
「本王聽聞沒羽箭張靖的飛蝗弓,乃天下至寶。」
「就是不知張兄的飛蝗弓,傳承至何處?」
徐牧的手放在劍匣上,劍匣微微打開,裡面的劍氣在縈繞。
張靖取出一支漆黑如墨的箭矢,緩緩搭箭拉弓。
「吾的飛蝗弓傳承自師尊,師尊將此弓傳授給我。」
「命我將宗門傳下去,未來有一日,這飛蝗弓也要給我的徒弟。」
徐牧微微頷首,目光里流露出一抹狡黠。
「飛蝗弓可是獨一無二的?」
張靖已經將飛蝗弓拉成了滿月,而線香也將在片刻之間燃燒殆盡。
張靖眉頭微皺,說道。
「自然。」
徐牧卻輕笑一聲,語出驚人。
「那為何在我北涼王府梧桐苑內,也有一柄一樣的?」
什麼?
張靖的瞳孔微微一震,下一刻線香被風吹斷,徐牧的飛劍倏然飛出。
「卑鄙!」
盧潛忍不住罵了一聲,徐牧竟然對張靖用攻心計。
張靖反應也快,比徐牧晚了一瞬放開箭矢。
嗖!
墨黑色的箭矢直接飛出,在飛行的過程中表皮逐漸燃燒,化為烈火。
在墨黑色的表皮之下,是金燦燦的箭矢。
箭矢飛舞之間,猛地加速趕上了秦風的飛劍。
秦風眉毛一挑,飛劍領會到了秦風的心意,拼盡全力加速。
百步的距離瞬間就走過了三分之一。
張靖與秦風的箭矢與飛劍幾乎不相上下。
忽然,秦風的升廬劍下面,飛出一物,竟然是一柄極其纖細的長劍——紅袖劍!
見到紅袖劍的瞬間,盧芝笑了,被秦風的狡詐給氣笑了。
徐牧初時用言語刺激張靖,後又釋放雙飛劍,簡直比鬼還要精明。
秦風雙手比作劍指,分別朝著兩邊舞動。
嗖!
紅袖劍陡然調轉了方向,朝著金色的箭矢射去。
盧潛氣得臉色漲紅,目眥欲裂。
不過,很快盧潛就驚喜地發現,張靖的箭矢居然像是游蛇一般,飛快地「游」動起來。
這游龍箭,當真如同游龍,可以改變方向!
游龍箭如同一條真龍,飛速靠近銀杏樹,而秦風的升廬劍也在飛快接近。
就在雙方你爭我奪的關鍵時刻,紅袖劍猛地震顫一下。
釋放出的劍氣稍稍牽動游龍箭的尾部。
篤!咔嚓!
游龍箭擊中銀杏樹,升廬劍亦刺入銀杏樹中央。
「誰贏了?!」
盧芝迫不及待地喊了一聲。
童貫與盧潛對視了一眼,童貫說道。
「若末將看到不錯,是王爺的飛劍先一步到了銀杏樹,盧公子?」
盧潛乃是盧芝的長子,地位不凡,童貫很客氣。
盧潛的嘴角動了動,道。
「是……飛劍先一步到了銀杏樹,但北涼王使詐!」
「他又是撒謊又是藏著第二把劍,算什麼本事?」
盧芝的臉色難看,卻沒有像盧潛那般吵鬧。
「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范陽盧氏不會賴帳。」
「張靖,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盧芝拍了拍張靖的肩膀,寬慰道。
「奈何北涼王一場比試兩次使詐,下一次贏回來。」
張靖羞愧的心因為盧芝的安慰好受了許多。
張靖低頭行禮。
「是屬下大意了。」
徐牧在一邊往張靖的傷口上撒鹽。
「張兄,其實本王還有一詐,那就是本王知曉你游龍箭的妙處。」
「游龍箭可根據你的心意飛舞,本王裝作不知道罷了。」
張靖剛剛好轉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陰沉。
他瞪了徐牧一眼,恨不得咬徐牧一口。
「世人皆說北涼王聰慧,我看天下人都錯了。」
張靖轉過身去不願意再看徐牧。
「聰慧不足以形容王爺,您應當是『老奸巨猾』、『機關算盡』!」
徐牧笑容滿面地接受了張靖的「誇獎」,然後走向陳玉蘭。
「陳老,機會本王為你掙來了,就算你一心求死。」
「也不能辜負本王的情誼吧?為了幫你本王已經成了『機關算盡』的小人嘍。」
陳玉蘭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向徐牧行了一禮。
「謝——王——爺!」
陳玉蘭的確一心求死,但徐牧為了他大費周折,他怎忍心棄之不顧?
陳玉蘭看向盧芝,嘆息道。
「盧郡守,不管你相信不相信,當年老夫與青青兩情相悅。」
「吾與她從未有任何的逾矩之處,只求能得到你盧家認可。」
「後來你盧家多次阻撓,我們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盧芝眼珠子紅了,道。
「你將吾妹妹約出去,欲圖謀不軌,你用強失手殺人!」
「如今還有臉說『兩情相悅』?陳玉蘭,你是禽獸!」
陳玉蘭面色慘白,搖了搖頭。
「盧郡守,當夜老夫與青青相約私奔,想等以後再回盧家。」
「她真心待老夫,老夫怎會害她?只是,那一夜,我們二人都中了幻術!」
盧芝嗤笑一聲,譏諷陳玉蘭。
「你陳玉蘭年少成名,玉蘭劍可破百種幻術迷障。」
「你中了幻術,誰相信?」
陳玉蘭閉上眼,一臉的痛苦。
「我們聽到了一種奇特的琵琶聲,琵琶聲如魔音貫耳。」
「比『魔音箭』還要厲害,致幻效果強十倍!」
「待老夫與幻象之中的凶獸搏殺後,發現那凶獸竟然是……是青青!」
「青青也將老夫認作是凶獸,與老夫廝殺。」
盧芝臉上的冷笑漸漸消失,眉頭緊鎖。
「除了琵琶聲,你還見到了,聽到了什麼?」
盧芝有些動搖,就聽陳玉蘭道。
「老夫離開北涼後,將那一晚附近的人全部審問了一遍。」
「最後發現,竟然是盧政策劃的這一切,只為你盧家的門楣!」
陳玉蘭慘然一笑,自嘲道。
「老夫陳玉蘭是江湖客,沒有你們五姓的尊貴體面。」
「盧政為了維持你們盧家的臉面,請來那彈奏琵琶的高手。」
「借著老夫的手,殺了青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