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元宗山門之外。
外門弟子晉升內門的爭鬥之間。
終是以霜靈取勝。
譚子銳斗得極為激烈,顯得極為拼命。
但也只是在尋常外門弟子眼中,顯得似乎傾盡全力而已。
在莊冥與林廣,甚至是十位道承長老眼中,都能看得出來,譚子銳還是有些束手束腳,臨得手前,總有三分猶疑。
或許譚子銳確實想要為太元宗盡力,或許譚子銳心中真的不想受到莊冥威脅,但是莊冥的話,終究難免影響到他。
但實際上,譚子銳確實也比霜靈,高不到哪裡去。
沒有那一枚丹藥,譚子銳的修為,還低於霜靈三分。
而多了那一枚丹藥,也只是修為高了一層,法力渾厚三分,但也正是因此,掌控細微之處,卻又許多不足。
適才霜靈上場,莊冥暗中傳入一縷法力,更有莊冥授予的寶物,加上霜靈適才出手,頗有悍不畏死之狀,倒也勉強取勝。
這讓林廣極為憤怒,但卻又在意料之中。
甚至派出譚子銳之前,便考慮過霜靈取勝的後果。
「接下來是煉丹一道。」
莊冥看著頗為疲憊的霜靈,說道:「好好休養,以你在煉丹這一道的天賦,想必比你高的,倒也不多。」
霜靈應了一聲,點了點頭。
煉丹造詣比她高的,在太元宗內,自然是數不勝數。
但是在外門弟子中,便沒有對手了。
而在那邊,林廣臉色冰冷,看向譚子銳的目光,也極為不善。
「太上長老……」有位長老,悄然傳音,暗道:「目前這一批外門弟子當中,單論煉丹的天賦,確實沒有人比這少女更高。」
「本座知道了。」
林廣神色冷漠,可以被莊冥這樣的人挑選出來,送入太元宗,寄予厚望,必然是極為傑出的奇才,否則莊冥又憑什麼認為她能夠在太元宗出頭?
可是也沒有想到,終究到了這個地步。
「這一次,內門弟子之首,授予什麼秘術?」
「屬控火之術,是地煞真火,也是我太元宗獨有的秘術,利於煉丹之法。」
「換!」
「……」這位長老沉默了下,連林廣太上長老都開始在意第一名的獎賞,足見以真玄大修士的目光來看,這少女取得第一的希望,都是極大的。
「該換什麼?」
「地火神符的煉製之法。」
「明白。」
地火神符,也是一門極為不俗的法術。
但是這一門秘術,並非太元宗獨有。
可以說是外界當中,極為普遍的一種法術,天御福地當中的五大仙宗都擁有這樣的秘術,當年的古元宗,也同樣有這一門秘術。
古元宗被聚聖山所滅,典籍庫藏盡數歸入聚聖山。
也即是說,這是聚聖山本就擁有的一門法術。
——
太元宗內。
大殿上的諸位長老及太上長老,均已各自回歸洞府,不願再理會這煩惱之事。
此事幾乎已有定論,也不是他們能夠決斷的事情。
而打發了諸位長老的太元宗主,則背負雙手,看向宗門之外。
他眼神微凝,略有審視之意。
「本座曾經拿他為棋,但卻還是第一次見他。」太元宗主看了半晌,忽然問道:「這位真玄大修士,當真是他?」
「確實是他。」回應的這個青年,正是太元宗當代首徒林泉,他十餘年前便將金丹修至圓滿,在不久之前大楚修行盛典,亦是名列前十的巔峰真人。
「不久之前的修行盛典上,他真的是金丹級數修為?」太元宗主出聲問道。
「正是。」林泉說道:「大楚的修行盛典,明面上還是有些公正的,他若那時就是真玄,便不會參與金丹級數的盛典。只不過,當時的他,就已經能夠在袁正海的真玄至寶下,得以存活性命,而且在高境真玄蔣求仙的劍下,也留下了性命,不遜色於他那位七師兄呂華。」
「短短時日,不過一兩個月的光景,竟然是成了真玄級數的大修士?」太元宗主眼神中,也有幾分感嘆,道:「聚聖山門下,果真都是天縱奇才。」
「確實極為古怪,就算他是當今世上最強大的金丹真人,具有圓滿的金丹造詣,已是巔峰級數,但也不該在短短時日,便晉升真玄。」
林泉眉頭緊皺,他在金丹級數,駐足多年,也未能凝就真玄之印,深知其中關隘之艱難,故而心中感到難以置信。
不過想到了另外一點,心中倒是釋然了些。
「他得獲大楚盛典中的金丹魁首,儘管沒有在領受獎賞的大典上出現,但聽聞他歸返聚聖山之前,提早從大楚王朝,得到了真玄感悟。」林泉出聲道:「或許是這樣,才得以成就真玄。」
「可是他的積累呢?」太元宗主問道。
「這……」林泉臉上有些凝滯,略有些遲疑,道:「也許是早已有所積累。」
「可他才幾歲?」太元宗主又道。
「不到二十七。」林泉神色微黯,他年近六十,世間在金丹真人之中,雖然還算年輕一輩,卻終究還是金丹級數。
「就算他從娘胎里修行,也不該有如此深厚的底蘊,更何況……」太元宗主屈指一彈,語氣複雜,說道:「他這樣的氣勢,不是真玄初境可比!」
「這……」林泉面色變了又變,臉上浮現出無法置信的神色。
「在高境真玄之中,他的氣勢,都算是巔峰一列。」太元宗主繼續說道。
「此子凝就的真玄之印,不止一道,已非初境?」林泉驚道。
「這樣的氣勢,定然不是真玄初境能比的,而且適才四位絕頂真玄,都鎮不住他,仍然顯得淡然自若……如此說來,聚聖山門下,倒真是有些大機緣。」
太元宗主嘆道:「按道理說,白聖君已死,聚聖山依然不好惹,但已經不再是不能惹的存在,他敢主動來犯我太元宗,要是在平常時候,倒還須得擒他下來,好生拷問一番,探一探聚聖山的諸般妙術,甚至還能藉此向聚聖山問罪,討一些福澤,可現在……」
就連太元宗之主,也不由得嘆息一聲,看似平淡,終有幾分惱怒。
他眼前的太元宗首徒,也是低下頭來,沉默不語。
正如先前莊冥所預料到的,可現在大楚王朝野心勃勃,對太元宗而言,可謂是大敵當前。
值此時刻,再去招惹聚聖山,哪怕是此刻的聚聖山,都並不明智。
「好在他算是知曉分寸,沒有得寸進尺,這一件事,到此為止罷。」太元宗主揮了揮手,說道:「不過,風波過後,本座倒真想會一會如今的聚聖山。」
「宗主……」林泉沉吟了下,語氣顯得遲疑。
「怎麼?」太元宗主道:「有話直說。」
「弟子想要知道,若他依然得寸進尺呢?」林泉問道。
「今時不同往日,我們只是不想招惹聚聖山,而不是無力招惹聚聖山。」太元宗主平靜說道:「眼下已是底線了,再進分毫,便只能動手。」
「明白。」
林泉正色道。
今時不同往日,仍然是那一句話,聚聖山只是不好招惹,而不是不能招惹。
「你去閉關罷,不到真玄,無須出關。」太元宗主揮手道。
「可是目前大楚虎視眈眈……」林泉忙是說道。
「等你成就真玄,才有足夠的分量,不到真玄境界,區區金丹,也改變不了什麼。」太元宗主說道:「而且,真玄之印,如能修成,你未必不能趕上莊冥的腳步……儘管你三師伯已經在山外候著,作好了斬殺莊冥的準備,但本座看來,大概是沒有出手的機會,至於未來,以大欺小總是不妥,他聚聖山門下的年輕弟子,也不是老輩人物可以欺辱的,而太元宗內,你才算是與他同輩的弟子,今後這一場恥辱,最好該由你去討回來。」
「弟子明白。」林泉正色道:「弟子此次閉關,必將凝就真玄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