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一神將此刻,本該在北地防線之中,和天下第二神將的突蕨大汗王,以及陳國交鋒,現在卻突然出現在距離前線極遙遠的應國國都之中。
即便是他這樣的武功,速度極快,卻也可以推斷出來,這位天下第一神將是在得到戰報的情況下立刻就率領一批精銳回來了。
回來之前,先是重創了陳國前線部隊。
在戰陣之中抵達七重天的夜馳騎兵統帥夜重道被姜素打至重創,突厥大汗王亦是受傷,於此情況之下,確保陳國無法短時間內發動一定強度的反撲後,姜素歸來。
回到都城之後,就連甲冑都來不及更換,來到皇宮。
姜萬象抬起頭,這位老邁雄主的氣魄如舊,只是看起來平添了許多的疲憊,姜素拱手一禮,聲如洪鐘:「臣請罪,身披戰甲,不能行大禮。」
姜萬象道:「太師征戰勞苦,卻還回來。」
「看來是西域戰報的大敗,就連太師都看不過眼了啊。」
姜素道:「賀若擒虎如何?」
姜萬象招呼他坐下來,把更為具體的戰報遞給他,道:「賀若擒虎重傷,勉強脫身了,但是那十萬大軍,和狼王的部隊徹底拼死。」
狼王陳輔弼,魔下本就有五十萬大軍,又以分封可汗,有號稱百萬之軍勢,如今輕敵冒進,舍了五萬的頂尖騎兵團,但是後面的那大軍卻還在。
只戰兵就有二十餘萬。
狼王是絲毫不顧及,把一切都堆上了牌桌。
這一次狼王,不要俘虜。
皆殺!
似乎是因為太平公李萬里,死於應國國寶心血之毒的原因,這兇悍可怖的梟雄,對於應國大軍和戰將,抱著一種極端的殺意和敵意。
賀若擒虎狠厲,知道無法脫離戰線,於是固守。
和狼王死磕。
賀若擒虎是攻擊性將軍,和魯有先不同,論及征討,沒有多少人打得過賀若擒虎,可若是論及防禦,天下所有名將,都不如那個靠著戰績,以六重天巔的境界硬生生磨到名將榜第二十九,號不動如山的魯有先。
那傢伙的戰線簡直如烏龜殼難以啃下來。
而且老烏龜心態極穩。
簡直是一座人型移動鎮北城。
這樣的人,在平常的大戰之中,戰績不多,排名難以提高,但是在亂世高烈度的戰場之上,當所有人都發現,誰都啃不碎這烏龜殼的時候,排名就會筆直上升。
硬生生壓了越千峰一頭。
可賀若擒虎自信,他雖然不如魯有先,但是防禦戰的水準也在天下前二十,即便狼王,也不要想輕易把他拿下。
也要付出巨大代價。
他不相信狼王會不顧一切和自己殺到最後。
那對根基不穩,兵士死一個少一個的狼王來說,是絕對不划算的事情,
和他死拼的話,狼王此戰之後,就已無望天下了。
天下英雄,都是賭徒。
只是這一次,賀若擒虎賭輸了。
狼王部損傷七萬餘人,可賀若擒虎的大軍近乎於全軍覆沒,其中甚至於還有一萬人,是賀若擒虎自起家之時就帶在身邊的子弟,是真正最忠誠的同袍親衛。
那對於旁人眼中是精銳。
對賀若擒虎來說,那是他小時候一起上樹掏鳥蛋的阿兄,是和自己逃學被抓來一起挨揍的兄弟,還有自己頂罪被竹鞭打得屁股都紅了的二哥。
是自己被罰跪的時候偷偷抱來吃的給自己吃,結果皮肉都被剛出爐的包子燙紅了的小弟。
是自己抱過的侄子,是殷切看著他長大的外甥。
是同宗同族,一本族譜,每年回去一起跪拜先祖,喜氣洋洋喊他叔父的子弟。
然後,全沒了。
全部被殺。
狼王如同瘋魔,爪牙鋒銳可怕,亂世之中,戰場之上,沒有什麼善惡,
只有這家兒即殺那家,只有天下婦孺皆蘊素,血流漂。
賀若擒虎甦醒之後,這樣一位年紀的名將,竟然在眾人面前承受不住痛苦,放聲大哭,可見其心中之哀痛,數日白髮。
即便是在看看戰報的姜素,眉心都突突突在跳,
十萬精銳,還有一位前十名將的心氣。
即便是應國這樣的大國,這種恐怖的損失都已經是傷筋動骨,國公府和邊疆數十城的底蘊基本上一口氣給狼王打光了,這是足以影響到天下大勢的大敗。
姜萬象道:「卿,有什麼看法。」
姜素道:「賀若擒虎的戰略沒有錯,李觀一的勢頭太大,此刻他和狼王爭鬥一番,是最虛弱的狀態,此刻若是攔不住他,他日李觀一奮起,則難以遏制。」
「只是,他情報不足。」
「雖然知己,卻不知彼。」
姜素把戰報放下,道:「狼王雖然有數十萬的軍勢,但是他起勢靠得是狠厲手段,不得人心,又沒能拿下党項王城,這一支軍隊的持續能力很弱。」
「得不到補給,就算是這一支軍隊對於狼王忠心耿耿,也只會越打越弱,正常來說,狼王若有志於天下,是不會選擇和賀若擒虎硬拼的。」
「從戰況上來看。」
「狼王和李觀一之戰,恐怕已和李觀一有同盟之約,所謂的【僅以身免】,應是將蒼狼衛這一核心兵團,和陳文冕一併託付給了李觀一。」
「狼王打算要為這兩人掃除前面的障礙了。」
「故而已不在意後續軍陣補充,只願傾力一搏。」
「而賀若擒虎雖擅於軍陣,卻疏於大勢,沒有想到這一點,注意力都在李觀一所部,卻忘記狼王的戰法,正是隱蔽氣息,高速奔襲,反倒是被抓住後方。」
「有此一敗,也是正常。」
姜素只看著這些戰報,就把前線情況猜測出來,平淡敘述。
姜萬象嘆息:「先是陳鼎業和陳輔弼,而現在,陳輔弼又和秦武侯聯手,這天下大勢,合縱連橫,倒不是那麼簡單的啊。」
桌子上除去了戰報,還有最新出來的神將榜。
姜萬象道:「雖是市井流傳之言,可也有兩三百年歷史,市井之言,也可以隨意觀看,多少有幾分道理。」
「太師不妨看看。」
「臣失禮。」
姜素看了看,本來狼王輕敵冒進,因此大敗,神將榜的排名是要掉下去的,可是偏偏狼王迅速展露出自己的戰略和手段,碾碎賀若擒虎,對應國大勢也有影響。
狼王排名仍舊還是在第四。
賀若擒虎的排名直接掉落在第八。
因此宇文烈倒是重新回到了前五的位置上。
只是姜素看向那個位置,臉上終於起伏數次,嘆了口氣李觀一。
身份:秦武侯。
節制天下兵馬,赤帝一朝大元帥。
年紀:一十八。
戰績一一統江南全境,占西域安西城周圍近百城,兵鋒極盛,十萬軍中斬赫連介山,硬撼狼王數次,敗其於關外,名動天下。
排名一一神將榜第十。
姜素默許久,道:
「狼王五萬之眾,被李觀一親自擊敗,狼王終究是犯了輕敵冒進的錯誤,不過,神將榜素來只看戰績,李觀一之前名將排名第四十七,那天格爾化名後來落到三十三。」
「經此一戰,竟直入前十。」
姜素嘆息許久,道:「不知該說狼王威勢太盛,還是這一戰,在這天下人眼中,分量竟然如此之重!」
姜萬象道:「可是,西域之中,也有豪雄。」
姜素看到了神將榜一個特殊的名字。
姓名一一未知。
尊號一一天可汗。
年歲一一一二十八。
戰績一一馳騁萬里,突然崛起,掃滅王庭,封居胥山,祭天,斬將,為西域之共主,重現三百年前吐谷渾之霸業,威勢赫赫。
排名一一神將榜第七!
姜素的眉心皺起,許久不言,最後把這神將榜合起來,道:「總以為,
李觀一擊敗狼王,威勢越隆,已引得關外百十城投靠,兵鋒所指,天下脾睨,已算是奇才。」
「這天可汗,又是何人?」
「竟比起李觀一更強幾分。」
「党項國滅,突然崛起,竟似是一口氣壓下了整個西域無數豪雄,在短短時間裡面,成就了三百年前吐谷渾的霸業,直接一統西域全境。」
姜萬象道:「太師覺得,天可汗比李觀一更強?」
姜素回答:「神將榜排名,只看戰績,天可汗短時間內統一西域,李觀一先斬將,再擊王,皆一時之俊彥,天下難有和其爭鋒者,但是畢竟沒有交鋒過。」
「所以不知道誰更強。」
「而且,他們還是盟友————
姜萬象道:「是啊,本來打算派人前去,查探這天可汗的消息下落,可是一來天下亂,情報本就混雜,二來西域偏遠,三來————」
「三來,有個長風樓,暗中阻攔了我國的情報啊。」
「長風樓主,神秘莫測,卻也手段頗簡練有效。」
「不過,至少可以知道,李觀一和天可汗之間,應該是有相當的盟約在,竟然讓這天可汗派遣魔下的兵馬,前去攔截了狼王陳輔弼。」
「一代新人換舊人。」
「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如今天下前十,前五不變,後面角逐。
岳鵬武雖然沒有太多戰績,但是排名已經穩穩落在了第九,第六則是草原之上,突厥大可汗的一位結義兄弟,除此之外,夜重道,魯有先等人的排名也各自提升。
還有一位名將榜第四十四焚城之業,西域晏代清。
赫然在榜!
姜萬象慨然嘆息之後,忽然道:
「兩個天下前十,都是這樣年輕。'
「可惜,可嘆!」
他拈起鬢角白髮,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道:
「他們兩個,比起太子還要小几歲。」
姜素忽然開口,肅聲道:「此戰之敗,皆由賀若擒虎,臣請削其功勳貶其爵位,以正賞罰。」
姜萬象笑道:「太師是在保太子麼?」
姜素不直接回答,只是道:「太子仁德,有名望之重,此刻天下紛亂,
國家危亡,理應把所有的鋒芒展露在外,如果再這個時候,國家內部還有東宮之亂的話,恐怕不好。」
姜萬象道:「是,但是太子監軍,此身在前線。」
「而十萬精銳之損,幾乎斷我國家天下一統之勢!」
「賀若擒虎都要被處理,難道說,我姜萬象只能去處理自己的將軍,卻不能夠懲罰自己的兒子?如果如此的話,國家賞罰不明,文武百官,如何奮勇?」
「豈不更是人人自危,結黨營私?』
「只求一個雖然惹出大禍也可以藉此避災?」
「有功則賞,有過必罰。」
「國家基本,正在於此!」
姜萬象的理由也很絕對,姜素緘默,道:「此事出征,應是賀若擒虎自己做的決定。」姜萬象道:「可是他是監軍,作為太子,沒能拿住手底下的戰將,也是失責!」
姜素道:「陛下要如何對太子殿下?」
姜萬象默許久,道:「-—--西域亂事漸起來,不日就要出事,他留在那裡,不是好事,先把他從監軍的位置上帶回來吧。
一,
皇子在前線監軍,這是賺取聲望和威榮的機會。
也是一種考驗。
從前線帶回來,看似是父親慈愛,但是其中的失望卻更濃郁,某種程度上,代表著更進一步的失勢了,這種姜萬象的默默表態,也會帶來後續百官世家對太子和二皇子的選擇變化。
但是,十萬大軍之敗,影響太大。
不作出懲罰,國內民心都會變化。
這是大勢在壓迫。
即便是帝王,也難以徹底無視這樣的大勢波濤。
姜萬象勉強打消心中的疲憊,喚人取來棋子棋盤,和姜素對弈,詢問道:「不過,狼王鋒芒大盛,畢竟盈不可久,太師覺得,之後以何將帥阻攔?」
姜素下了一子,道:「臣正是因此而歸來的。」
姜素注視著黑白棋盤,道:「天下大勢洶湧如同浪潮,一個人的狀態,
氣勢,手段,和威脅並不是固定不變,膽怯者,豪邁者,壯闊者,各有所長。」
「而狼王陳輔弼,此刻則如捨身忘死,只求酣戰。」
「如人之忘死。」
「臣聽聞,一介婦人,在孩子被害的時候,也可以持刀殺人;尋常老實的男子,在面對妻兒被凌辱,自身中刀的情況下,也可以憤怒地去殺死數個賊寇。
「常人之勇烈,尚且如此。」
「何況於狼王?」
「現在的他,很可怕。」
「舍臣之外,天下十大名將,再無誰能單獨攔下他。」
「即便是草原上那個大汗王,也不能。」
姜萬象下了一子白棋,道:「狼王盈不可久,若是閉關不出呢?」
姜素嘆了口氣:「.——-是這樣,但是他可以不必考慮後續的,他只需要打破城池,奮勇往前就可以了,李觀一恐怕會在後面接受城池。」
「想要耗盡狼王的一口英雄氣。」
「陛下做好捨棄西意城以及方圓三百里疆域的準備了嗎?」
姜萬象默,手中的棋子要下去,但是卻懸而未定,最後這老邁君王豪邁一笑,手中棋子扔下,道:「這爭鬥天下,果然不能和下棋一樣啊。」
「我應國之土,不可作為棋子,如此割讓於人。」
「這天下之大爭,唯烈烈英雄之氣。」
「太師,狼王陳輔弼。」
「就有勞了。」
姜素起身拱手一禮,然後領受了聖旨,方才轉身轉身離開,後有姜素直系的血親後輩詢問太師,當真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姜素回答是,但是頓了頓,卻又道:
「狼王,世之英豪。」
「這樣的人不會死在床榻上,但是我也不希望他在耗盡英雄氣之後,被庸碌的人圍殺斬死了,那樣的話,對他,對我,都實在是太可笑了。」
「我親自設計除去了太平公李萬里,而今也該走這宿命之戰。」
太師姜素,素來沉穩,卻在此刻,展露狂態。
「天下凡夫俗子。」
「只有我,配去殺他!」
「他也只有死在我的手中。」
「才不寂寞!」
「況且,我也要借他性命一用,豈能讓他就這樣死了?」
姜萬象送別太師姜素離開之後,獨自一個人,拈著棋子,敲擊棋盤,棋盤聲音叮叮咚咚,蠟燭的燈花落下,他默許久,心中有兩封聖旨。
閉著眼睛,仿佛回到過去了。
仿佛那女子還活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還年少,還沒有現在這樣彼此爭鋒相對的模樣,還算是兄弟親昵,玩耍民間捉迷藏的遊戲,繞在他的身邊盤旋,轉來轉去,猶如白鳥。
孩子歡笑,女子溫柔目光,似乎還在昨日,可恍惚之間,他對著鏡子,
只能看到一個滿頭白髮,臉上皺紋的老者,過去幻夢早已是碎片了。
一個則是這天下的蒼茫,鐵甲的煞氣。
姜萬象起身,披著薄衣,赤足走在這冬日宮殿之中,那摘星樓已經暗淡下來,天空遙遠,這老邁豪雄,有些疲憊了,他提起筆鋒,墨,寫下了聖旨。
【宣太子姜高,將軍秦玉龍,將軍賀若擒虎】
【解兵權,皆歸朝】
姜萬象的筆落下來,這樣的雄主,知道自己要賞罰嚴明,有罪就要罰,
可是即便是這樣的雄主,眼底還是有一種父親的期許和複雜的情緒,輕聲道:
「孩子啊孩子,你爹我的起事,可是去那一代赤帝皇都搶親的,那時候我拿著一張弓,和你高驤二叔就敢馳騁天下,背後三支箭,眼底就是天下。」
「我要的東西,什麼都要拿在手中!」
「你和秦玉龍手中,還有五萬兵馬,算是軍權在手。」
「又有西意城在。」
「此般情況,魔下名將,大軍,鎮守邊疆。」
「可已經,不止是一張弓,三支箭了!』
「我一封信件給你。」
「就要你解兵權,獨自歸來,孩子啊孩子,你的手中已有劍,有大勢,
有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先例,只是,你是不是有勇氣,有野心,去反駁為父—..—
「你是不是,有君王的氣魄。」
「就讓我看看吧。』
姜萬象給自己的兒子留下了最後的機會,在鐵血的君王之下,給出了最後的選擇,他抬起手中印璽,按下去,若是面臨大敗,仍舊有膽量和氣魄,
有看穿天下大勢的決絕,拒絕聖旨,留在那裡。
很好,那是真有亂世君王,天下蛟龍的煞氣和手段。
是好太子!
好儲君!
可若是回來了。
那就當真不配在這天下了啊。
那樣的話,是父親的好兒臣。
卻也永遠只是,父親的好兒臣了。
印璽落下,赤紅的印璽,而這聖旨傳出去,二殿下姜遠也聽聞這樣的事情,告訴他這樣隱秘的,正是那位在賀若擒虎出發之前,提點賀若擒虎的應國丞相。
姜遠此刻在陳國前線監軍,和將軍宇文烈之間,頗有些不愉快。
這位剛直的戰將對二殿下姜遠的鄙夷幾乎演都不演的。
幾乎已經把厭惡蠢夫這四個字刻在臉上。
姜遠猜測,自己的哥哥會被召回皇都之中,這代表著在東宮之爭當中,
姜高徹底落入頹勢。
這已是對姜遠極好的一幕,可他在欣喜之後,卻又嘆惋:
「可惜,可惜。」
「若是我在的話,一定把這聖旨改掉!」
「改成聖旨之下,責令大哥和那秦玉龍,在前線自盡,兵權盡數交回來,那樣才算是痛快,一勞永逸,可是痛快極了啊。」
應國聖旨,即將抵達西意城。
魯有先則是收斂防禦,開始往內查處防線之中的諸多問題,手段沉穩卻直接,打算往外揪出間諜,暗手,確實被他解決許多,長風樓直接被他勒令關閉,可是查探之下,卻並無問題。
雖然如此,魯有先不肯半點放過。
他素來沉穩,在這個關頭,寧可殺錯,不肯放過。
這導致了蘭文度對魯有先的不滿越來越大。
這斷了他的財路,只是覺得這個需要依靠自己的計策,才能在天下馳騁,還名在高位的魯有先蠢夫,是在針對自己,煩悶之際,就趁著前往安西城中簽訂盟約最後事宜的時候,尋文清羽飲酒。
又習慣性給文清羽下藥。
這一次心情煩悶,所以足足下了七種麻沸散!
七種!
文清羽果然一個不吱聲,直接趴了,蘭文度則也是醉酒,覺得煩悶,覺得那魯有先,蠢貨,悶頭烏龜,還死正經,只要能完成戰功,拿點錢又算得什麼?!
能辦事,能撈錢,才是本領。
果然只是個百姓出身的庸將,不能知道世家之美。
他罵了一陣,見文清羽大醉,又看到這裡是他書房,便自笑:「這蠢貨,不知謀己也就罷了。」
「這一段時間裡面,是真的把我當成了自己的至交好友,見到我來,連鞋襪都不曾穿好就出來迎接。」
「現在更把我帶到了這書房之中。」
「我卻看看,有什麼秘信看看!」
蘭文度心中一動,趁文清羽中了麻沸散,於是翻找文清羽信箋,卻微微一頓,瞳孔收縮,看到一封特別的信!
是魯有先寫給秦武侯的秘信!
是魯有先,要背叛陳國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