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低沉好聽，如同從高山深處跌入谷底的溪流，低醇入耳。
那雙好看的眉眼裡泛著點點星光。
蘇辛言一時間看的入迷，嘴唇動了動，什麼話也沒說出來。
「嗯？」顧衍川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模樣，「難不成，你不相信？」
「不是……那謝謝你啊。」蘇辛言回過神，憋了好久才憋出來這幾個字，心底落下幾塊大石頭，有些堵的慌。
她怎麼就說不好話了呢？
顧衍川眯著眼，靠在牆面上，等電梯門將要闔上的時候，伸手按住開門的按鈕，看著蘇辛言，笑聲低低沉沉的，「不出來嗎？」
「出來。」
他鬆開手，一手拎著垃圾袋，一手插/在兜里，率先往外走，蘇辛言快步跟了上去。
等他扔了垃圾，兩人並肩往小區裡的麵館走去。
麵館不大人也不多，但顧衍川似乎是這裡的常客，拉麵的婆婆見他過來，笑呵呵的跟他打招呼，「好久都沒來了啊，今天還跟以前一樣？」
「嗯，一樣。」
兩人剛落座後不到二十分鐘，面就端了上來。
清清白白的底，配著幾片薄如蟬翼的牛肉，以獨特的湯料勾芡，入味。
一碟自家醃製的泡菜。
顧衍川把筷子遞給她，「你嘗嘗。」
「嗯。」蘇辛言大概是真的餓了，也沒有多顧忌什麼形象，直接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沒多會，面已吃了大半，她拿紙巾擦了擦嘴，「味道很好，就是……分量可能有點多了。」
顧衍川從一旁熱水壺裡倒了杯麥芽茶給她，「慢慢吃，不著急。」
「哦。」蘇辛言實在是不怎麼吃得下去了，一根一根挑著麵條，小口小口的咬著。
吃飽了撐著的她開始偷瞄顧衍川。
她發現，顧衍川竟然把碗裡的香菜和蔥段全都挑了出來，放在他攤在桌上的紙巾里。
「你不喜歡吃蔥花和香菜，為什麼不之前就跟老闆說不要放啊？」等他吃完，蘇辛言好奇的看著他挑在一旁的蔥花和香菜。
「不放總感覺有點奇怪。」
「……」
吃完面出來，兩人往回走。
「你常來這邊吃麵啊？」蘇辛言低頭踢著腳下的石頭，「感覺你跟阿婆很熟。」
「嗯，以前厭食症嚴重的時候，什麼東西都吃不進，唯獨這裡的面。」
顧衍川有厭食症的事情，早就在娛樂圈傳遍了，他之前甚至還因為厭食症息影了整整一年多之久。
蘇辛言也是那時候開始苦心鑽研廚藝，就盼有朝一日能讓男神吃到自己做的東西。
「不過幸運的是，最艱難的那段時間都已經熬過去了。」興許是覺得話題有些沉悶，顧衍川主動提了別的事情，「晚上水煮牛肉的材料，我都讓周臣準備好了，你今晚還是六點開始嗎？」
蘇辛言和他並肩走在一起，聽他這樣雲淡風輕的提起以前的事情，莫名的想起他患上厭食症那年被全網黑的事情。
那一陣，她幾乎沒日沒夜都不停地在他微博，ins，以及所有能夠看到他消息的地方蹲守著。
因為那個時候的她根本不曉得顧衍川在面對鍵盤俠說他得了厭食症活不長了，污衊他艹粉時，到底能不能扛下來。
她怕只是一眨眼的片刻，這世上可能就再也沒有顧衍川這個人。
那個時候的她，同樣也沒想到，她竟然有一天能夠和他像朋友一樣相處，一起說說笑笑。
蘇辛言心底某處壓抑許久的情愫，似乎有些蠢蠢欲動。
「蘇辛言？」顧衍川扭頭看她，卻見她始終低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眼看著她就快踏空了，顧衍川伸手抓住她胳膊，聲音淡淡的，「看路，別摔了。」
「啊？哦哦哦。」蘇辛言緩過神，偷瞄著看他輪廓分明的側臉，心下一緊，伸手拉住他的衣袖。
「顧衍川。」
「怎麼了？」
「你，」蘇辛言不停的咽著口水，手指背在身後不停的摩挲著，緊張的不行，「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顧衍川淺淺的笑著，「怎麼？你也要跟你姐姐一樣，天天著急給我找女朋友？」
「我不是。」蘇辛言一著急，竟大著膽子抓住他的手。
溫溫熱熱的，她卻像是觸電一般，碰上又急忙鬆開。
「顧衍川，」蘇辛言舔了下嘴角，語氣是從未有過的認真，「你看我可以嗎？」
「可以當你的女朋友嗎？」
顧衍川斂眸，收起嘴角的笑意，聲音低沉，「這種玩笑以後還是少開為好。」
「我沒有在開玩笑。」蘇辛言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全盤豁了出去一樣，「我是真的喜歡你，喜歡很多年了。」
她豁出去了，什麼羞澀臉面她全都不要了。
她只知道喜歡一個人，就是要讓他知道。
「沒遇見你之前，我也從未想過有一天能站在你面前和你說這樣的話。」
「但是命運總是這樣，遇見了，便想要得寸進尺了。」
聽她說完後，顧衍川禮貌性的往後退了一步，他緊抿的嘴角，以及眼底倏然褪去的笑意都讓蘇辛言的心一點一點的涼了下去。
可她並不後悔。
喜歡這種東西，哪怕你不說，也會從方方面面顯露出來。
「所以，顧衍川，我可以追你嗎？」
她站在那裡，仿佛等了一個四季的輪迴。
「你覺得我會同意嗎？」
顧衍川雙手都插/在兜里，收起了之前的柔和，「我對你，不過是出於對陸家情分，以及把你拖入這次事件的愧疚感。」
「如果我做了什麼讓你有產生誤會的事情，我可以道歉，但我不會同意你說的這件事。」
「我說的哪件事？是我喜歡你？還是我可以追你嗎？」蘇辛言開始左顧右言，亂踩重點。
「我可以追你嗎。」
「可以呀！」聞言，蘇辛言笑嘻嘻的應道，「你可以追我呀。」
顧衍川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她套路了，眉頭輕蹙著，「蘇辛言，我沒有在和你開玩笑。」
她依舊笑嘻嘻的，「我知道呀，但我想了下，喜歡你，追你是我自己事情，我好像並不需要得到你的同意。」
「那隨你便好了。」
說完，顧衍川也沒顧蘇辛言跟沒跟上，率先進了單元樓，蘇辛言看著他修長的背影，長嘆一口氣，慢吞吞的跟上。
蘇辛言剛從電梯出來，就聽得對面的門「嘭」一聲關的響亮，她盯著那扇門看了好一會，才收回視線，往樓梯口一座給簡白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
蘇辛言哭喪著聲音，「簡白白，我死定了哇。」
「怎麼了？」
「我剛剛乾了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蘇辛言扣著手邊的牆壁，「我跟男神表白了，認真的那種。」
「握草！那顧男神豈不是要開始艹粉咯？」
「我倒希望他艹粉啊，」蘇辛言把腦袋埋在兩腿之間，「他也很認真的拒絕我了。」
簡白輕笑道，「那你打算怎麼辦啊？」
蘇辛言長嘆一口氣，很是無奈，「還能怎麼辦，追唄。」
「再說了我還有秘密武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