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司黍已經不想回答有關他是誰的這種問題了。
他看著裴知茂冷嗤一聲,接著動了下眼珠子,把身體又悄無聲息地還給了蘇千殷。
蘇千殷回過神來後,眼神立馬褪去銳氣。
她緩了緩,無奈地擰了下眉心,向裴知茂解釋道:「他只是我的一個秘密,你不需要知道他是誰。」
裴知茂點了點頭,沒有再去關注那個陌生突兀的男聲。
做演員最需要具備的能力就是沉穩不亂,更何況裴知茂是從一個捧著主演腳後跟的透明做到今天捧著鮮花的影帝。
他什麼沒有經歷過。
娛樂圈這塊地方根本談不上乾淨,多年咬著牙的攀爬打滾讓他明白,有些秘密不適合知道就不要知道,所以他並不會有想要追問蘇千殷的心思。
「你剛才說過你是來找甄尤希的。」
裴知茂主動轉移話題,聲音清澈又不失禮貌,「那能否先透露給我,你為什麼要找她?」
「因為紀嘉禾。」
蘇千殷語氣利落地說,「我相信你們也已經看過熱搜了。」
裴知茂眸光微凝,沒有否認。
他轉身看向甄尤希的房門,眼神不由得深邃起來:「那條熱搜我看了,她也看了,她遭受的打擊是我想像不到的大。」
他回過身時又蹙緊了眉,像是不經意想起了什麼。
「所以你知道?」
「嗯,我知道。」
雖然裴知茂沒有明說,但是蘇千殷就是莫名知道他在講什麼。
「我知道甄尤希的衣服後面有個血手印,那就是紀嘉禾留下的沒有錯。」
她的手指熟練地探進口袋裡,輕易地摸索出那塊石子,舉到他面前晃了晃。
「我跟紀嘉禾的鬼魂交流過,他拜託我把這小東西交給甄尤希,也許這就是他還未消散的怨氣,所以我想幫他解開。」
裴知茂眉頭一松,露出理解的神情:「我記得有隻鬼告訴過我,它之所以漫無目的地飄蕩在人間,不是因為它的怨氣過於強大,而是因為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解開它的怨氣了。」
他微微一頓,把想要嘆出來的氣給忍了回去。
「它是被它最信任的朋友推到井裡面去的它朋友很優秀,很討人喜歡,大家都相信了它朋友的說辭。於是它一直等,一直注視著它朋友,等到它朋友人老珠黃,生命終結的時候,它原以為自己終於能當面狠狠地質問它朋友了,卻沒有想到」
「卻沒有想到它朋友始終沒有出現,也永遠不會出現了,對嗎?」
蘇千殷猜到了下文,也在意料之中得到了肯定。
「是的。」
裴知茂斂了下眉,薄唇敞開的聲音漫上幾分悵然。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來講述這個不屬於他的故事,因為他根本就無法表達出那隻鬼最真實的絕望。
「它朋友沒有如它所想的那般變成鬼,也沒有被怨氣束縛。」
裴知茂徐徐別過頭,視線隨其湧向那一堵被燈光淹沒的牆壁。
蒼白剔亮的牆面跟那隻鬼的臉似乎重疊在了一起。
「它說。」
他從記憶中撈出那隻鬼的話,「憑什麼。」
憑什麼背了一條人命的人還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