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發生在你們家的那場大火,就是你自己放的吧——」
付良澄啞著嗓子撐起聲音。
他艱澀地抿了下唇,聲音裹著濃重的哽咽,眼眶像是著了火,清晰徹骨的刺痛。
每一陣呼吸都仿佛沒過刀尖,難受淋漓的情愫奔涌著要竄出心頭。
視線朦朧間,他看見背著身的小姑娘終於捨得轉過頭了。
「所以啊。」
蘇千殷掀眸直視著他,一雙幽邃的眸子冰冷剔透,與他眼裡狼藉的淚水形成鮮明對比。
「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小姑娘面色泰然,托起胳膊擰了擰眉頭,清揚的聲音毫無波瀾。
付良澄盯向她的眼神驀地發怔,剛才一瞬間他好像看見了七年前的那個女孩。
挺著嬌小的身板無畏的模樣。
她總是比誰都平靜,就連當初把那條紅繩扔在他臉上的時候,她也沒有皺過一下眉頭。
這個五彩斑斕的世界對她而言,似乎並沒有什麼值得留意的地方。
她還真是他遇到過最棘手的殺手了。
殺了他情感的防線,卻還可以滿不在乎地對他面不改色。
「我不知道我喝了多少我只知道每給自己滿上一杯酒,我嘴裡念的都是你的名字就這樣傻傻地邊念邊喝。」
付良澄緩了緩,有些失神地側過頭,不想看見她那張平靜的臉。
蘇千殷眼裡溢出幾分無奈。
「如果不是因為認識你,我都不想管你今天晚上是要睡大街還是賴在我家門口了。」
她不覺放輕了神色,「趁我有點耐心,言簡意賅地說一下你來這裡的目的吧。」
「是你放的火」
付良澄瞥過來時,狹長的眼尾顫了顫,語氣鬼使神差地軟下來,「我想清楚了只能只能是你!」
他猛地收聲,沉下眸子,罕見地遲疑了片刻,眼底寫滿無聲的酸楚。
那張俊美的臉掙扎著,終究還是艱聲說了出來。
「我去查了你姐姐的檔案,重新把當時的案發現場梳理一遍,發現了以前沒有刻意關注過的地方。」
他耷著腦袋,唇齒間摩挲過低啞的聲線,眸子始終不敢抬起來看她,「廚房的冰箱前倒了一把椅子,樓上居民的口供說你向他們借過打火機,還沒有還給他們,再加上起火源一直沒有找到我就想。」
付良澄呼吸有些紊亂,他咬了咬牙,紅著眼迫使自己繼續。
「是你姐姐把借來的打火機放在了冰箱上面,所以案發的當天晚上,你因為個子不夠高要拿椅子去墊腳你可能很緊張,擔心鬼還留在屋子裡,因此你從椅子上跳下來的時候,才沒有去扶起不慎被你弄倒的椅子。」
他冷了腔調,嘴裡迸出的每個字眼無論簡單與否,都是徹底剖開小姑娘罪行的重要一環。
為了說出真相,付良澄從未如此煎熬。
「那場大火的起火源就是打火機,放火的人就是拿著打火機的你」
蘇千殷見他說得這般辛苦,冷不防地抬手鼓了下掌。
「聰明。」
小姑娘非常鎮定,「只是你不好奇我為什麼要放火嗎?為什麼要害得那棟樓的所有人都不安寧嗎?」
她笑了笑,唇邊攀著冰涼的弧度。
「因為我想讓整棟樓的人都陪我姐姐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