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大乾危險的很

  宇帥一怔，而後失笑，道：「這倒也是。」

  話音頓了頓，宇帥又問道：「你的事可辦完了？」

  「把他們帶走，就算辦完了。」江林示意了下田大恆等人。

  宇帥嗯了聲，轉頭看向謝陽明等人，道：「有意見？」

  謝陽明，上官樂駒，被壓的抬不起頭來，一位軍中大帥的威勢，絕不僅僅只是官職，更有多年殺戮積攢的濃重煞氣。

  那是比江林還要強百倍的氣勢！

  唯有秦書恆，藉助晉州地勢，勉強抬頭道：「即便是宇帥，也不能如此胡來，總歸要給個交代！」

  宇帥揚起眉頭，正要說話，旁邊卻傳來聲音。

  「你們圍住我工部左司使，是不是也要給個交代？」

  眾人轉頭看去，只見侍郎司弘文帶著幾名護衛緩步走來。

  宇帥能出現在這裡，江林多少還能理解，畢竟軍中大帥，相信去哪就去哪。

  可工部侍郎司弘文竟然也來了，這就太意外了。

  司弘文走到跟前，上下打量江林一番，然後問道：「左司使可是受了什麼不公？儘管說來，咱們工部雖不擅長搏殺，但天下營繕礦取之事，皆歸工部掌管。尚書大人說了，誰欺負了工部的人，那今後三年的礦取營繕都莫再要了。」

  這話是說給江林聽的，更是說給那幾位權貴氏族聽的。

  幾人都臉色微變，權貴氏族雖說在一定程度上幾乎可以說自立為王，但朝廷依然掌握大權。

  礦山是朝廷的，路是朝廷的，哪怕你們的宅子，名義上也是朝廷的。

  權貴氏族可以掌控鐵匠，但礦石歸屬工部發放，包括水利，屯田，橋道，織造，券契等等。

  甚至可以說，工部不同意，你想找塊墳地都不行！

  哪怕權貴氏族，也是如此。

  只不過一直以來，大乾王朝幾乎不會在這些事務上過多插手，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只要權貴氏族做的不是太過火，都由得他們去。

  可名義上，這些仍屬於工部管轄。

  真要像司弘文說的，三年礦取營繕都不給了，權貴氏族只能縮在家裡老宅混吃等死。

  如此巨大的利益，對權貴氏族的觸動甚至要超過邊軍大帥的威脅。

  秦書恆沉聲道：「工部真要與我們權貴氏族翻臉？」

  司弘文冷著臉道：「你們若執意要為難我工部左司使，翻臉也就翻臉了，你要如何？」

  秦書恆怒從心頭起，剛要說話，卻瞥見宇帥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他心裡咯噔一下，連忙把到了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

  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這兩年朝廷對權貴氏族的管控愈發嚴厲，還嘗試著把手伸進地方府軍，顯然是有什麼打算。

  若此刻跟工部對上，那就等於和朝廷對上。

  邊軍大帥在此見證，那就是明晃晃的刀懸在頭頂。

  要跟大乾王朝翻臉嗎？

  權貴氏族倒也不是很怕，可問題在於，這件事的起因是什麼。

  無雙堡？天火堡？又或者坐望樓這等二流勢力？

  為了這些和自己不相干的人，便和大乾邊軍對上……

  不值得！

  若因此事和朝廷翻臉，導致數百萬邊軍真要來鎮壓，自己的腦袋怕是要被主動交上去，言明此乃個人所為，非秦氏之願！

  秦書恆瞬間便明白，為何宇帥都到了，家裡那些至強者卻始終未曾出現的原因。

  自己成誘餌了！

  朝廷在試探權貴氏族的底線，權貴氏族也想探一探朝廷的水有多深。

  想到這，秦書恆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罵不已。

  他咬咬牙，拱手道：「此事或有誤會，還請宇帥和侍郎大人勿怪。左司使大人遠道而來，是我秦氏招待不周。秦行之！你身為州牧，怎麼做事的，竟鬧出如此荒唐之事，還不快向左司使賠罪！」

  秦書恆並未擔任什麼官職，卻把四品州牧訓的跟兒子一樣。

  秦行之巴不得趕緊把這事結了，若只有一個四品左司使，他還真不怎麼怕。

  可正一品的邊軍大帥，正二品的工部侍郎，帶著毫不妥協的強硬態度到來，哪怕是傻子也能看出端倪。

  甚至這個所謂的四品左司使，究竟是為了救坐望樓這些江湖人士，還是藉機挑事製造摩擦，都很難說。

  秦行之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

  難怪此人上來就敢拔刀，連三品按察使都罵，敢情他知道背後站著的有邊軍，有工部，更有一道偉岸至極的霸道身影！

  順帝！

  一番腦補的不僅僅是秦行之，還有謝陽明，上官樂居等其他權貴氏族的神武境。

  這倒不是他們多想了，而是近些年發生的事情，的確有這樣的徵兆。

  皇帝陛下，在刻意針對權貴氏族，或有對他們動手的打算。

  底氣是什麼，權貴氏族心裡多少知道些，只是目前尚未完全確定。

  畢竟他們這麼多年來，幾乎掌控了所有鐵匠，外面連能打造寶兵的都少之又少，為的便是防止這件事發生。

  輕輕呼出一口氣，秦行之面色肅穆，無視面前的刀尖，沖江林拱手道：「此事乃是誤會，本官也是受他人蠱惑，這便放人。還有先前無雙堡中拉來的髒……嗯，坐望樓的貨物，全數奉還！」

  秦書恆跟著道：「此外，秦氏再賠償江大人一百萬兩白銀，良田千畝，宅院十棟，侍女百人，聊表心意。」

  江林擺擺手，道：「良田，宅院，侍女什麼的就算了，用不上。若真有心，折成銀子好了。」

  秦書恆目光微動，卻沒有多說，點頭道：「既然如此，那就折成一百萬兩白銀，江大人覺得如何？」

  江林對這個世界的田地房屋並不了解，哪知道值不值，但既然是白送的，有比沒有好。

  這時，宇帥開口問道：「你的人也折損了不少，有本帥在，儘管放手去殺一些償命。無論三品官，還是什麼神武境，也是一樣！」

  這話一出，秦書恆等人頓時神情緊張，滿臉警惕。

  尤其費繼春，更是額頭冒汗。

  他在一州之地算得上頂尖，可是站在邊軍大帥面前，與雜兵無異。

  整個邊軍達到正三品的參將，何止千百。

  然而江林卻微微搖頭，道：「宇帥勿怪，此番出行已殺人無數，實在不想再行殺戮之事了。」

  宇帥眉頭挑動了一下，卻也沒再多說。

  江林哪裡看不出，眼下的氛圍著實古怪，看似巧合，實則內有乾坤。

  他是來救人的，可不想攙和進這些大勢力之間的爭鬥。

  以自己現在的實力，進去了只能是個炮灰。

  過去將田大恆等人的精金鐵鏈一刀劈開，坐望樓眾人頓時激動不已，跪地叩拜：「多謝大人救命之恩！」

  方才謝陽明等人說，江林滅了無雙堡和天火堡，眾人方才明白，他為何來的這麼遲。

  但想想這麼短的時間裡，江林飛馳數州，他們又不覺得遲了。

  江林連忙把他們扶起，嘆息道：「宋老哥因我而死，實在過意不去，不知他的屍首如今在何處？」

  田大恆瞥了眼秦行之等人，低聲道：「被府軍帶走了。」

  秦行之連忙道：「這便派人送回！」

  江林深吸一口氣，轉身沖宇帥拱手道：「宇帥，侍郎大人勿怪，下官需先送故人魂歸故里，要先行一步。今日恩情，來日再報！」

  宇帥和侍郎司弘文都微微點頭，他們來這就是給江林撐腰的，自然不會怪罪什麼。

  而後，秦行之派人將雷鷹堡搜羅的金銀珠寶，連同宋厚勇等人的屍首一併送還，還有二百萬兩白銀，裝滿了十幾輛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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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又拿來了上千顆丹藥，用於給田大恆等人療傷。

  田大恆他們受的多是皮外傷，沒了精金鐵鏈束縛，很快就能恢復。

  至於那斷手斷腳，卻是再好的丹藥也無用。

  拒絕了秦氏要派人送行，江林帶著田大恆等人，坐上馬車離去。

  司弘文目送他們離開，這才沖宇帥拱手道：「尚書大人讓下官帶句話，江林乃工部左司使，無需邊軍過多關照。」

  宇帥望著他，神情淡漠：「本帥愛關照誰，孫仲雲有資格管麼？話多！」

  轟的一聲，司弘文被無形的氣息打飛出去，落地後嘴角溢血。

  他從地上起身，卻沒有畏懼之色，依然鎮定自若。

  看著這位一臉淡定的二品侍郎，宇帥沒有再動手，也沒有說話，身形一閃，消失在原地。

  幾名護衛這才敢過來，關切問道：「侍郎大人，您的傷……」

  「無妨。」司弘文抹去嘴角血跡，宇帥下手還是有分寸的。

  抬頭望向江林離去的方位，司弘文臉上露出些些許淡笑，低聲自語：「這小子，倒是機敏的很。」

  司弘文轉過身，看向不遠處的按察使費繼春，微微一笑，沖其拱手。

  費繼春卻只瞥了他一眼，哼出聲來，轉身離去。

  此時的車隊中，田大恆不解問道：「宇帥和侍郎大人都來為大人撐腰了，為何不多要一些好處？」

  他倒不是為了自己，而是想著江林來回奔波，多得些好處是應該的，誰讓那些人和無雙堡勾結。

  江林面色淡然，道：「你以為秦氏為何如此主動要賠銀子，莫非真是怕了宇帥和工部？」

  「難道不是？」田大恆更加疑惑。

  「當然不是。」江林道：「具體內情，我也不是很清楚，就算知道，也不能與你說。」

  「但可以肯定的是，自我出了南鐵匠營，便已經被關注了。甚至你們被抓，都未必只是一時興起。」江林道。

  從滅了無雙堡的時候，江林便已經覺察到哪裡怪怪的，可又說不出來。

  直到宇帥和司弘文相繼出現，他才發現了漏洞。

  京都城距離晉州何其遠，他的耐力，速度，遠超常人，都要奔波一天一夜。

  宇帥能及時趕到尚屬正常，畢竟是神武境六品以上的修為。

  那司弘文呢？

  這位侍郎大人帶來的護衛，可是連一個神武境都沒有，僅憑元武境的修為，想趕到這裡，最少數天。

  從接到消息，到趕來，這是最短的時間，可問題在於，他們怎麼確定江林的位置？

  為何沒有直接去無雙堡所在的郴州，又或者天火堡所在的欽州？

  唯一的可能，就是江林的動靜，位置，一直有人密切關注，並隨時稟報。

  如此一來，只有元武境修為的司弘文，才能來的這麼巧。

  就連這晉州，也是一個極其巧妙之地。

  無論郴州還是欽州，都無法像晉州這般集合三家權貴氏族。

  而晉州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是因為秦行之抓了坐望樓的人。

  至於秦行之明明與無雙堡無關，為何要與一個區區二流江湖勢力為難，有一個人就很關鍵了。

  郴州按察使，費繼春！

  「秦行之沒有說錯，他的確是受人蠱惑，抓了坐望樓的人，引我來此。而我滅了無雙堡和天火堡，便會引來謝氏和上官氏，使得三家齊聚於此。」

  江林目光深邃，眉頭緊鎖。

  他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可是能做到這件事，一個三品按察使成為關鍵人物，並不稀奇。

  權貴氏族在朝廷各部都有滲透，朝廷又怎麼可能放任權貴氏族，一點也不管呢。

  但重點在於，有人對自己十分的了解，可謂了解到骨子裡！

  連他會先去無雙堡和天火堡，再回晉州救人都算的出來。

  江林幾乎可以肯定，宇帥之前那句讓他殺人，是真心話。

  但不是為了讓他心理平衡，而是要藉機挑起三家權貴氏族的憤怒。

  只要這三家敢亂動一根手指頭，邊軍便有足夠的理由前去鎮壓！

  輕吐一口濁氣，江林不由想起衛老漢那句話。

  「現在的你，與那爐中生鐵無異。」

  本以為官居四品，破解了寶兵秘方，連修為都達到神武境三品，總該不再是生鐵了。

  可現在看來，也不過是已經接近熟透的生鐵罷了，或者說，已經可以拿出來放在鐵砧上錘鍊的鐵胚。

  這讓江林感到不寒而慄，不知不覺中便被利用，若非有司弘文這個漏洞，自己可能到死都想不到。

  心底不由發寒，這大乾，果然危險的很！

  見江林眉頭緊鎖的樣子，田大恆忽然道：「這次屬下用大人賜予的混沌箭，射殺了天火堡堡主，得到一件寶貝，原本想等回去再請大人過目的。」

  「什麼寶貝？」江林隨口問道。

  「溫家先祖所傳之物，藍靈奇火。」田大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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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