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41

  【陳筱:突然想起我看過的一部小說。】

  【陳洛如:什么小說?】

  【陳筱:《我嫁給了前任他小叔》】

  【陳洛如:這小說講了什麼?】

  【陳筱:你讓我回憶一下啊。】

  【陳筱:女主的前男友出軌,她被甩後和更有錢有勢的前男友小叔勾搭上,女主一邊跟小叔秀恩愛一邊打臉前任,就是這麼個故事。】

  陳洛如擰眉思忖片刻,突然覺得這劇本很蠻貼合目前的情況。

  【陳洛如:那我呢?我在裡面是個什麼角色?】

  【陳筱:你?女主前男友的現任嗎?】

  【陳洛如:對啊。】

  【陳筱:我去翻一下結局,你等等。】

  不一會兒,陳筱回來了。

  【陳筱:女主被甩後搖身一變,更漂亮更自信。你老公被她迷得神魂顛倒,有一天你撞見他們在偷情,氣得甩了你老公一巴掌,然後衝出去,被車撞死了。】

  【陳洛如:……】

  與其這個結局,還不如被抓去挖腎。

  好歹能留她一條小命。

  【陳洛如:就不能給我安排個好點的結局麼?】

  【陳筱:哎呀,市面上這種小說很多,我再找一本幫你看看啊。】

  【陳筱:這個比上個好點兒。】

  【陳筱:結婚以後,你的本性暴露,你老公發現你又矯情又做作。你還一直懷不上孕,所以你的老公又出軌了。於是你倆大吵一架,你被你老公和小三淨身出戶,只能去鄉下種棉花維持生計。】

  【陳洛如:……】

  陳洛如明白了,在她這個位置上,橫豎不得善終。

  人家章以旋拿的是前任復仇大女主劇本,而她,就是個被復仇的渣賤女配——她好慘啊,怎麼就莫名其妙成了個炮灰呢。

  【陳洛如:嗚嗚嗚,完蛋了。】

  【陳洛如:我們不會真的是小說世界裡的人物吧?】

  【陳洛如:快告訴我,我該怎麼做,才能避免以上厄運。】

  【陳筱:咳咳,你想多了吧。】

  【陳筱:小說是小說,現實是現實。你有你娘家為你撐腰,你老公敢這麼對你麼?】

  【陳洛如:我娘家都不要我了嗚嗚嗚。】

  【陳筱:甭管怎麼說,你是陳家的小姐,身份尊貴,你操這份心幹嘛?】

  【陳洛如:我必須主動跟這個拋棄前任的渣男離婚,我要活命。】

  【陳筱:你真確定他倆以前有一腿?】

  【陳洛如: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陳筱:你憑什麼確定?】

  【陳洛如:女人的直覺。】

  【陳筱:萬一他們真沒關係,你不是冤枉你老公了嗎?】

  【陳洛如:我不管,我要活命。】

  【陳筱:哎,你讓我怎麼說你。真有什麼關係,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吧?你好歹先調查調查再說啊。】

  陳筱這句話提醒了陳洛如,如果孟見琛真有個什麼白月光,起碼也該保留點共同的回憶吧?

  她突然想到家裡那個從來不讓外人進入的房間,原來……

  好個孟見琛,上了床跟她甜言蜜語,下了床就去祭奠他的白月光,簡直罪無可恕!

  她底下隱隱作痛,胸口也隱隱作痛。

  狗男人,叫她傷身又傷心。

  陳洛如聯想到自己悲慘的命運,眼睛一眨,掉落兩顆金豆豆。

  陳洛如的抽泣成功地喚醒了一臉懵逼的孟見琛。

  他剛剛在夢裡隱約聽見女人的哭聲,睜開眼一瞧,竟是陳洛如。

  「怎麼了?」孟見琛把她摟過來,撥開她凌亂的髮絲,問道,「我弄痛你了?」

  陳洛如抽著氣兒,嗚嗚噥噥著:「我要跟你離婚。」

  「那我下次輕點兒,好不好?」他吻上她淚濕的眼,柔聲哄道。

  「你根本不喜歡我,」陳洛如埋怨道,「你只是饞我的身子。」

  孟見琛:「……」

  聽聽,這說的叫什麼話?

  孟見琛將她的髮絲挽到腦後,俯身去檢查她的身體。

  陳洛如穿旗袍的模樣實在誘人,曲線凹凸有致,帶著民國時代遺留下來的裊娜風情。

  此時此地本不該做這種事的,可他被蠱惑,貪戀嬌嫩多汁的她。

  孟見琛不確定他剛剛是不是無意間失了力道,真的傷了她。

  可細細查驗一番,陳洛如好得很,全然沒有傷痕。

  「不哭,」孟見琛揉了揉她的雪腮,說道,「再哭眼睛腫了。」

  陳洛如瞧他這副花言巧語的死相,氣不打一處來。

  他根本不懂她,不知道她為什麼哭。

  她是肉疼麼?她是心疼。

  可陳洛如不能說。

  因為她要偷偷搜集孟見琛「即將出軌」的證據,好在離婚的時候占據上風,多分點財產——她才不要淪落到去鄉下種棉花!

  這麼一鬧騰,孟見琛毫無睡意。

  他抱著陳洛如,像哄孩子睡覺一樣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陳洛如趴在他胸口,就這麼慢慢睡著了。

  等陳洛如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四點了,孟見琛出門有事,吩咐傭人照顧她。

  金色的陽光灑落進屋,室外鳥語花香,生機盎然,那場雨已經沒了蹤跡。

  陳洛如去浴室洗了個澡,衝去一身香汗。

  她換了一套月牙白的旗袍,傭人替她盤了發,她對著鏡子畫了個細緻的妝。

  離婚要體面,論相貌,她怎麼能輸給章以旋。

  她要叫孟見琛這狗男人追悔莫及!

  晚上再吃飯時,熙熙攘攘的客人走了大半,只剩孟家親信。

  孟老爺子今日興致不錯,拉著孟家的小輩去後院賞荷花。

  「外公,這荷花可真漂亮。」葉又青扶著孟老爺子走在最前面。

  陳洛如挽著孟見琛,又作一對好好夫妻。

  章以旋和孟建澤也來了,二人亦是一副恩愛模樣。

  可陳洛如知道,平靜的湖面下,掩藏著洶湧的波濤。

  「你外婆生平,最愛荷花。」孟老爺子唏噓著對葉又青說道。

  葉又青沒說話,倒是孟見琛不動聲色地說道:「難為爺爺還記著奶奶的喜好。」

  「怎麼不記得?」孟老爺子回憶道,「你小時候來老宅,嚷嚷著要吃蓮蓬,你奶奶就去養荷花的水缸里給你摘蓮蓬吃。」

  孟見琛笑:「蓮子很苦,我吃一顆就不想吃了。」

  「你得把蓮心給剃了,」孟老爺子說道,「哪能囫圇吞下去?」

  「我記得表哥小時候,把外婆養的錦鯉抓出來,說要烤著吃。」葉又青笑道,「把外婆氣得,追著他後面打。」

  「咳咳,」孟見琛微赧,「過去的事就別提了。」

  陳洛如第一次聽孟見琛的兒時舊事,原來他小時候也是個調皮的熊孩子。

  怎麼現在一副道貌岸然的人模狗樣?

  「小孩子嘛,誰不調皮?」章以旋說道。

  陳洛如不爽地偏過頭去,她個正宮娘娘還沒發話,什麼時候輪到她插嘴評頭論足了。

  孟見琛沒接章以旋的話頭,而是握住陳洛如的手,說道:「等這荷池凋了,叫人摘些蓮蓬、撈些蓮藕送到家,給你煲粥吃。」

  陳洛如心裡是不稀罕的,可聽了這話又莫名美滋滋,她說道:「還是老公知道體貼人家。」

  反正這話怎麼肉麻怎麼說,她非要膈應死那個章以旋。

  「說來,你倆什麼時候要孩子?」孟老爺子問,「我都等不及要抱重孫了。」

  孟見琛這回倒沒像上次那般推脫說陳洛如年紀小,而是講道:「已經準備要了。」

  這話一出來,陳洛如瞧見章以旋的臉色明顯暗了一分。

  於是陳洛如說道:「老公,我要給你生兩個,一男一女,湊一個好字。」

  如此乖順的陳洛如令孟見琛微訝,他抿著笑道:「那好。」

  孟老爺子道:「多子多福,多生點兒好,到老了不寂寞。」

  說到這裡,孟老爺子又對孟建澤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你看阿琛都比你先結婚,要孩子的事可耽誤不起啊。」

  孟建澤道:「這是自然。」

  話題轉到孩子上後,孟老爺子有說不盡的話。

  「咱們孟家,到現在還沒有四世同堂。」他說道,「你們儘管生,只要是孟家子孫,家產統統有份。」

  這話除了孟建澤,恐怕在場沒有人會高興。

  雖說他們不至於貪圖孟老爺子的家產,但是孟祥東和孟祥蓉這兩支,並不希望孟建澤這樣的「外來人口」分一杯羹。

  陳洛如想到,香港有一位富商,一生娶了四房太太。

  這四房平日裡斗得雞飛狗跳,待到富商快要燈枯油盡,一家老小卯足了勁兒地生孩子——據說只要在富商咽氣前多一個人頭,就能多一份財產,所以誰也不肯相讓。

  陳洛如思及至此,更要為自己掬一把淚了。

  好不容易去世界名校讀個書鍍個金,到頭來還得依靠女性最基礎的生理資源——子宮,才能在孟家站穩腳跟。

  要是狗男人為了多分財產出去找幾個女人一起生,那她不就又成炮灰了麼?

  陳洛如徜徉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仿佛置身一個真空的玻璃罩中,外界的紛紛擾擾均與她無關。

  乘車回家的路上,陳洛如望著車窗外急速倒退的路燈和夜景,暗暗下定決心——她一定要搞到足夠多的證據,這樣她被孟見琛掃地出門的時候,才能立於不敗之地!

  晚上到家後,她簡單洗漱一番,就鑽進了被窩裡搞起大事。

  孟見琛從浴室洗澡回來,發現陳洛如把自己捂得嚴嚴實實,連根頭髮絲都沒露出來。

  「你不睡覺在幹嘛?」孟見琛脫了拖鞋上床,試圖去撥開她的被子。

  陳洛如捂住手機,說道:「睡前玩手機是對現代生活的致敬!」

  孟見琛無語,他道:「你玩手機不用捂那麼嚴實,不悶嗎?」

  陳洛如「哼」了一聲,繼續摳摳搜搜地看手機。她用手擋著屏幕的光,生怕孟見琛瞧了去。

  孟見琛見她跟防賊一樣防著他,不禁皺眉:「你不會跟其他男人在聊天吧?」

  陳洛如:「……」

  這狗男人果然要出軌!

  網上說,男人出軌前的徵兆之一,就是開始把鍋扣到老婆頭上,試探你的態度。

  明明他心裡有鬼,卻非要強詞奪理,說你心裡有鬼。

  孟見琛躺上床,關掉他這一側的床頭燈,說道:「那我先睡了,你也別玩太晚。」

  陳洛如看著他,神色逐漸複雜。

  網上說,男人出軌的另一個徵兆就是,突然無緣無故就對你性冷淡了。

  前些日子,兩人剛沾了點兒葷腥,孟見琛幾乎每晚都要跟她溫存一番,結果今日,竟然半句話沒有就要睡覺?

  陳洛如暗叫不妙。

  她猶猶豫豫地問:「今晚我們不那個了嗎?」

  孟見琛已經閉上眼睛,聽到這話又睜開眼睛,凝眸看她:「你不是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