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陷入短暫的岑寂,朦朦朧朧的光穿透薄紗窗簾,在陳洛如的臉色落下斑駁的影。
兩人回想起那一段掩藏在時光里的小插曲,對視的目光倏然曖昧。
孟見琛的掌心摩挲著陳洛如的肩膀。她細膩潔白的肩膀好似溫潤的玉石,手感上佳。
趁她不留神,他的指尖輕輕挑開那一根細帶。細帶掛不住肩膀,落到一邊,連帶著那片被墊厚的布料微微開了一道小口,嫩色乍現。
比起四年前,風光更妙。
察覺到孟見琛壞心眼的舉動,陳洛如下意識地去他的手,制止了他的胡作非為。
還是太害羞了……陳洛如咬住下唇,斂下眼睫,烏黑纖長的睫毛似一把打開的摺扇,遮住眼底羞赧的神色。
孟見琛將手掌翻過來,轉而去捏她的下巴。
陳洛如是標準的鵝蛋臉形,下巴像貓科動物一樣窄尖,最底端卻是個圓潤的弧形。
捏在手裡,軟彈柔軟,好似半枚雪白的小魚丸。
因他這樣的動作,她紅潤的唇微微張開,露出粉嫩的下顎牙齦和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陳洛如偏過頭,躲開他的手,細聲嘀咕道:「你幹嘛?」
孟見琛:「牙口不錯。」
仿佛他是個牙科醫生,只是在給她檢查牙齒的健康狀況。
大部分亞洲人的牙頜多多少少都有些美觀上的問題,而陳洛如有一口漂亮整潔的牙。
陳洛如打小就很愛護牙齒,私人牙醫的專業護理和矯治價值不菲,效果也是極好的。
她捶了他胸膛一下,嗔怪道:「你討厭死了。」
陳洛如掙扎要轉過身去睡覺,卻被他擰著腰。
她臉頰紅似朝雲,只聽到胸腔里那顆小心臟正在撲通撲通,猶如小鹿亂撞。
她還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被男人這樣親密地擁著。
她強迫自己不要亂想,可偏偏他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拂過她的發頂,令她的胳膊泛起一層細小的疙瘩。
原來她是這麼禁不住撩撥的人……
陳洛如仰著腦袋,睜開眼睛偷偷望他。
入目是性感的喉結。他的脖子曲線遒勁,一枚微凸的喉結被蜜色的肌膚覆蓋。
她看到他的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這激發起她無限的好奇心。
陳洛如悄悄抬起手,微熱的指尖輕輕碰了一下那枚喉結。
她以為會像石頭一樣堅硬,沒想到手感如此奇妙——隔了一層皮肉,那堅硬被柔和了大半。
「你做什麼?」孟見琛忽然發問。
他一說話,那枚喉結就跟著震動,陳洛如指尖頓時酥麻。
「好好玩。」她說道。
「好玩?」他不解地挑眉。
「這個摸上去硬硬的,但是又有點軟。」陳洛如描述道。
孟見琛蹙眉,一秒後眉頭又舒展開,他靠近她的小耳朵,壓低嗓音問道:「還有更好玩的,要玩嗎?」
「什麼?」陳洛如問。
孟見琛抿著唇扯了扯嘴角,逗她道:「你猜。」
陳洛如思忖片刻,悶聲道:「又不是什麼稀罕寶貝。」
「猜出來了?」
「沒。」
「那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
這段對話太過無厘頭,孟見琛沒再逗她,而是翻了個身,正躺在床鋪上。
他舒展開右側手臂,作陳洛如的枕頭。這裡的枕頭有點兒硬,陳洛如不習慣,枕著他的胳膊剛剛好。
陳洛如確實困了,她像只伏在主人胸口的貓一樣,很快就陷入了夢境。
而孟見琛睡不著,貼得這麼近,他很難受,她倒是舒坦。
他垂眸默默地瞧著懷裡的小女人。
她是真的漂亮,漂亮到每一根頭髮絲,像是一件完美的工藝品。
回想起方才未完成的動作,他勾勾唇,又去碰她的吊帶。
這次睡眠中的陳洛如毫無防備。
陳洛如睡到下午三點才悠悠轉醒,她的頭抵著孟見琛的腰,而他正倚在床頭看手機。
她睡眼惺忪地撐起胳膊,下意識去檢查自己的衣著——很整齊,一點兒都不露。
平日裡她睡覺會擺出各種姿勢,這種衣服根本禁不住她折騰,這次卻整齊得有點假。
「醒了?」孟見琛的長指在手機屏幕上滑動,另一隻手去揉她的頭髮。
她額前一縷頭髮被睡得像狗尾巴一樣翹了起來,可愛極了。
陳洛如問道:「我睡了多久?」
「兩小時。」孟見琛說道,「你餓嗎?」
陳洛如有吃下午茶的習慣。
她對待吃飯這件事,秉持少量多次的原則,所以才能保持這樣苗條纖細的身材。
陳洛如點了點頭,孟見琛摁了服務鈴,讓人送些小食過來。
見她一雙眼睛像是蒙著霧,孟見琛道:「你再躺會兒?」
「我睡飽了。」陳洛如下床,兩隻小腳碰到鞋,用腳趾勾了過來,穿好。
「吃完東西去哪裡?」陳洛如問。
「待會兒有朋友過來。」孟見琛起身,對著前方的鏡子整理衣服。一縷暖陽從窗簾的縫隙里撒下,映出鏡子裡肩寬腿長的人影。
孟見琛的目光掃過腕上的手錶,隨口問道:「會打撞球麼?」
「高爾夫我都會。」陳洛如從床頭撈過自己的包包,拿出一塊粉餅,對著小圓鏡檢查妝容。
她用粉撲蘸了些散粉,輕輕撲在額頭和臉頰上。
她又取出一管西柚色口紅,在嘴唇上一筆一筆抹了幾下,抿一口,完美。
「技術怎樣?」孟見琛又問。
「那當然——」陳洛如頓了頓,將粉餅收入盒子,哼唧道,「還可以啦。」
這時候有人來敲門,門一開,進來五六個人,有男有女。
孟見琛自小在北京長大,朋友大多也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
在這幾個人裡面,陳洛如只認出祝明嶠一個,因為他性格比較活躍,而且參加過他們的婚禮。
陳洛如從沙發上站起來,露出標準的名媛式笑容,跟他們打招呼:「大家好,這邊坐吧。」
「孟嫂好,最近跟孟總感情不錯啊。」祝明嶠沖孟見琛擠眉弄眼,似乎是在嘲笑他前些日子還「無中生友」,向他諮詢婚姻情感問題。
「我女朋友,康奈。」祝明嶠攬著身旁女孩的手臂聳了聳。
他一口京片子很正宗,濃濃的京味撲面而來。京片子說得太溜,不可避免地會顯得吊兒郎當。
祝明嶠帶來的女伴是他的現任女友,他這傢伙隔段時間就會換個新女友。他的歷任女友,孟見琛一個都記不住。
這些公子哥出門,不帶一兩個女伴是說不過去的,丟份兒。至於這女伴的身份嘛,正宮側室都有。
可孟見琛今天帶老婆出來,大家不得不正經,亂七八糟的女人是不敢帶來的。
被祝明嶠攬著肩膀的女孩沖陳洛如打了個招呼。
她很漂亮,但略帶拘謹,跟陳洛如不同——陳洛如有一種渾然天成的自信靚麗。
「這是衣思博。」祝明嶠指了指旁邊一個穿深藍外衣的男子。
「什麼yi啊?」陳洛如問,這個音的姓好少見。
「衣服的衣。」祝明嶠笑著說道,「孟嫂平時看新聞聯播麼?有個跟他一個姓的。」
陳洛如之前一直在國外,確實不看新聞聯播。就算在國內,她也不怎麼看。
衣思博沒說話,只冷睇祝明嶠一眼。
陳洛如登時瞭然——恐怕衣思博跟祝明嶠提到的那位沾親帶故。
帝都是皇城根下,這些人平日裡行事低調。若不是跟孟見琛玩得好,也許陳洛如連他們的真名都不會知道。
陳洛如訕笑著沖衣思博打了個招呼:「你好,這邊坐吧。」
還有一位臉盤胖胖的,還沒等祝明嶠介紹,他就自我介紹道:「我是曾紹祺。」
這個名字有點兒耳熟,可陳洛如仔細回想一番,卻不記得認識這人。
「前些日子,他投了個科技公司,做了一個app叫荔枝視頻。這公司在港股上市快半年,股價是一路高漲啊。」祝明嶠笑嘻嘻地拍上曾紹祺的肩膀,對陳洛如說道,「結果他咣當砸了十個億,現在公司爆雷,他連個底褲都不剩了哈哈哈。」
難怪陳洛如覺得耳熟,當時大街小巷的媒體都報導了這個app爆雷的新聞,曾紹祺的名字自然被頻繁提及。
明明是件很慘的事,不知為何陳洛如很想跟著笑。
不行,要忍住,要得體。不能嘲笑孟見琛的朋友。
「商場變化莫測,陰晴不定,賠點小錢很正常。」陳洛如安慰道。
孟見琛順著祝明嶠的話說:「以後想炒股,就跟著他學。他買多什麼,你就賣空什麼,保准掙得盆滿缽滿。」
曾紹祺本人倒對這事兒看得開,他說道:「區區十億,不足掛齒。」
「不足掛齒?」祝明嶠調侃道,「你家老子沒拿掃帚追著你打麼?」
曾紹祺瞪他一眼,道:「賠了就賠了,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當然不能,你是他命根子。」祝明嶠笑,「跟咱們孟總一樣,全家唯一希望。」
只不過這個希望,偏偏成了個股市反向信號員,跟無往不勝的孟見琛一比,那可就太慘了。
一行人落座後,周煒帶著人來給他們添茶倒水,同時送來了兩盒點心。
點心被裝在紅木盒中,蓋子打開,裡面整齊地碼放著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老北京糕點。
周煒熱心地一樣一樣介紹道:「孟嫂,這個是棗花酥,這個是牛舌餅,這個是核桃排。」
陳洛如見那棗花糕做得像朵花似的,便挑了一塊,嘗了一口。
入口鬆軟,餡心綿密,味道很好。
吃了會兒點心,大家提議去撞球室玩。
孟見琛用巧克粉慢悠悠地擦著球桿頭,他不放心地追問陳洛如一句:「你真會打?」
陳洛如道:「這有什麼不會的?」
孟見琛擺了一顆白球在桌上,又遞了根杆給陳洛如,說道:「打給我瞧瞧。」
他指了指邊上的一顆紅球:「就打那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透露下這個情節下肯定是你們期待的那什麼情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