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祥東說的話雖然有匡陳洛如的嫌疑,但是陳洛如確實有一點點動心——她忽然意識到,她似乎可以在某些事上幫幫孟見琛。
陳洛如和孟見琛感情越好,她的家庭認同感和歸屬感就越強。若是放在以前,她絕不會認為自己是孟家的一份子。
陳洛如扭過頭去問孟見琛:「我可以嗎?」
孟見琛道:「你願意的話,自然可以。」
餐桌上有短暫的岑寂,孟建澤和章以旋臉色陡然難看。
方才他們挖空心思想讓孟老爺子放孟建澤進公司,可在場的一個個綿里藏針,無論如何都不肯鬆口。
結果到了陳洛如這裡,孟祥東卻主動提出讓陳洛如來公司幫忙。
雙標得過於明顯,擺明了就是針對孟建澤,這怎能不讓人心生憤懣呢?
「阿琛,」孟建澤忽然開口說話了,「我聽說近來你創辦的子公司發展得不錯,你還真是讓小叔刮目相看啊。」
孟見琛氣定神閒地從最中央的銅鍋中夾了一筷子羊肉,淡淡道:「不知小叔從哪裡聽說?」
「我在投融界有朋友,上次聽他們無意提了一嘴,」孟建澤說得輕巧,「有好幾家投資機構相當看好前景。」
「無需小叔記掛,」孟見琛道,「小叔還是做個富貴閒人,多操心年後的婚禮事宜吧。」
「是啊,結婚才是人生一等一的大事,建澤你得提前籌劃,不要委屈了人家小章。」孟祥蓉適時出來說話,將話題被輕悄悄地掩過去。
酒足飯飽,陳洛如臉頰微醺。
今天過年,孟見琛允許她喝點兒小酒助助興。毫不意外地,陳洛如又喝醉了。
周圍都是家裡人,孟見琛不想讓她當眾失禮,便對大家說道:「我送洛如回房歇息。」
陳洛如先是點點頭,接著又搖搖頭,她小聲說道:「我想去堆雪人。」
論年紀,陳洛如不算小孩子,可她的心態倒是年輕得很。
孟見琛替她解釋了一句:「洛如是廣東人,不常見雪。今早她起床就在窗前看雪,覺得稀罕。」
孟老爺子笑道:「南方人嘛,把雪當個新鮮玩意兒,可以理解。」
孟見琛扶著陳洛如起身,說道:「那我先陪她去了。」
孟見琛本想讓陳洛如先去臥房睡一會兒,可到了後院,陳洛如被冷風一吹,精神抖擻起來。
陳洛如:「我要去堆雪人!」
孟見琛:「下午再去。」
陳洛如:「不,我現在就要去!」
說罷她一把推開孟見琛,小跑著進了雪地,靴子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留下一串小腳印。
漫天飛舞的雪花如梨花落英繽紛,陳洛如伸手接了一朵晶瑩的雪花,定睛細看——原來雪花真的是六角形啊。
這個認知令她興奮起來,她哼唱著一曲《雪絨花》,在雪地里流連忘返。
孟見琛看她喝得暈暈乎乎,生怕她腳底打滑摔了,便追了上去。
每到冬季,北方的骨科醫院就診率明顯上升,這與濕滑的雨雪天氣分不開。
今日的雪下得格外大,花壇里已積了羽絨棉被一樣厚的雪,猶如蛋糕店裡的雪域牛乳芝士蛋糕。
「我要吃這個。」陳洛如蹲下身,伸手撈了一捧雪。
眼瞧著她就要往嘴裡送,孟見琛眼疾手快地將拽了下她的手,那一捧雪頓時全灑了。
孟見琛:「髒,不要吃。」
每次陳洛如喝酒,孟見琛都像個老父親一般操心。
陳洛如皺皺眉頭,很不開心。她忽然想到什麼,於是伸出兩個拳頭去捶孟見琛:「都怪你!」
孟見琛疑惑道:「怪我?」
「我說髒,不要吃。」陳洛如委屈巴巴地控訴道,「你從來都不聽我的。」
「你什麼時候說過?」孟見琛覺得莫名其妙,喊著要吃雪的人不是她嗎?
陳洛如大聲說道:「床上!」
孟見琛:「……」
他立刻伸手去捂陳洛如的嘴,好端端地怎麼突然就雪地飆車了呢?
雖說這後院人跡罕至,她愛怎麼鬧騰都沒事,可聲音這麼大這要讓旁人聽見還得了。
以後再也不能讓陳洛如喝酒了,她不光喜歡酒後亂性,還喜歡酒後吐真言。
「你個鹹濕佬!」陳洛如不滿意地嘟噥著,「快放開我!」
陳洛如掙脫了孟見琛的束縛,往前面跑去。
可惜雪積得太深,她一腳陷進去,整個人往前面栽去。
孟見琛見狀,猛地拉住她的胳膊,陳洛如又向後倒,結果兩人抱作一團摔到了雪地里。
好在雪足夠厚,孟見琛仰躺在雪地上,陳洛如趴在他胸口,顯然腦袋是有些懵了。
陳洛如眨了眨眼睛,問:「你頭髮怎麼白了?」
孟見琛:「這是雪。」
孟見琛把陳洛如從雪地里抱起來,撣了撣頭頂的雪花,順帶著幫她清理一番。
一片雪花飄飄悠悠地落到陳洛如的唇上,孟見琛微微俯身,吻上她菱花般的唇。
那雪花被溫熱的唇一覆蓋,立刻化作了雪水。他的唇舌是滾燙的,可雪水卻又是沁涼的。
唇齒間的冰火兩重天,令陳洛如心尖兒發顫。
短暫的一吻結束,她意猶未盡地抬頭看著他。
「還堆雪人嗎?」孟見琛的額頭抵上她的,低聲詢問道。
陳洛如呆呆地點頭。
陳洛如喊著要堆雪人,可真要開始堆的時候,她卻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孟見琛捏了一個鉛球般大小的雪球,然後把這個雪球放在雪地上慢慢地滾。
陳洛如的腦袋清醒了些,她眼睜睜地看著這個雪球越滾越大,覺得甚是奇妙。
她歡欣鼓舞地說道:「放著我來。」
她把這個雪球滾了好幾圈,終於變成足球般大小,雪人的頭大概就是這個尺寸。
孟見琛聚攏了一堆雪做成了雪人的底座,別看孟見琛平日裡不苟言笑,總是嫌陳洛如幼稚。
可真要玩起來,陳洛如未必比他會玩。
他在北京長大,北方孩子能有幾個不會堆雪人的?他和祝明嶠等一眾發小,小時候一下雪就相約去打雪仗。
他們最愛的是抓一大捧雪,趁著誰不注意,從衣領那裡灌進去。
那滋味,透心涼,心飛揚。
孟見琛又捏了一個雪球遞給陳洛如,說:「你滾個大點的,做雪人的身子。」
陳洛如得令,立刻開動,她推著雪球從院子這頭滾到院子那頭,又從那頭滾到這頭。
孟見琛看她認真的神情,忽然笑了。
他平日裡笑起來總是嘴角有一彎淺淺的弧度,可這次卻是連眼睛裡都漾滿了笑意。
陳洛如從他這不同尋常的笑容里察覺出了什麼難以言表的意味,她問道:「你笑什麼?」
孟見琛搖搖頭,道:「沒什麼。」
可嘴角依舊是上揚的。
「你肯定在笑什麼。」陳洛如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並不簡單。
「真沒,」孟見琛假意咳嗽一聲,說道,「你繼續吧。」
「快說!」陳洛如不依不饒。
「不說。」孟見琛道。
「你是不是偷偷在笑話我?」陳洛如將自己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沒發現有什麼奇怪的地方。
「沒有。」孟見琛道。
陳洛如望著面前這狗男人一副欠打的模樣,頓時來了脾氣,「孟見琛,你要是不說,我就跟你離婚!」
孟見琛總算收斂了笑意,「大過年的,離什麼婚。」
陳洛如急了:「那你快說!」
孟見琛無奈,只得說道:「我只是覺得你推雪球的樣子,有點兒……」
陳洛如:「有點兒什麼?」
孟見琛沒有明說,而是換了個說辭,「有一種小動物,特別喜歡推球。」
陳洛如:「……」
他居然覺得她像屎殼郎!?
一時之間,陳洛如又好氣又好笑。一方面她覺得還真有點像,另一方面她又覺得她的人格受到了侮辱。
她抓起一捧雪砸孟見琛,怒嗔道:「你才像!你全家都像!」
孟見琛:「……」
她急起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罵。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她大概忘了,她也是他的家人。
果不其然,陳洛如剛罵完就發現自己罵錯了。
孟見琛一把抱住跳腳的陳洛如,說道:「我來幫你滾雪球。」
說著孟見琛就推著陳洛如滾到一半的雪球繼續在院子裡滾動。
陳洛如發現,孟見琛推個雪球都很注意形象。
相比之下,她果然是缺乏滾雪球的經驗。
可陳洛如平白受了孟見琛的揶揄,心底又萬分不甘。
於是她說道:「你這麼愛提小動物,那我問你個關於小動物的問題。你要是答不出來,你就是大笨蛋!」
孟見琛信心十足,「你說。」
陳洛如清清嗓子,說道:「什麼動物是白的黑的白的黑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孟見琛:「……」
孟見琛:「你口吃?」
陳洛如:「我才沒有,你快回答!」
孟見琛:「……風太大,沒聽清。」
陳洛如重複道:「什麼動物是白的黑的白的黑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白的?」
孟見琛:「……」
他真是被這個問題給難倒了,這世上有這麼奇怪的動物嗎?
「白的黑的白的黑的……」孟見琛試著將這個問題複述一遍,問道,「後面都是白的?」
陳洛如點點頭。
孟見琛:「斑馬?」
陳洛如搖頭。
孟見琛:「大熊貓?」
陳洛如繼續搖頭。
孟見琛:「哈士奇?」
陳洛如:「你越猜越離譜了。」
孟見琛:「給點提示。」
陳洛如:「這動物最開始是白的,然後是黑的,接著又變成白的,然後又變成黑的,以此類推。」
孟見琛思索半晌,著實猜不出這是個什麼動物。居然還會變色?變色龍也不會像這樣吧?
孟見琛道:「我不知道,你說。」
他不認為陳洛如會知道什麼連他都沒聽說過的稀奇動物。
陳洛如哈哈大笑,她說:「大笨蛋,這是企鵝從雪山上滾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孟總:我有句mmp不知當講不當講。
ps:這個腦筋急轉彎是從朋友那裡聽來的,百度居然搜不到。
一會兒還有一更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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