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陸仁城無疑是個合格的老師。

  他給沈歡的補課,的確是句句在點,而且十分有方法。

  莫約在放學之後又過了一個小時,他抬手看了眼手錶,然後站起身,將攤開在書桌上的課本收起來,放在公文包里。

  然後他對沈歡笑笑,道:「現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順便接一下楊木。」

  沈歡抬頭看了眼陸仁城,然後笑笑,沒有拒絕。

  陸仁城的車停在校門口的停車場裡。

  其實沈歡可以看得出,陸仁城的家境應該十分富裕,穿著打扮以及背的包用的飾品都價格不菲,倒不像個普通教師該有的收入水平。

  沈歡上了車,系好安全帶,然後有意無意的說了句:「陸老師,我爸爸也有塊和你一模一樣的表。」

  陸仁城手腕上的那塊手錶,價格不菲,至少是六位數。

  陸仁城側過手,看了眼,然後無奈的笑笑,道:「從家裡隨便拿的,見很好看,就一直帶著。」

  沈歡抬眼,笑著問:「陸老師家裡也是教書的嗎?」

  「不,只有我是。」

  陸仁城笑著搖了搖頭,此時恰好在一個紅綠燈的路口,他將車子停下,一邊敲著方向盤,一邊等著紅綠燈的變化。

  他抬了抬眼,輕輕答道:「我父親和母親是做珠寶生意的。只是幾年前……我母親已經過世了。」

  沈歡聞言,微微一愣,然後帶著些許歉意般的開口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沒事。」

  陸仁城笑了聲,然後發動車子,經過紅綠燈口,輕車熟路的轉了個彎,繼續道:「離開的人已經離開,活著的人要繼續向前看,難道不是嗎?」

  沈歡垂下眼,伸出手挽起臉頰的幾縷頭髮,笑著點了點頭。她沉默許久,突然問了句:「那老師您和您弟弟的關係,一定特別好吧。」

  陸仁城卻突然沉默了下來。

  他抬眼,目光注視著前方,眸光微微閃爍,許久之後才嘆息般的說道:「也可以這麼覺得。」

  車子在小診所面前緩緩停下。

  陸仁城搖下車窗,按了幾聲喇叭。

  等了片刻之後,楊木背著書包從診所內走了出來,他只是冷冷地掃了一眼陸仁城的車子,似乎是準備徑直走過去。

  陸仁城招呼了聲:「楊木,上車。」

  楊木轉過頭,一眼瞥見了副駕駛座上的沈歡,他的眼睛驀地眯起,腳步微微一動,退後幾步,上了車。

  楊木平靜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開口問道:「沈歡?你怎麼在這裡?」

  陸仁城淡淡道:「她是我的學生。」

  楊木沒有說話,只是一雙漆黑的眼,緊緊地盯著陸仁城的後腦。似乎想要盯出個窟窿般,眼神帶著毫不掩飾的提防與危險。

  沈歡覺得,這對兄弟之間,似乎不大對勁。

  這裡離沈歡的家很近,車開了沒一會兒,便到了沈歡居住的小區。

  沈歡和陸仁城道了聲謝,然後與楊木禮貌的對話幾句,便推開車門下了車。

  可剛走出沒多久,就聽見身後突然再次響起了打開車門的聲音。

  沈歡轉過頭。

  楊木背著書包,從車上走了下來,面色鐵青地關上車門,動作用了幾分力,車門關閉時帶起的風撩動了他額前的碎發。

  楊木臉色不太好看,但轉過頭面向沈歡時,還是努力支出一張笑臉。他幾步走到沈歡的旁邊,溫和地說道:「我送你。」

  沈歡垂了垂眼,若是放在平時,她必定是會拒絕的。

  可是今天,她卻只是眯著眼笑了笑,然後溫和地開口道:「好呀,辛苦你啦。」

  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小區的人行道上,楊木抿著唇,沉默了許久,突然輕輕開口道:「你應該覺得我很奇怪,好像有點太過於熱情了。」

  「但是沈歡,可能你不記得,但是我之前是見過你的。」

  沈歡步子一頓,轉過頭,一雙好看的眼睛盯著楊木的臉,緊皺的眉頭寫滿了疑惑。

  楊木也停下步子,笑著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然後嘆息一聲,道:「去年,我代表學校參加省內的知識競賽時,和你打過一個照面。當時我身體出了些問題,胸悶異常嚴重,坐在休息室乾嘔的時候,你給我遞了瓶水。」

  沈歡努力回憶了一下,發現腦內對於這一段記憶幾乎是一片空白。

  但是那應該確實是自己會做的事情。

  去年,她的確去了省內的知識競賽現場,不過不是作為選手,而純粹是陪同學校內的同學一起去,照顧一下現場的情況,打打下手加加油。

  那個時候沈歡格外在意別人心中自己的形象,想做到討所有人喜歡。

  所以沈歡也會給別的選手買些水,分些零食,然後喜歡聽那些人對自己的誇獎和稱讚。

  楊木或許就是其中的一個,但是沈歡卻實在記不住了。

  於是當下,她只是漫不經心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樑,然後笑著說道:「謝謝,但是我應該記不清了。」

  楊木的眸中有一閃而過的失落。

  他垂下眼,然後應了聲,語氣聽上去似乎是無比釋然:「沒事,本來就不是什麼值得你記住的大事。」

  周圍的氣氛似乎頓時變得有些冰冷僵硬了起來。

  沈歡覺察出了這些尷尬,於是虛掩著唇,輕輕咳嗽一聲,然後道:「不過,陸老師好像很關心你啊……」

  楊木臉色一沉,回答的無比果斷:「我不需要他的關心。」

  沈歡失笑:「兄弟之間,或許會有矛盾,但總會過去的。」

  「我和他不是兄弟。」

  楊木冷笑了聲,掀了掀眼帘,眸中的寒意越深:「我們同父異母。」

  -

  「別和他玩,他是私生子。」

  「上樑不正下樑歪,我就知道他媽不是什麼好東西,看著就是一副小三樣,果然是個狐狸精。」

  「真是見不得人,小三的孩子,和我孩子坐在一起都嫌髒。」

  私生子這三個字,圍繞著楊木從小到大。

  他年幼的時候,不懂事,曾將這三個字好奇的向母親詢問含義。

  卻換來了母親狠狠的一巴掌。

  女人食指尖夾著煙,靠著床頭吞雲吐霧。

  內衣,襯衫,被褥雜七雜八的堆在一邊,臉上的妝有些隱隱約約脫掉的痕跡。

  女人抓著自己的頭髮,將臉埋在臂彎里,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抬起頭,說:「你不是小三的孩子。」

  後來,楊木漸漸長大,知道了私生子的含義。

  他開始無比平靜地經過母親那個「做生意」用的臥室,還會在各色各樣的男人離開後,面色平靜地收拾殘局。

  當女人已經風華褪去,當楊木已經成長到無法被她隨心所欲的呼來喝去時,兩人間的關係卻似乎更加瀕臨冰點。

  在每一次女人的怒罵之後,楊木不再會怯懦地轉過身,而是會無比平靜地看著女人,一雙充滿寒意卻又無比冷靜的眼睛,會讓人莫名的發慌。

  楊木笑著聳肩,道:「您說得對,我的確不該出生。」

  「畢竟,我不過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女人在聽到這三個字時,總是會掀起滔天的怒意。

  她扇了楊木一巴掌,毫不留情地用指甲在他身上掐出血痕。

  後來,女人得了病,治不好的病。

  楊木在她的病床前,無比平靜地看書,臉上沒有一點悲傷。

  在女人即將咽氣時,他也拿著這麼一雙冷冰冰的眼睛,毫無波瀾的望著她的臉。

  女人第一次在楊木面前,語氣放的如此卑微。

  「我是對不起你的,孩子。」

  楊木站在女人的墓前。

  墓前的黑白相片,女人笑的無比美艷,是那種讓大街小巷上所有婦女都嫉妒的風華與招人。

  有人走到他身邊,垂下眼,道:「你母親原來住在一條貧民區的街上……」

  街上有個很清秀的男孩。

  他和這條街道上所有的男孩都不一樣,不會成日裡在巷子裡穿著髒兮兮的背心,罵著粗話打鬧嬉戲。

  他會把所有的衣服洗得發白,會安靜地坐在書房前認真看書,會在庭院裡朗誦著新學的詩詞,聲音低沉好聽。

  住在他隔壁的少女喜歡上了這個男孩。

  少女是這條巷子裡,最受寵愛,最漂亮的女生。

  總有男孩子將從母親那裡偷來的發卡,和捨不得吃的麵包放在她的窗台前。

  但是少女只喜歡男孩。

  少女的母親沒有讓她讀完高中,早早就要她輟學來幫忙看家裡的雜貨店。來來往往總會有不懷好意的人調侃,眯著一雙色眯眯的眼睛開這些粗俗的玩笑。

  又一次在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輕浮地動手動腳時,男孩出現了。

  男孩像英雄一般,維護了少女的尊嚴。

  愛情總是個讓人奮不顧身的東西。

  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就算是小小的巷子,也是一整片天地。

  而日子過去了很多天。

  有一天晚上,男孩來找少女時,臉上有明顯的淤青。

  男孩說:「我考上了大學。」

  「但是爸媽不同意我出去,他們說,與其花錢念大學,不如去打工掙錢。」

  少女想了想,說:「不去也好啊,我捨不得你。」

  男孩沒有說話。

  少女是懂男孩的。

  在臨近大學開學前的幾天,男孩在自家窗台前,發現了一疊厚厚的錢。各種各樣的顏色,包裹的整整齊齊。

  男孩知道是誰給的。

  他找到了少女:「等我念完大學,我就接你離開這條巷子。」

  少女笑著說好,然後一路送男孩坐著火車離開。

  少女的錢,是從自家雜貨店裡偷來的。

  在事情被發現後,曾被家裡人打的奄奄一息,但是在給男孩的信中,她隻字未提。

  男孩說,害怕回來之後,家裡人會不讓他繼續念下去了,於是準備找到穩定的工作再回來。

  第一年、第二年。

  他們每一個月都會寄信,即使相隔很遠,兩人之間卻依舊無比親密,宛若就在眼前。

  然後漸漸的,少女收不到回信了。

  她從最好的年紀,等成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想娶她的人踏破了門檻,但卻她跟魔怔似的,逼走了所有來說親的人。

  父母無奈道:「那孩子怎麼可能再回到這個窮地方來?」

  女人不信。

  她等了十年。

  七年變化太多,父親在一次進貨時出了車禍,母親也因為操勞過度,進了醫院,沒治好,咽了氣。

  在她操勞著父母的後事,一面被那些圖謀不軌的男人逼到絕境時。

  他回來了。

  他依舊像少年時一般,乾淨俊朗,舉手投足都帶著儒雅的氣息。

  街坊鄰居都出來看他,少不了的是奉承和阿諛。

  女人靠在門前,微微偏著頭,眯著眼睛,看著陽光灑在他的肩上,仿佛間,男人依舊是那個少年。

  他們聊了許多。

  詩詞歌賦,兒女情長,然後再是一夜貪歡。

  但是女人醒來的時候,只剩下桌上的一封信,和一疊厚厚的錢。

  信上的字詞酌句都富有文采,但每一個字都在勸說著分開。

  女人奪門而出,走訪鄰居才知道,就在昨晚,男人帶著父母離開了這條巷子。

  舊屋也草草的交代人變賣。

  街坊上的人搬著板凳,坐滿了街道,嗑著瓜子,仿佛在看她的笑話。

  女人不甘心。

  她賣掉了自己的房子,賣掉了雜貨鋪,去了男人大學所在的城市,想四處打聽他的下落。

  在城市之中,錢用的如同流水。

  她也因為過度的操勞,暈倒在街道上。

  有好心人帶她去看醫生。

  醫生一臉無奈的和她說:「孩你可不能繼續這麼下去了,畢竟肚子裡還有孩子,怎麼也要為孩子著想,不是嗎?」

  女人怔住。

  從大哭到大笑,最後,她決定生下這個孩子。

  她住在城市郊區的一條小巷子裡,租著一間條件不大好的房子,幹著些手工活,勉強的過日子。

  因為長相出眾,也難免會遇到些不懷好意的人,女人也只能咬著牙對付。

  直到孩子生下來半年後,有一天她去市中心買一批貨,意外的遇到了男人。

  在沒來得及欣喜若狂,下一秒,就如墜寒冰。

  自己心愛的那個少年,親密的挽著另一個人的手,溫柔的吻過她的側頸,眸光溫柔而又體貼。

  一如面對自己那樣。

  他的身後,跟這個莫約五六歲的孩子,笑著叫著爸爸,伸出手祈求著擁抱。

  婦人笑眯眯的抱起孩子,然後依靠在男人胸前。

  女人曾在那一瞬間,想衝上去,撕破麵皮,嚷嚷的人盡皆知。

  但是她的雙腳卻深深扎在原地,不能向前半步。

  那是她用整個青春去愛的少年啊。

  女人轉過身,離開了。

  在往後的生活里,她還得活下去。

  但是仿佛對一切都提不起勁,崩潰和壓抑,讓她做不好任何一件事情。

  還會有形形色色的男人,用不懷好意的眼光打量她。

  然後,女人沒有拒絕。

  楊木聽完了身邊的人和自己說的故事,他轉過頭,看著那個人,眯了眯眼,然後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周正南笑了笑,然後道:「曾發生過的事情,就一定很容易讓人知道。」

  周正南說到這,抬了抬眼,眸中有些暗光涌動:「而且,除此之外,你想不想知道你的父親是誰?」

  -

  其實沈歡早就應該到家了,但是為了聽楊木講完這個故事,她特地彎彎繞繞地繞著小區走了幾圈。

  沈歡垂了垂眼,安慰的話不知道從何說起。

  楊木卻比沈歡更快釋然,他笑了笑,然後道:「或許是因為對我母親的虧欠,又或許是因為我身上流著他的血,於是他沒有絲毫猶豫的收養了我。」

  說到這,楊木的眸色一垂,笑了聲,然後道:「不過說到底,我終究是私生子。不論怎麼樣都無法被這個家庭接受,陸仁城越是對我好,我就越覺得虛偽。」

  他抬了抬眼,淡淡道:「不過是想在父親面前表現罷了。」

  沈歡頓了頓,轉過頭,看著楊木,思索了片刻,然後道:「我沒有資格對任何人的生活進行評價。」

  說到這,她微微停頓,然後眯起眼睛,笑著說道:「不過我希望你以後的生活,能夠幸福呀。」

  楊木一頓,有片刻的出神。

  許久後,他輕輕笑了一聲,然後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頭髮,道:「謝謝。」

  說完,他伸出手指了指前面的大樓,道:「快點回去吧,謝謝你陪我聊這麼久。」

  說完,楊木便和沈歡道了別,轉過身徑直離開了。

  沈歡背著手,看著楊木的身影一點點的朝著自己走遠,然後微微垂眼,伸出手從衣兜里拿出手機。

  她伸出手,撩起自己的頭髮,露出自己右耳里的藍牙耳機,稍微調節了它的位置。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江燃的名字。

  沈歡掀了掀眼帘,打了哈欠,然後道:「都聽見了?」

  江燃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嗯。」

  末了,他停頓一會兒,然後笑了聲,道:「辛苦了,快點回去吧。」

  沈歡伸了個懶腰,然後道:「我挺好奇,楊木為什麼會和我這個沒有認識多久的人聊這麼隱私的內容?」

  「雖然遭遇讓人同情,但是這並不是和一個不熟悉的人就可以隨意分享的事情吧?」

  「他講的故事多半是真的。」

  江燃笑了聲,然後懶洋洋地靠著椅子,抬了抬眼,漫不經心道:「分享令人憐惜的過往,比任何方式,更容易博取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女生的好感和同情,以此來得到信任。」

  沈歡輕輕笑了起來,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慢悠悠地走回家,道:「看來我給人的印象,就是那種不諳世事的小女生咯?」

  她說著,嘖嘖兩聲,語氣帶著些沾沾自喜的意味:「果然,我好他媽單純啊!」

  江燃低聲一笑,道:「你就繼續貧。」

  說完,他聽見沈歡扭動鑰匙扣,進入家門,然後將門鎖好的聲音,這才放下心,嘆了口氣,道:「我這邊先掛了,這幾天你別隨意出門。」

  沈歡將鑰匙一拋,然後穩穩接住,無奈道:「知道啦知道啦。」

  江燃笑著交代了幾句,正準備掛電話,卻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他道:「不過你最近在學校附近,有沒有發現什麼奇怪或者印象深刻的人?」

  沈歡聞言,微微一愣,然後道:「好像……沒有?」

  江燃「嗯」了一聲,接著說:「如果有,無論事情的大小,一定要和我說。」

  沈歡應了聲,掛斷電話,然後將書包拋在沙發上,走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水。

  不過剛剛江燃的問題,倒是讓沈歡愣了一會兒。

  最近好像還真有什麼事情讓沈歡覺得有些奇怪,就是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

  她「嘶」了一聲,伸出手揉了揉太陽穴。

  腦袋裡還是一片空白。

  沈歡嘆了口氣,端著水回了房間,準備坐一會兒作業,然後聽一聽歌,沒準能想到什麼內容。

  然後她剛在座位上坐下,目光便輕輕一掃,落在自己的抽屜上。

  沈歡眼睛一眯,靈光乍現。

  對了!那個送給自己一件風衣的女人!

  沈歡伸出手,拉開抽屜,取出了之前從那個風衣口袋中發現的錢包。

  真奇怪。

  錢包看上去不是新的,但為什麼什麼東西都沒有。

  沈歡伸出手,一寸一寸地撫摸過錢包,動作輕柔,卻又無比仔細。

  等一下。

  沈歡眉頭一皺。

  好像摸到了什麼東西,在夾層裡面。

  沈歡垂下眼,動作突然放的更加輕了起來。她先將手機放在一邊,然後打開音樂播放器,隨機播放了一首歌單的音樂。

  然後輕輕從自己的筆筒中抽出一把剪刀,小心翼翼地從錢包的縫紉口處剪開。

  那枚夾在錢包里的東西,一點點的露了出來。

  沈歡將眼一眯,眸中有些許寒意。

  是一枚監聽器。

  沈歡深吸一口氣,故作無事地將錢包合上,然後將它放回自己的抽屜里,然後無比平靜地和林語琪打過去了一個電話。

  她雖然不知道監聽器是否還在工作中,但是她決定裝作自己並沒有發現這個東西一般演下去,以免自己打草驚蛇。

  所以沈歡沒有和林語琪說什麼,只是和往常一樣,語氣輕鬆地拉著些家常,聊了幾句八卦,便說了再見。

  林語琪還發來幾條消息。

  林語琪:太讓我感動了!你居然這麼主動和我打電話!

  沈歡笑了笑,找理由回了幾句,然後給江燃發信息。

  沈歡:我被人監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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