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風颳過山林,樹葉間摩擦的聲音打破山林間的寂靜,隱隱約約似乎還可以聽到遠處的蟬鳴,但是一切在這種情況下,仿佛都是刻意的渲染著緊張的氣息。

  江燃轉過身,抬起一隻手將沈歡擋在身後,示意她向後退。

  沈歡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江燃的後背,即使在這種時候,也依舊挺得筆直,仿佛沒有絲毫的膽怯。在這種境遇下,卻也讓人莫名的感到心安。

  江燃稍稍側過頭,垂下眼看著沈歡,低聲問了句:「受傷了嗎?」

  沈歡一隻手扶著江燃的胳膊,聽到他的問話,有片刻的驚愕在這種情況下,江燃居然會分心問自己這個,但是沈歡很快反應過來,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

  不過說起受傷……

  沈歡的目光落在了江燃剛才替自己擋下木棍的那隻胳膊上。

  那個男人用的力氣很大,就連沈歡都聽到木棍敲打時的斷裂聲。而此刻江燃的胳膊上也已經浮出了一道青黑色的淤青,看上去就讓人覺得疼。

  這不是輕傷。

  但是江燃好似沒事人一樣,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向後護住沈歡,一雙眼無比平靜的注視著男人,觀察著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見到突然出現的江燃,先是愣了片刻,似乎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趕回來。但是男人也沒有猶豫,再次舉起了木棍,朝著江燃的腦袋狠狠劈過去。

  木棍帶著一陣勁風,連帶著刮動了江燃的頭髮。

  江燃將眼一眯,伸出手乾脆而又準確的握住了男人揮動木棍的手腕,然後反手一扣。

  男人吃痛的皺起了眉,手上一松,木棍便掉落在了地上。

  可男人反應極快,另一隻手迅速地朝自己的腰間摸去,抽出了一把小刀。

  江燃敏銳的發現了男人的動作,手一松,一隻手握住沈歡的胳膊,帶著她朝後退了一步。

  刀刃是擦著江燃的側臉過去的,幸好不過是削掉了他耳側的一點頭髮。

  而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一陣車鳴聲,男人下意識的回頭望去,發現是山區的管理人員開著巡邏車朝這邊來。

  江燃將眼一眯,在男人回頭的功夫,果斷的抬起腳乾脆利落的踢在了男人的肚子上。

  這個地方受力是最讓人難受的,更何況江燃用了十分力氣,當即之下男人便朝後趔趄了好幾步,捂著肚子乾嘔了起來。

  而這個空檔,穿著保安制服的人已經一擁而上,伸出手將男人給按住。

  警衛來的很及時。

  因為徐雲飛和顧筱筱找到管理層人員時,正好山下有消息報上來,一對夫妻在買東西的時候嬰兒車裡的孩子被人抱走。

  沈歡的消息發來後,山區的管理層便立刻通知距離最近的巡邏車過來調查情況。

  所以徐雲飛和顧筱筱是過了一會兒才趕到的。

  他們來的時候,江燃正在和趕來的警察詳細說明著情況。

  徐雲飛朝他瞄了一眼,看到了江燃胳膊上那道傷痕,然後咋咋呼呼的跳了起來:「燃哥,你胳膊……」

  江燃停下了和警方的交談,微微偏過頭,眯著眼睛看了徐雲飛一眼。

  徐雲飛已經無數次被江燃這種眼神教育的有心理陰影,於是乖巧的咽下了話,戳了戳站在旁邊的沈歡,小聲問道:「燃哥怎麼受傷了啊?看著還挺嚇人的。」

  沈歡的眼睫動了動,正準備如實告訴徐雲飛時,突然被人打斷。

  「抓人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小傷。」

  江燃結束了和警方的對話,朝著幾人走了過來,他的眼神輕輕掃過沈歡,但卻什麼都沒說。

  徐雲飛一驚一乍:「小傷?你看看這叫小傷?傷筋動骨一百天啊燃哥!你這個樣子打遊戲都會掉段的!」

  江燃掀了掀眼皮,若無其事的笑了聲:「掉段那也是你爸爸。」

  徐雲飛:「?」你是怎麼不肯放過我?

  消息來的很及時,所以警方很快將那個逃跑的女人帶了回來。

  女人懷裡的孩子已經哭的奄奄一息。

  最近這幾個月,踏青山發生了多起孩子丟失的事件,這兩人雖然不會什麼重要人物,但也可以順藤摸瓜的找到線索,沒準有機會救出更多的孩子。

  江燃這些人這次還是立了大功。

  而就在這時,孩子的父母從山下趕了過來,兩人的額頭上都滲出薄汗,氣喘吁吁,看樣子十分焦急。他們眼眶紅腫,眼睛裡滿是血絲,髮絲凌亂。

  從警方手裡接過孩子的時候,母親已經哽咽的不能自已,在打聽清楚事情的經過之後,抱著孩子走到了江燃他們面前,一邊鞠躬一邊道謝。

  沈歡受不起這份禮,於是上前兩步,將母親扶了起來。

  一旁的警方嘆著氣道:「你們也真是,孩子才十個月大就帶到這種人多的地方來玩。」

  母親哽咽著說不出話,只能一聲聲的說著:「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

  父親一邊拍著母親的後背,安撫著她,眼眶也紅了,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開口道:「其實我們本來也覺得孩子這么小,帶來這裡玩可能是不太好,但是我老婆生了病,醫生說最遲這月底就要入院治療……」

  母親拍拍男人的手背,打斷了他的話:「我也是覺得,以後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帶孩子出來,就想趁著還能走動,一家人多去些地方。沒想到……」

  母親說到這,聲音又哽咽了起來,她似乎是嘆息了一聲,然後道:「不過找到就好,沒有什麼比一家人在一起更重要了。」

  江燃聽到這段話,視線卻是微微一偏,挪到了沈歡的身上。

  他看著沈歡的側臉。

  沈歡偏著頭,臉上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她只是輕輕垂眼,細長卷翹的睫毛在臉上打出陰影。

  沈歡在母親說完話之後,突然邁開步子走到了她的面前,俯下身子,看著她懷中酣睡著的孩子,眼神無比溫和。

  似乎是因為到了母親懷裡,哭累了的孩子終於安心的沉沉睡去。

  沈歡抽出一張紙巾,遞給了母親,然後柔聲說道:「都說每個人在年紀小的時候都會有一道坎,只要邁過去了,就會平平安安的長大。」

  「他一定變成一個很幸福的人的。」

  有一道微風吹起了沈歡的頭髮,她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溫和。她說話時,語氣輕輕的,在別人的耳朵里聽起來,無比酥軟動人。

  這是個非常美好的祝福。

  只是江燃能看到沈歡眼底的,那一抹淡淡的羨慕。

  江燃掀了掀眼帘,伸出手握住口袋裡的某個東西,沉默著思索著些什麼。

  老何在這個時候氣喘吁吁的趕了過來,人還在幾十米開外的時候便開始吊著嗓子喊道:「三班的!全部都給我在原地站著!」

  他邁著小碎步走到幾人跟前,似乎是恨得牙根痒痒:「我就知道你們不省心!我一不在就給我搞出這麼大的事情!還有沈歡!我不是說了要你看好他們嗎?這麼冒險怎麼行!」

  沈歡剛準備開口說話,身旁的江燃卻上前了一步。

  江燃垂眼,語氣平靜:「是我要求的,她攔不住而已。」

  江燃將責任攬在了自己身上。

  「你!」

  老何氣結,但又拿江燃沒辦法。加上一旁的警方也上前勸說:「這次江燃他們可是幫了大忙,如果不是他們,可能這人販子早就找不到了,我們也不可能得到這個團隊的線索。」

  老何作為一個老師,當然是把學生的安全放在首要地位。周圍的人這麼說之後,雖然他心頭的怒火壓下了許多,但還是沒好氣的問了句:「你們有人受傷嗎?」

  徐雲飛立刻跳了起來:「有……啊!」

  他還沒說完一個詞,便感到後背被人一掐,他眼淚汪汪的看著江燃,委屈巴巴的縮了縮身子,沒有開口說話了。

  江燃將自己受傷的手臂背在身後,淡淡道:「沒有人受傷。」

  沈歡愣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江燃要隱瞞自己的傷勢。但是她清楚的知道,江燃的傷並不是小磕小撞。

  而且還是因為自己受的傷。

  所以沈歡並不準備陪江燃撒這個謊。

  但江燃看出了沈歡的想法,伸出手輕輕拽住了她的胳膊,漆黑的眼盯著沈歡的眼睛,瞳孔里是無比嚴肅的認真。

  沈歡壓低聲音,用氣音問:「為什麼?」

  江燃抬了抬眼:「因為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沈歡沉默著沒有說話,但最終還是被江燃說服。

  江燃抬手看了眼手錶。

  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踏青山在下午兩點半和晚上八點的時候,會有一場煙火。

  春遊的隊伍在五點之前就會返校,所以八點的那場,是見不到的。

  這座山內的特色活動,是纜車。

  學校既然組織了這場春遊,那麼必定會組織學生去乘坐纜車,按照上山的路線推斷,應該就是下一項活動。

  纜車一分鐘發出一回,而纜車所經過的軌道區域,是最合適觀看煙火的地方。

  -

  沈歡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薄外套,是用來防曬的。

  她將這件外衣脫了下來,輕輕的裹在了江燃的傷口處。

  老何站在遊覽車上,滔滔不絕的說道:「接下來呢我們會分批去做纜車!纜車一個車廂里可以坐六個人,你可以自己分批組隊。」

  徐雲飛掰著手指數了數人數,樂滋滋的道:「燃哥,我們和寸頭胖子一起,剛好六個。」

  江燃偏過頭,開口:「我不和你一起。」

  徐雲飛愣了:「為什麼?」

  江燃:「恐高。」

  徐雲飛驚呆了:「你上個月拉著我玩蹦極嚇得我一條老命都沒有了,今天他媽和我說恐高?你糊弄誰呢?」

  江燃笑了:「我是說你恐高。」

  「你忘了上個月,你站在上面還沒跳下去就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往我身上蹭的事情了?」江燃抱著胳膊,懶洋洋的看著他:「我今天就穿了一件衣服,沒地給你擤鼻涕。」

  徐雲飛捂住胸口,表情十分痛苦:「揭穿我黑歷史!你真的好惡毒啊。」

  老何走了一圈,數了數人數,然後又說道:「我數了一下班上的人,大概有兩個人要單獨一輛纜車,有誰願意嗎?」

  江燃抬了抬眼,乾脆利落的舉起了手。

  老何點了點頭:「還有誰?」

  江燃看了一旁的沈歡一眼,然後道:「還有沈歡。」

  沈歡:?

  沈歡驚了。

  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

  徐雲飛覺得自己的胸口更疼了,他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的盯著江燃,然後拿起手機,大力的按著屏幕,輸入了一串字。

  徐雲飛:你他媽放我黑料就是為了和沈歡小姐姐單獨坐一輛車?

  然後徐雲飛學著經典言情小說里的話,痛心疾首的補充道。

  徐雲飛:江燃,你好狠。

  江燃抬眼看了一眼自己手機屏幕,然後歪著頭打出一行字。

  江燃:還行吧。

  徐雲飛:?

  什麼玩意?

  還行吧?

  你和我說還行吧??

  徐雲飛徹底自閉。

  -

  沈歡靠在纜車內,撐著下巴,沉默不語的看著周圍的風景,食指在玻璃上輕輕劃著名。

  纜車很慢,全程結束大概需要十分鐘。

  沈歡垂下眼,思索了片刻,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

  江燃特地支開其他人,肯定不是真的因為覺得徐雲飛恐高鬧騰起來會很麻煩,只是為了找個合理的理由和自己獨處。

  沈歡猜不出江燃這麼做的原因。

  「嗯。」

  江燃懶洋洋的靠著座椅,聽到沈歡這麼問,抬了抬眼,然後淡淡的說了句:

  「生日快樂。」

  沈歡聽到這突如其來的祝福,整個人輕輕一愣,抬起頭,略微有些驚愕的看著江燃。一時之間竟然是說不出話來。

  江燃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了手錶,抬了抬眉,突然道:「還有十五秒。」

  沈歡抿了抿唇,有些疑惑。

  十秒鐘過去了。

  在秒鐘趨近於兩點半的時候,江燃終於坐直了身子,他偏過頭,對沈歡說:「看窗外。」

  沈歡下意識朝窗外看去。

  纜車外傳來煙花炸開的轟鳴聲。

  白日的煙花按道理說是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是踏青山的煙花卻是經過精心的處理,即使在還未天黑的時候,也能清晰的看到絢爛的光芒。

  很漂亮的煙花,特別是從這個角度,像是精心呈現的禮物。

  沈歡轉過頭,望著窗外的絢爛,眼底被五彩的顏色映出波瀾,她突然開口輕輕的問:「為什麼特地兩個人?」

  「啊。」

  江燃偏過頭,揉了揉自己的頭髮,然後將胳膊搭在膝蓋上,笑了聲:「你沒有和別人說,不就是不想讓太多的人知道嗎?」

  「生日這種事情,本身就是因人而異的。有人選擇熱鬧,有人選擇簡單,既然要祝福,那就應該尊重這份選擇。」

  江燃將頭靠在玻璃上,將視線放在了沈歡身上,他開口,帶著輕輕的笑意:「沈歡,生日快樂。」

  沈歡看著窗外的煙火,江燃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只聽到她的聲音輕輕傳來:「所以,你不願意讓老師知道你的傷口,也是因為這個嗎?」

  江燃的傷勢並不輕。

  他其實在第一時間就能判斷出來,如果讓老何知道自己的傷勢,那接下來他肯定就會被帶去醫務室去處理傷口,就一定會錯過這輛纜車。

  所以他必須要留下來。

  江燃還有無比重要的事情要做。

  因為今天是沈歡的生日。

  沈歡幾乎是一剎那間就明白了這一點,她轉過頭,抬眼看著江燃,語氣帶著些許意味不明的情緒:「你不去處理傷口,就是因為怕錯過這趟纜車嗎?」

  江燃笑了聲,抬起手輕輕彈了一下沈歡的額頭:「不是說過不提受傷的事情?」

  然後他歪著腦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然後攤開手掌,展示在沈歡面前。

  那是一個兔子掛墜。

  沈歡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記得這個兔子掛墜。

  就在昨天的那家飾品店裡,它被一個女生搶先買走。

  沈歡不想去爭,因為不屬於它的東西,討價還價得來了也沒什麼意義。

  但是現在它還是回到自己的手上了。

  江燃抬了抬手掌,示意沈歡接下,他笑了起來,低聲說道:「拿著,生日禮物。」

  沈歡接過那個兔子,用手鬆松的握住。

  沈歡很喜歡它白色細軟的絨毛,以及握在手心裡酥軟的感覺。

  會讓人覺得很溫暖。

  沈歡說:「謝謝。」

  江燃從這句話中聽到了些許糅雜在其中的哭腔。

  他抬起頭,沈歡彎著眼睛,笑嘻嘻的看著他,但眼角卻滲出了一滴淚,輕輕的滑落。

  「餵。」

  江燃坐直了身體,下意識的伸出手想幫沈歡擦掉眼淚,但手伸到一半卻又頓住,然後收了回來,他有些無奈的偏過頭,但沒有開口說話。

  這是第一次,沈歡願意主動和他分享自己的情緒。

  窗外的煙花已經快至結局,五彩斑斕的顏色交錯著照亮了整個天空,沈歡的臉也在一片火光之中變得逐漸清晰了起來。

  江燃:「生日快樂。」

  沈歡笑了:「嗯,祝我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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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燃是個溫柔的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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