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1章九千歲(10)

  月十七聞言下意識的抬眼看過去,就看到身著墨藍色長袍的男人正坐在跳舞的舞女正中央,低垂著頭不卑不亢的輕撫古琴。

  雖然看不清長相,但給人的感覺十分舒服。

  月十七下意識的看向坐在正位的君瓷,她的目光果然在這男人的身上。

  月十七冷笑一聲。

  橫行霸道,荒淫無度。

  一曲結束,知府大著膽子向君瓷介紹:「指揮使大人,這就是咱們城中的名人,談的一手好曲子。」

  君瓷懶洋洋的抬眼,對上男人平靜無波的眼神。

  墨衣男子抱著琴,朝君瓷微微彎腰。

  「大人見諒,這戲子雖然談的一手好曲子,但是卻是個啞巴,說不出什麼好聽的話。」知府笑著解釋。

  「無事,曲子確實不錯。」君瓷隨口一夸。

  知府眼珠一轉,笑的更加燦爛了。

  宴會結束後,知府將錦衣衛安排到了城中客棧,君瓷就隨便挑了幾個人和她一起住在了知府的府邸上。

  月十七和薛平寧一起住在一間廂房中,屋中點著昏暗的蠟燭,薛平寧的驚呼聲隱約傳出來。

  搖曳的蠟燭下,月十七的臉色十分蒼白。

  「兄弟,你這傷口再多撐一會兒的話,你這胳膊都得廢。」

  薛平寧直接給月十七豎了一根大拇指,「兄弟,真有你的,我出去給你問問有沒有繃帶啥的。」

  月十七點點頭,等薛平寧走了之後才撕開自己的衣服,對著銅鏡可以看到一道刀痕從肩膀一直延長到小手臂,血肉橫翻,甚至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白骨。

  月十七隨便從衣角撕了一塊黑布綁在傷口上,臉色因為痛苦而變得十分蒼白。

  一刻鐘過後,房門被敲響,月十七以為是薛平寧回來了,連頭也沒抬:「進來吧。」

  房門被關上,月十七沒有聽到薛平寧的聲音,有些奇怪的抬起頭,入目的是君瓷那張美艷無雙的臉。

  君瓷也被面前的場景稍微驚了一下。

  一是沒想到月十七的傷口竟然這麼嚴重。

  二是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單薄的小雞仔身材竟然這麼有料。

  「大人……」月十七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身形有些不穩的站起來,「您怎麼來了?」

  「我不來,難道看你流血流死了嗎?」君瓷面無表情的扔下藥粉還有繃帶,「受傷了為什麼不說?你覺得丟人還是什麼?」

  這死孩子,還真以為他自己是忍者神龜啊。

  月十七垂著頭,一句話都沒有說。

  君瓷走到月十七身後,「把衣服脫了。」

  「!」月十七猛的抬頭,用一種十分震驚的眼神看著君瓷,把君瓷都給嚇了一跳。

  君瓷一臉黑線,「我看看你的傷口。」

  「大人,男女有別……」

  「你還知道我是大人?」

  兩人沉默的對視。

  良久,月十七不發一言的脫下了自己的衣衫,露出強健有力的肩膀,和背脊上數不清的刀疤。

  君瓷的目光停留在他肩膀一直延伸到手臂處的傷口,看起來十分的恐怖。

  君瓷不發一言的開始幫他清理和包紮。

  經歷過這麼多世界,包紮傷口對於君瓷來說早已經變得得心應手。

  月十七垂著頭,他能夠感覺到君瓷的動作。

  並不溫柔,相反還有些簡單粗暴,好像在告訴對方她究竟是怎樣性格的一個人。

  可月十七偏偏就因為這樣的感覺,心裡竟然有些異樣。

  她身上好像還有一股冷香,不像是香料傳出來德味道,更像是她的體香。

  冰冷不親人。

  月十七的心中有些亂。

  不過一刻鐘,君瓷就幫他綁好了繃帶,「這兩天不要碰水,也不許再拿劍。」

  「是。」

  君瓷把兩瓶藥留下,「這兩天你就自己換藥,我會不定時檢查。」

  「……好。」

  君瓷做完好事就走了,只留下心亂如麻的月十七。

  他不知道君瓷為什麼會對自己這麼特別。

  是因為自己的臉嗎?讓她覺得有幾分姿色?

  薛平寧拿著藥回來的時候,月十七還在跟個傻子一樣發呆。

  「誒,你怎麼包紮好了?比我的速度還快。」薛平寧嘟嘟囔囔的把兩瓶藥粉放在桌子上。

  「嗯。」月十七心不在焉的應了一聲。

  薛平寧倒了一杯冷茶水,「你自己去找的?」

  「……嗯。」

  「你這小子怎麼回事?你一句話里超過十個字會死人啊?」

  「你覺得…指揮使是什麼樣的人?」

  「啊?」薛平寧想了想,「指揮使啊,自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好人了,我的命就是指揮使救回來的,要不是指揮使,我就再也見不到我爹娘了。」

  月十七聽著薛平寧的碎碎念,陷入了沉默。

  她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好人嗎。

  君瓷上完藥就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間,剛打開門還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一走進去差不點嚇一跳。

  一個五花大綁的男人正被丟在她的床榻上。

  君瓷:「……」這是在玩什麼新遊戲?

  這床上的人好像還有點眼熟。

  君瓷仔細一看,才想起來這是在晚宴時彈古琴的啞巴琴師。

  不過換了衣服。

  從端正的墨藍色長袍,被換成了有些透的淡綠色青衫。

  手腳被綁著,嘴裡被塞了一塊白布,臉上還有淚痕,眼睛很紅,看著十分可憐。

  看樣子是被強綁過來的。

  君瓷想了想那知府問她覺得這個琴師怎麼樣時的表情,瞬間就明白了,肯定是這貨搞的鬼。

  君瓷面無表情的轉過身準備離開,走了兩步又一頓,隨後拿著一把匕首走上前,在男人驚恐的目光下割斷了他綁著他手腳的繩子。

  男人有些慌亂的拿下被塞在嘴裡的白布,有些不安的蜷縮在角落裡。

  「你叫什麼名字?」君瓷順嘴一問,很快的又反應過來,「哦,你不能說話。」

  君瓷轉身就要離開,男人忽然伸出手用力的拽住了她的袖子。

  君瓷面色微冷。

  男人連忙放開,伸出手在自己的掌心上寫出兩個字。

  「秦枝?你的名字?」

  秦枝小心翼翼的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我讓知府去送你回去。」

  秦枝聞言又趕緊搖搖頭,咿咿呀呀說了一串,君瓷也沒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