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虎子推了一把,精神頓時就為之一振。
緊接著我下意識地抬頭,望著山上望去,卻瞧見黑乎乎的,仿佛什麼都沒有。
一切並無別的不同。
畢竟隔得遠。
虎子卻是一臉嚴肅,蒲扇大的手掌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很是緊張地說道:「好強,好強的妖氣……」
這時的我,已經精心凝神,然後眯眼朝著黑沉沉的山上,打量了過去。
這個時候的我,終於感覺得到,那山上,似乎有好幾種的氣息在涌盪……
具體是什麼,這個卻又沒辦法說出來。
總之,那是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
我沒有說話,而旁邊的虎子卻又是緊張,又是激動。
他這人,向來都沒有什麼主見,基本上都是看我眼色行事,很少有比較積極主動的時候。
畢竟他本人,也知道自己的腦子不太靈活。
但這一會兒,他卻在緊張之餘,小心翼翼地對我說道:「秀哥,要不……咱們也上去看看?」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他,問:「怎麼,想看?」
虎子使勁兒點頭,然後說道:「嗯,我感覺那傢伙的氣息,跟我淵源很深……」
什麼?
虎子的話,直接把我給震驚到了。
隨後我仔細地打量著虎子,這才意識到,剛才虎子之所以能夠那麼敏銳地感覺到山上的氣息,並不是因為他的敏感度,比我一個玄門四品還強。
最主要的,恐怕是那傢伙的氣息,與虎子這邊,有點兒同根同源的意思。
當然,極惡兔是邪祟。
虎子不是。
虎子是正兒八經的人。
但,即便如此,虎子在某個方面來講,他與邪祟之間,還是存在著某些關聯的。
所以那位神秘的小師傅屈胖三,才會瞧上了他,還傳了「小九轉玄功」……
不過,即便是虎子滿懷期待地看著我,想讓我帶著他,偷摸跑到山上去,看一看上面的爭鬥,但我卻還是很堅決地說了「不」。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這人,知道什麼事兒能做,什麼事兒不能做。
這一點,對於我們身處這個世間,非常、非常的重要。
很多人,就是稍微有點兒錢,又或者有點實力之後,就開始發飄,覺得自己就是比別人牛逼,然後就開始肆無忌憚。
但我不會。
我從一開始,就對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楚。
該狂的時候我也狂過。
但該拘著點的,我絕對不會貿然出頭。
山上什麼情況?
且不說那個窮凶極惡、毫無邏輯的極惡兔,光說山城宗教局這邊,也是高手盡出,甚至還召集了西南片區的許多行業力量。
就連青城山這種重量級的道門,都派了重磅級的人物下來……
這麼混亂的場子,我們兩個小雜魚,跑過去幹嘛?
且不說能不能摸到核心交戰圈一飽眼福,就算能,會不會被不認識的官方人員,給當做同夥清除了?
別以為認識個鋼局,就可以隨便橫行。
真當山城宗教局,是鋼局開的?
想明白這些的我,堅決地攔住了虎子,並且將他那顆躍躍欲試的心,都給捂住了。
虎子一開始還嘗試著說服我,但當我表現得很堅決的時候,到底還是沒有再多說話……
他這人,別看長得五大三粗,氣勢不凡。
但說實話,對我還是挺信服的。
我既然下了決定,他也沒有敢再出么蛾子。
於是,兩人就蹲在山下,仰頭,朝著山上望去……
不過兩邊相隔甚遠,別說瞧見什麼,就連動靜,都基本是聽不到的。
唯有那玄之又玄的氣息,能夠偶爾感受一下。
但具體發生了什麼,我們也都是一臉茫然。
差不多過了半小時吧,前面的山路上,突然間出現了一大幫的人。
隨後我瞧見了一個高個兒身影,正背著一人,朝著山下快速衝去。
那速度,宛如一道殘影。
而在背後,又有七八人在緊緊跟隨著。
不過即便如此,我卻還是瞧清楚了領頭那人的模樣。
就是先前在前面,馬賈攔著我們的時候,毫不客氣地出聲,「訓斥」馬賈的那位大長腿姑娘。
她依舊是皮衣皮褲、英姿颯爽,但頭髮卻有些凌亂,臉上滿是淚水……
而在她的背上,卻是那個據說有個超級無敵厲害先輩的軟萌妹子。
那妹子,乍一看瞧見,渾身都是鮮血。
特別是雙腿,仿佛受到了重擊,呈現出扭曲的蜷縮……
鮮血,順著兩人走過的道路,一直流淌。
而那大長腿姑娘,卻是撕心裂肺地衝著不遠處的道路大喊:「快點,急救車,這邊……」
得,這是受了重傷嗎?
山下那邊的道路,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似乎聽到了這邊動靜,立刻就有急救車的燈亮起。
然後朝著這邊路口開來。
而除了前面這一對,後面陸陸續續,又有傷員被送了下來。
瞧見這一幕,我隱約知道,大概發生了什麼事兒。
而這時,我瞧見有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前面跑了過去,沒等我招呼,旁邊的虎子就高興地喊了一聲:「小顧,小顧……」
那人卻是先前進了宗教局的小顧。
小顧聽了,停下腳步來,打量了一眼草叢,瞧見我和虎子蹲在這裡,趕忙招呼道:「秀哥、虎子?你們怎麼在這裡?」
虎子瞧見小顧,激動得不行,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我攔住了他,急忙問道:「山上什麼情況?」
小顧嘆著氣說:「那兔子太猛了,即便是入了套,也瘋狂掙扎逃開,並且還傷了好多人……」
我問:「然後呢?」
小顧說:「大佬們都跟著,追到山裡面去了,我們這邊得把傷員安置好……」
說到這裡,他對我說:「秀哥,虎子,你們也別在這裡晃蕩了,接下來估計要戒嚴了,你們要是被攔住,恐怕不太好……」
出了這麼大的事兒,山城宗教局這邊肯定會上強力手段。
我聽了小顧勸告,沒有多說,只是吩咐他:「那你也小心一點……」
小顧說:「衝鋒陷陣的,都是專業的猛人,我們都是小嘍囉,倒也不用太擔心。」
我這邊也聽勸,立刻就帶著虎子,趕回了江邊小院去。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就開始琢磨。
山城宗教局這邊,花了大力氣,布置了這麼多,還調集重兵,都沒有把那個極惡兔給堵著,將人拿下,說明那傢伙,實在是太猛了。
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對於這樣的猛人,咱們還是得表示一下尊敬。
實在不行,我先帶大家離開和秀鎮這邊,去城裡待幾天?
畢竟那大平層,也需要收拾一下……
從墳山腳下,回江邊小院這邊,路程並不算遠,我正琢磨著這事兒呢,突然間被虎子拉了一把:「秀哥,出事了……」
我一愣:「怎麼了?」
虎子卻沒說話,徑直朝著百米開外的小院那邊衝去。
我瞧見,頓時就感覺到心頭一緊,接著也是發足狂奔……
很快,我們來到了小院門口。
隔著鐵柵欄,我瞧見院子裡,小杜似乎在跟人對峙。
隨後,我打量到,一個渾身都是鮮血的傢伙,正挾持著何水,背靠著牆,在那裡桀桀怪笑……
轟!
我的腦海里,一下子就浮現出了三個字來。
極惡兔?
那傢伙不是被人追到了山里去嗎?
怎麼會跑到這江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