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045?在冬宮的舞會（中）
拉耶夫斯基因為青少年時期體弱多病，因此很重視鍛鍊身體，他日常擼鐵，身材還是很勻稱的，十六歲時就跟隨遠征土耳其的大軍前往摩爾達維亞，而且他這個造型，也能把索洛維約夫給襯托下去。
「你這個發明家，之前在擲彈兵團，現在怎麼又變成了近衛軍。」
「尼古拉，這應該說是，皇上對於他在義大利和瑞士英勇作戰的褒獎，今天中午剛簽發了命令，進入了近衛軍。當然了，這衣服也都是新的。」
弗拉基米爾之前在科爾薩科夫將軍的軍團里，在戰場上失去了他指揮的旅，他本人還是近衛軍少將和侍從將軍，不過跟弟弟彼得是皇太子的侍從將軍不一樣，他是沙皇本人的侍從將軍。
某種意義上講，康斯坦丁大公和這位弗拉基米爾·多爾戈魯科夫親王還是保羅放到前線去的眼線，對前方發生的一切，也有權進行報告。
他是對於科爾薩科夫那種甩鍋的報告，很不滿的，因此講到索洛維約夫，口氣也比較和緩，畢竟也是他三弟的朋友。
「是啊，你還把自己搞成了顆柑橘。要是原來那一身舊的，中間也沒地方休息，不能洗澡.就那一身氣味，回來也沒有姑娘會喜歡的。」
對於這個問題，米哈伊爾親王嗅了嗅，然後給出了結論：「是，不僅洗了，而且還噴了古龍水。你很愛清潔，是不是在家裡的時候，每天都要洗澡？」
「是啊，在行軍的時候，只能趁著在城裡駐紮的時候多洗，在米蘭的時候，總是發生了點什麼。」
「出征的時候，跟義大利的小姑娘好上了？」
「可惜還要繼續出征，之後都是打仗，從一個地方到又一個地方，我們在瑞士的時候也很危險的。馬塞納那個老兵痞，一直追在我們後面，要不是羅森伯格將軍和巴格拉季昂親王把法國佬給打跑了，也夠危險的。」
「那個馬塞納將軍，是在蘇黎世打贏了，不過伱為什麼叫他老兵痞？」
對於弗拉基米爾親王的疑惑，索洛維約夫回答的也很乾脆：「這要從這個人的經歷說起，我喜歡研究對手的經歷，他似乎還當過走私販子，過去又是平民出身，是法國人推翻了他們的國王，才讓他有機會當上軍官。要不然，最多就是個准尉」
抓了舍雷爾將軍，就這一點，也足夠審訊出來一堆情報了，法國人的話癆屬性也很好利用。
宴會進行的很快，他們這邊在講，也已經快要進入到了下一流程。
在這個時候，要經過的，是一個巨大的客廳，然後到達舞池所在的那一間宮殿。
擺放在宮殿門口的一件巨大的自鳴鐘，引起了索洛維約夫的注意。
他駐足觀看的時候，背後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等到他回頭看的時候，就注意到是葉卡捷琳娜·斯卡夫隆斯卡婭伯爵小姐。
「米什卡，你也注意到這個自鳴鐘了？」
「是的，可真夠精巧的，為什麼這麼大個傢伙，會放在這裡？」
「那是舅外公在英國訂做的自鳴鐘，當年送給女皇陛下的，今年才給擺放到這裡。這自鳴鐘，還能夠發出鳥鳴呢！你要不要聽一聽？」
這丫頭今天出現在這裡，還是穿著侍女那套標準的訂做裙裝，還別著代表埃琳娜的胸針，不過又不急著到舞會當中去，估計是快要出嫁的埃琳娜給她這些「姐姐」都放了假，沒有什麼公務——外加她也一直是這樣，要是冬宮的貴族侍女們要打卡上班，她缺勤的次數一定是最多的。
當然，她主動在自宅以外的地方跟索洛維約夫說話，也不知道又要帶著什麼個人的想法，至少不會暈倒，畢竟那套「防暈倒戰術」還是她教的。雖然第一天起了作用，但是防不勝防，西爾維婭還有後招。
「當然也好，總有些時間，而且看上去快到時間了，這大傢伙看上去就很精巧。」
波將金親王和外甥女不得不說的故事以外，就是他特別擅長討好女皇，這個巨大的孔雀自鳴鐘上還有貓頭鷹和公雞，用來報時，孔雀是能夠鳴叫的。
在波將金去世以後，這件巨大的自鳴鐘就來到了冬宮，被保羅搬到這裡來也是最近的事情，正好就在舞會大廳的外面。
「真動聽，不得不讚嘆工匠的手藝，這是一件傑作。」
「不過我還聽說，米什卡，這件自鳴鐘，同一位設計師還製作了一台，不過中國的皇帝並不喜歡。」
這東西，似乎還跟喜歡蓋章的乾隆皇帝有些關係，不過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而波將金親王花了大價錢，這一樣是個傑作，如果能夠見到另外一件珍品，我倒是也很有興趣。」
這可能也只是為了抬高自鳴鐘身價的一種GG，狡猾的英國人是能想出來這種辦法的。
要知道那位喜歡蓋章的皇帝，他讓造辦處直接來打造，一樣也有傑出的作品，而且大清國也不缺銀子。
隨後這「小妖精」還挽住了他的手臂，能夠感覺到的是，這丫頭才十六，貌似也很大的樣子。
拉她的手就知道因為正在發育，她都快變成瘦一些的「羊脂球」了，捏起來都軟軟的，現在看來，她也確實很有魅力。
難怪以前執勤的時候聽說，向她求愛的近衛軍青年軍官不在少數。
「我想請你到舞會上去跳舞。」
「你不是有馮·帕倫伯爵麼？」
「他最近不在彼得堡，到里加去了。」
「那也不至於要我來做舞伴啊？不是還有別人麼？」
「我想向你了解一些事情，而且我知道，一旦年輕女士像是這樣，你是無法回絕的。」
「你怎麼知道的？」
「我在埃琳娜殿下身邊，你的事情我能不知道麼？而且你上月派人送來的畫像，有一幅丘比特和普賽克的，就是朱莉說走了嘴，讓你給知道的。我想這樣，你是無法回絕的。」
而且今天也是咄咄怪事，跟親王三兄弟和拉耶夫斯基在餐桌上交談也就算了，他們三個說話更多的是俄語，今天連「小妖精」要求他，也是在說俄語，仿佛是想要「加密通話」。
她那點鬼機靈，肯定是從聰敏的埃琳娜女大公那裡知道了自己的「眼神問題」。
「那好，我答應你，不知道有什麼事情？」
「等到了舞會上再說，不然會看上去有些奇怪的，我不想被人在出嫁之前說閒話，像是瑪利亞那樣。」
不用說就知道，她姐姐最近發生了點什麼，不過剛回到彼得堡，也不方便打聽，或者根本不應該知道。
至於舞會上要進行的舞蹈，也要照顧到一些老女士的腿腳並不是那麼靈便，上來要來波蘭舞曲，可能還太熱烈了。
而且保羅沙皇本人，還很喜歡過去法國式的舞蹈，他坐在寶座上，看著下面起舞的這些人，其中一個是黎塞留公爵，那位紅衣主教侄子的後代，這位年輕的公爵是法國宮廷舞的好手。
看到了他，保羅會想起自己兩次去巴黎的時候，和路易十六夫婦會面的情景。對於社交有些恐懼的法國國王，卻跟外表嚴肅的保羅成了朋友，保羅會加入反法同盟，也是想起來了這位朋友夫婦的悲慘命運，他們現在只有一個女兒還倖存。在阿圖瓦伯爵的請求下，他得罪英國人，還有路易十八，讓這姑娘在流放到薩克森去的瓦西里·多爾戈魯科夫親王的掩護下，在德勒斯登安頓下來。
要給身邊的人幸福，他自己主觀上是這麼想的，所以安排了法國公主的脫逃。因此他總是喜歡安排身邊人的婚姻。
女兒的婚姻涉及到外交，而親信的將領和那些宮廷高級侍從，以及待嫁的貴族侍女小姐們，他還是願意安排的。
那位伯爵夫人的兩個女兒，大的他要安排嫁給帕維爾·馮·帕倫伯爵，他心腹大臣的兒子，小的他卻特別關照，雖然還沒有正式確定，但沙皇當年對伯爵夫人的許諾，就是要給小女兒葉卡捷琳娜選一位「勇士中的勇士」作為新郎。
為此，他看中了巴格拉季昂親王，雖然來自喬治亞，但是作戰勇敢，而且門第很高，俄國的貴族體系里，承認喬治亞和韃靼王公的親王頭銜，所以這一門親事，在他感覺還不錯。
只是不太清楚，「小妖精」已經心有所屬，他的做法是亂點鴛鴦譜。
要等到前面這支舞過去了以後，才能進入波蘭舞曲或者是華爾茲，這樣在舞池裡是比較自由的，法國宮廷舞的特點就是比較緩慢，節奏很是舒緩。
在這個時候，就比較適合來交談。
索洛維約夫感覺到，這個壞丫頭抱著自己的胳膊更緊了，靠的這麼近，都能夠聞到她用的香水味道。
「小妖精」經常更換香水來吸引別人的注意力，過去她用過肉桂、薰衣草、玫瑰和茉莉這一次是杏仁味的，她雖然懶的出奇，但是情報工作搞的非常好，知道自己的弱點都在哪裡。
而且，還把女式摺扇打開，明顯是要說悄悄話。
「你去了義大利，了解巴格拉季昂親王麼？」
「啊？」
巴格拉季昂親王，應該不是這丫頭喜歡的類型，她這麼問，倒是讓索洛維約夫也發懵。
「您問的是哪一位巴格拉季昂親王？喬治亞的王族可有很多啊！」
「裝糊塗，米什卡，是那個皇上的愛將巴格拉季昂親王，雖然沒有定下來，但是我從母親那裡聽說，明年給侍女安排的訂婚當中，皇上要把我指給他。」
「那位親王，是個勇士，在戰場上，可以放心的把後背交給他。而且，他家的門第很高，這是門好親，我要是皇上，我也這麼安排。」
然後，他的胳膊就被「小妖精」給擰了。
「果然是穿了皇上發的近衛軍制服，還有皇上給發的勳章，你的立場就不在我這邊了！我們可是生意合作夥伴，而且你出的那些東西，不都是拿我來試驗的麼？米什卡，你應該幫我出個主意，又不是.」
這次應該是真的著急了，眼淚都在眼睛裡滴溜溜的轉，她發現了自己這個狀況，就把手絹給掏出來。
「皇上要是真的給定下來，誰也改變不了。我今天還躲過一劫，要不是康斯坦丁殿下轉移了話題，集體婚禮里怕是還有我。喀秋莎，女孩子十七歲出嫁還不奇怪，一個青年貴族十八歲娶媳婦就有點早了，像是卡爾大公那樣的名將，甚至都沒有過公開場合的相親。」
「你躲過一劫，可要為我想想！我有喜歡的人，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
都說這位伯爵小姐人小鬼大，小小的個子，多多的心眼，鬼點子多的胸懷都快裝不下，其實還是個幼稚的小姑娘。
「你有了解過你喜歡的人麼？如果你真的擔心皇上的指婚，我可以先幫你去考察一下親王殿下，我那次去英國俱樂部的時候跟他結識的，而且在大元帥的軍團里，他經常是我的長官。而且，按照皇上的指示，明年他要擔任宮廷里的值班將軍，有好多時間可以觀察。」
「那好，你可要幫我這個忙！」
「最好埃琳娜殿下出嫁以後，她能在彼得堡多住一段時間，通過她和瑪利亞殿下去影響皇上，明白我的意思了麼？」
「嗯，這我明白了！」
她這才把眼淚給收回去，伴隨著馬祖卡舞曲的響起，要拉著索洛維約夫下場去跳舞。
在她看來，這一系列的掩飾還很完美，確實也沒有被關注到。
不過巴格拉季昂親王和她，到底會怎麼樣，索洛維約夫夾在中間，其實也不太好做人的。
不過親王三十多歲還打光棍，要是論起來，像是奧爾洛夫伯爵小姐那樣的小富婆可能更合適他但人家和小卡緬斯基伯爵一直有書信往來，很明顯是心有所屬的。
也不能看著「小妖精」被保羅的無差別指婚攻擊給擊中，總歸就是難上加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