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保羅沙皇的政策
兩位米哈伊爾，一個是親王的兒子，世代尊貴，甚至差一點本家親戚出了嫁給沙皇彼得二世的皇后，但是最後沒能成功，那位姑娘後來改嫁一位尊貴的公爵，又沒有福氣享受，很快就因為肺炎去世；另外一個，怎麼看都是暴發戶的後代，傳下來到現在也不過三代，甚至有時候一些人要稱呼他們「馬夫」或者「管家男爵」，卻忘記了有時候「管家」在宮廷里也是個尊貴的人兒才能出任的職務。而且兩家往前算，都能夠牽扯到葉卡捷琳娜一世、彼得二世、安娜女皇到伊莉莎白·彼得洛夫娜這個時期，俄國宮廷最不穩定的就是這一階段，到了葉卡捷琳娜二世這個從德意志邦國來的王后廢黜了彼得三世，國家才穩定下來。
但是這些事情近的也過去了幾十年，如果放在70年前，兩家人的前輩可能還要斗個你死我活，分出勝負才能罷手，現在卻在一起交談。
「Tu es Mikhal， et moi aussi. C'est un hasard si nos noms ontété choisisà un an d'intervalle. Parfois， il faut croire au destin.」（你是米哈伊爾，我也是，我們兩個的名字取得可真巧，而且整整差了一年的時間，有時候時候，你不得不相信命運的安排。）
年輕的親王這麼說著，他一直都在撥弄著手上拿到手的一支眉筆，這個色號很有趣，看樣子是給他心上人準備的，因為多爾戈魯科夫親王家的人，多半都是皇帝的近臣，他們的子弟也經常在皇太子和康斯坦丁大公的周圍，而這個色號的頭髮和眉毛，偏深色一些，如果讓他聯想的話，一定是葉卡捷琳娜·巴甫洛夫娜，俄國尊貴的公主殿下，在姐妹當中最受皇太子摯愛的那一位，不過這會兒，這位尊貴的女大公還是小孩子呢。
所以，不一定是這位，要知道俄國貴族當中，只有一部分貴族婦女是虔誠而遵守婦道的，互相之間作為情人和摯愛的也不在少數，甚至就在說話的這會兒，米哈伊爾·彼得洛維奇還建議米哈伊爾·索洛維約夫追求一個年輕姑娘，連說話的時候都開始不用法語，反而不擔心被那些不說俄語的人竊聽。
「米沙，伱聽我的，擲彈兵軍官和驃騎兵軍官都很受歡迎的，我們這些近衛輕騎兵，呵呵，都是衝著我們的好家世來的，你這麼聰明，又做出來了這個玩意兒，將來肯定很有討女孩子歡心的辦法，你喜歡什麼樣的？」
「您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殿下，您知道，如果論門第，在梁贊的鄉下還好，我們到了莫斯科就沒人提了，也就我父親的老長官和他的親戚們還記得我們，而在彼得堡，要是說起來1727年受封的貴族，那都是被稱為『緬希科夫的』，您想想這樣並不太好，又有人說我們是『馬夫』和『走私販』.」
「誰管那個！米沙，他們不過是找藉口而已，這個東西不錯，我到時候給宮裡帶去一些，保證能給你打開銷路，皇上現在正在推行『新政』，他要幹的事情很多。」
說起來保羅沙皇，如果按照刻板印象來說，他是彼得三世2號機，所作所為絕對是彼得三世親生的孩子，從興趣愛好的行為做派都很像，而且因為他對蘇沃洛夫的迫害和彼得三世2號機的說法（更多的是因為他和母親葉二作對），在後世的名聲很差，但是這位沙皇，全俄羅斯的皇帝，登基以後幹的事情，其實要比他母親「開明專制」的那一套還要進步一些。
因為這位沙皇，除了在加冕典禮上，是第一次和皇后一起加冕的，這種儀式性的工作之外，首先宣布了大赦，之前反對女皇統治方法的，無論是言論自由的，搞啟蒙運動，還是直接造反的波蘭人，總共87位有身份和地位的人物恢復自由，甚至都不需要向皇帝本人效忠，只要簽一份保證對沙皇本人和皇太子支持的文件就可以放人，其中一個有名的「反賊」，美國獨立戰爭的英雄，波蘭多次起義的領導者，美國國務卿托馬斯·傑斐遜的筆友，安傑伊·塔德烏什·博納文圖拉·柯斯丘什科將軍，這樣造了他媽好幾次反的「反賊」甚至被允許到美國和法國去自由定居。怎麼看上去，號稱「專制」的保羅甚至要比他的號稱「開明」的母親要文明的多，2萬被囚禁，生活環境惡劣的波蘭政治犯被釋放，雖然是流放到西西伯利亞去，但總歸給他們個自謀生路的地方，這樣看起來也不壞，而且也無法給俄國皇帝製造麻煩了。
除此以外，這位皇帝似乎在司法問題上前置的有點離譜，他不喜歡死刑，而且在位期間在死刑判決上還加上了這樣的話：「感謝上帝，俄羅斯沒有死刑，這不是我來引入的。」
這份死刑判決，也是他統治期間唯一一份。
而對於農奴的身份，俄國一向在這個問題上極為落後，雖然保羅沙皇的軍事改革多少有些可笑，但是他應該是發自真心的想要改善農奴的待遇，他作為皇太子的時候，經常乘坐馬車，帶著加特契納的衛隊在路上和各個莊園之間轉悠，已經意識到了一些問題。而且出於跟一些大貴族作對，以及和他去世的老媽擰著來的想法，最終在加冕的時候，對於貴族的待遇、軍隊的待遇、自由民的待遇沒有提到任何一點，甚至連皇室相關的文件都沒有發布，保羅沙皇就發布了《三日徭役宣言》，自俄羅斯農奴制出現以來，該法案首次在法律上限制使用農民勞動力，以支持宮廷、國家和土地所有者每周休息三天，禁止強迫農民周日勞動。該宣言具有宗教和社會意義，因為它禁止自耕農在周日工作（這一天是為了讓他們放鬆和去教堂），並促進獨立農民農場的發展。宣言明確規定，剩下的三個工作日是為了讓農民為自己的利益而勞動。
雖然總有人說他是精神病皇帝，隨他爹彼得三世，但是從一個專制君主的所作所為來看，至少他心裏面還是裝著改善農奴生活狀態的想法（這總歸證明了他本質不壞，他母親的做法不過是為了拉攏統治階級，而他本人多少在想著農奴的問題，還把詔書排在了第一位），跟他母親葉卡捷琳娜二世的做法相比，他想要開始解放農奴，這也是歷史上長達64年，在俄國統治階級內部反覆拉鋸，最終在亞歷山大二世時期廢除了封建農奴制的開端。
這位沙皇想要做的事情，就在他的政策當中陸續體現，一些開明貴族和大地主對這個問題還是擁護的，但是這種人總是少數。
像是托爾斯泰伯爵們那樣把農奴當人的太少了，沃爾康斯基公爵家這樣也只是對身邊看到的農奴能夠想到改善他們的待遇，更多的還是卡緬斯基元帥和他的長子那樣用鞭子去解決問題的，哪怕是脫產的農奴劇院也一樣要用鞭子來解決問題
在一些人看來，農奴就應該被束縛在土地上，甚至打死了也沒關係，這搞得好像不是在歐洲，而是美國南方的老迪克西，但是就是老迪克西，也多少還要關注黑奴的生存環境，這是個人財產，而農奴明明在「封建農奴制」底下，但是情況極為糟糕，導致保羅沙皇的詔書當中不得不寫的清楚一點，防止下面的人都聽不明白。
地主出售奴隸（農奴）時禁止拆散家庭，禁止出售莊園內的人，也禁止出售沒有土地的農奴。
保羅發表了三天徭役宣言，禁止地主在周日、節假日和每周超過三天的徭役（剝削奴隸）。奴隸（農奴）第一次有了自己的自由日——周日。
對農奴來說是毀滅性打擊的糧食稅被廢除了，拖欠的人頭稅被免除了。
開始優惠銷售鹽，鹽是當時最重要、最稀缺的糧食資源。
他們開始出售國家儲備的麵包，以降低高價，這一措施導致麵包價格明顯下降。
各高官官和地方總督奉命監督地主對奴隸（農奴）的態度，若有殘酷對待農奴的情況，則下令向皇帝報告。
這樣看，似乎農民和農奴真的等來了一個願意改善他們待遇的「沙皇小爸爸」，而且他早年遊歷義大利的時候，還看到了當地人請願的方式，於是開始在俄國也搞這種請願制度，並且著手開始進行郵政改革，要在俄國準備設置請願書投遞箱和一些郵箱，要傾聽各階層的聲音，然而這樣的時候，顯然貴族老爺們的嗓門更大，只是保羅沙皇對他們也不是太友好，因為接下來的新政當中也包含了相關內容：
追加的關於農奴地位的政策：1797年9月19日（30日）頒布法令，廢除了農奴為軍隊飼養馬匹和提供食物的義務；取而代之的是，他們開始領取「每人15戈比，在按人頭計算的工資之外」。
1797年10月21日（11月1日）法令確認了國有（國家）農民登記為商人和市儈的權利。
同時，保羅沙皇還在削減宮廷開支，一下子把俄國皇室的費用砍到了十分之一；同時，把宮內的金銀製品的家具融了變成金幣和銀幣投放到市場上去，用以平抑通貨膨脹，這些貨幣因為分量很足，明顯超過了其他國家的貨幣，在市場上反響良好；最後是把近500萬不能支持流通的紙幣公開在冬宮廣場上焚燒，也就是其削減通脹的主要政策。
至於他可怕的老媽，能幹掉了他的老爸，跟俄國的繼承法關係也很大，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剝奪了女性繼承皇位的權利，還制定了攝政規則，沙皇不在國內的時候總是需要皇室或者大臣出來攝政。
前面這些，其實對大家都有好處，只有農奴改革損害了大貴族大地主的利益，但是隨後的這些項目，就是「祖宗成法不可變」的地方，保羅沙皇也敢動手，直接就搞出來新政，他要是跟雍正一個時代，想必會有非常多的共同語言，怎麼看這二位幹的事情是一個路數，雖然因為國情差異有不少不一樣的地方。
貴族老爺們更害怕的，還是以下的政策：
保羅一世下令對逃避民事和兵役的貴族進行審判，皇帝嚴格限制從軍隊到文職的過渡。
1797年1月2日（13日），保羅廢除了憲章中禁止對貴族階級使用體罰的條款。對謀殺、搶劫、酗酒、放蕩和違反官方規定的行為實行體罰。
1797年4月24日（5月5日），保羅一世剝奪了貴族向君主、元老院和地方總督提出集體申訴的權利。
1797年5月 4日（15日）皇帝頒布法令，禁止貴族集體請願。因此，保羅限制了貴族代表和提出申訴的能力。這隻有在高官的許可下才可能實現。
皇帝於1797年11月 15日（26日）頒布法令，禁止因行為不端而被解職的貴族參加選舉。選民人數減少，高官被賦予干預選舉的權利。
根據1797年12月 18日（29日）的法令，貴族有義務繳納稅收以維持各省的地方政府。1799年，稅收數額增加。
1798年，保羅一世禁止擔任軍官不滿一年的貴族提出辭職。
1799年，貴族們開始「從心裡」繳納20盧布的稅。
同樣在1799年，省貴族議會被廢除。
1800年8月23日（9月4日），貴族社會選舉司法陪審員的權利被廢除。
也難怪，哪裡見過這種俄國沙皇，給農奴們好處，但是開始苛責老爺們，這位可能「精神病」的沙皇，和一位一隻手殘疾的德國凱撒一樣，不過那位是當著資本家的面，想給工人加工資.
至於其他方面，這位俄國皇帝想要幹的事情也很多，只是他這個「開明」的一系列政策，動了很多人的利益，讓他不得不用最為極端專制的手段來解決問題，總歸他是全俄羅斯的皇帝。
最為可笑的是，有貴族抹黑他在位期間流放了上萬人，可能算人頭的時候，大多數還是波蘭人，而真正被流放的俄國人，處以極刑的俄國人，連貴族加自由人和農奴，實際上數目還真的不多。
看樣子，這位真的是把大貴族的利益動了，裝修房子要砸承重牆，要不然也不至於加冕典禮以後就出現了一些陰謀組織準備把他給推翻。
現在正是1797年的5月，米哈伊爾·多爾戈魯科夫親王在一本正經的給米哈伊爾男爵講保羅沙皇的政策，這兩個年輕人倒是聊起來政治很投緣，只是索洛維約夫擔心的是自家的年入問題，養一個這樣的法國後媽，加上父親和妹妹的開銷，莊園的開銷，都不是個小數目。
對於這方面，年輕的親王雖然在家裡是小兒子，但是見識一點不比他的兄長差，還建議索洛維約夫家真正的搞些產業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