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016?康斯坦丁大公的老毛病改不了
西爾維婭的家裡，還是有不少收藏的，索洛維約夫在留下過夜以外，還觀賞了她家的一些藏品。
即使是在這樣一般領主的家裡，也能夠看到不少的藝術品，一些是仿造著名畫家作品的山寨貨，有模仿波提切利、提香和卡拉喬洛等人的作品也並不奇怪，有些畫作的年代也比較早，在進行修復的過程當中，那些技術嫻熟的畫師也有些技巧。
「這就是仿冒品了？不得不說，還是很有意思的，義大利人還真的很喜歡在繪畫當中來講古代異教的神話故事呢！」
「這就是我們義大利的歷史啊，你看我的樣子，就跟你不一樣，你這個『蠻子』，居然這麼愛洗澡。」
「那怎麼了？我住在海軍部區的金鐘島上，我家那裡叫洗衣巷的原因是，附近就是浴場和洗衣房，前面是貴人的住宅，還有俄羅斯美洲公司，那裡可以得到從美洲來的皮毛，尤其是珍貴的海獺皮。」
「那伱能幫我搞到海獺皮麼？」
「這點小事，就是有點貴，像是你穿的絲綢衣服。」
索洛維約夫跟西爾維婭進行了軍事演習以後，這會兒還非常親昵，這義大利小妞穿著的絲綢內衣，用料還是非常精細的，應該是科莫和義大利其他一些地方出品的歐洲產高檔料子。
「手感可真好，而你就像是伯尼尼的雕像一樣美麗。」
「我的手腳又沒有變成月桂樹，你不要這麼說啊！」
「可我也不是阿波羅，凡人從來不會和神明相提並論，在多神教的那一套當中，一個人被認為是神明，至少也要等到他立下了不朽的功勳。就像是，教會對於一些殉道者的封聖。」
「要是換成別人，可能還不會那麼謙遜。我在米蘭見過那個波拿巴將軍，他說話的時候，還帶著科西嘉那個島子上的口音，這位將軍就一點也不謙虛。」
「他有可以驕傲的資本，畢竟能像是波拿巴將軍這樣，能夠成就一番功業的，還是有資格驕傲一番的。他前往埃及，可能也是為了模仿亞歷山大，不過有時候也要考慮到歷史的進程」
「是這樣啊，而且他的老婆，看上去個子比他高，雖然是因為這位將軍的腦袋長得還比較寬。」
考慮到波拿巴將軍以後成為拿破崙皇帝以後，那個腦袋大脖子粗，又帶著一點肚腩的義大利胖子形象，也不難理解，其實他的畫像，美顏的修圖工作，在沒有勒布倫夫人那種技術的情況下，其實描繪他早年形象的這些圖畫，工程量還是不小的。
「他的相貌是這樣的？」
「嗯，還是很英俊的，只是我不太看好他未來的形象，畢竟他今年也不過30歲。我還見到了他弟弟路易，我們這些未嫁的姑娘，都被介紹給波拿巴將軍身邊的年輕人。他們當中傲慢無知的狂徒很多，路易這個人雖然陰沉了點，不過我對他印象不錯。」
「哦？那波拿巴將軍的夫人呢？」
「她是個寡婦，不過保養的還不錯，來自西印度群島，不過跟你抓到法國兵就問的那個島，並不是一個。米凱萊，你不是說你的繼母來自瓜德魯普麼？那位波拿巴將軍的夫人，是從馬提尼克來的，不過她的沙龍里，只會讓已婚的那些夫人前去，我了解的並不詳細」
「好了，不說這些事情了，我想我們應該準備睡覺了。」
第二天索洛維約夫從西爾維婭家出來，騎著他那匹奧地利白馬回到米蘭市內的駐地。
俄軍司令部還在米蘭，但是蘇沃洛夫帶著少數隨員和韋羅瑟將軍去了前方的奧軍營地，隨後出發的還有巴格拉季昂縱隊，老元帥在上午得到情報，奧軍正在開進的捷克縱隊，在路上遭遇了法軍的後衛。為了消滅這支部隊，蘇沃洛夫決定親自到前線去看看，距離又比較近，可以觀察到法軍在戰場上的動作。
而迎接康斯坦丁大公的任務，他只是派羅森伯格將軍在米蘭。
這位急躁的大公，率領著近衛軍來到義大利，至今為止還一場戰鬥都沒有打，不過保羅沙皇給他的命令非常明確，就是在要服從蘇沃洛夫元帥的命令。
他和亞歷山大皇太子是很尊敬這位老元帥的，畢竟他所到之處戰無不勝，沒有任何一場會戰和攻堅戰是失敗的，來軍前效力也是要康斯坦丁向老元帥學習。
在米蘭市內的一座橋上，策馬疾馳的康斯坦丁大公就看到了列隊的羅森伯格將軍，以及在這裡的擲彈兵。
「殿下，歡迎您到來米蘭，元帥閣下和巴格拉季昂縱隊到奧軍那邊去了，梅拉斯將軍和法軍遭遇，現在正在戰鬥當中。」
「看樣子還不錯，羅森伯格將軍，要是這樣下去的話，很快就可以把法國人給打敗了。」
「是，殿下，但是現在我們的部隊，經過半個月的行軍和戰鬥，弟兄們都很疲勞，尤其是您率領的近衛軍部隊，一直以來都在趕路，非常的疲勞。」
「知道了，可是我們來到米蘭也不是休息的，而是要去戰鬥的！」
康斯坦丁大公的毛病，大概就是性急如火，來了雖然聽到了蘇沃洛夫的命令，有一些不耐煩，但是父皇的命令就是要他服從命令，是龍他也得盤著，是虎他也得臥著。
不過他來前線，他媳婦就可以輕鬆一些。畢竟這傢伙有時候做的事情，未免也太狂野了一些，薩克森的公主嫁過來，整天擔驚受怕，這段時間倒是可以跟嫂子和幾個小姑子好好的聚一聚了。
說起來，索洛維約夫對這位殿下現在的印象，也並不太好，他勇猛剛毅，作為軍人是個好樣的，但是作為個男人，這個表現，確實離成熟還早的很。
看看亞歷山大的表演，同樣是兄弟，這個差距還是很大的。
「啊，索洛維約夫，你怎麼沒有在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身邊？獵兵連可是父皇安排給元帥閣下的衛隊，你現在卻在米蘭城內！」
「殿下，您要知道，軍人要服從命令，元帥閣下要我跟隨莫斯科擲彈兵團一起行動，而不是僅僅給他擔任護衛。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是了解新武器性能，他認為獵兵連留下來當衛隊是一種浪費！」
康斯坦丁聽了以後，也沒說什麼，只是讓索洛維約夫的老搭檔馮·比斯特羅姆少校過來，按照元帥閣下本人的命令，近衛獵兵營和索洛維約夫的連，以及零散的兩個獵兵連，組成一個聯合團。
這個小團的戰鬥力也很可觀，在路上圖拉兵工廠打螺絲都已經出了火星，這才給近衛獵兵營配齊了裝備。
只是武器性能怎麼樣，索洛維約夫作為這種武器的設計師，也沒譜。
俄國的軍事工業，在這個時代還是有些粗枝大葉的。
當然，康斯坦丁大公也帶了在戰鬥當中急需的獨角獸炮，保羅沙皇對炮兵寄予厚望，希望這些可怕的怪物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不過以這個時代的啞火率來說，他們使用的榴彈更容易變成實心彈。
「殿下，還有一點，就是元帥閣下要我們在米蘭駐紮的同時，要關注附近奧地利友軍的動向。」
羅森伯格說的也是實情，後續的奧軍縱隊在行軍當中，掉隊了不少，而俄軍從維羅納一直到米蘭的進軍情況就沒有這麼嚴重。
康斯坦丁還是想打仗的，不過剛到地方他也要服從命令。
這會兒巴格拉季昂縱隊已經協助奧軍堵住的塞律里埃師，法國人在略作抵抗以後，經過談判放下了武器，法軍因此被解除武裝的超過4000人。
但是莫羅又給跑了，他這回已經集結起來了3萬人，這次要消滅他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反而是俄軍這邊，現在把奧地利的貝勒加德將軍派去了阿爾卑斯山口去觀測馬塞納的動向，克賴率領的部隊向曼圖亞要塞開進，那裡三面環水，躲進裡面跑是跑不了的，但是要派出一部分部隊去堵門。
接下來繼續要進行戰鬥，蘇沃洛夫的選擇是繼續向西去試圖驅逐莫羅的部隊，讓他在戰略機動當中，和可能從南義大利返回的麥克唐納距離越來越遠。
「元帥閣下，莫羅的軍隊現在就像是獵場裡的狐狸，我們只需要把獵犬派出去，就能夠把他的軍團給揪出來，您為什麼只選擇把他給驅離？」
「梅拉斯將軍，我軍的部隊現在開始分散了，1796年的義大利戰局當中，還有之前我們面對的法軍，同樣是遭遇了這個問題。您也應該看到，一旦分兵，就有被各個擊破的危險。所以，我把最近到來的生力軍，由康斯坦丁大公率領的近衛軍和新到的騎兵部隊，都放在了米蘭，這樣可以保證我們的核心地區。」
「那麼之後的調動呢？」
「莫羅如果不甘心要回來咬一口的話，我們可以給他點顏色看看。如果他像是現在這樣退卻，才是我們樂於看到的局面。逼到牆角的狐狸，要是為了保命，也不會一直動用頭腦，也會轉過身來反咬一口的！」
他反而使用了梅拉斯的比喻，兩位加起來140歲的老將，雖然年紀很大，但是還頗有耐心，準備和莫羅好好的盤盤道。
至於康斯坦丁大公，他是急於立功的，來到米蘭只是被留在城內，他肯定是不滿意的。
在這種情況下，也就要給他安排打獵活動。
索洛維約夫一向被認為槍法很好，就跟隨康斯坦丁去打獵。
而狩獵的目標，就是附近山上的鹿群。
這一次索洛維約夫也不敢怠慢，便備齊了馬匹和大公一起出發。
他的急躁毛病，一時間是改不了的，可能也就闖了什麼禍，最後才能夠遏制這種頑劣脾氣。
反正索洛維約夫雖然從女大公們的茶話會上聽來的，都是這個二哥對她們很好，但是對嫂子不怎麼樣，還有就是目前為止在外面也沒有情人，倒是每天都去打熬身體，聽起來就像是水滸傳裡面的人物。
有時候，索洛維約夫都覺得，自己翻譯的內容有了點偏差。
他還帶了一套書稿來，就是在作戰閒暇，還要開始一些翻譯工作。
這總比整天去獵鹿要更有價值，他對於歐洲領主們的打獵怪癖，一向也是無可奈何。
西爾維婭也看到了這一隊人馬過來，也看到了這個小上尉還在這裡。
「米凱萊，你怎麼在這裡？」
「康斯坦丁殿下來這裡了，我們俄國尊貴的大公，近衛軍的指揮官，也是一位勇士。不過他因為沒仗可打，正帶著人在山坡上了獵鹿呢。」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我的祖先就因為只知道打獵，差點丟掉了米蘭公國，不過這是四百多年前的事了。你應該勸阻這位殿下，就使用這個例子。」
「你不知道，西爾維婭，他的脾氣太壞，不受點什麼挫折，是不會回頭的。」
「你對我說的那位『遵照俄羅斯傳統』的大公，就是這一位吧？」
確實也瞞不過她，這丫頭怪精靈的，「俄羅斯傳統」是索洛維約夫戲謔的說法，現在康斯坦丁這樣脾氣暴躁，她也就猜出來了。
索洛維約夫只是點點頭，畢竟公開的講一些話，也是不行的。
康斯坦丁實際上也被保羅授予了繼承人的頭銜和權限，不過順位仍然嚴格的排在亞歷山大和他的男性合法繼承人之後——不過因為路易莎生的是女孩，也並沒有什麼影響。
而且他本人對於皇位沒有任何想法，只忠誠於兄長和選定的繼承人。
康斯坦丁大公需要改掉的，還是他的脾氣暴躁的毛病，以及在家日常打老婆薩克森的倒霉公主在被他粗暴對待以後，總是想著跑回薩克森的娘家去，這種奇葩的夫妻關係，傳出去怕也是一種皇室的醜聞。
「看樣子，俄國也有跟那些法國人一樣能惹事的貴人啊！」
西爾維婭對於俄國貴族的好印象，大概還是米蘭舞會上這些軍官們，普遍還是有禮貌的。
但是康斯坦丁這個樣子，僅僅是陳述的事實，可以說印象已經給毀了一半了。
「是啊，你將來就會了解到，俄羅斯是個神奇的地方。不過，我也不會在這裡時間太久了，西爾維婭，我要跟著近衛軍一起去追擊法國人。要是能再見的話這個十字架送給你，也祝你好運，以後也能找到屬於你的幸福。」
「米凱萊，你真的很好。」
這個姑娘在馬上這樣擦著眼淚，她也知道，索洛維約夫很可能不會再回到義大利來。
「這個鼻煙壺給你，用到他的時候，希望能夠想起我來。」
「啊，這是你家的標識啊。我當然不會忘了你的，如果有機會旅行到義大利的話，我們或許還能見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