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亞城內,大概也就是修道院這裡比較安靜一些。
周圍倒是有兩個擲彈兵團駐紮,但氣氛也還算輕鬆。
雷卡米爾夫人到了以後,就一直試圖在這裡組織個文學沙龍,不過考慮到索菲亞這個地方的環境,連貴族都快給榨成窮鬼了,大概還是需要她來倒貼錢,這倒是一種幫助索洛維約夫穩定和本地貴族關係的手段。
索洛維約夫也知道,這個法國女人麼,也總是有些小聰明。
她想要借著自己在索洛維約夫兩次遠征期間都陪在身邊的機會,穩定她自己作為最重要情婦的地位。
「.你這樣,倒好像是把路易十五那一套放在我這麼一個伯爵身上。朱莉,這似乎不太合適。」
因為她總是帶著克拉拉,索洛維約夫其實很喜歡這種「一家三口」的狀態,兩個人坐在會客室里也就聊了起來。
他是沒想到雷卡米爾夫人的這種想法,這本身就有些奇怪。
「我一時間不能回到巴黎去,不如好好的在這裡陪著你。凱薩琳年輕活潑又很溫順,而且對你很忠誠,可你卻不是這樣,一直都很多情,有了我們還不夠,你還要.」
說著,她已經靠了過來,把生過孩子以後略微增加尺碼的身體貼在索洛維約夫懷裡。
「克拉拉雖然還小,可是這么小的孩子,其實已經有意識了,而且非常的聰明。你要是在她面前表現得太多,變成和你一樣怎麼辦?」
「這沒什麼,雅克留給了我很多,我可以給克拉拉準備豐厚的嫁妝,你可要給她找個好丈夫,要一心一意的對她好,有你的本領,最好有你這樣漂亮,還不能像是你這樣多情。」
「你要是這樣說,大概我得看照著帕維爾·斯特羅加諾夫伯爵的標準來了,這是彼得堡最好的好男人,只愛他的妻子。」
「對,就是這樣。」
「可是帕維爾伯爵這樣的,確實也不好找。彼得堡的這些男人,哼,他們不僅多情,而且還.以後總是有人會管這個事情的。」
「哎呀,彼得堡也就是這一點和巴黎很像。」
「好了,不說這些。你還把我身邊的女僕帶去,這會兒米赫麗瑪幹什麼呢?」
「我讓她去準備洗澡水了,正好也要給這孩子檢查一下身體。」
「你啊.」
索洛維約夫也有點被夫人給整無語了,都三十多歲的小寡婦了,還這樣喜歡胡鬧。
「我能看出來,阿黛拉你確實是當妹妹來看的,可是這孩子,我就覺得你對她有些意思。」
「所以你要提前檢查自己的競爭對手麼?」
「也不光是這個,要教會她社交技能,沒準對你還有些幫助呢。」
「可卡佳才是女主人,社交場合有她就夠了。」
「你總是寵愛她,讓她在最應該享受快樂的年紀給你撫養孩子,倒是有些」
好了,她這次從敖德薩過來以後,比以前還有些任性了。
雖然她年紀大,但是和自己相處看起來更像是妹妹。
倒是和路易莎,還有最近和路易絲王后相處的時候,她們不僅僅是年長,也總是扮演姐姐的角色。
雷卡米爾夫人多少是選擇了有些反差的路線,也總是仗著自己的美貌,還比較主動,把索洛維約夫吃的死死的。
「哎呀,你這話說的。不過我們這樣公開的活動,未免」
「法國的皇帝在還是軍團司令的時候,就帶著情婦出去招搖,你的姨媽當時有什麼意見麼?」
「啊,那是在埃及,而且他們巴黎還是比彼得堡要混亂一些的。朱莉,我倒是請求你召開一次文學沙龍,邀請本地的貴族,這種時候通常也是要辦宴會的。目的呢,還是要和本地的貴族熟悉,在離開索菲亞之前也要穩定本地的秩序。」
「那好吧,我可以依你的意思來,不過你要。」
夫人要不是和他這麼親密,大概也只會維持若即若離的關係,至於一條腿伸過來,把腳搭在他手裡,顯然也是過份親昵甚至還有些挑逗的動作。
「給我的腳趾甲塗指甲油,你看哪個色號好一些?」
「要這種粉嫩的顏色吧,更接近本來的顏色,看起來也很自然。還要我給你塗麼?」
「凱薩琳又不在這裡,我們兩個可以自己過,不要你了。」
「不要我?」
「你這頭獅子和我們兩個都有了孩子,我們可以像是你說的,一起撫養孩子,那就是母獅子的樣子咯。」
這樣和他說話,再外帶小拳拳捶胸口,以及姣好的面容,不喜歡她是不可能的。
不過最近因為夫人在調養身體,又把女兒一起帶了過來,他也只能是憋著。
至於沙龍,舉辦地更適合在修道院裡,這裡本身地方也不小,而且修道院的歷任院長一向反對土耳其人,俄國大軍又在這裡,自然也願意給提供場所。
而且給院長的費用,索洛維約夫說的也很明白,剩下的錢就算是對修道院的供奉。
不可能總讓雷卡米爾夫人倒貼錢,自己還是可以出錢。
只是在奧斯曼帝國的領土上,現金的金屬貨幣總是要比鈔票和支票什麼的更管用。
甚至要是可以的話,蘇丹給一個部落100個金幣就能夠讓他們賣命。
人力成本實在是太廉價了,要是俄國這邊願意加倍,相信有一些要稱呼俄國人為異教徒的部落都能夠加入進來。
沒別的原因,你要是給的太多了,總是有人給你賣命的。
至於招待的人物,除了本地人,也有俄國軍官們,算是作為一種生活的調劑。
等到尤莉亞也到了的時候,雷卡米爾夫人也總是有個伴了,米赫麗瑪還只是被她「調教」,雖然會說法語,不過這個「文學素養」還差了一些。
這個說法,索洛維約夫都覺得尷尬,雷卡米爾夫人是無所謂的,她靠在以她命名的貴妃椅上,還翹著腳丫有些得意。
不過在公開場合,她還是不太願意把自己的腳心給亮出來,這總是一種暗示,索洛維約夫也知道是需要自己.
要不是他是個統帥軍隊的將軍,大概這就是要一種吃軟飯的小白臉。
「就要開始了,我想你應該把拖鞋穿上。朱莉,要是在土耳其浴室里倒是可以放開一些,可平日裡招待客人的時候,在這裡還是要『保守』一些,不像是在巴黎。」
「啊,巴黎。你到巴黎去怎麼樣?」
「你知道的,我.」
「要是去土耳其浴室,你要和我一起去的話」
說到這裡,她也不知道是真的臉紅,還是在裝作臉紅。
但這會兒已經有人開始通報了,客人也開始陸續抵達。
因為本地的貴族實在是人數有限,要招待的客人,甚至可能商人還更多一些,甚至有從義大利來的商人,不過在這裡的生意也不太好。
「您好,伯爵閣下。您好,雷卡米爾夫人。我是在本地做生意的商人安東尼奧·法瓦利,不過你們也能看出來,我並不是本地人。」
「要是本地人,點頭表示的是否定,而您這樣子,是從義大利來的吧?」
「是的,我本來是那不勒斯的商人,經營些布匹生意。」
「能聽出來,您的口音跟義大利北方,還有科西嘉都不太一樣。」
「您到過那不勒斯麼?」
「我雖然去過義大利兩次,不過一次是去了羅馬,另一次在瓜斯塔拉,並沒有到南方去。」
「要是您能夠來到那不勒斯,可以看看那裡的景色,還要去卡普里島看看。」
「可現在法國人在那裡,義大利人可能過的也不是那麼好。」
「對商人來說,在哪裡不是一樣。只不過我們那裡也過慣了窮日子,又是在維蘇威火山旁邊,生活最重要的是快樂。」
「是快樂,在索菲亞也是麼?」
「在這裡可以掙錢,只有回到那不勒斯去,才會感覺到快樂。但前提是,像西西里人過去做的那樣,把法國人從我們這裡趕出去。抱歉,夫人,您是法國人,我有些忽視了這一點。」
「這不要緊的,我是因為波拿巴離開巴黎的,您和我說這些倒沒什麼。」
雷卡米爾夫人在旁人面前保持微笑,倒是很能展示她的魅力。
這種沙龍里的營業式微笑是外在,和私底下的狀態,有時候可能是兩個人。
這個拿坡里來的,就一直盯著雷卡米爾夫人看,表現出來的倒也是義大利人的那種
過去看到博爾蓋塞親王的時候,就覺得他自我感覺良好,但是聯想起來更早的時候在北義大利和這次見到的南方人,可能義大利人都是這樣。
確實也沒有辦法,這是一種天性。
除了這布匹商人,還有本地的木材商人.要是再看到什麼雜貨店店主也來了,確實也能夠讓人感受到,本地的商人都很窮,要發出邀請的時候,質量也不會太高了。
他們要穿著自己覺得體面的衣服過來,甚至可能還要找到裁縫那裡去,最近一小段時間大概也是本地製作高檔衣料裁縫比較賺錢的時候。
只是本地人的穿搭,看起來像是時光倒流。
「朱莉,都見過這麼多客人了。你看.」
「你和我講過,過去的俄國人也有穿著長袍的,這裡有些人就是這樣,現在還是夏天。」
「這裡的夏天還不錯,倒是氣候宜人,就是到更南面比較『炎熱』的地方也很好。」
「你是不是想要到希臘去?」
「有這個想法。」
「真可惜,凱薩琳留在彼得堡,要不然我們都可以去,我們這些女人可以在地中海上的某個小島,帶著孩子們見見面,互相促進感情,然後想辦法怎麼來對付你。」
嗯,雷卡米爾夫人她又調皮了。
但這是個好建議,索洛維約夫也想,不過考慮到自己的光榮歷史,床上能打三皇會戰,大概也只有地位相當的一些情人會聚集在一起。
「好啊,上一次你和卡佳打牌的時候出千,也沒有算計到我啊。」
「哈哈哈,你這個狡猾的傢伙,還留了一手,把我們手上的牌都猜到了。」
「我手上沒有的牌,大概就在你們兩個手裡,串通好了自然也就明白了。」
沒錯,索洛維約夫是和她倆打過鬥地主,只不過在歐洲也不能這麼叫。
真要是按照這個意思來,大概還是「打拿破崙」。
「你確實很聰明,和你下棋也總是贏不了。」
以雷卡米爾夫人的頭腦,可能在社交上很聰明,不過其他方面可能就差了一些。
他們這邊說著的時候,客人總算是都在這裡,現在倒是也可以開始討論一些問題。
如果實在是沒什麼可說的,也可以選擇在這裡跳舞。
不過夫人也不願意下來跳舞,她總是靠在那裡和人聊天,討論些女人們覺得有趣的事情。
但索洛維約夫覺得,應該也要她下場來跳舞。
「朱莉,你是沙龍的女主人,倒是可以下來跳舞啊。」
「我們可以討論些有趣的事情,像是維吉爾的詩歌。米歇爾,你要跳舞的話,大可以帶著米赫麗瑪這丫頭去,可以教教她跳舞麼!」
雖然這個可以有,不過領著自己的女僕跳舞.也沒有太合適的舞伴,尤莉亞和丈夫在這裡算是小別勝新婚,也不至於讓自己的妹妹來當舞伴。
「主人,我也想要學一學,看起來客人們都玩的很開心。」
「那好吧,不過你要來看看」
索洛維約夫倒是試圖邀請一位本地的年輕女士來跳舞,這樣倒是可以給米赫麗瑪來個示範。
甚至,還可以問問一些情況,比如說索菲亞本地人對俄國軍隊的態度,對他這個總司令何臨時總督的態度。
「大人,您斷案可要比過去的那些老爺公正多了,我家裡的旅店何鄰居有糾紛,那塊地就是一家一半,雖然沒有全得到,但是您斷案有依據,我們即使不滿意,也算是個能接受的結果。」
「這也沒辦法,只是塊空地,也只有按照習慣來判定。不過您跳的還不錯,我想教教我的女僕跳舞,您這樣的舞步倒很適合來打個樣子。」
「是麼?我們這裡也會有舞會,只不過因為手頭拮据,大家也只有重要節日的時候才有機會出來。」
「將來要是能夠實現長期的和平,而且不再有那些敲骨吸髓的包稅人,取而代之的是正規的稅務部門,可能一切會好起來的。」
他話是這麼說,但也就是這麼說而已。(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