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耳其人的騎兵列隊整齊,看起來也要大幹一場。
甚至他們為了防範俄軍可能炮擊,集結的速度已經很快了,而且保持的隊形也比較鬆散。
之後這些騎兵總是要衝起來的,也是此時被圍土軍惟一算是可堪一戰的手段。
但他們也沒有估計到,俄國人這邊確實不吝惜炮彈,而且在他們整隊的那個階段,已經把幾個近處的炮兵陣地都調整了過來。
甚至因為更換炮位以後的隱蔽措施,一些6磅炮的位置藏的很好。
打不准不要緊,就這個前膛炮的精度,大概落到那個區域就行了,十幾門二十幾門炮輪流按照次序射擊,到後面變成自由射擊,打到地方就好了。
亞歷山大·歐拉就站在一門6磅炮的後面,看著前方的情況。
「大人,要打炮麼?」
「可以開火了,命令就是校準好了大炮就開火。」
一枚實心彈塞進了炮膛內,在點燃引信以後,炮彈很快就打了出去。
至於落點麼,打到人群里去,自然是很有效果的。
雖然說身披鎧甲能夠有效防範劍刺刀劈,可是對於鈍器打擊效果經常不好。
更何況這回打過來的是實心彈,那效果也是個人馬俱碎的。
雖然有些人看上去還很完整,但是實心彈從身體上穿過去,留下個血洞不說,人肯定是要死的。
要是把鎧甲拆開,看到裡面的情況也很清楚人就是一炮兩段的。
而且開頭就打死了切爾克斯人的指揮官,這樣的效果不能說好,但是也很不錯了。
畢竟有時候在會戰中,可能一個「那人之備」就能打死看起來地位不低的人物。
不過戰果如何,打炮的人還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是在努力開炮,對準了土耳其騎兵最多的地方打。
這樣下來,包圍圈裡土耳其人還剩下的這點精銳騎兵,就不得不分散開使用,也就是俄軍最喜歡的方式。
「看起來不錯,騎兵要是給打散了,就沒有那麼大的作用了。真可惜,我們的軍隊沒有裝備熱氣球,要不然從空中能看的很清楚。」
「米克,熱氣球可不太穩定啊。」
「但是位置看起來不錯,我現在還沒有乘坐過熱氣球呢,也許等到結婚紀念日的時候,可以帶著卡佳到空中去看看。」
克勞塞維茨覺得這傢伙夠多情的,而且還能腳踩幾條船.
其實索洛維約夫的辦法是,像是源義經在船上被追殺時那樣,不斷地變換自己的位置,然後選擇跳船。
「你要是想看看步兵的陣型,也不至於這樣吧?」
「將來通訊進步了,還是可以有的。至於.」
他正說著的時候,從望遠鏡里看到了土軍步兵的移動。
「看起來他們的反應還很快,這是想要拼個魚死網破,我們可不能給他們這個機會。把炮彈都打出去,別管是6磅的、12磅的還是獨角獸!」
他的發令通過旗語來傳播,這個速度還是很快的,很快烏瓦羅夫師和第9師陣地前沿的炮兵都開火了。
土軍被這麼劈頭蓋臉的「贈送」了一波炮彈,很快就給打了回去。
「我們倒是該反擊,打仗的時候,敵人要是退縮,我們就應該攻上去,尤其是這種他們也藏不了什麼的時候,就像是土耳其浴室里的娘們,該看到的都能夠看到。」
說這個話,多少也是他想去試試真正的土耳其浴室,庫圖佐夫就為老不尊的,有時候會和年輕姑娘們在桑拿浴室里
年輕人麼,就應該也接受一下這種.總是有人說土耳其人除了信的教不一樣,其實跟希臘人區別也就是腦袋頂上的頭巾。
甚至摔跤的時候往身上塗橄欖油,這個工序大家都沒有什麼區別。
但打仗的時候,就能夠明顯發現,這些土耳其人的打仗方式,總體上還是過去奧斯曼帝國的那一套,甚至新軍懶得用刺刀,士兵還都帶著彎刀。
這個樣子也不好說這樣的隊形怎樣,總之密度因為屁股上掛個刀,也沒法太密,要不然總是有些磕磕絆絆。
喜歡把隊形排的極為密集,其實也是普魯士人開的壞頭,然後他們也經常挨打。
「先不要想你那土耳其浴室了,我們該怎麼辦?」
烏瓦羅夫這麼說,索洛維約夫就被拉回了正常思維。
「就現在這樣,繼續用大炮轟炸,我們的步兵團全線推進,但是不要走的太遠,兩個聯合擲彈兵營控制和第9師結合的高地。都站穩了打,敵人又沒有那麼多船足夠他們在多瑙河上跑掉,就是當官的怕也只有坐小船的機會,他們只要別餵魚就行了。」
話這麼說,也是多瑙河這種河流,可不像是圓舞曲里那樣舒緩,下游再緩慢也是東西走向的河流。
現在又是夏天,正是水位要上漲的時候,考慮到多瑙河上游這些地方的來水量,壓力已經來到了下游奧斯曼帝國的控制區。
俄軍的步兵推進向前以後,也不急著發起衝擊,而是以營為單位各自掩護前進,這樣的話也比較穩妥。
對於俄軍的嚴整陣線,土耳其人居然喪失了衝擊這條戰線的勇氣。
這不過是第三天的戰鬥,就已經是這樣了。
能看出來,這樣的土軍,也就是第一天能夠保持比較高的士氣,現在這樣硬著頭皮發起突圍,倒是失去了勇氣。
隨著俄軍士兵從三個方向上擠壓過來,留給這些土耳其人的空間也就越來越小了。
有些腦子好使的傢伙,已經選擇了放下武器要投降,不過這也要看遇到了哪些俄軍。
他們要是赤手空拳的高舉雙手過來,可能俄軍還會放他們過去,可也有哥薩克騎兵團出現的地方,大概這些人先要嘗嘗馬刀和騎槍的厲害,經過「優選」以後才能夠投降。
「兵敗如山倒啊!真的不像樣,我還以為能夠突圍的話,還能夠有些士氣呢!」
「米克,你不打算繼續拖下去了?」
「不拖了,跟金字塔的馬穆魯克相比,要打敗這些人,除了那些騎兵,可能還毫無榮譽感可言,這場戰鬥也快結束了。要擲彈兵從西向東推過去,我們來結束這場戰鬥。」
索洛維約夫原本還是準備了不少預案的,可他也想不到敵人居然這樣沒志氣的向後撤退,有些人已經膝蓋以下都在多瑙河裡面了。
一開始靠近多瑙河岸邊的土軍還能夠給先到的人留下點站立的空間,可是隨著後面的人都擠過來,土軍這幾萬士兵的空間被越發的壓縮,自然也就要演變成踩踏事故。
這種人山人海下到多瑙河裡的情況,淹死的也總是會水的,哪怕是個水性好的士兵,因為他的同伴在掙扎的時候有可能會抓住他,也就要被一起拖到多瑙河裡面去。
再往後過來的土耳其人,可能都踩不到河底的淤泥,而只是踩到自己溺死同伴四肢僵直的屍體。
這樣的情況下,又會被後續過來的人給擠下去,俄軍發起攻擊的時候,已經有些土耳其士兵乾脆放下武器要跪地求饒了。
在洛姆的戰役,到了最後已經看起來沒有什麼含金量了,雖說按照土耳其人的自稱有至少六萬人,注意不是六萬軍隊,這還是和其他土軍相比人員比較齊整,大部分人算是扛著武器能打仗的。
剩下的也就只有那些騎兵在各自為戰,看起來像是為了自己這點舊騎士的尊嚴而繼續戰鬥。
不過因為步兵的抵抗已經完蛋,炮兵根本已經沒有大炮,這些騎兵要麼是被俄軍步兵連人帶馬一起給捅死,要麼就是被膽大的俄軍士兵把他們壓縮在一個狹小的範圍內,用槍托把他們從馬上給打下來。
甚至有些膽子更大的,因為這些傢伙身上值錢的玩意兒不少,願意和要好的戰友配合著,把切爾克斯騎兵和西帕希騎兵都從馬背上給揪下來。
索洛維約夫靠近前方的時候,甚至還看到了卡萊戰役當中高盧騎兵和帕提亞騎兵同歸於盡的那個辦法,把穿著鎧甲的騎士從馬背上撲到地上。
不過因為這裡鬆軟的地面,看起來這些騎士也只是被摔了個鼻青臉腫,而撲上去的俄國士兵正在瓜分戰利品當中。
「哎呀,這樣的話,怕是連兜襠布都剩不下。」
「要阻止他們麼?」
克勞塞維茨知道索洛維約夫一向管的嚴,因此還問了一嘴。
「今天就不管了,只是要弄到一些好馬,好來展示我們的勝利,甚至用來武裝我們自己的騎兵。」
克勞塞維茨看了這傢伙今天的樣子,不得不翻了幾下白眼。
骨子裡頭,這傢伙還是個打仗愛占便宜的傢伙。
「那今天的繳獲一定特別豐富.可現在戰鬥還沒結束呢,你看看那邊。」
克勞塞維茨手指向這個包圍圈中部的一些地方,俄軍士兵在那裡和一些土耳其新軍的士兵發生了戰鬥。
「真是見鬼!看起來最後我們要調動大炮,逼迫剩下的這些人投降了。」
他們也不打算繼續向前了,只是色楞格團的軍需官斯塔岑科從索洛維約夫等人身邊路過,帶著本團的一些老兵,正背著扛著一大堆東西往後面走。
「你這個沒出息的軍需官,今天這是發了?」
「給弟兄們發餉還有富裕,大人。只是我們這回是要拿回去分配的,等到戰爭結束了,我們還可以給弟兄們往家裡送一些回去。」
「你能安排明白麼?」
看到他這個樣子,索洛維約夫也忍不住想敲打他,現在的俄國有郵政系統,可是效率很低,中間很容易丟包。
「這只能讓有機會回家的送了!」
索洛維約夫也不去管他,今天要在戰場上撈外快和舔包的太多了,管都管不過來。
至於戰敗被俘的土耳其人,顯然也沒有了之前的驕橫和神氣,就這麼耷拉著腦袋被一些俄軍的新兵用刺刀往一邊趕,至少是不能讓他們擋路。
但這說的是步兵,騎兵當中還有一些人,就是被揍得鼻青臉腫,還是有些傲慢。
索洛維約夫就在想,要是有些土耳其的騎兵願意像是馬穆魯克接受法國人招募那樣,組建一些部隊,說不定以後還有用處。
但這會兒他的想法,都被第9師那邊持續的炮聲給打斷。
看起來,最後這點土軍,不用大炮他們是不會老實的。
但是奇怪的是,俄軍沒能抓到穆斯塔法貝伊,這個人就好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
他的親兵也不知道下落,他的大營就在岸邊,到底哪裡去了?
土耳其人那裡以後也沒有消息,大概就是下河餵魚了,沒有任何有關這個人的消息了,哪怕是隱姓埋名的話,這種人因為習慣性的傲慢也會被發現的。
勝利,看起來比預想的要無聊很多,在這裡打死打傷和俘虜的土軍,不算淹死在多瑙河裡的,數量已經很驚人了。
跟奧斯特里茨那裡冰湖裡淹死的馬比人多相比,這邊大概是馬都活著,人淹死了不少。
甚至戰鬥結束了以後,朗熱隆還寫了一封信來「譴責」索洛維約夫,一邊祝賀他取得了輝煌的勝利,一面又吐槽多瑙河的河面上一大堆漂浮的腐敗屍體,搞得本地的水質很差,布加勒斯特駐軍和多瑙河沿岸俄軍駐地里都加強了衛生措施,嚴防因為屍體帶來的瘟疫發生。
要是這麼看,淹死的敵人也不在少數,多瑙河從洛姆以下的下游又比較寬。
可這也是之後,獲勝的俄軍上下,現在都在給自己找合適的戰利品當中。
索洛維約夫麼,就挑選了不少好馬,甚至裡面還有非常漂亮的阿拉伯馬。
「真是好白馬,這是誰的戰利品?」
「大人,您要是喜歡,就可以帶走。」
「直接帶走可不好,這是要給皇上的,用來顯示我們在這裡戰勝的武功。」
聽到了這個,那個剛才回話的哥薩克,看起來也是戰利品的所有人,倒是主動把馬給交了出來。
「您要是這麼說,這就當白送。」
「可不能白送的,我要獻上戰馬的時候,也得知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從哪個團來的。」
「我是哥薩克上尉卡爾波夫,之前去托爾斯泰伯爵的特遣隊我也參加了,我們還炸毀了彈藥庫。」
「那你可要值勳章了,因為是軍官,誰知道我要是報給總司令,能夠批給你什麼。」
這樣,也算是個皆大歡喜的結局,受傷的只有土耳其人。(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