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洛維約夫並不能放心塞爾維亞人自己來練兵，因此他從駐防部隊當中選出來了一批軍官和士兵，到尼什去幫忙。

  每攻占一處地方，俄軍也是需要分兵的，要是兵力不充裕的話，也就很難展開接下來的軍事行動。

  他現在要派兵繼續南下，蒙塔納這邊的哨探也有報告，土軍在索菲亞附近是增兵的。

  索洛維約夫又開始看情報了，在這種安全的環境中，一邊喝茶一邊思考，確實是個輕鬆愜意的活計。

  但是他也一直擔憂的問題，雖然土耳其人在戰場上是個比較輕鬆能夠應付的對手，但是在這塊土地上，除開支持己方的東正教老鄉們，可能還有很多問題。

  雖然好地很多，但是爛地更多。

  俄軍一直都比較喜歡在中歐作戰，也是因為那裡的氣候，巴爾幹這邊到了夏天不下雨的地方太多，這種氣候越到夏天就越難受。

  至於冬天能打仗的地方，目前為止俄軍還沒有達到過地中海地區去打陸戰。

  這說的是陸軍，海軍上岸還是幹過這種事情的。

  索洛維約夫最擔心的事情，其實還是各個羅馬最大的克星，也就是從亞洲傳染而來的瘟疫。

  去年高加索方向的俄軍最後功虧一簣，不得不從占領的一些地區退出，就是因為疫病。

  這方面，就是擅長防疫的索洛維約夫，到了奧斯曼帝國境內以後，發現這裡的衛生狀況可能還更差。

  為此，他還把從近衛軍到前線來支援的邁耶醫生給叫來了。

  對，就是那個帶著他給路易莎接生的軍醫。

  「大夫，您在這方面要比我更專業，我現在擔心的事情太多，除了行軍打仗，讓塞爾維亞人練兵，還有就是防疫。」

  「這也並不好辦，維丁這座城市的衛生環境還好，要是到了君士坦丁堡的話，可能土耳其浴室里很乾淨，那座城市也很乾淨，但是一些地方.」

  「還是要想想辦法，您現在畢竟也是負責衛生工作的主任醫師，我只能想到消毒的辦法，還有就是一些呼吸道疾病和.還有痢疾的防治，其餘的地方，還需要您。」

  「閣下，我們畢竟也是近衛軍的老戰友了，就算不是直屬的領導關係，你要委託我辦些事情，我也會照做的。」

  「那就好，您可以調動憲兵來維持秩序。」

  這權力倒是很大，索洛維約夫沒有多少時間來考慮衛生問題，他的目標又變成了索菲亞。

  當他的兵力不足的時候，大概也要在維丁和蒙塔納休整一段時間。

  「還被接下來一個階段的行動困擾麼？」

  克勞塞維茨又回來看到他這裡的情況，也確實很擔心索洛維約夫的狀態。

  過去索洛維約夫在師長以下的位置，或者在擔任參謀長的時候，指揮部隊都還是很輕鬆的。

  指揮軍一級，甚至是現在這樣4個步兵師加幾個騎兵團的混編加強軍，他也是有這個能力的。

  不過要考慮的事情更多，顯然也讓他的反應速度下降了不少。

  這還是年輕的將軍，反應奇快，有些老將到了晚年還能夠保持指揮能力，但是反應速度是嚴重下降的。

  索洛維約夫的反應速度，倒沒有因為他的年齡增長而下降，再說年輕人有這種問題可能也很可笑。

  要命的主要是，參謀部雖然能夠起到作用，不過俄軍的參謀系統還是一個仿品，效率並不如預期。

  他看看克勞塞維茨，大概覺得自己是找來個歷史名人當參謀長，但是這位以後還是要回到普魯士去的，而且他的能力還沒有達到預期的程度。

  索洛維約夫確實過去以為，是自己的要求太高了，最後發現的問題是，就是現在已經改善了通訊，可是信息處理還是跟不上。

  發明電報的事情，他現在也不太指望，一個道路交通就夠受的了。

  將來要是自己指揮更大規模的軍團，確實也比較考驗幹部的，也不是誰都有那種天賦。

  他是覺得自己指揮五萬人還是比較輕鬆的，多了以後呢總之不同時期他的感覺也不同，最近也是因為行動的速度太快，多少會有些擔憂。

  「是啊，卡爾。要做的事情實在是太多，我們這個司令部的人員又有限，下面的各師各團，又不見得全能聽我們的。」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我們要不要下部隊去看看？」

  「不去莫斯科擲彈兵團，我們到其他的步兵團去看看，怎麼樣？」

  「就知道你這麼想，正好也出去散散心，就這麼憋著也不行啊。我們要是和土耳其人打仗，擊敗他們的騎兵，這一場戰鬥也就差不多了。」

  「但那靠的是我們的步兵。」

  索洛維約夫只帶了少數隨從出發，到下面的步兵團里去。

  這一次他選擇的，也是雅庫特步兵團，這個團多少也和他作為團主將軍的色楞格團有些關係。

  「看啊，還真有大人物來了。」

  當兵的注意力還很集中，索洛維約夫在遠處就被他們給注意到了。

  「哨兵弟兄們，不要跟你們的團長說我來了，我只是過來看看。」

  「那您來的可湊巧，我們團長正好進城去了，軍營里的值班營長也只有一個。」

  「不怕土耳其人來麼？」

  「他們有什麼可怕的，用大炮把他們的騎兵轟散，我們就可以挺著刺刀過去了。」

  「未免也太自信了一些。」

  「這不是自信，我也是從色楞格團分過來的，您還曾經是我們的長官呢。」

  「啊，是這樣的，你在我團里多長時間？」

  「不過幾個月就走了，那會兒您還是團長呢。」

  「是啊，要不是憑本事，怕是別人還以為我是憑著岳父的關係上來的。」

  「可我們當兵的都知道，現在年輕的老爺，能跟你比的還是很少的。」

  「是啊.」

  索洛維約夫也發現了俄軍當中的這個將軍年齡結構，他已經是俄軍中的「80後」了，論戰功和資歷，大概自己和小卡緬斯基在70年代那批將軍當中的地位近似。

  但因為年齡和出身，還有資歷幾個方面綜合來考慮，就是戰功再大，他想要當個司令官，指揮比現在規模的大的軍團，大概也只有以中將軍銜代理，像是他代理敖德薩總督一樣。

  武將和文官的晉升系統當中，就差了這個。

  他要是願意的話，大概可以在彼得堡當個近臣，不用這樣出來努力。

  畢竟除了打仗的本事以外，他還能幹很多事情，甚至就此退役去當個商人，做生意也是家傳的本事，他還有些經商天賦。

  然而真的要說起來，那不是他想要的。

  要是在沙俄以後的「黃金時代」和「白銀時代」，也不會讓他安分下來的。

  俄國這個國家，就沒有什麼和平時期，打仗的時候把動盪帶到國外去，打了敗仗或者和平時期，就該自己對著自己折騰了。

  現在南方還在打仗，斯佩蘭斯基的改革都能夠遇到巴拉索夫等人的強烈阻撓。

  考慮到亞歷山大實際上不再召開秘密委員會，他的親信們也只有斯佩蘭斯基一人一直在身邊，保守派是太喜歡看到這種局面了。

  尤其是亞歷山大本人的性格捉摸不定，就是波蘭大妞這樣能夠讓他保持長期寵愛的情婦，也很難一直摸准他的性格。

  說起來，要是有個老闆，大概還是保羅那樣的直腸子比較好打交道，什麼事情都放在表面。

  但回想起來，索洛維約夫也知道，就是當時保羅沒事，之後也難免在彼得堡又會冒出來什麼。

  政治這玩意兒，真的不是個輕鬆的工作。

  而且俄國最多的，大概還是蟲豸，跟這麼一群.

  他甚至都想建議亞歷山大，多搞一些獨裁吧，但是也要搞好權力制衡。

  他看著巴拉索夫，就像是看著蟲豸天文學家一樣。

  好在他不是情報部門的，要不然樂子可能更大。

  搞政治，還是要講大局的。

  跟當兵的在一起，倒是能讓他輕鬆起來。

  哨兵放他進到軍營以後，索洛維約夫也注意到了，這個地方在河岸上面，下面就是多瑙河啊。

  「多瑙河巴爾幹.我想到了一首曲子，這個旋律還是我一個朋友創作的。」

  「喂，米克，你又要當音樂家了是麼？」

  「怎麼，不行麼？」

  「你的馬背上還有這麼個丫頭，她的聲音真的很動聽，雖然是你的僕人，可也不要把她養成了金絲雀啊。」

  「這位大人，米赫麗瑪只會是主人最忠誠的僕人，除非主人不要我了。」

  克勞塞維茨想想這個新來的小丫頭都幹了什麼，確實也有些離譜，她簡直是索洛維約夫飼養的寵物，當然也兼職打掃工作。

  對於喜歡的僕人很是偏愛，對於家裡的侍從和僕人也都很寬容，真的看不出來索洛維約夫是個殲敵數量很高，讓瑞典的母親們拿來嚇小孩。

  不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就是表現好會得到一位奇怪叔叔的獎勵，表現不好這個叔叔就會過來抓人。

  大概還是因為他是從俄國來的，太后的姐姐是俄國皇后，因此可使小兒止啼的名聲，後面還跟著些好話——他帶的兵一向紀律比較好，也有些關係。

  當然了，現在看著他，還在那裡摘下小女僕的頭巾，一個勁兒的撫摸她的頭髮。

  「你這丫頭，也不可能一生都陪伴在我身邊。」

  不過索洛維約夫大概忽視了文化差異，在一個可以開後宮，多娶幾個老婆的奧斯曼帝國，小小的米赫麗瑪在被轉送給他以後，總是最忠誠的那種女孩子。

  一樣也是忠不可言的那種，只不過在她這裡，可能有些事情要反過來的。

  「這不一樣，主人，只有你要我離開的時候，我才會走。」

  想想她也沒什麼親人了，索洛維約夫大概也只有讓她嫁人這一個離開自己的辦法。

  至於這纖細的胳膊環繞著自己的肚子，索洛維約夫有種奇怪的感覺。

  「米赫麗瑪.」

  「什麼事情，主人？」

  「我大概是胖了，你抱著我腰的時候，我能夠感覺出來。」

  「這樣不好麼？」

  「可能我以後不會像是現在這樣，被人稱為美男子了，時間真像是狂奔的野驢啊.」

  「野驢？」

  站長的名梗，大概也沒有人知道，要是有人能理解上去，大概就可以搜尋同類了。

  「啊，沒什麼事情。這個歌，你試著唱一下吧，就當是給這些弟兄們」

  米赫麗瑪會塞語，快速掌握俄語也不是那麼困難，畢竟很多詞沒有差異。

  也不要像是波蘭那樣，「日切」，波蘭那種一得勢就要欺負周遭的德性，很難不想像，波蘭要是現在闊了，大概也不會像是俄國這樣費了老大功夫來價值不高的地方拯救東正教的教友和斯拉夫兄弟。

  「你聽著，這首歌是這樣的。正好，你的眼睛真的很美，還是那種漂亮的褐色眼睛。」

  這首歌麼，就是「巴爾幹的繁星下」。

  你在哪兒褐色眼睛啊

  你在哪兒我的家園

  保加利亞就在前面

  就在多瑙河彼岸.

  「大人，我倒是有個問題。」

  那個哨兵講話，索洛維約夫也點頭示意他發言。

  「我們已經過了多瑙河，而且老爺您的小女僕，她有著這麼漂亮的褐色眼睛，我們大概要想的，都是家鄉了。」

  「有道理，你可以想想，我們在過河以前，是不是就會思念家鄉呢？」

  「是啊，大人。」

  「我也想家了，雖然我是梁贊人，可是總在彼得堡，家鄉已經很久都沒有回去了。」

  當然了，士兵們要是唱起來，這些當兵的要是不出來，大概一生也只會在莊園裡束縛著不出來。

  但有些詞兒得改了，「蘇維埃祖國」這個詞是不能用的。

  不過大體上不會影響旋律，就是你把慈父的炮兵進行曲改成了皇上的炮兵進行曲，也只是嘴裡面嚼嚼舌頭罷了。

  說起來，這樣還是比較偷工減料的。

  對索洛維約夫來說，這一次要弄出來歌曲還是比較輕鬆愜意的。

  至少，沒有瑪利亞搖著自己的胳膊，要給他關小黑屋裡面抄歌詞

  說起來，跟他有過親密關係的女性當中，還是瑪利亞最克他。

  要是索洛維約夫知道瑪利亞對尼古拉的血脈壓制，就是後者當了沙皇以後也存在，那可能就是另一種表情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