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2章 054 更多的藝術和更多的爆炸（下）

  索洛維約夫也知道，因為從小見過的血腥太多了，米赫麗瑪要麼是膽子大，要麼就是對這種血腥的環境已經麻木了，也可能二者兼有，或者又帶著其他一些因素。

  不過他的印象當中，就是膽大的瑪利亞，也會怕老鼠。就像是葉卡捷琳娜那樣，確實敢放槍，有點野性，拿破崙對她寵愛的不得了，都有些冷落了其他情婦——雖然有些跑題，不過她不怕打炮，在一次演示爆破的時候，卻被嚇得夠戧，直接鑽到了亞歷山大的懷裡去。

  米赫麗瑪在這方面，倒是非常平靜，平靜的索洛維約夫都感覺也有些奇怪了。

  現在，她又泡好了紅茶，端到了索洛維約夫的面前。

  「丫頭，你不怕爆炸麼？」

  「那有什麼啊，我在那個混蛋那裡，只是害怕他的鞭子。」

  「你給我當女僕，就不害怕了？我可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喲！」

  說著，索洛維約夫還捏了捏她的鼻子。

  「大人，我是來侍奉您的，是您忠實的僕人，您說的一切我都會照做，只是不要總把我當成小孩子，我都十三了。」

  嗯，索洛維約夫也覺得，對這個年紀的女孩下手，確實容易招來憲兵隊。

  之前自己都忘了問她的年齡，也是米赫麗瑪到自己身邊還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她作為女僕的自覺也是對主人的侍奉而看起來很親密。

  索洛維約夫也有些感慨，於是說道：「好丫頭，你比我最大的女兒也大不了多少。對我來說，你就是個孩子。」

  順手他還從匣子裡翻出糖果來，把其中的一點放到了她腰間的口袋裡。

  「給你銀幣你也捨不得花，還不如給你發糖果。」

  這丫頭雖然愛吃糖果，不過也很注意口腔清潔。

  她微笑的時候，索洛維約夫也能看到整齊的牙齒，畢竟這個年紀的女孩，牙也算剛剛換完。

  自己在巴黎看著西爾維婭的兩個女兒和朱塞佩，他們都缺牙的，尤其是朱塞佩，正好掉了一顆大門牙

  牙口是真的不錯，都不用矯正的，而且這樣白的牙齒，確實也很難得。

  不過就在他注意米赫麗瑪牙齒的時候，維丁城那邊又傳來了爆炸聲。

  這丫頭確實是只不過害怕鞭子，但是對於血流成河、人頭滾滾都不害怕，更不用說巨大的爆炸聲了。

  嗯，看樣子英國佬那套做法確實有用，有時候人對於鞭子的恐懼可能會超過死亡。

  索洛維約夫也不在這裡逗孩子了，而是看著塔夫里德團的方向。

  「這個爆炸可夠帶勁兒的，接下來該輪到基輔團了吧？」

  「還要等一陣，你這要發起進攻，牽制敵人總是需要打時間差的。」

  「是啊，我經常這麼說。卡爾，現在我是不是有些著急了？」

  「不是，」克勞塞維茨說的倒很平淡，「你只不過是心不在焉，這樣對於一個指揮官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確實，只不過這樣的戰鬥，也需要讓敵人清楚，他們到底是幾斤幾兩。」

  他們這邊說著，最後的爆炸也快要到來了。

  莫斯科擲彈兵團已經發起了進攻，原因倒也簡單，索洛維約夫給四個主攻擲彈兵團都下了先登的賞格，這種時候就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先登的士兵只要能夠活下來領到獎金，就是本連隊也能一起得到加餐和乾淨的帳篷來睡覺，大家自然也是願意拼命，還要掩護戰友。

  伊戈爾這個傢伙運氣就不賴，他跟在老兵謝苗諾夫後邊，這老傢伙確實也能幹，他可是擁有特權的老兵——謝苗諾夫是少有的早期就能夠獲得二十年完美服役的老兵。

  他可從來沒犯過被查到的錯誤，背地裡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就不好說了。

  這樣有經驗的老兵，就挺著刺刀在最前面，只是可惜他還不如伊戈爾，伊戈爾至少還是少見的識字農奴兵，謝苗諾夫雖然是平民，可是他TM不認字。

  這就讓他倒了霉，現在也不過是個軍士，始終不能當軍官，但是在聖喬治獎章設立以後得過兩次，加上24年的「完美服役」，總是讓軍官都很尊重他。

  當他放倒了一個嚎叫著衝過來的土耳其人以後，就讓對手意識到了，這個老頭確實不太好惹。

  於是，就有人要放冷槍，還真就打中了老兵的肩膀。

  伊戈爾的槍膛里是有彈藥的，他發現那個槍手有些遲，不過也不會給這人退下去的機會。

  甚至他這一發子彈，直接就給那個槍手的天靈蓋開了個洞。

  只是謝苗諾夫中彈了，他在身後掩護，也把這個老兵帶到相對安全的地方來。

  「伊戈爾，你這個笨蛋。救我這個老頭幹什麼，你想不想要咱們『小軍長』的獎金了？」

  這個倔老頭自己負傷，倒是不忘了提醒同伴。

  後面跟上的擲彈兵也在發起進攻，只不過和土耳其人在大炮轟開的城牆缺口展開了白刃戰，一時間也不能突破。

  到了白刃戰這個階段，土耳其人倒是不退縮了，不過手持步槍的不少士兵，還因為鄙視刺刀，換成了腰間的彎刀。

  這下子在白刃戰當中，就容易吃虧，畢竟還是排成牆面的步兵，用刺刀對著前方發起衝擊威力更大。

  單打獨鬥的土軍，很快就敗下陣來，不少人也被俄軍的刺刀送去見了安拉。

  現在除了傷兵，莫斯科團的擲彈兵也向前猛衝，總算是率先奪取了缺口。

  隨後塔夫里德團和基輔團也相繼得手，三個缺口都打開了，直接攻城門的部隊，也在炮兵的配合下成功。

  這樣下來，土耳其人只能退守到城內本地長官的官邸和內城的堡壘進行抵抗，他們也不敢在市民的聚居區和俄軍展開白刃戰。

  倒不是因為別的，就是維丁這個地方也住著不少斯拉夫人和其他民族的東正教徒，這種情況下大概就是。

  「弟兄們，這條路往總督府走更近！」

  俄軍除了擲彈兵以外，還有步兵在側翼掩護，在擲彈兵打開缺口以後，幾個步兵團也相繼以各自的擲彈兵連在最前，以縱隊向城內發起衝擊。

  現在土耳其人要是還想投降的話，不是沒有機會，畢竟俄軍的炮兵不會一直在他們的頭上傾瀉炮彈了。

  只是為了立功領賞的俄軍，是不是會讓他們投降，這還是個問題。

  帶著武器投降，和被抓了俘虜，那是兩個概念。

  因此，守城的土軍指揮官，倒是也在自己的官邸被包圍的時候，總是打出來了白旗，表示要和俄軍進行談判。

  「談判？」

  索洛維約夫來到城門附近的時候，就聽到克里斯蒂安說了這話。

  「是的，土軍的殘餘力量，已經退到了城內的堡壘和比較堅固的建築當中，他們也確實表示，願意和我們進行談判。」

  「那就把他們的使者給帶上來吧克里斯蒂安，一定要小心，我總是懷疑土耳其人會詐降。」

  「都這種時候了，你還這么小心，他們要是真的敢，我們就用大炮把他們送上天好了。」

  「那好吧，克里斯蒂安，你一定要小心。」

  克里斯蒂安倒是親自到本團的陣地上，去看看土耳其人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至於索洛維約夫這邊，他給出來的條件倒是簡單。

  「要麼放下武器無條件投降，要麼被俄國人的大炮送上天。那個俄國將軍，就是這麼說的。」

  「媽的！」

  對於土軍的守將來說，這個條件確實也讓人難堪。

  不過他想想自己在普列文的堡壘里還有些財寶，這會兒自然是不想死的。

  而且外面的俄軍一直在按部就班的準備行動，又是搬炸藥又是架炮，步兵也都找好了掩體嚴陣以待。

  看起來這也不會給什麼時間，克里斯蒂安還讓人拿著個喇叭筒對著裡面喊話，要他們趕快投降。

  就這個架勢，裡面的人也知道，以前土耳其人在跟歐洲軍隊交戰的時候信譽太差。

  現在跟土耳其人打仗最多的俄國人，已經不對他們能夠無條件投降抱有任何期待了，甚至是準備直接用大炮開火。

  這樣下來，殘餘的土軍，也就知道了俄國人的態度，在自家巴依老爺的命令下，也很快就放下了武器，選擇了無條件投降。

  只是城內這些土軍，他們被解除了武裝以後，等待他們的可不光是俄軍，還有憤怒的市民。

  想想奧斯曼帝國軍隊的日常，本國的城鎮哪怕有一點通俄傾向，就要殘酷的進行鎮壓，不少上萬人的城鎮，居民被驅逐或者被屠殺，往往只剩下幾千人甚至數百人，可能有些城鎮以後也不存在了。

  維丁這個地方，也就是從羅馬帝國以來，一直是多瑙河防線上的重要一環，因此才沒有給摧毀的太過嚴重。

  只是想想，在奧斯曼帝國治下的歐洲城市，第二大城市居然是塞拉耶佛，就可以知道奧斯曼帝國之前統治這裡是個什麼表現了。

  就這個塞拉耶佛，還是因為一位帕夏娶了帝國公主以後在那裡當官，才把城市給發展起來。

  地中海東部文明的中心，很大一部分地區都變成了村鎮級別，就這個統治能力，也實在是太差勁了。

  索洛維約夫很快就進了城，而且看到了本地人對土軍企圖報復，要不是有俄軍步兵在兩面攔著。

  可能就不是爛菜葉子和石頭磚塊，這些土耳其人要嘗嘗本地老鄉小刀的厲害。

  奧斯曼帝國的統治下，多少也讓當地老鄉容易變成刁民。

  而俄軍入駐以後，情況倒還好一些，索洛維約夫向來要求軍紀嚴明，他約束軍隊大概是俄軍將領當中最嚴格的。

  現在又是春夏之交，氣候還是不錯的，他要不進城的部隊在城外扎帳篷，自己也只是帶著親隨和兩個擲彈兵團留在城內，除此以外還準備留下一個步兵團來維持本地的秩序。

  索洛維約夫也不想長期的留在維丁，他還要發起進一步的進攻，就像是蘇沃洛夫那樣，大膽快速的戰略機動，出現在敵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然後給予致命的一擊。

  說起來，老帥還在的時候，他就是以更強的機動能力著稱，臨陣指揮的時候，也難免會有一些或多或少的問題，考慮到索洛維約夫見到他的時候，蘇沃洛夫已經年紀不小了，老年人也難免會出現一些指揮上的疏漏。

  倒是另外一個老頭，奧地利的梅拉斯元帥，當年謹慎的過了頭，不過兩個老頭的合作還很成功。

  索洛維約夫自己的話，他其實還有些急躁，畢竟這一次行動的對手比較弱，他確實也想要表現自己。

  現在這一仗，從渡河行動開始到最後奪取維丁，加上中間還要和塞爾維亞人談判，解決了其內部的不穩定因素斯托伊科維奇，只用了十一天時間。

  這個戰役的效果，卻並沒有卡緬斯基在正面以6萬人擊敗土軍的8萬援軍來的讓蘇丹本人震驚。

  畢竟小卡緬斯基所在的方向，是去君士坦丁堡的正路，索洛維約夫這邊鬧的再凶，他要到君士坦丁堡來還要繞一大圈。

  索洛維約夫自然也不會因為貪功而南下馬其頓，然後向東開進。

  他的首要目標，還是讓塞爾維亞的起義軍得到充分的武裝，隨後就是向南進軍到馬其頓，和希臘人取得聯繫。

  他倒是還記得好友米哈伊爾親王那個分支在希臘有些影響力，如果能夠藉機讓希臘人也能夠發動起義，這樣整個巴爾幹的地緣政治都要發生變化的。

  雖然這樣的話，一直企圖對巴爾幹地區動手動腳的法國和奧地利肯定會不高興，現在和俄國對抗的英國佬也不會讓他輕鬆如願的。

  但是往希臘進軍，在整個戰略當中，還是很有用處的。

  至於塞爾維亞這邊，如果俄軍回國去，奧斯曼帝國很可能會打回來，這樣他們還是自保更重要。

  因此，索洛維約夫決定要見見卡拉喬治，自己怎麼說也是幫他手銃治蟲，解除了內部的一個巨大隱患。(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