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擲彈兵團,和在高加索的葉里溫擲彈兵團,是俄軍當中歷史最悠久的兩個擲彈兵團。
只不過後者比較倒楣,在高加索的戰爭爆發以後,就成為了那裡的常住人口,而且連擲彈兵團的駐地和兵員都在那邊,也成為了高加索擲彈兵師的核心部隊。
而莫斯科擲彈兵團,除了中間1792年整編時短暫解散,之後又在原班人馬的基礎上重組,實際上也是擲彈兵的核心戰力,而且還在這個團的基礎上,分出去了不少部隊,最有名的就是有了近衛軍待遇的巴甫洛夫斯克擲彈兵團。
要提到在戰場上的表現,確實莫斯科這個老團,也不希望落在別人後面,而且按照俄軍的老規矩,別管上面是波雅爾還是現在的伯爵老爺,士兵打仗的時候都是有賞的。
雖然看起來,這跟過去沒啥區別,不過當長官的要是能力挺士兵,還是能夠獲得很多支持的。
索洛維約夫這樣在戰壕里,確實也是他不像是過去,只是團長或者師長,現在和士兵的距離比較遠了,總是要下來拉近和士兵們的距離。
當然了,也會有人吐槽。
「伊戈爾,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就是您走路的這個姿勢,確實看起來很威風,只是跟您這個身形不太匹配。而且,戴著這種帽子是怎麼回事呢?」
庫圖佐夫最近開始戴起來了白色的無檐帽,索洛維約夫也見過這種帽子,只是他頭頂上戴的,顯然很適應這個時候的天氣。
「啊,沒什麼,這種大檐帽還好,不過你們在前線,應該用不上這玩意兒。我倒是想弄頭盔,可是強度不夠,而且現在每一塊鐵都很寶貴。」
「那您要是碰到了敵人,還要小心您的帽子。」
「怎麼,還能有土耳其人的彎刀從我腦袋頂上飛過來?這不要緊的,還要你們保衛我的脖頸呢!要是你們都不在了,我也就什麼都不是了。」
這話,倒是讓一些服役期限更久的老兵流下來了眼淚。
「怎麼,謝苗諾夫,還哭上了?」
「您說這話,太像是亞歷山大·瓦西里耶維奇了,他老人家還在的時候,就總是用奇怪的辦法來激勵我們。」
「我記得,在聖哥達山口的時候,他老人家自己要跳到坑裡,說是戰鬥失敗,就要把他給埋了。」
莫斯科擲彈兵團還是個老團,自然會因為過去的戰鬥,老兵們會擰成一股繩,他們的凝聚力也會很強。
「您既然說了要我們保衛您的脖頸,那我們怎麼能不拼命呢?」
「不要太過魯莽,都要活下去。和土耳其人打仗,重要的是耐心,不要急於求成,看現在的樣子,他們很可能會先犯錯誤。」
「會先犯錯誤?」
「你們注意到白天的時候,咱們這個團攻擊的時候,敵人的反擊火力了麼?」
「被獵兵給壓制下去了,這還是少見啊。」
俄軍的服役年限是25年,士兵不會延期服役,但目前俄軍當中最老的老兵,還是有一些經過了上一次俄土戰爭,自然也了解這種情況。
「是啊,謝苗諾夫,你服役了多少年?」
「24年了,大人,打完這一仗我也該退役回家了。說起來,還有些不捨得呢!我家裡有老婆孩子,還得過兩次聖喬治獎章,對於個當兵的來說,已經夠本了。還是現在的皇上和保羅皇上好,至少咱們當兵的啊,也跟軍官老爺一樣有面子。」
「哈哈哈,你這話說的。老傢伙,你是夠本了,可不許死在這裡。」
索洛維約夫的心態還是很輕鬆的,畢竟只是打土耳其人,但麻煩的是這是攻堅戰。
這老兵謝苗諾夫服役的時間比伊戈爾·尼基京要長的多,倒是很少聽到將軍老爺還要說,「不許死了」。
「您這樣說,我也要好好活著,咱當兵的時候都二十幾歲了,現在這把老骨頭也夠本了,您還不讓我死,那我就好好活著。」
「也要好好打仗,老傢伙。還有,弟兄們,你們也都要好好打仗,我們這一次打土耳其人,所有人都要好好干,也包括我。」
說完了以後,他也繼續聽軍官和士兵來反映交火時土軍的狀態。
跟他觀察的結合起來,他也最終下定了要採用爆破炸開城牆的決心。
除了君士坦丁堡這樣地方留下來的狄奧多西城牆,奧斯曼帝國控制的這些城市,雖然有堡壘和城牆,不過大體上跟歐洲這邊的沒什麼區別,甚至版本還比較古老。
要是讓俄軍找到了機會,自然就是要坐土飛機的。
回到自己的大帳以後,克勞塞維茨就問他:「為什麼你不選擇談判呢?」
「我又不會拿自己副官的腦袋開玩笑!」
說起來,還是在巴黎的時候,拿破崙在凡爾賽宮的時候,給他講過埃及遠征的事情。
總之,在大家看來,突厥人確實是言而無信的,經常殺害使者和談判代表,另外一個更惡劣的是波斯帝國的邊境守將,殺害了前來受降的俄國將軍,用這種下流野蠻的手段來取得勝利。
就是索洛維約夫精通兵法,也沒見到缺德成這個樣子的。
克勞塞維茨聽了以後,也明白過來都是什麼情況。
看見他點頭,索洛維約夫也說道:「但我們打的夠狠,他們也很快會投降的,要他們派出來代表,否則我們絕對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投降,只有看到放下武器的土耳其人,我才會接受這些人的投降。」
當然,要是土軍當中的主要構成又是土匪之類的,只怕是這些腦袋還要掉。
索洛維約夫大概是到了巴爾幹大舞台以後,也精神起來了。
只是,他的做法呢,顯然也容不得土匪之類的。
可又不能真的跟對手一樣野蠻,這種事情塞爾維亞人已經做的夠多了,而且在巴爾幹這個大舞台,確實也很是麻煩。
塞爾維亞人至少因為信仰,還能夠聽俄國人的,而且相對文明一些,只是他們和在這個環境之下,和周圍的各民族都不友好,除了黑山那邊山裡的老哥,幾乎跟所有周邊民族都有大大小小的梁子。
這裡面,可不全是塞爾維亞一家的問題,還有奧地利和奧斯曼帝國這兩個封建政權的大缺大德。
塞爾維亞人本來就好戰,還帶著些野蠻,跟總是要改變他們信仰,只是要他們來當奴僕的奧地利人,還有那些日常對巴爾幹本地人進行清理和屠殺的土耳其人,可以說加劇了這些矛盾。
再加上土耳其人在這個年代,喜歡用阿爾巴尼亞人當狗腿子,到了以後還有庫德人給他們當打手,也可以說是大缺大德了。
中東和巴爾幹的很多問題,要是找個根源,怕是在這裡能夠找到一部分答案。
等到了第二天早上,俄軍的炮火,甚至要比第一天還要猛烈。
對於土耳其人來說,這就是非常糟糕的一天。
他們確實已經被這猛烈的炮火打的暈頭轉向,城內的守軍雖然數量不少,但是大部分都是烏合之眾,不像是前線部隊或者是新軍那樣還有些戰鬥力。
因此,不少人也想要投降了。
但是俄軍居然始終不派使者來勸降,甚至一直都在打炮,這確實跟往常的情況不太一樣。
圍攻的戰壕挖了五六天,土軍的炮火一直被壓制,既然被炮火打的抬不起頭來,那麼俄軍挖地道的行動就很順利。
順道俄軍還可以繼續把交通壕向前掘進,哪怕是土軍這邊的散兵和小炮能夠造成一定的殺傷,俄軍也在堅持這樣行動。
畢竟,後面的大炮效率還是很高的,尤其是這次帶出來的一普特獨角獸炮,炮彈雖然總是落在城內,不過對於土軍的震懾作用很大。
但因為索洛維約夫不按套路出牌,這就導致他們一直在挨揍。
而且,現在就是有人冒頭,也經常會被獵兵們當成獵物狩獵。
這種情況下,也就沒啥可能在白天投降,也就只有挨打的份。
現在,俄軍的地道,在工程師的測算下,已經接近了維丁的城牆根。
「今天的炮兵打的還是不錯,要是照這個樣子下去,我們可以拆掉維丁一半的城牆。」
「就是你這個打法太消耗火藥了,米克,我們就是拿下了維丁,也得考慮不僅是我們自己需要彈藥,還有塞爾維亞人,他們可有五萬能打仗打的士兵,就是你進行了精簡,也會有三到四萬人,這樣的情況下,我們的補給會很緊張。」
「但也得讓土耳其人知道,抵抗是沒有好結果的。」
「你準備拿這裡當個樣板?」
「我只不過是為了破城,又不是像土耳其人那樣進城以後都不封刀。」
總之,就是抵抗沒有好結果,如果要投降的話,你或許還能有個好結果。
在這個指導思想之下,也就只有繼續這樣猛攻一條路線。
不過俄軍也不是沒有傷亡,擔任主要攻堅任務的基輔擲彈兵團在向城牆靠近的時候,就率先遭到了一些不怕死的土軍從城牆和掩體當中射出子彈來反擊。
這樣下來,基輔團不得不派出人員去清理那一小塊地區。
旁邊的莫斯科團,他們倒是率先堆好了炸藥,然後抽身離開。
「伊戈爾,導火索拉過來了麼?」
「做短了一些,不過有爆破筒,工兵引爆還是沒問題的。」
他這邊說著的時候,一起進到戰壕里來的工兵也退了回來,要進行這場戰役當中的第一次爆破。
導火索引燃太過順利,最初帶著爆破筒爆炸的時候,甚至讓戰壕里的擲彈兵都產生了錯覺。
「是不是裝藥量小了?」
旁邊的工兵還沒回答,就發生了劇烈的爆炸。
不過就這個距離,雖然說是震耳欲聾的,好歹大部分人是有防備的,陣地本身和敵方據點還有些安全的距離,因此也沒有幾個倒霉蛋被震聾了。
但這一聲爆炸,確實也把城外堡壘里的土耳其人給送上了天,甚至還有一條腿飛進了戰壕里來。
「看吧,尼基京。這個爆破的辦法,在瑞典我們就用過。」
「那會兒我讓瑞典人的子彈咬了一口,正在醫院裡躺著呢。」
「就是裝藥量,比在瑞典的時候還要大。現在好了,就看你們長官的了。」
說著的時候,擲彈兵們也聽到了哨子。
基輔擲彈兵團那邊是要爆破城牆,因此外面的堡壘是用步炮結合的方式來進攻,效果倒是也不錯,總是用刺刀把裡面的土軍大部分給消滅了。
到了現在,俄軍這邊還是很少抓到俘虜,因為戰況緊急,動作也要迅速,打了照面的土耳其人,哪怕是傷兵,大部分也都被刺刀給挑了。
在外圍能夠騷擾到俄軍的這幾個目標被解決了以後,俄軍這邊又把炮兵向前推進,顯然是要「大炮上刺刀」,在戰場上,極近的距離上對敵人開火,也就只需要打不到自己人,就沒有問題。
甚至這種打法,瞄準的功夫都能省下,就只管裝填彈藥好了。
對於前膛炮來說,這倒也是個好事。
不過一普特獨角獸確實也太笨重了,靠近射擊的,主要還是12磅炮和半普特獨角獸,也是俄軍的交通壕上方留下了給炮兵通過的空間,搭建的臨時橋樑,還有交通壕側面的簡易道路,總是能夠讓俄軍炮兵很快的通過。
等到把這些大炮推過來的時候,又是一連串的炮擊,莫斯科團正面的城牆就被轟開了大口子。
但現在還不是擲彈兵發起攻擊的時候,索洛維約夫在後方看到,也給前面的擲彈兵通過旗語都下達了知識。
「米克,你是要等塔夫里德團那邊的爆破麼?」
「說對了,然後是基輔團的,這兩個團的攻擊方向上,都是要用爆破來炸塌城牆的。缺口足夠多,敵人的守軍也會分散開。」
「也就有利於我們分割敵人,你這一招就不會變的。」
「以前土耳其人又沒跟我交過手,正好來個見面禮。」
說罷,他也在等待著擲彈兵那邊更大規模的爆炸。(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