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032 皮埃爾要在里加開工廠（下）
想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也還要顧及里加這個位置，畢竟是個港口。
波羅的海的糧食貿易，過去長期由漢撒同盟把持，本質上瑞典和俄國在波羅的海東部的一系列陸戰和海戰，都是圍繞著波羅的海貿易的主導權展開的。
瑞典和俄國能夠發展起來，都跟掌握糧食貿易的主導權有很大的關係。
這也是普魯士一直以來，都覬覦波蘭立陶宛王國的地盤，最後拉上俄國狐假虎威，又迫使奧地利下場。
雖然是「表妹也幹了」，普魯士這個惡人可因為一個巨大的俄國，看起來並沒有什麼責任，只能說是毫無波蘭。
但是拿破崙進場以後，顯然海外貿易也會受到很大的影響。
皮埃爾在里加的產業，除了莊園以外，他還有父親留下來的里加商會的資源。
說起來，要是換成其他人，以私生子身份得到了伯爵老爺的身份，以及規模龐大的家產，怕是早就躺了。
可是看起來肥宅的皮埃爾，卻總是還有些上進心，而且有志於做出改變。
這樣的品質，確實也非常可貴。
真要是比起來，庫拉金家的那些人.
「要是在這裡，皮埃爾，你要是做出口導向的貿易，要看法國和英國哪邊占了上風。如果今年能夠最後締結和平條約，你就經營往法國和普魯士出口糧食和原材料的貿易。普魯士這個國家如果還能夠存在的話，整個國家都被法國人掠奪過，也確實需要復興。你要是這個時候把糧食輸入到普魯士去，幫助普魯士的國王來穩定糧食價格，雖然腓特烈威廉國王陛下的好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我可以說他是有些無能的。但是王后很有見識，在葉爾加瓦我沒少拜訪這位美麗又可敬的女士。」
當然，更進一步不大可能，最近和他曖昧的是瑪利亞，而且路易絲王后現在看起來，對於婚姻還是非常忠貞的，和丈夫的感情也很好。
「可他們現在都住在我國境內，和法國的戰爭也在繼續。」
「我更希望能打贏，如果是這樣的話，或許我這個東普魯士軍團的參謀長，就直接能幫你說的上話。雖然都在宮廷里，你的內侍職務是掛名的，可我這個兩位大公殿下的老師，可還是個實在的崗位。」
「那是當然，我到彼得堡的時候，在宮裡還聽說尼古拉殿下，最近學業進步不小。」
皮埃爾從彼得堡來，帶來尼古拉最近的表現
「這也沒辜負我給他安排家庭作業的一番苦心。話說回來，皮埃爾，如果這一次戰爭，最終以失敗而告終，或者是一種媾和。在這種環境下，俄國最大的損失，大概就是拿破崙的大陸封鎖政策，這會損害到那些依賴對英國貿易的人，他們這一個集團的利益。」
「在里加商會，確實有這種意見，他們一面傾向法國，一面又傾向英國。」
「商人麼，總是兩面派，可是我們這些在十四級官品當中的人，總是要有自己立場的。皮埃爾，如果可能的話，這幾年你可以考慮去做木材和糧食的生意，本來這就是傳統的出口生意。除此以外，就是建設工廠，最好能夠在里加本地形成加工工業的產業鏈條。」
「什麼是產業鏈條？」
「就像是一條河流，分為上游、中游和下游，這一種產業鏈條，原料和一些基本的加工，在這裡。一定程度的精加工，在這裡。而下游的那些地方。」
不過，索洛維約夫是以河流來比喻的，多少跟實際的上下游供應有些區別。
但是皮埃爾也能夠理解上去，畢竟在巴黎的這幾年，出入那些銀行家夫人舉辦的沙龍和宴會，也不是白給的。
以他的品性，去那裡又不是法國人那樣.
但索洛維約夫就幹了，雖然雷卡米爾夫人是自己搬家來彼得堡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的出口，也總是要。皮埃爾，我想這個時候應該你來回答。」
「你是說我？」
「是的，畢竟讓你投入是讓你掙錢的，又不是讓你做折本買賣。」
作為朋友，可能皮埃爾和安德烈更交心，但是利益方面，還是奸商家庭出身的索洛維約夫，能夠幫到他更多。
「那好吧，我可以試試米沙，是不是可以說，如果只是出口原料，實際上利潤並不是很多。但是，要是我們是加工好的半成品甚至是成品.我想，就是這樣，俄國也確實不能總是給別人去當原料出口國。」
「奇怪的是，英國在女皇時期和我們關係融洽，可是在英國人主導的國際貿易體系當中，卻沒有我們的位置。對俄國來說，我們擁有幾乎所有種類的原料，但是英國人卻總有其他地方可以獲取這些東西。甚至，他們想的話，可以把我們排除在這個體系以外。本質上，我們還是需要跟那些德意志諸侯搞好關係，這也是我們需要的貿易鏈條。」
這麼似是而非的給皮埃爾講下去，雖然理解上可能會有些偏差，但皮埃爾是個好聽眾，甚至也是個聽話的執行者。
他也尊重朋友的意見，索洛維約夫講下去，他也一直都在點頭。
「只是和法國的戰爭，總是讓人看不到希望。或者說，如果法國人願意的話，他們在義大利和德意志幹的事情，也可以擴展到其他地方。」
「拿破崙為了競爭，可不光是要削弱英國人，進行大陸封鎖。他還要借著這個機會，削弱那些在歐洲的競爭者。雖然這是個讓自己也損失不小，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甚至短期內得不償失，還會縱容走私貿易，可也能夠達到他的目的。如果拿破崙的野心不過於膨脹的話，我們甚至可以拉他一把。」
索洛維約夫說這話的時候，沒考慮拿破崙是大姨夫，又是孩子他二舅，僅僅是作為皮埃爾的朋友，以及俄國將軍和俄國頂級富豪的一次談話。
當然，索洛維約夫其實也想做一點微小的貢獻，比如說軍隊一律不得經商。
這方面雖然有點雙標，索洛維約夫自己是儘量不動的，他都是讓父親來經營，自己也只是出發明和點子，以及獲得一些專營權。
在里加這個位置，距離俄國的邊境比較近，也更適合出口型的產業。
不過，考慮到門口的瑞典和丹麥，和法國關係好的時候，丹麥這邊可以行方便。
和英國好的時候，瑞典這邊也是個可以選擇的渠道。
總之，俄國的外交和貿易，都應該身段比較靈活。更何況還有個備選的北方航線
索洛維約夫雖然一向自稱是梁贊人，可是他們家是從阿爾漢格爾斯克搬過來的，那個地方才是他們家發家的地方，而且還有不少老家的親戚。
但不可否認的是，瑞典這地方，有那麼個古斯塔夫國王，很難說會發生什麼。
沒有貝爾納多特的優待俘虜事件，瑞典人應該不會換個王室吧？
看在路易莎的面子上，瑞典雖然可能挨揍，但是也不能打死了以後，便宜了外人。
因此，索洛維約夫的考慮還是很多的。
而波羅的海這邊，最不穩定的因素，大概就是這個傢伙了。
可是，目前為止礙於親戚面子，亞歷山大是不會對他怎麼樣的，哪怕讓自己的媳婦和妹妹都非常難堪。
只是他要作死，到時候也攔不住他。
瑞典這個古斯塔夫，就好像是為了和俄國作對生出來的一樣，之後這個大的，如果是戰敗帶來的和平，也是在所難免的。
至於今後麼.
「只是你想到這些，也只是對外貿易，我們還沒有提到工廠呢。」
「一方面是食品加工，還有在本地建立商店，只是這個供貨方式麼.」
首先，索洛維約夫最想要否定的，就是在十九世紀和二十世紀初開超市。
他想到的，更多的是秋林公司這種百貨公司。
雖然這個公司的起源，含魷量已經高的不能再高了，但其經營還是很有些借鑑意義的。
本地建立的工廠，用來進行本地的供應，本身就是早期百貨公司的常態。
俄國這麼大，從有基輔羅斯的時候，一直到諾夫哥羅德、莫斯科等一系列公國，都有嚴重的供應問題。
這個問題麼，就是瓦西里去弄糧食，也確實沒弄到車皮，運輸和倉儲都有很大的困難。
而且以俄國這一向落後的生產力，最後也經常會生產出劣質產品。
因此，推廣下去，需要農民有一定的知識，這樣才能夠改進產品。
要不然，也不會有米丘林這樣自學成才的大師，只是他的理論，被後人發揚光大以後，已經變成了「隔壁老伊萬」學說，完全是走上了歪路。
索洛維約夫也知道，自己在軍事上有些才華，如果是和平時期經營個企業，拉關係或者以參謀部的思維去運營業沒什麼問題。
可是，以他們家這種「暴發戶」的財力，確實也不夠看。
皮埃爾這人，最可貴的是他金子一般的心，可是他在社交場合上讓人最熟悉的，還是
一個有錢的心善胖子！
可是，給皮埃爾提出來這個建議，確實也只能在俄國境內，相對來說經濟比較發達，市民也有一定消費力和購買力的地方。
1812年以前，就不要考慮在莫斯科經營過多的產業了。
可是波羅的海沿岸，這裡卻非常適合。
尤其是這些地方，波羅的海德意志人和當地人，總是還有一定消費能力的，跟俄國內陸的情況有很大的區別。
要是皮埃爾願意的話，他可以慢慢的來經營，里加和彼得堡可以是個開始，然後把這套體系，推廣到俄國，甚至也搬到國外去。
畢竟他的資產水平，在這個物流尚不發達的年代，抗損能力還是很強的。
就是海倫這樣的媳婦，坑了他一大筆錢，也並不能動搖他莫斯科首富的地位。
除了這層考慮以外，索洛維約夫為皮埃爾考慮，也是希望他的資產要從莫斯科轉移出去，至少不要在拿破崙和小鬍子都選擇的這條熱門路線上。
等到事情都過去了，再選擇返回莫斯科，而且這樣也可以把百貨公司的經營模式，都給帶到莫斯科去。
別的地方先不要說，彼得堡和莫斯科，這兩個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有錢的老爺，除此以外還有規模龐大的市民群體。
從低端一直到高端，這個鏈條還是非常清晰的。
「至於整個計劃.皮埃爾，建立百貨公司的事情，大概我會在戰場返回以後，幫你進行規劃的。可在這之前，還是需要把本地的供貨鏈條，爭取控制在手裡，里加也只是第一步。」
「是的，我能夠明白你的意思。」
「但我也只是告訴你這個設想.真正要實踐的時候，你還是需要可靠的人。你要是有經營方面的問題，安德烈現在和家人都在斯摩棱斯克的童山，或許他能夠幫助你管理內部事務。至於要請個經理人，不要那種坑了主人卻又肥了自己的。哪怕是波將金親王的家裡，都遇到過這種人。」
他這樣說過，皮埃爾心裡也有數，畢竟他這裡最不缺的，就是這種人。
同時，因為他個人的品格，他身邊的朋友還特別的多，把過去那些狐朋狗友去掉，總還是有一些真正朋友的。
哪怕是那個多洛霍夫，他多少也是有些荒唐。
而皮埃爾在里加本地的資產，以及他父親遺留在俄國各地的龐大產業，確實也是讓人羨慕。
總是會有人繼承這些財產的，這還是在別祖霍夫伯爵病危的時候，沙龍里經常會討論到的。
相比落到庫拉金家被他們揮霍，皮埃爾自己願意做的事情，無論是從他個人來講，還是對未來有益的事業，總還是讓這龐大的財產落到了正路上。
當然，索洛維約夫也不會想到，他給皮埃爾講了這麼一大堆，這還不過是個產業規劃的開頭。
將來，皮埃爾都能做出來什麼，這還不是他能夠設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