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8章 020?俄美公司探險的最新成果
跟正在進行環球探險的「涅瓦」號和「納傑日達」號不一樣的是，通常俄美公司從北美各個據點發回的信件，都要通過穿越整個西伯利亞的驛站和據點系統回到莫斯科和彼得堡。
要麼就是走另外的一條路線，經過新西班牙，但現在的條件並不允許俄美公司這麼做，畢竟西班牙是法國的盟國。
至於北美其他方向的道路，也要考慮到北美大陸的落基山和大平原上，還有大量的部落聯盟，正常來說，是沒人走這條路的。
因此，從北美領地的羅斯堡，要把信件和包裹送到彼得堡，也很不容易。
昂吉安公爵在羅斯堡的開墾還很順利，他帶去的法國人已經適應了那裡的生活，並且建立了一個貿易站。
這裡的法國人，不少都是保王黨，或者不怎麼認同拿破崙那一套的，另外就是聖多明各這一次差點鬧起來的大屠殺，確實也讓不少法國人，堅定了留在羅斯堡這麼個地方的理由。
雖然偏僻了一些，但是西班牙和俄國之間也只是互相不允許對方的軍艦停靠自己的據點，過日子還是要繼續的。
在這種環境之下，羅斯堡這個殖民地，在九成居民都是法國人的情況下，也維持了一種與西班牙人的意外和平。
而公爵本人的信件，也是對目前北美俄國殖民地情況的匯報，畢竟現在他擁有亞歷山大的正式任命，以朋友的身份來管理目前廣袤的領地。
至於實際情況如何，亞歷山大直到1806年，這才收到了第一封羅斯堡的來信。
鑑於俄美公司的主要董事會成員，大部分人都在伊爾庫茨克，在彼得堡這裡，那個莫伊卡河堤72號是個辦事處和主題商店，亞歷山大召集過來的人員，主要還是他的親信。
不過斯特羅加諾夫伯爵去了馬里烏波爾驃騎兵團的駐地，這會兒不在彼得堡，恰爾托雷斯基又回到維爾紐斯去了，秘密委員會要開會，人都不齊。
他於是換了另外一組人馬過來，包括外交大臣巴德伯格，康斯坦丁大公和斯佩蘭斯基。
只是，康斯坦丁把尼古拉也給帶來了，於是朗茲多夫將軍也來了。
至於彼得·沃爾康斯基和索洛維約夫，這兩個人過去在「秘密委員會」會議的時候，只要他們兩個都在，都扮演著哼哈二將的角色，現在也總算是坐在這裡了。
「那麼，我們這一次的委員會會議，就這樣開始吧。斯佩蘭斯基，還是你來做記錄。」
斯佩蘭斯基的等級雖然不低，可是在場的人裡面，就他具備這個能力做會議記錄，外加他的職務多少還是秘書類的。
「陛下，那麼我可以開始麼？」
「當然可以，安德烈·雅科夫列維奇，畢竟做陳述報告是您的職責。」
巴德伯格畢竟還是亞歷山大的老師之一，用這樣的稱呼也是表示尊重。
「好的，陛下，關於俄羅斯帝國的北美領地，1805年夏天和周圍部落的交涉，進行的非常順利，昂吉安公爵已經和附近的部落有了充分的交流，包括支奴干人的7個部落，其中一位名叫『西雅圖』的蘇夸米什年輕酋長，對我們顯示的友好態度，遠遠超過其他部落的酋長」
講到這裡的時候，亞歷山大突然就問到索洛維約夫：「索洛維約夫，你當初到過墨西哥城，應該也了解過北美西海岸的情況。」
「不過也是一些淺薄的了解，陛下，畢竟我沒有到過那裡，只是通過西班牙的殖民地官員，以及過去收集的資料了解到的。」
「那也算是專家了，索洛維約夫。」
如果這種都可以算是專家，亞歷山大就是在給他的知識水平貼金，但索洛維約夫也不能說，趁著沙皇脾氣好的時候順竿爬，這是一個廷臣應該學會的內容。
畢竟，他現在可不是以帶兵有方或者勇武就可以立足的近衛軍軍官，反而變成了宮廷里沒有具體職務的副官。
沒辦法，誰讓他侍從副官的職務一直都掛著，亞歷山大想把他收回來，還是分分鐘的事情。
現在他也只能夠在各種奇怪的任務中打發時光，給尼古拉和米哈伊爾上課是其中最重要的部分。
但亞歷山大很明顯的，總是喜歡找他談一些在彼得堡比較冷門的知識。
「俄美公司更熟悉的，無疑還是阿留申人，可是在英國人宣稱的普吉特灣，這一帶的部落民族，還是很少能夠見到歐洲人的。至於具體的部落，我也並不清楚他們的情況。」
但是「西雅圖」這個名字一出來，直接就是美國西北部的重要城市，比如某個「巨硬」公司的總部之類的，在他腦子裡要過一遍電影的。
可是亞歷山大聽到這裡，臉色又不好了。
想想在奧斯特里茨的庫圖佐夫，可能就是這個樣子。
「好吧，陛下。我也要說的是，和普吉特灣周圍土著打交道，也要注意到當地人的部落，實際上職務上還是可以區分的。這裡面包括長老、戰爭酋長、薩滿和巫醫，各自分工還是很明確的，可以當作一個原始的中世紀領地的基本結構。部落的酋長要經過長老們的推舉，而薩滿和巫醫，倒是要經過前輩的測試」
亞歷山大聽了索洛維約夫開始倒豆子一般的解釋當地部落的政治結構，倒是非常滿意，畢竟對於北美領地的治理，他也一直沒有想好具體的辦法。
不過，相比於對西伯利亞各個部落的敲骨吸髓，俄國在北美的統治反而寬鬆的多，除了一些不友好的部落會經常和俄國殖民者發生小規模衝突，大部分情況下，還是在互相貿易的，這也是毛皮貿易的重要一部分。
「既然你說了這麼多，索洛維約夫，可有什麼辦法？」
「其實，和在哈薩克的時候一樣，可以授予這些部落俄羅斯公民的身份，但是也有所區別，畢竟那裡路途遙遠，還要充分尊重當地人的領地範圍，我們的總督主要還是在定居點當中，至於外面的這些部落民，他們已經進入了奴隸制階段，可以說是文明社會的一員，不像是英國人嘴裡講的那麼原始和野蠻。」
「那麼，應該算是開化還是半開化呢？」
亞歷山大這個問題，索洛維約夫想了想，還是給接上了：「我想應該把他們視為文明社會的一員，而且這些酋長、長老和重要的部落成員，也可以納入到我們的品秩表當中，甚至可以視為在冊貴族。」
「為什麼這麼做？」
「因為西班牙人也承認了蒙特祖瑪侯爵的地位，相應的，在印加那邊也是，有些印加人反而是具有貴族身份的。」
而且到了21世紀，科爾特斯家族的後人和蒙特祖瑪的後人掉了個.反而是老家在特諾奇蒂特蘭的蒙特祖瑪侯爵成了西班牙的貴族，而征服者的後代成了墨西哥人。
「那麼，我們也可以這樣干。只是.安德烈·雅科夫列維奇，請您繼續念後面的內容。」
巴德伯格又讀到了昂吉安公爵報告的後續，這裡面也提到了，因為昂吉安公爵的特殊身份，可以說是到了哪個部落，酋長和長老們都會組織熱情招待，除了易物貿易，收購了毛皮、菸草和野味以外，昂吉安公爵和他的隨從們，還受到了部落里姑娘們的「熱情招待」。
這對於浪漫的法國人來說，雖然原始了一些，卻又是個天堂，也就是孔代系的昂吉安公爵還比較年輕，他都已經在好幾個部落有了丈母娘，換別人的話還不一定能頂住呢。
讀到這裡的時候，康斯坦丁有點後悔把三弟給叫過來，不過昂吉安公爵的陳述很委婉，哪怕是尼古拉的法語能得4分，裡面用詞比較複雜，他也不見得能聽懂。
但亞歷山大卻樂於讓巴德伯格繼續講，他認為尼古拉都十歲了，也快到對女孩子有興趣的年紀了。
畢竟前幾天，7歲的亞歷山大·普希金就用漂亮話哄的路易莎很開心了，可以說是皇村預備學校入學的一大新聞。
或者在自家比較，阿列克謝叔叔從這個年紀開始，就經常和波將軍的外甥女們一起玩。
而巴德伯格這個時候，就把昂吉安公爵的建議也念了出來。
「看樣子，跟我們設想的一致。只是當地會有多少個部落？」
「除了普吉特灣以外，還有我們在羅斯堡的領地周圍，有至少25個部落和羅斯堡領地建立了聯繫。這些地方目前我們還占有優勢。部落酋長們也都清楚，那些英國人給他們目前能夠提供的好處，也就是在貿易站的『收購』，不過給的東西可不像是我們這麼實惠。」
是啊，俄羅斯人搞商業經營，確實喜歡干不計成本的事情，用火槍和馬刀跟印第安人換來各種商品，尤其是珍貴的毛皮，以及一些當地的藥材。
這些藥材和毛皮，如果能夠在廣州批量出售，哪怕是被中國商人壓價，也能夠大賺一筆，可以說大有錢途。
至於藥材，當地人稱呼西洋參為Garent-oguen，意為「類似於人的」，可以說是樸素的世界觀當中，在北美和東亞的一種共識。
亞歷山大聽了以後，也覺得有些意思，如果能夠掌握北美的西海岸，即使不能深入內陸，這裡能夠提供的商品，也已經可以讓俄美公司大賺一筆了。
「我們的殖民地既然這麼好，為什麼在公司建立以後，卻連年虧損呢？之前在四家公司經營阿留申的時候，可是一直盈利的。」
「這個問題，我倒是可以解釋，陛下。」
巴德伯格在會前也做了一些準備功課，他是知道俄美公司問題所在的。
「在六年以前，那個時候先帝還在世，外交學院和海軍委員會，都收到過阿留申人的請願書，表示我們的俄美公司在那裡透支阿留申人的勞動力，以及把移民當地的農民都當作農奴來使用。」
一聽到這個，亞歷山大的臉色又不好了，不過巴德伯格知道，皇上這一次的態度也不太一樣。
「在我們的本土，領土已經足夠廣袤，尚需要廢除農奴制度，俄美公司的董事會，在沒有農奴制基礎的土地上這樣做，多少也讓人難以理解。當然，一些當地部落才剛剛進入奴隸制的社會，可這也不是他們榨取勞動力的理由。」
「確實如此，陛下，應該在北美領地實行比較寬鬆的管理方式。另外，就是我們派駐當地的海軍軍官，作為陛下在那裡的代表，並沒有長遠規劃的打算。」
跟在西伯利亞不一樣，俄國在這裡的經營更加糟糕，商人們在竭澤而漁，軍人們只想著撈一把，而不是在當地穩定的經營。
也難怪阿留申人相對來說都是順民了，在俄美公司開發新據點的過程當中，一直都提供幾十到上百的人力作為幫手，仍然叫苦不迭。
按照昂吉安公爵的陳述，認為應該設置一名直接向彼得堡負責的總督，來管理龐大的領地，並且要進行更有前途的規劃，要這些物產豐富的地方變的富饒起來，能夠經營好普吉特灣和羅斯堡，也可以跟阿留申領地互為犄角。
本來亞歷山大不太重視北美領地，但是找到了俄美公司虧損的原因以後，他也在心疼，畢竟這都是他的錢，要是損失了也太不值當。
至於往廣州的運輸，要等到環球探險隊回到彼得堡來，才能夠有所定數。
如果亞歷山大知道，因為戈洛夫金使團的失敗，導致了對清朝貿易的嚴重損失，他的臉色可能就更難看了。
雖然這裡面，也有清朝政府認為，給俄國在廣州開埠，會讓恰克圖貿易受到影響的因素在內，可是戈洛夫金因為一個下跪的事情，耽誤了很多事情。
這甚至讓亞歷山大對小薩爾科特夫親王都有些不滿了，這位要是僅僅長的像是漢弗萊也就罷了，現在又要面臨一個問題，要是真的休了「園藝假」，怕是也要遠離外交部的核心了。
有時候，一個靠譜的老丈人也很關鍵，哪怕是他整天在家裡過著無聊又奢侈的貴族生活，也不要在皇上面前，辦差鬧出么蛾子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