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007 皇后什麼時候改當金牌調解員了？（上）
對於戈洛夫金使團能否成功，索洛維約夫其實已經下了定論。
亞歷山大雖然認同他的這套說法，但是也不打算採用新的外交手段，只是按照外交使團的慣例原則，從恰克圖的口岸發出照會。
當然，措辭也和緩了許多，只是亞歷山大也抓住了索洛維約夫會中文的這點，是真的對著一隻羊的羊毛薅。
甚至這個事情，都傳到了在塔夫里德宮帶孩子的皇后耳朵里。
路易莎知道這事，還是愛傳各種消息的葉卡捷琳娜和安娜跑到她宮裡來玩的時候說的。
「莉莎嫂子，你可知道最近皇兄又幹了什麼事情？」
葉卡捷琳娜開口也不管路易莎在想什麼，一邊領著侄女們轉圈圈，一面又要這樣談話。
安娜嫉妒四姐在家裡最為受寵，也並不奇怪。
她這樣放肆，皇兄和母親都偏愛她，到了嫂子這裡，雖然是一視同仁的，但是安娜是最小的女兒，在家裡都得學會看大人的眼色，而葉卡捷琳娜這個當姐姐的，說話有時候沒分寸，沒有外人的時候也不願意受禮儀的約束，還總在打著自己的算盤。
甚至也包括，她要在姐妹們當中嫁的地位最高這種想法。
路易莎對於政治的關心，主要還是針對歐洲這邊。
跟婆婆不一樣的是，她還有幾個姐妹也各自在當王后和公爵夫人，小妹也有出嫁黑森的計劃，大姐則是意外的嫁給了總是想和她發生親密關係的波蘭王子恰爾托雷斯基，因此也有專用的外交部消息通道，大概能夠知道歐洲都發生了什麼。
「還能發生什麼？不過是陛下準備介入歐洲事務，只是和英國人沒有談妥。」
外交大臣是她姐夫，副外交大臣的夫人是她閨蜜，歐洲局勢她還是知道的。
最近亞歷山大到她宮裡來，也都是尋求她的開解，這男人要幹大事的時候，還有他這樣心神不定的，確實也是少見的君主。
「並不是關於英國人的事情，是中國，用法語怎麼說來著？」
「Chine，是這樣拼寫的，不過也有些差異，各國的稱呼是不一樣的。」
「嫂子，你不要這樣說話，感覺怪怪的。」
索洛維約夫要是見了，估計也會奇怪，怎麼還弄出來孔乙己的模式了？
「那好，我們不去談拼寫，是要和中國建立外交關係麼？陛下過去提到過這事，只是一直沒有付諸實施。」
「就是這樣，然而去那裡的大使，聽說是戈洛夫金伯爵？」
「是薩爾特科夫親王的親家翁啊，只是這個人，一向有些傲慢。」
路易莎這樣很擅長在公開場合，以及旁人交談時隱藏自己想法的人，都認為那位伯爵有著難以克服的缺點。
「這就是問題所在，皇兄召見了那位米迦勒，他們談話的內容是這樣，皇兄寫信告訴我了。」
亞歷山大寫信的時候，多少也願意給妹妹透露些重大消息，似乎也察覺自己最寵愛的妹妹特別喜歡關注政治。
要是妹妹當中腦子最聰敏的埃琳娜喜歡這個才正常，可是她更喜歡藝術而不是政治，最終選擇的夫家也是梅克倫堡這樣地處邊遠的諸侯。
偏偏腦子和瑪利亞加一起都敵不過埃琳娜的葉卡捷琳娜最喜歡這個，路易莎心想，她真的有些像是她的太后婆婆。
「然後呢？」
「米沙對這次出使很悲觀，他可以說是彼得堡最了解中國的人了。」
好在葉卡捷琳娜不說英語，要不然，索洛維約夫會覺得自己有那麼懂麼？
「卡佳，答應嫂子，在你出嫁以前，不要過多的去關注政治上的事情。伱應該從旁學會傾聽，而不是參與其中，對於沒出嫁的一位公主來說，這並不合適。現在你要是願意接觸這些事情，要更多的去學習。連瑪利亞都知道，我們要成為貴婦，更多的還是要在內廷。」
嗯，瑪利亞的自身定位，還是很清楚的。
對於這幾個女孩來說，其實政治容易讓她們的大腦過載，而且也沒有足夠的經驗去處置這些問題。
當然，也不是瑪利亞太后的每個女兒都喜歡干預政治，只是這一個被寵壞了，多少有些拎不清自己的地位。
而且，路易莎也不想多談論索洛維約夫，這樣會帶來不少麻煩。
但是對中國的使團，她還是有些興趣的，未知的領域總是會讓人產生好奇心。
「可你很有興趣.這一次使團派出的人手，就有三百多人，過去還沒有這種例子呢！」
「可是人太多了，會讓人感覺鋪張浪費，而且中國皇帝的態度，應該也會對這個使團的規模有所描述，而且他們似乎更喜歡外國人來進貢，而不是平等的外交關係。」
「啊，皇兄的信里也是這麼寫的，也只有嫂子才能夠察覺這裡的秘密。要是皇兄哪一天又想不開了，他應該還會到你宮裡來的。那個時候，我想我又要當一次姑姑了。」
這個腦子並不算太聰明的公主，倒是很喜歡小孩，但是她更願意跟已經離手的兩個大孩子玩，雙胞胎的話，她們兩個年紀不大，雖然不是一個父親，但是卻心眼一樣多。
一個負責計謀，另外一個負責演戲，要是讓索洛維約夫知道了這兩個鬼機靈是這樣的，不得不表示，一定是發生了偏差。
因為負責計謀的是波琳娜，而演戲的是斯維特蘭娜，這就很不科學。
路易莎甚至一度懷疑，亞歷山大是不是最喜歡4這個數字，姐妹當中最偏愛四妹，女兒當中也最喜歡四女兒，甚至有時候會沒事找事。
路易莎看著這幾個慢慢長大的女孩，就想到她剛嫁到彼得堡以後不久，就先後和六姐妹在一起玩耍，也包括早夭的奧爾加，要是她也能長大，可能安娜就不會這麼孤單了。
保羅沙皇和如今的瑪利亞太后養孩子的時候喜歡成雙成對，也就可以理解他們的子女為什麼總是兩兩之間感情很好。當然，亞歷山大比較特殊。
「阿尼亞，你跟著我過來一下。」
最小的索尼婭有乳母在旁邊，也不需要路易莎一直都照顧她，現在她要找安娜好好的談談心。
她明顯是嫉妒心發作，插不上話的時候尤其是這樣。
「我知道你的想法，在你們姐妹當中，你是最小的那個，總是不會受到關注。」
路易莎看安娜這樣，也就只有跟她說的坦白一些。
「但是你們還在的五個，也包括奧爾加，父親在的時候，對你們的愛雖然會有些偏袒，但也還算是平均，我也是一樣的。」
安娜確實有些透明，每個姐姐都有人去關照，唯獨她是落單的那個，也就是兩個嫂子對她關照，其中一個還回了娘家。
當然，路易莎願意找她談心，也是對這個女孩更加關照。
她在小姑子們受委屈的時候，能夠明顯的覺察到，而且還能夠一個個的予以安慰。
也就是這樣，她才能夠在宮廷里，有了五個高級眼線，雖然因為陸續出嫁只剩下了兩個。
但是長大了的安娜，顯然也嫉妒沒出嫁的這個姐姐，這樣下去她的心理可能會扭曲的。
路易莎能想到這些，還是她自己在宮廷當中也進化了，女官長也發現皇后的閱讀愛好，其實比女皇當年還要廣泛，而且還喜歡那些有深度的書。
只是，她的身體太弱，而且興趣也在照顧孩子，並不喜歡拋頭露面，要不然在俄國危機的時候，出現個伊莉莎白二世也並不奇怪。
她的俄國名字，顯然是偏愛她的女皇取的，就好像是女皇的名號來自伊莉莎白女皇的母親，互相之間都有傳承的。
只是路易莎太過弱氣，雖然很聰明，而且隨著經驗的增加，能夠洞察人心，以及拉攏自己的對手，隱藏自己的情緒，但是她也只能在皇后的位置上出現，而不是作為女皇。
上面有一位不聰明但是強勢的太后，就已經壓的她很不舒服了。
但安娜將來不會在這個宮廷里，她會嫁到國外去，如果是一個德意志諸侯或者義大利小國，對她來說更輕鬆一些。
不過歐洲的戰爭陰雲越來越重，葉卡捷琳娜和安娜未來的夫家，充滿了不確定的因素。
「莉莎嫂子，可是母親對你那樣，你卻總來開解我們，為什麼？」
「你這個小大人，最小的女孩，卻總是有最多的問題，而且還這樣.」
甚至有點一針見血，安娜確實就有點這樣。
路易莎還是繼續拉著她的手，給安娜解釋一些事情。
「可太后畢竟是你的母親，是人就難免會愛的多一點，或者少一點。阿尼亞，如果你喜歡塔夫里德宮的生活，可以經常來這裡，冬妮婭和瑪莎只比你小一些，她們還是願意和你一起玩的。要是換成卡佳.她還是喜歡裝成大人的樣子，雖然你們都是姑姑，可是她們兩個更喜歡和你在一起，因為你很安靜，也不喜歡熱鬧。」
路易莎自己說完了也嘆氣，看樣子孩子的性格，也很受母親的影響，她就不喜歡社交活動，更喜歡在宮裡讀書，還有找到一處安靜的場合來放鬆身心，而不是熱鬧的排場。
安娜想了想，她這個年紀也就是這樣，並不能理解的太多。
不過在宮裡她還是比較自由的，因為年紀更小，而且家庭教師對她的約束，顯然要比姐姐們寬鬆點，這樣就讓她有更多的時間到塔夫里德宮來。
「我會經常來這裡的.母親現在更喜歡在皇村看熱鬧，也更關心姐姐。只是.我們要是都離開了宮廷，嫂子你也要照顧好自己。」
小孩也有聰明的一面，她想的倒是挺.長遠，算是另外一種童言無忌。
「還有尼古拉和米哈伊爾呢，你們都去當新娘了，他們兩個也要娶媳婦回來的。就是這樣，嫂子也不會孤單的。」
安娜也並沒有多說，她甚至想說二嫂回家的事情，但是可能會傷了路易莎的心，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這個孩子安撫下來以後，路易莎也沒有去多管葉卡捷琳娜的事情，她帶著侄女們正在玩呢，顯然很享受這樣作為大人的樣子。
也難怪她給巴格拉季昂親王和米哈伊爾·多爾戈魯科夫親王寫信的時候，還有聊天的時候，總是喜歡用很成熟和「沉穩」的口吻來表達自己的想法。
路易莎看到她們兩個，再回想一下最近這段時間宮裡的事情，也難免會有點擔憂。
因為歐洲局勢的變化，亞歷山大肯定會覺得非常麻煩，過不了幾天，甚至可能就在今天晚上，他就要來到塔夫里德宮。
前段時間他又跑去納雷什金家的別墅了，那群韃靼人的後代和彼得大帝的母親是同族，倒是讓路易莎想到了蕭太后。
她知道蕭太后，還是索洛維約夫的鍋，俄國宮廷既然受到法國的影響，難免會有「中國熱」，中國通史也是一種皇室必備的課程。
當然，也要收集不少書籍和材料，索洛維約夫在報紙上就根據「契丹」這個詞的來源，發表過和遼國有關的文章，在彼得堡的報紙上那一篇內容還受到了好評，拿來當歷史科普也非常合適。
只不過，這種公開拉皮條，最後沙皇本人的情人，和皇后成了很好的閨蜜，就不是別人能夠想像到的。
而且波蘭大妞最近總是和亞歷山大一起過來，路易莎想想就比較害怕。
亞歷山大要是知道了她們兩個互相之間感情很好，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態度。
對於這個難以捉摸的沙皇，即使作為妻子和情人的，她們也不能夠完全摸清他的想法。
等到送走了葉卡捷琳娜和安娜，果然就有冬宮那邊的女官過來通報。
亞歷山大今天晚上就要過來，不過沒有和瑪利亞·納雷什金娜一起，他自己坐馬車過來，只帶著車夫和一名副官，行動也比較隱秘。
路易莎的腦子裡有了一種念頭，她現在甚至覺得，自己可能也「變成了情婦」，這種感覺確實非常的奇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