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023 宮廷的禮儀和名分問題

  第166章 023?宮廷的禮儀和名分問題

  保羅現在停靈在米哈伊洛夫斯基宮,外交部門正在擬定給國外的通稿,因為鬧的實在是太大,真的要說成是「中風」也沒法收場,倒是要好好的進行調查。

  「陛下,這種時候,也需要把事情都給查清楚了,到底在這條毒蛇背後,都有些什麼人。」

  「那要怎麼查?」

  查馮·帕倫的密謀集團,這個任務實際上是異常複雜的,在場的所有大臣都清楚一點,就是弒君者一定是有海外聯繫的。

  這個時候,還是樞密院議員尼古拉·魯緬采夫發言了:「陛下,這種時候要麼快速的偵辦結束,要麼拖延一段時間。從我們都知道的情況來看,英國人很可能參與了陰謀,只是他們到底牽扯了多深,這一點沒人清楚。」

  「尼古拉·彼德羅維奇,你說該怎麼辦?」

  「如果快速的偵結,雖然能夠把陰謀家快速的挖出來,怕是民心浮動,而且也會在幾個月內影響到外交場合和各國的關係。如果要查的慢了,怕是陰謀的各方,都有機會來消除他們手上的資料,如果我是惠特沃斯勳爵,怕是這會兒已經開始要銷毀文件,可以派人到英國大使館門口去看看.」

  這會兒,倒是庫拉金親王進來打岔:「剛報上來的,英國人真的在他們的大使館裡面燒什麼東西,我們又無權檢查。」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可是並不好辦.亞歷山大·謝爾蓋耶維奇,您老地位最高。怕是需要您說幾句,才能夠穩定局面。」

  「我想到的是,先把主要參與密謀的這些人,他們的官邸都給封鎖了。不去查抄財產,只要尋找到那些機密信件,然後順藤摸瓜,我們先要的是證據,就是英國人那裡真的沒有留下蛛絲馬跡,光是用我們手上英國大使館這邊英國外交官,和我國一些大貴族的通信這些情報,就能夠知道他們都幹了什麼。」

  「我看也應該這樣干.除了馮·帕倫本人的官邸以外,還有他一些朋友的官邸,也要配合調查。」

  被關在彼得保羅要塞的馮·帕倫伯爵,還不知道家裡被抄的情況,不過他也不會透露出來任何和英國人聯絡的消息,國喪期間的弔唁活動,也都還在繼續。

  由於米哈伊洛夫斯基宮是限制人員出入的,因此能夠允許進入宮中的,只有具備貴族身份的人,才能夠按順序入內,彼得堡城內的這些市民,很多都集中在戰神廣場上,這裡還沒有那麼多宮殿,彼得大帝的夏園和米哈伊洛夫斯基花園這些地方,也聚集了不少市民在那裡。

  對於保羅的死,在彼得堡已經知道了消息的情況,貴族們彈冠相慶的很多,而自發悼念的總是資產階級和一般市民,他們在保羅的改革當中還得到了一些好處,大部分市民和商人不需要服兵役,讓他們交稅反而更讓這些市民高興,認為皇上是他們一邊的。

  甚至還有從巴甫洛夫斯克和奧拉寧鮑姆附近皇莊的農奴和皇家工廠的工人,也有過來的。

  畢竟老皇上他雖然喜怒無常,但是個人品格是沒得說,也願意和市民接觸,年輕的時候還自己偷摸騎馬出來和農奴聊天,甚至還被一些人稱為「我們的普加喬夫」.

  保羅在世的時候,對於大貴族們背叛了彼得三世一直耿耿於懷,也難怪不支持他的那些貴族會有些得意忘形了。

  也就是這些人不少都倒向了亞歷山大,形成了一股政治勢力,要不然亞歷山大可能真的會因為他們哭的不夠傷心,去革了一批貴族的官職。

  「現在,就是要確認宮廷當中的禮儀了.」

  不過亞歷山大看看身邊的皇室成員,瑪利亞以下的弟弟妹妹們都是小孩那桌的,肯定是不能聽孩子們的意見。路易莎的身體很虛弱,這樣在政變當中折騰了一個晚上,又幫助他在士兵當中展開號召,總算是保證了順利的登基,而康斯坦丁還要整頓近衛軍。

  「陛下,這種時候,需要您自己做出決定,畢竟講到禮儀,我們都是你的臣民。」

  亞歷山大也很頭疼,畢竟瑪利亞太后的地位,不是那麼好安排,在宮廷禮儀當中不好安置。

  這種時候,他甚至還需要回來問問路易莎,哪怕是她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時候。

  「陛下,您這個時候過來.也不告訴我一聲,像是這樣只穿著睡衣的時候.」

  「莉莎,你這個樣子真惹人憐愛,好一些了麼?」

  「頭已經不暈了,而且萬幸的是,沒有發燒,只是感覺有些疲憊。」

  「也辛苦伱了,也要多休息我想,你應該多休息,還有」

  亞歷山大現在倒是不像是平常,他寫給路易莎的蹩腳詩歌倒是感情很真摯,誇讚路易莎的眸子是「藍寶石」,還有一大堆華麗和空洞的辭藻,現在倒是不太會說話了。

  「陛下,你是俄國的君主,如果有什麼事情,儘管對我說,我是你的妻子,如果我能幫助到你什麼.你儘管講出來,亞歷山大,如果你這樣,我也不太好受。」

  亞歷山大撫摸著路易莎的後背,讓她整個人都躺在沙發裡面。

  「作為皇帝很難,現在又涉及到了宮廷禮儀的問題。我和宮內大臣,內侍以及部長們,並沒有拿出來一個章程,這涉及到了母后和你。」

  路易莎其實也很清楚,瑪利亞皇太后非常強勢,即使被說成「發瘋」給送去了冬宮「冷靜」,可是她對於自己的孩子影響力非常強大。

  路易莎自己總是覺得胸悶,就是被這位太后壓制的結果,更加威嚴的女皇在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緊張過。

  女皇很喜歡她,一直盼望她能夠儘快的生下繼承人,這樣也能四世同堂。不過她和亞歷山大的婚姻,從一開始的新鮮感,反覆在冷淡和火熱之間來回搖擺,亞歷山大的母親又是這樣一個人。

  在女皇去世以後,勤政的保羅可沒時間關心後宮裡的事情,他也在有限的時間裡關照路易莎,可是現在他也不在了。

  亞歷山大現在就要和她做出交易,這種事情,肯定是會讓她傷心的。

  畢竟這天晚上,也是路易莎站了出來,這才讓瑪利亞徹底的變成了皇太后,在宮中也要有些利益交換的。

  「你說吧,亞歷山大,要我做什麼。」

  「在宮廷當中的地位,按照最新的規章制度,是這樣的.帝國最尊貴的女士,是皇太后,我的母親,而你作為第二位。」

  亞歷山大是個有感情的政治動物,也是個出色的演員,他現在擺出一副愧疚的姿態,也是要利用路易莎的性格是那樣柔順,而且總是讓步,尤其是在甜言蜜語的對她說兩句好話以後——這是她很渴望自己丈夫的愛而導致的結果。

  「我想.是可以這樣的,亞歷山大,畢竟母后失去了很多,這是對她的一種補償。」

  「至於你,莉莎,我是愛著你的。我已經訂做了給你的珠寶,不知道樣子你是否喜歡.」

  亞歷山大自己拿著圖樣,是用一系列小鑽石鑲嵌的海豚圖案,這件珠寶的尺寸倒是不小,除了項鍊還有冠冕和耳環。

  路易莎對於這一點,並不是很高興,想想自己的身份地位,她也只能默認接受,亞歷山大能過來討好她,也是要她能夠心理上接受。

  「陛下,一切都按照你的意思來辦,這是母后應得的。」

  亞歷山大沒有繼續說明,他已經見過了皇太后,這個安排皇太后本人還是非常滿意的,只要她在,伊莉莎白這個小蹄子就翻不起浪來——雖然路易莎本人極為討厭在公開場合露面,也更喜歡在宮廷花園當中享受寧靜的生活,各種意義上都不是她的對手。

  路易莎還要克制自己,等到大娜塔莉亞過來的時候,她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亞歷山大已經決定了,只是來告訴她。

  如果她在深夜沒有站出來駁斥皇太后,雖然不見得會變成瑪利亞女皇統治俄國,但是情況也會更為糟糕。

  「你這個樣子,要是哭壞了身子可不好。」

  「娜塔莎,你也去休息吧,我想自己安靜下來。」

  要不是在國喪期間,可能亞歷山大早就跑到他的情婦那裡尋求安慰去了,那個波蘭女人雖然對她的地位威脅並不大,可是這總是讓她不痛快。

  就是回到了冬宮,來到了皇后寢宮,這裡的陳設華貴,但是讓她並不舒服。

  不過她這個時候,也不打算叫其他人過來安慰自己,而是只穿著睡衣,把腦袋埋在枕頭裡哭泣。

  她是皇后,不過在宮裡的地位非常尷尬,上面還有皇太后的存在,想想巴登的娘家本來就比較弱勢,甚至比符騰堡還要弱,也就沒什麼能說的。

  皇太后因為她身上有一點女皇殘留的影子,倒是處處針對她,雖然這麼做有些多餘,但當事人認為很有必要。

  與此同時,亞歷山大還在安排其他的儀式,也包括半年以後的加冕典禮,現在只是定下了時間,到時候需要怎樣安排,還需要在半年的時間當中逐步進行調整。

  至於政治方面,他現在並不準備立即進行調整,只是把他自己不喜歡的小薩爾特科夫親王打發去管理外交檔案——看上去就像是休了個園藝假,但是對於這位親王的父親,老太傅薩爾特科夫親王本人,他還是給了相當高規格的待遇,而俄國國內的很多官職,亞歷山大也很希望能夠都換上自己人。

  不過,什麼事情都要一步步的來做,他還要把亞當·恰爾托雷斯基從里斯本召回,並且要成立一個新的秘密委員會,還有很多事情要按照他的想法來做。

  他這種演員人格,很容易能夠麻痹自己的對手,不過玩大勁了,也會把自己和友軍給一起麻痹了。

  至於他都要做什麼呢,索洛維約夫現在就是一個辦法:「是,皇上!」然後照做就是了,他自己過去顯出來的聰明,也確實因為地位不高,在亞歷山大的親信當中來的最晚,又是保羅本人的貼身護衛,也需要收斂一些。

  他自己不知道的是,亞歷山大對他倒是很滿意,只是因為需要封賞的大貴族太多,他這檔子事情,也並不重要。不過像是保羅時期那樣,賞賜銀懷表、珠寶和莊園,落實的也只有老父親的爵位證書。

  索洛維約夫自己的想法倒是很簡單,他是想要出國去看看,不能夠一直都在俄國,保羅沙皇時期,對於出國旅行的限制不少。

  對俄國來說,接下來會和平一段時間,一直等到1805年,下一次反法同盟組織起來,這是難得的和平時期。

  對於索洛維約夫來說,他的年齡在和拿破崙對抗的時候,也就只能通過軍功往上走,其他的也考慮不到,在政治上發揮自己的能量,這個還早著呢。

  一個近衛軍少校,能幹的事情也很有限。

  不過他也注意到了,就是國喪期間,來到米哈伊洛夫斯基宮自發悼念的市民人倒是不少。

  他這會兒沒有執勤任務,也就來到了廣場上。

  這會兒他就看到了自己村裡的幾個農奴,他們來到彼得堡還是很方便的。

  「少爺,您今天當值麼?」

  「並不是我在當值,這剛從宮裡出來。」

  「少爺,你是個好人,你就說說,上帝不是應該懲罰壞人麼?怎麼保羅皇上,他這個歲數就被歹人給害了?」

  「老大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要我說啊,以後也不見得能碰上這樣的好皇上了,比碰上少爺你這樣的好東家都難。」

  「是啊,願帕維爾·彼德羅維奇的靈魂,能夠順利的升入天國,在那裡安息。我當值的時候,就總是看到皇上早上起來禱告,他是那樣虔誠,又是個好人,怎麼就這麼走了.」

  索洛維約夫有很多話,也是不能講的,這些鄉下人和城裡的市民,是愛戴這位願意懲罰不法貴族的沙皇,以後也確實沒有一個沙皇,願意這樣傾聽他臣民的意見,亞歷山大他只會表演的。

  活著的時候,或許俄國看著平靜,但是時間長了,未知的危險肯定會更多,總有一天洪水會漫過堤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