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017?彼得堡無限制格鬥大賽（一）
在回到冬宮以後，亞歷山大一直都穿著正裝在躺椅裡面，路易莎則是在寢宮裡逗大孩子和小孩子，但是所有人都穿著正裝，除了被大小娜塔莉亞摁在床上被圍觀的「小妖精」，路易莎這會兒一邊撫摸著她的肚子，一面在傳授經驗。
而「小妖精」的丈夫，這會兒正拉著三個謝苗諾夫斯基團的軍官在打麻將，但是這三個人分別是團長、營長和團部副官，都是指揮核心和要害部門的。
巴格拉季昂偏偏又是個體力極好的人，連續行軍幾天，當兵的都累了，他還精神抖擻；在家裡的時候，先求饒的也總是媳婦；這打牌的時候，也是這樣，他還放下了話，今天要玩個盡興，不玩好了不能下桌。
「親王，可這也要吃喝拉撒啊，您這」
「我是個講道理的人，你們聽好了，中間去上廁所沒人管你，但要是找藉口跑了，那可別怪我不客氣！」
更何況，打麻將實在是太有意思了！這麼開始搓麻將，打上十幾圈，這幾位也都要忘了今天到底都要辦多大的事情，畢竟巴格拉季昂的賭注不小，要是贏牌了，賺的也不帶少了。
要知道這位親王雖然不算富裕，但是保羅給他的賞賜不少，又幫他置辦宅邸和娶了媳婦，光是「小妖精」嫁妝裡面的現銀就有20萬銀盧布，他們兩口子這輩子都不會缺錢的，面臨的主要還是賭債。
不過今天這種時候，他賭的這麼大，也是因為亞歷山大提前告訴他了一些事情。
謝苗諾夫斯基團的軍官，一定會有捲入密謀集團的，但是不要全都下水，不然的話到時候不好收場。
皇太子本人是拿定了主意，要勝者通吃的。
這幾個傢伙，就是上廁所的時候，也都走不遠，在宮裡都有人盯著呢，雖然駐防的部隊都是謝苗諾夫斯基團的兵，但是真正要服從命令的時候，也都是要聽皇太子本人的命令。
「薩什卡，無論如何，從今天晚上開始，一直到3月15日，這幾天都要多留神，如果馮·帕倫伯爵真的要動，不管最後是個什麼結果，都免不了有人要鋌而走險。」
小斯特羅加諾夫伯爵，此時就在他的身邊，雖然他沒帶過兵，但是頭腦清晰，而且利害關係也很清楚。
「會有人鋌而走險？」
「這正是我們都擔心的，陛下沒有立即逮捕任何涉嫌謀反的人，對您也只是嚴加申飭，並沒有任何實質性的動作。這就是陛下雖然知道了有人在密謀，但是牽扯到很多問題，或者是他不願意相信近臣謀反，或者是投鼠忌器，又或者是陛下想要充分的證據，不管怎麼說，都給了真正要謀反的人機會。這種時候，殿下是一定不能亂的。」
到了這會兒，斯特羅加諾夫伯爵知道亞歷山大這個毛病，也還是要分析，是盡朋友和臣子的責任。
亞歷山大還是沒有說清楚，不過他的態度也要看米哈伊洛夫斯基宮都要發生什麼事情。
「真的發生謀反時，我們也只能調兵了。索洛維約夫，一旦出事了，應該怎麼辦？你是在大元帥身邊歷練過的，我想問問伱的意見。」
「到時候也簡單，殿下，我找到巴格拉季昂親王，要他以值班將軍的身份調動部隊，除了近衛獵兵團以外，冬宮當值的謝苗諾夫斯基團2營，巴甫洛夫斯克團，還有近衛炮兵營，都要動起來。」
「怎麼還有近衛炮兵營？要平叛還要用大炮麼？」
亞歷山大自己的兵科就是炮兵，他都覺得索洛維約夫是小題大做，不就是鎮壓個叛亂麼？
「殿下，真的有叛軍的話，要麼是脅持君主，要麼就是依託宮殿頑抗，在倉促之間，他們也沒有多少人，怕是真的會拿米哈伊洛夫斯基宮當堡壘。這種時候，如果是劫持了皇上，殿下應該怎麼辦？到底是發兵攻城，還是俯首聽命？雖然以陛下的性格，怕是會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但殿下的名分也很重要啊！」
索洛維約夫平時是不說話，在政治上講幾句話，也是要往大義名分上走的。
「米沙，我只聽你說過帶兵的事情，還從來沒聽你這麼講過話。」
「殿下，卑職要說的話，您若是聽了可好，如果不聽，就當是微風過耳，不要去管。只是卑職也想說，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是要冒風險的，還請殿下不要降罪。」
「這都什麼時候了，言者無罪，你只管去講，這裡現在也只有我們三個人。」
亞歷山大突然就來了精神，這是個有情緒的政治動物+出色的演員，索洛維約夫知道他是個什麼德性，但是也不得不講，這種時候太關鍵了。
「殿下要做的準備是四方面的，之前不動是為了在最後時刻做出決斷。陛下還活著，政變失敗，自然是最好的，這樣平安無事，陛下還能繼續推行新政，新政貫徹下去越徹底我在陛下身邊也有些時間，是看著他得罪了老爺，但是擁有人民的支持。這樣下來，殿下將來繼位，擁有貴族的支持，也有人民的支持，這個時候坐上去的寶座，才是最安穩的。」
「嗯，有些道理。」
亞歷山大本人看過保羅寫的那份名單，索洛維約夫自然是在裡面的，而且他是沒想到，這個小子到了保羅身邊就為保羅站崗和擔任護衛，到了他身邊也開始謀划起來，確實也很有意思。而且他居然也想到了，保羅的改革得罪透了大貴族，將來自己繼位一定會受到這些人的擁戴，畢竟再差也差不到哪裡去了，亞歷山大平時的表態還是對大貴族比較友好的。
「接下來的另外一種情況，則是陛下被歹人劫持，但是還有迴旋的餘地。這種時候殿下也需要調兵，把彼得堡的市中心都給圍起來，如果政變分子只是脅持皇帝，逼迫他退位，只要陛下還活著，事情都有迴旋的餘地。」
亞歷山大現在最希望的是這一種，索洛維約夫說的第一種，由於他們父子的性格都是不好琢磨，一個亂發脾氣，另外一個雲山霧繞，最終繼位的時候，雖然畫了個很大的餅，是鐵穩的繼位人，但是風險還是在的。
如果馮·帕倫伯爵真的發難，迫使保羅簽署了退位詔書，亞歷山大能夠繼位的話，他能夠立即把最高權力掌握在手中，對他個人的好處是最大的。
至於新政和憲法改革什麼的，都要往後放放，亞歷山大是想做，但是也要觀察情況的。
索洛維約夫也不會分析的那麼詳細，只是把話頭留到了這裡，但是接下來的兩種情況，就比較兇險了。
「但是，這也是政變，一旦出現了不想看到的情況，如果是有人要弒君，那又該怎麼辦？」
斯特羅加諾夫聽到這裡，他一向性格溫和，也站了起來，開口說到：「俄國已經很久沒有人這麼幹了，米沙，不大可能吧？」
「殿下，您以為呢？」
「咱們在這裡想想，父皇他對馮·帕倫伯爵的恩寵，就是養條狗，狗給餵飽了，也都有感情了吧？弒君這種事情，我想不大可能，不可能的啊。」
「殿下您太高估這些蠢豬了，他們嘴上說是為了國家，哪一個不是揣著自己的利益。從彼得大帝以後，哪一位先帝不都是要和他們妥協的？雖然過去沒有餵不飽的狼崽子，但是為了討好新主人，痛下殺手的，也不是沒有。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你說過有四種情況，前兩種都還不算壞，如果真的發生了這種事情，又要怎麼辦？」
亞歷山大是個演員不假，但是他也不願意髒了自己的手，同樣不願意讓鮮血又一次沾染到皇座上，尤其是自己父親的血。
「這種時候，如果這些陰謀家，真的膽大包天，敢於干出這種事情來。殿下按照繼承法，也將要繼續統治，只是我擔心的，是這些人密謀兵諫，一旦出現這種情況，殿下若是毫無防備，自主權肯定是不會留在手上的。到那個時候，您也不過是案板上的一塊肉，任人宰割，這些人想要幹什麼，就會幹什麼。所以，我們現在要極力避免的，就是這種情況，也是卑職要說的四種結果當中，最不可接受的一個。」
「那麼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也是在萬難之下，最後的一個辦法了。殿下，為什麼我說要調動炮兵？既然是政變，一定會有人密謀去調動軍隊，尤其是近衛軍和彼得堡的駐軍。馮·帕倫他是彼得堡的軍事總督，要政變的話，抓住兩方面的駐軍是最為關鍵的，一是近衛軍和城內駐防的部隊，二是城外的駐軍。」
亞歷山大也不是全然不知，彼得堡周邊的駐軍，包括三大部分：近衛軍、彼得堡駐軍和維堡駐軍，這是距離最近的，附近還有海軍艦隊和維堡駐軍。
不過在彼得堡城內，3月份這個天氣，喀琅施塔德的艦隊光是調兵，坐船往返的時間都不夠，他們是肯定不在其中了。
「你說到兩方面的駐軍，這種時候要怎麼辦？」
「殿下今天晚上去宴會上，也應該見到了老伯爵和庫圖佐夫將軍了。」
「是啊，你不會是要我去調動維堡駐軍吧？」
亞歷山大能指揮的動謝苗諾夫斯基團，但是馮·帕倫來找他，也不知道本團四個營哪個被政變者控制了，畢竟他是不想了解政變情況，也不想共謀，真的發生政變他也不想要弒君，要保證自己的手是乾淨的。
「維堡駐軍雖然不多，但是也有些戰鬥力，城內的近衛騎兵，也要控制在手裡。除此以外，就是巴甫洛夫斯克團、伊斯梅洛夫團、近衛獵兵團和近衛擲彈兵團，當然，還需要大炮。」
索洛維約夫索性不分析後果，誰都知道這種時候，要把軍隊調動出來，就是要大打出手，結果就是贏者通吃，輸掉的連底褲都沒有了。
「近衛炮兵營有36門大炮，裡面還有威力巨大的獨角獸炮和便於機動的騎兵炮。調動起來，要用騎兵炮封鎖住戰神廣場和通往米哈伊洛夫斯基宮的幾個主要路口，也要把守住各個路口，切斷叛軍可能調動駐軍的任何可能。這會兒，殿下只需要居中調度，把近衛軍和臨近的駐軍都開進城來，這些叛軍，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插翅難飛。」
「調動軍隊，還需要值班的侍從將軍。這種時候，有巴格拉季昂親王在冬宮，他隨時可以調動近衛軍五個大團當中在宮外的三個，還有近衛炮兵。至於彼得堡的駐軍，在近衛騎兵封鎖道路以後，需要殿下的手令，把那些火槍團都給調動起來，讓他們知道到底是誰要謀反。到時候，就是兵臨城下，一決勝負的時候了。不過，誰也不希望這種事情最後發生。」
亞歷山大這個時候，也不僅僅是點頭，在這種要命的時候，他最終也下定了決心。
「到時候，還是要辛苦你們這些侍從副官，把命令都給傳下去。只是你腦子活泛，還是留在我身邊，協助巴格拉季昂親王居中調度吧.如果叛軍要去大理石宮，這又怎麼辦？」
亞歷山大最了解自己的二弟康斯坦丁，他對皇位沒有興趣，不過要是他被脅持的話，就意味著巴甫洛夫斯克團和伊斯梅洛夫團的指揮權也是個問題。
「殿下若是信得過我，我現在就去巴甫洛夫斯克團，那裡的軍官和老兵都是從莫斯科擲彈兵團選出來的，到時候我就拿著值班將軍的命令和殿下的手令，去找團長茨維列涅夫上校。我過去在皇上身邊，現在又是在殿下身邊，我要是說了什麼，他還是能信的。」
「那就這樣，到時候你就要把住戰神廣場的路口，不能讓任何叛軍從那裡出來，還有.就是辦完這件事情，你就去找康斯坦丁，要他把伊斯梅洛夫團都調動起來，一旦出現什麼情況，沒有我的命令，一個兵都不許動，也不許放米哈伊洛夫斯基宮裡的一兵一卒出來！」
然後，當他們謀劃的差不多時，百萬街的道路上就傳來了喧鬧的聲音，亞歷山大能夠明確的看到，接連幾輛皇家馬車都從百萬街東面戰神廣場那個路口過來。
這誰都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