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034 又一次自投羅網的索洛維約夫
路易莎還得撫摸這幾個小姑娘的腦袋安慰她們，一個個給她們擦眼淚，還要貼臉親昵來安撫。
「你們也不要害怕，我沒事的，沒事的。你們三個都回去睡覺吧，這裡也不需要你們了。娜塔莎，伱還是到裡面去睡，別吵醒了瑪莎。」
這三個丫頭要麼回到侍女房去，要麼就娜塔莉亞這樣被允許在路易莎的寢宮裡睡覺的。畢竟每天到了這個時間，她們也都是接到這樣的命令。
在她們都離開以後，索洛維約夫倒是起身，也想要開溜。
「殿下，您也該早點休息。我還要去巡查.」
他這邊剛轉身，就發現兩隻纖細的胳膊環抱在他腰間。
「米沙，你就不要走了。」
「殿下.」他已經能夠感覺到路易莎那纖瘦的身軀貼在了他背後，臉頰就在他的後脖頸這裡，又是那一股讓人難以忘懷的杏仁香水味道，而且頭髮上還有點濕。
這位殿下都病弱成這個樣子了，還每天都要堅持洗澡，確實也是非常的愛乾淨。
「我還要去執勤，要是被人發現了值班軍官不在，那可不太好。」
「那是你，米沙，你是我的加百列。別人都不會像是你這樣盡職，對所有人都是，對陛下和亞歷山大是忠誠」說到這裡，她的胳膊環抱的就更緊了，不過也就只有這一點力氣，畢竟是位嬌弱的美人。
「殿下，可是這樣真的會很麻煩。我丟掉的會是性命，您可能也知道，亨利八世怎麼對待他的妻子，還有那些可怕的宮廷故事」
索洛維約夫不想答一個送命題，求生欲望還是很強烈的，他對於柔弱的太子妃充滿同情，也很喜歡她，但是要真的在這種時候出點什麼事情，俄國的宮廷也不會管她是不是某個藩侯的公主，被關到阿爾漢格爾斯克可能都是保羅對一直以來頗為偏愛的大兒媳的憐憫。
那個隔壁小波蘭要是幹了，他不過是被派去外國當大使，而且也沒有確鑿證據，更何況路易莎還讓一個侍女回到了臥室去。
「不要緊的，你只要陪我到書房去，那裡平日裡沒有人。」
「要陪您做什麼？」
「你幾點要回去，米沙？」
「現在是夜間十點鐘，作為值班軍官，我要在夜間一點時返回。」
「那你就在這裡陪伴我兩個小時好了，瑪利亞怎麼央求你的時候，你都能答應她。」
「可是瑪利亞殿下還是個孩子，她不過是想要好吃的水果，好聽的音樂，還要給她講故事。」
「你也要給我講故事.」
她轉動索洛維約夫的身體，索洛維約夫也不得不轉過身來。
「那好吧我能夠確定的是，近衛軍的軍官當中，應該沒有人會在這個點到這裡來巡哨。」
「除了你以外，跟我來啊。」
索洛維約夫的動作也不是那麼快，等到路易莎推開了她閱讀室的房門以後，半圓形的兩個大書架在中間，四面也都是立式書架，像是個圖書館一樣，上面堆滿了各種書籍，還有過仔細的分類。
「你快過來，就坐在這裡。」
那裡正常應該是伴讀侍女的位置，坐上去倒是非常鬆軟。
「感覺就像是坐在蛋糕裡面，這靠墊實在是太軟了。」
「我父親是大元帥遠征軍當中那個布特爾斯基火槍團的團主，遠征的時候一定都很辛苦吧？」
「是的，殿下，布特爾斯基團得到了皇上的嘉獎，不過是憑藉戰功。只不過，我們那裡當兵的，都管這個團叫『親家團』，畢竟巴登的世子殿下是您的父親。」
畢竟現在她爺爺還在呢，在德國總是有這種幾十年沒法登位的老王子，不過也有從活著一直當到死的，誰知道什麼時候就會出一點意外呢？
「到義大利去應該還好，在瑞士就很辛苦了吧？」
「是的，殿下，那時候我們也是在惡劣的天氣行軍，一路上也要受凍挨餓，別說是當兵的，就是我們這些軍官，還斷炊過兩回，連大元帥和康斯坦丁殿下都餓到過。」
還沒有開始聽索洛維約夫給她閱讀，路易莎就開始擦眼淚，她倒是比較同情遠征出去的軍人，作為一個德意志諸侯的公主，她倒是對俄國的事情更關心一些。
「殿下，您不要哭。」
「我知道你們都很不容易，男人出去打仗，也都是緣由的。不過就是現在這樣子，再打下去，只會讓更多的男人流血，女人和孩子在家裡流淚.」
「好了，殿下，您不要感傷了。我們來讀一個故事，我想這也有利於幫助您入睡」
「我不想睡，您就給我念故事，要看著點懷表，可別讓人給發現了。」
就是這樣地位的殿下，也是一樣，女人總是需要給她們講故事，哄她們開心的。
「那好吧，您要是想聽，我就選一本書出來。」
「不要別的，你就給我念一段.你自己翻譯的作品，這上面有《彼得堡新聞報》所有的報紙，你可以來讀其中的一份。」
「那好，殿下，我們來讀的就是」
索洛維約夫抽出來的，一不小心就是當初他比較下功夫翻譯的「精品」內容，甘露寺相親的故事，大概都是能知道的。
而且他還抄錄了樂府詩在下面，他自己也是多此一舉，腦子裡是忘不了腦袋被砸之前看過的內容，也偏偏抄錄到了《子夜四時歌》的一部分。記得什麼不好，把這四首歌全都給記下來了。
按照翻譯詩歌的規則，還要充分的理解意思。
「殿下，您聽了以後怎麼樣？」
「你倒是很多情啊，米沙，『多情的春風啊，把我的衣裙吹開』（La brise printanière passionnée，faire sauter ma robe），中國人的文字也很巧妙，就是翻譯過來，也能夠感覺的到。」
索洛維約夫是想不到自己在跟路易莎還不熟的時候，就已經把「送命題」的答案給填好了。
「你喜歡我麼？」
「面對如此美人，如果違心說出假話，會傷了你的心。而我說真話，卻要面對命運的捉弄。」
「你還是不肯直接說出來麼？Mon poète，你盡可以說出來，我那三個侍女是三姐妹，她們三個啊，都是躺在床上就能立即睡著。尤其是可愛的娜塔莎，只要在躺椅上躺下，那只可愛的小貓就要蜷縮起來睡著了。」
「殿下，我也不願意用那些華麗的辭藻，Ich liebe dich！這樣就足夠了，我可以確信，娜塔莉亞應該也不懂德語。」
「你太小心了，mon ange Gabriel，je vous aime aussi！」
路易莎抓過來索洛維約夫的手，雖然她現在看著很主動，其實索洛維約夫在幾次意外發生的時候，才是更主動的那個。
「殿下，我可以摸一摸你麼？」
「當然可以。」
只不過，路易莎是沒想到，索洛維約夫先是觸摸她的手腕，先是把脈，然後又順著頸部找到胸口心臟的位置。
「米沙，你還在擔心我的身體麼？」
「是的，殿下，你的心臟有些弱，真應該有個能不貼近您的身體就能聽到心跳的設備，我想就是這個樣子。我還是要先洗洗耳朵，這樣才能保證衛生。」
他還不忘了迅速的把軟管聽診器的構造給畫出來，這種一本正經的樣子倒是把路易莎給逗笑了。
「你可以把耳朵貼到我的胸脯上.別那麼害羞麼，都臉紅了，我可愛的小弟弟。」
呃.這話在華納兄弟那裡，是臭鼬王子經過合理改編的詞兒，路易莎把自己弄得香香的，實在是完全相反的特質。
「那我還是要先清潔一下耳廓。」
「酒精就在書架上，我愛乾淨，就在這裡留了給女僕們使用。」
等到他擦洗過兩邊耳朵以後，才把耳朵貼在了路易莎的胸口，開始進行聽診。
「心臟的跳動略微有些薄弱，但是還很穩定，您可能是先天不足，這是出生之前就有的病根。」
「我小時候，是身體很弱.」
路易莎在巴登首府卡爾斯魯厄的童年，是在溫馨的家庭環境裡長大的，她出生的時候又小又虛弱，父母都擔心會養不大。
當時醫生甚至認為，她能夠長大都是個奇蹟，不過在得知路易莎出生後不久，女皇和當時還是皇儲的保羅就發來了賀信——路易莎的母親黑森的阿瑪利亞曾經是保羅的候選妻子之一，而且俄國宮廷素來和德意志諸侯的宮廷來往密切。
等到長大一些，她就來到了彼得堡，和妹妹一起到達了彼得堡，然後成為了亞歷山大的妻子
在彼得堡，她最多的感受就是孤獨，女皇去世以後，保羅這位作為公公的還算關照她，可是因為政務繁忙並沒有能給她多少關心；瑪利亞皇后來自巴登的鄰國符騰堡，作為婆婆一直對她有些敵意，雖然最近有所和緩，但是在亞歷山大和波蘭女人在外面的時候，居然表示是路易莎自己「缺乏手段」、「受關愛的太久了」.等等言論，可能還有這個嫁來彼得堡的小女孩一直很討女皇的喜歡，以及她的「美麗和優雅」；至於亞歷山大，他的問題，就是現在索洛維約夫作為目擊者，也很難相信他在家裡有這樣集合多種美德的妻子，還能去外面找到波蘭女人，家裡還差點被隔壁小波蘭給偷襲了。
而家裡的其他人，幾個女孩之後註定是要出嫁的，康斯坦丁雖然很維護嫂子，但是他只是維護嫂子的名譽，而且也幫不上太多的忙。
也就讓她一直都感到孤獨，越來越孤獨寂寞。埃琳娜身邊的「小妖精」算是她的好姐妹，來到她這裡，剛讓她高興了幾天，又嫁人而不能常在宮中，她總是想把自己封鎖起來，最好能夠去隱修，或者出家去當修女，才能夠讓她獲得片刻的寧靜。
當她回想起來自己21年人生經歷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雖然生而尊貴，但是在離開卡爾斯魯厄的家鄉以後，就再也沒能體會到真正的快樂。
「殿下.您有在聽我說話麼？」
索洛維約夫在聽過了路易莎的心臟以後，坐在椅子上一本正經的說道。
「您的身體太弱，需要補充些營養，並且使用草藥來治療。我能夠想到的是使用人參來補充.呃，這是要補充元氣。還有就是用丹參來活血和調經.」
看到索洛維約夫這嚴肅的樣子，路易莎倒是笑了起來。
「哈哈，你真的是個很嚴肅的小醫生，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有時候，也不光是要開草藥，我知道你的想法。」
索洛維約夫被路易莎抓住雙手以後，也臉紅了。
「是的，殿下，我剛才已經講過了，作為對您的回應，je vous aime aussi，ma muse.（我也喜歡你，我的繆斯）」
路易莎能夠分辨，亞歷山大對她講這話的時候，多少有點恭維在裡面。
而索洛維約夫，他知道一些事情的後果，所以說這話的時候非常謹慎，這是需要勇氣的。
同時作為守護者，還要當個冒險家，對他來說是有點困難。
「那我們應該」
索洛維約夫看著在躺椅上的路易莎，扶起了她的身體，先貼一貼她的臉頰，在感受到她的胳膊環抱在自己後背上的時候，先是一個公主抱把她抱了起來，然後就吻了下去。
他現在已經不是警戒狀態，多少也放鬆了點警惕，不過也不用過於擔心，這裡現在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唯一在寢宮裡的娜塔莉亞睡的正香呢，而且書房一向為了保持安靜而不被打擾，事先檢查過隔音措施。加上他們兩人接吻的位置，在兩個半圓形的大書架中間，外界也很難察覺的到。
同一天晚上，亞歷山大還在瑪利亞·納雷什金娜的懷抱里傾訴衷腸呢，距離也相當之遠，也沒有回來的計劃。
不過索洛維約夫還是很小心，在熱吻了一陣以後，他就考慮到了之後的問題。
「我私下裡可以叫你路易莎或者是莉莎麼？」
「路易莎是我本來的名字，你怎麼叫都可以。」
「我想，路易莎.你要回到臥室去，而我需要回到崗位上。」
「我就要睡在這裡，過一會兒就會睡著的。我走到臥室去的話，怕吵醒了瑪莎。」
「可你這樣會著涼的，你先等下.」
索洛維約夫是很會照顧人，他在家裡休息的時候，就經常要照顧家人，出門遠征的時候，連蘇沃洛夫大元帥的僕人都驚詫一位少爺伺候人的本領是這樣熟練。
他找來了鬆軟的靠墊，還有在會客室的毯子，都給路易莎蓋好。
「謝謝你，米什卡。」
「晚安，莉莎。」
索洛維約夫親吻了路易莎的額頭，然後匆忙的離開了這裡，他的潛行功夫，他自己都得吐槽，是在義大利遠征當中練出來的，在摸回了軍官值班室以後，還有個副官吐槽他居然也懈怠了。
他想到的是：我可不敢懈怠，要不然隨時都可能填上「送命題」的答案。
倒是路易莎睡得很香甜，她在躺椅上進入夢鄉，因為在書房裡，別人也看不到她這樣子。
在離開家這麼久以後，她少有的感覺到了來自自己孩子以外的幸福，之前也只是在女皇和新婚時才有這種幸福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