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050?一場雙重婚禮（下）
儀式不見得是「隆重」的那種，但是排場很大。
光是到來的這些彼得堡的顯貴們，再一次讓教堂本身，要安排座位的話，就顯得擁擠，站著的話對於一些年紀比較大的貴族老太太，也是一個負擔。
就是這樣，也已經搞的現場非常擁擠了。
近衛軍仍然像是往常一樣在現場進行執勤工作，要保證冬宮的絕對安全。
普團之所以相對於其他近衛軍更受信任，也是因為在歷次俄國的宮廷事變當中，他們都站在彼得大帝的後代這邊，女皇當年發動政變時，最先行動的也是伊斯梅洛夫團，就是這次跟隨康斯坦丁大公到義大利和瑞士去的那個團。
在忠誠方面，這個近衛團雖然有近衛軍的毛病，但是一般不會輕易出場，他們出拳從來都是重拳。
今天參與執勤的近衛軍士兵，也都有保羅沙皇給準備的賞錢，在他們每月的軍餉以外額外發放，有這麼個皇上，也難怪士兵都是很忠誠的執行命令。
「要哄騙這些士兵去對付他們的皇上，可不容易啊，伯爵。」
普團的團長塔雷津中將是可以明確，參與到密謀當中的，但是讓人感覺到諷刺的是，就在女皇彌留之際，是這個塔雷津第一個向保羅宣誓效忠，也借著沙皇本人的信任，而爬到了近衛軍的團長位置。
而帕倫伯爵，外交學院的尼古拉·帕寧伯爵，這些人都是在沙皇的恩惠之下，能夠爬到高位的，甚至帕倫伯爵更早一些，他要在保羅還在加特契納的時候，就已經藉助當時皇太子的信任來執掌權柄。
他們吃的是什麼飯且不說，每一個人都是借著宮廷當中的溜須拍馬和保羅本人的信任而位居要職，在上桌以後，屁股都已經撅起來了，腦袋整個都在盤子裡，恨不得把盤子也給吃了。
「尤其是我們這位皇上，最近還在提拔青年軍官。應該把第1營的那個少校想辦法弄走，這樣由暴君自己提拔上來的年輕人，是不會加入到我們的陣營當中的。」
「先不要著急，帕倫伯爵，您不了解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多危險，還有就是要召集反對暴君的軍官，也並不容易。明年安排的宮廷值班將軍當中，有不少都是大元帥的人，我們無論怎麼向大元帥暗示，他都不會動的。」
「那個老朽只關心自己在戰場上的榮譽，過去忠於女皇，現在無論暴君怎麼折辱，他也不會加入的，我們在軍隊當中天然的就沒有號召力。」
帕倫伯爵這麼說的時候，也正是新郎開始進入大教堂的關鍵時刻。按照這一次的布置，新娘在台上等待，符騰堡和梅克倫堡的兩位世子一起進場，要在沙皇和皇后那裡和他們的新娘牽手，然後在徵婚神甫和大牧首的祝福下，正式宣布結為夫妻。
在這種時候，由於人多嘴雜，反而適合來進行密謀，人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新人那裡。
尤其是塔雷津中將，他還能夠自由活動，在現場串聯起來目前已經加入到密謀的成員。
「那麼您準備怎麼幹？如果有可能的話，我們可以尋求祖博夫伯爵的支持，他和英國大使惠特沃斯勳爵很熟悉。要知道，英國人對於暴君退出同盟，並不滿意。」
「那也要等到他自取滅亡，英國人意識到俄國不在他們這一邊的時候，才能夠下場，英國人不可信任，我們還是要秘密的發展我們的成員。」
帕寧伯爵聽了這話，又轉頭去看德·里巴斯海軍上將，他在一旁和海軍部的人正在聊天，說話的聲音很大，也是分散周圍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那裡去。
台上的保羅還不知道自己的近臣居然直接要造他的反，而是和瑪利亞皇后在台上把兩個女兒都交到女婿的手上。
保羅在那裡還對新人都說著什麼，在這個時候，接下來就需要神職人員的登場了。
大家都知道的，東正教的神職人員，他們這身穿著就像是「法師」，尤其是那寬大的袍子。
索洛維約夫在擲彈兵的時候，就有人開玩笑說，大牧首、都主教們都是這個裝束，就是擲彈兵把他們的主教帽都給弄走了。
這種玩笑還在可控限度之內，畢竟沒涉及到上帝，而且東正教的神職人員，他們的衣著和儀式華貴，是在表面的，內里苦修的人比較多，而西方教會的天主教和新教，他們表面上有些人看著是苦修的，實際上奢侈起來，跟東方教會不相上下。
他這邊的角度不好，塔雷津為了讓這個新來的少校不察覺到他們在幹什麼，給他安排到康斯坦丁大公所在前排的位置去擔任護衛工作了，教堂裡面這麼大的空間，即使有人在講什麼，也看不出來是要搞密謀工作。
前面的皇室女眷和宮廷侍女們有不少在擦眼淚，畢竟亞歷山德拉和埃琳娜跟她們的年紀都相差不多，還經常一起玩鬧，現在她們嫁人了，雖然因為符騰堡被法國占領，以及和梅克倫堡的協議，她們要在彼得堡住上很長一段時間，才最終離開。
不過這種時候，也有些不舍，經常和埃琳娜在一起的兩位伯爵小姐，更是這樣，她們相當於女皇和皇后撫養長大的，和埃琳娜的關係極好。
「米什卡，你有多餘的手絹麼？」
索洛維約夫是沒見過「小妖精」淚腺這麼發達的時候，他順手就從上衣兜里掏出來了今天早上新換的手絹。
「您要注意，今天的婚禮也只是一個儀式，之後還有宴會和舞會，到了晚上，殿下那裡的值班侍女，還是你啊。」
「小妖精」一直都翹班，倒是這個時候，不知道她怎麼跟女官長講的，居然安排到了給埃琳娜當值班侍女，她是懶而不是笨拙，在照顧殿下的時候，還是很用心的。
全然不顧，今天小帕倫伯爵從外地返回。
當然她也不知道，她姐姐一邊跟繼父不清楚，另外一邊，還跟年輕的胸甲騎兵團長之間通信頻繁，而且從措辭上來講，這個當妹妹的，顯然在信件當中，用詞還有些幼稚，更像是個孩子。
她們家的家風不正，雖然她自己也有點歪，但是多少還矜持一些，並不是隨便做事。
但是就是這一點，在這次和姐姐的競爭當中，是要吃虧的。
瑪利亞的打扮也很時髦，沒有妹妹穿著大膽，可行動上卻先下手為強。
就在「小妖精」要給好妹妹埃琳娜值班的時候，她都已經跟小帕倫伯爵約定了約會時間，在舞會散會之後，德·里巴斯海軍上將在百萬街1號也有一場娛樂活動，在打牌之後，晚上要在那裡過夜的話，就趁機發起夜襲
而眼前這個看上去小聰明很多，但是一到關鍵時刻就「傻大姐」的「小妖精」，還在想著水壺要在合適的時候打破。
至於後續的宴會和舞會的流程，也如同之前沙皇舉辦的舞會那樣。
不過這次索洛維約夫就沒有被安排執勤，一營也整個都下來休息，宮裡的執勤工作，只留下最忠誠的三大近衛團擲彈兵連來進行。
他算是給放出來，士兵們今天也都有加餐，而且還都有酒。
不過以近衛軍的身份，為了避免有人酗酒滋事，給他們準備的，還都是高檔的貨色。
「小營長，這個玩意兒他不夠勁兒，你發善心，還是給我們弄些伏特加好了。」
「這個真沒有，伱們要是想喝伏特加，等到新年執勤換下來的時候，那會兒不限量供應。但是，你們可得有那個酒量。」
「是啊，咱們皇上嫁閨女，還一起嫁出去兩個，小薩莎總算是嫁出去了，咱們團的小寶貝，對吧，弟兄們！」
有人還在吹口哨，索洛維約夫是不知道，這些老兵們，因為對沙皇的愛戴，在皇太子和康斯坦丁大公那裡還好，可是沙皇這五個女兒，他們這幫老傢伙平時受過些恩惠，也把她們都當成自己的「小心肝」。
而另外一條，在索洛維約夫看來比較重要的，就是普團的軍歌裡面，真的是沒有忘了揍瑞典人。
「好了，弟兄們，你們吃好了就回營房。我今天也總算是給放假了，從遠征回來以後，總算是能回家躺床上了！」
「小營長，你被窩裡也該有個姑娘了，雖然你年紀不大，可是這地位在漲價啊。」
索洛維約夫是沒打算搭理他們這一茬，從冬宮出來，按照經常走的那條路線，回到家裡去。
而百萬街1號這個聚會當中，因為是在德·里巴斯海軍上將的府上，沙龍是在召開，但是同時他們也在進行煽動和謀劃。
「今天的記錄，不要有任何的保存。目前暴君還很得人心，要對付他，先要讓皇太子和他的關係疏遠，還要讓近衛軍當中的軍官，對他產生怨恨。否則，不可能達成我們的目的。」
帕寧伯爵說的明白，不過真的要操作起來，也需要看近衛軍和彼得堡的這些駐軍當中，都有誰對沙皇心懷不滿。
而他稱呼保羅為「暴君」，是因為保羅沙皇有意與法蘭西共和國改善關係，這位伯爵號稱自己要推翻「暴政」，實際上卻是一個極端反動的政客，還順帶要提到，他更親近英國，作為外交學院的副院長和樞密院議員，而外交政策當中，他卻一再的要留下自己的痕跡，「要聽得下去他的意見」，這樣的人，可能嘴上在說要推翻暴君，實際上他在自己的部門掌權了，那才是真正的專制。
這些人想要推翻保羅的統治，大概是希望自己能夠獲得一個好控制，能聽得進去他們意見的沙皇，他們現在看到的情況，就是皇太子還是能夠滿足他們要求的。
但是他們也只看到了亞歷山大的外在，這是一個天生的演員，雖然有猶豫不決和軟弱的問題，他也同時隱藏了自己的很多特質。
至於這一天晚上，在冬宮為新人準備的新套房裡，可能還要更熱鬧一些。
「小妖精」自己是不用伺候埃琳娜的，但是她要使喚那些僕人來做事，現在就按照殿下的要求，在浴缸里灌滿了燒好的熱水。
「卡佳，你也進來一起洗好了。」
「殿下，我今天還要值班。」
「平時你都不在宮裡，侍女間也經常看不到人也就是我們是好姐妹，你才願意在這裡的吧？」
「是，瑪利亞今天還要參加個活動，她就不在這裡。」
「還是你最好，這個時候陪伴著我.水溫怎麼樣？」
「不會燙到你的，水溫正好。只是你洗完了出來，會熱氣騰騰的，手心腳心上全都是褶皺，還要在沒晾乾的時候，埃琳娜，就把自己包在絲綢裡面，再噴上薰衣草的香水，你的帕里斯一定會動心的。」
「你也沒有那個經驗，還來給我提出建議。我有一次問過那個少校先生，提到你啊，在莫斯科就想勾他。不過那個『呆瓜』，你不把他反鎖在屋裡，是不大行的。」
「我現在對他沒有興趣，埃琳娜，可是你告訴我，陛下有意讓我和喬治亞的親王」
「父皇有時候容易心血來潮，你也不要太在意，你要是夠主動的話，就應該在帕維爾身上下些功夫，近衛騎兵軍官很招人的幫我把衣服解開，我要泡澡了。」
接下來就不需要她在這裡，伯爵小姐要到侍女的休息室，那裡靠近兩對新婚夫婦的新房，如果有需要的話，就可以立即趕過來。
這一位也是很奇怪，因為家裡的詭異氣氛，平日翹班，現在反而回到了冬宮裡來。
當然以後埃琳娜身邊的侍從，除了從彼得堡帶去的下人和少數近侍，都要換成德意志宮廷里的人，考慮到俄國這一層利害關係，保羅沙皇嫁女兒規模龐大的嫁妝，以及腓特烈·路德維希被埃琳娜給迷住了，她在那裡的生活應該會很順利的。
但是對於她的姐妹和閨蜜們來說，想要見她可能就比較困難了。
還有那個嫁了女兒的保羅沙皇，他居然還不放心，讓派出去的老嬤嬤給他匯報。
知道女兒們這一晚上似乎過的都很快活，他這才放心下來，也要睡覺去了。
「明天上午，庫塔伊索夫，要召開一個外交學院的會議，要學院那邊，擬好給英法兩國的公告，還有就是雖然巴伐利亞方面為他們的世子求親，但是葉卡捷琳娜太小了，無論是我還是皇后，都反對這樁婚事。至於瑪利亞的問題，如果一些國家的王室對我女兒生過天花有議論，他們又不是要個花瓶擺到自己的宮廷里去的！他們應該設身處地的想想，自己國家的公主，到了四十多歲都嫁不出去，想要追求自己愛情的小公主，還要被議會給限制結婚年齡，我只聽說過這麼一家！但是，這個也只是你知道就好了，我知道你能保密的。但是，不要在干那種收人家好處，之後給他們謀求差事的勾當了。我給你的賞賜，可比1200金盧布來的要多！」
「是，陛下，您說的一切，我就當沒聽到過。」
保羅這才滿意的上床睡覺去了，不過他還不知道自己被英國人記恨，而國內的密謀集團，甚至就跟他在一條大街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