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發落

  賢妃大驚失色,怒目圓睜地瞪著容妃。

  「容妃妹妹紅口白牙,當著陛下的面就敢這麼污衊本宮。」

  說著,就跪在了皇上面前。

  「陛下明查,這件事太子確實有錯,臣妾往後一定嚴加教導。但是容妃妹妹當著朝臣命婦的面,這麼污衊臣妾,還請皇上給臣妾做主。」

  宣德帝本也沒打算遷怒賢妃,太子有錯教導就是了。

  所以看向容妃,沉聲說道:「沒有證據的話,愛妃不得亂說。」

  容妃越過人群,看向正匆匆走過來的心腹瑞雪,瑞雪朝著她微微點了點頭。

  「陛下,臣妾這些話自然不是信口雌黃。臣妾有證據,能證明賢妃姐姐心裡對先皇后不敬。」

  宣德帝眉目皺起,「你說,什麼證據。」

  容妃掃了眼賢妃,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

  「陛下可否記得,每年先皇后的忌日,賢妃都會親自抄寫經文,為先皇后祈福。」

  宣德帝點點頭,「朕記得,賢妃的這份心,可以說是后妃的表率。」

  容妃心裡冷笑,繼續說道:「陛下可能不知道,賢妃姐姐說是自己抄的,其實只有經文的封皮,和給陛下看的幾本是她親手抄的。」

  「其他的經文,都是下人經手。若下人認真抄寫也還算好,可臣妾發現裡面的內容也不都是經文,跟鬼畫符沒什麼區別。」

  賢妃聞言臉色大變,容妃怎麼知道這些事?這些事她做的隱秘,做這些事的也都是心腹,她自認沒露出什麼破綻。

  雖心裡忐忑,但是賢妃還抱了幾分希望。容妃不一定有證據,興許只是捕風捉影的看出些端倪。

  定了定神,賢妃義正詞嚴地說道:「容妃妹妹慎言,這些事可不能胡說。那些經文是不是本宮抄寫,本宮還能不清楚麼?」

  「對先皇后的事,本宮向來盡心,怎麼會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

  宣德帝也不信賢妃會做這種事,從先皇后去世後,賢妃二十年如一日,給先皇后抄寫經文,怎麼可能是假的呢?

  哪怕宋家一直對賢妃心生不滿,宣德帝也相信賢妃不是大惡之人。不然也不會讓她執掌後宮,立了她膝下的長子為太子。

  所以此時見容妃說的信誓旦旦,宣德帝一時也疑惑住了。

  「容愛妃,你真有證據?」

  容妃點頭說道:「臣妾不敢欺瞞皇上。」

  說著,示意瑞雪把手裡的東西遞給胡公公。

  「陛下,這卷《往生經》就是賢妃姐姐給先皇后抄寫的,陛下先看下封皮,是不是賢妃姐姐的字跡。陛下再請看看裡面,寫的都是什麼。」

  宣德帝接過胡碌遞過來的經文,先看了眼封皮。確實是賢妃的字跡,上面寫了賢妃對先皇后的敬語。與每年賢妃給先皇后抄寫的經文一般無二。

  宣德帝在眾人的注視下,翻開經文看了起來。只看了幾頁,臉色就沉了下來。

  裡面的內容,可以說和《往生經》沒一點關係。說是鬼畫符,確實貼切。

  一想到這樣的東西燒給了紫凝,宣德帝手上的東西直接砸到了賢妃頭上。

  「賢妃,你好大的膽子。」

  賢妃此時顧不得這經文是怎麼被容妃拿到手了,驚慌失措下只能認錯求情。

  「陛下明察,這定是有人陷害臣妾。臣妾那時候抄寫經文,都是先寫封皮,再專心抄經。」

  「是不是有人偷了臣妾沒抄完的經文,拿過去亂寫?」

  太子也跪在賢妃身邊,顧不得自己的事,開始給賢妃求情。

  「父皇明察,母妃抄經,兒臣都是在邊上看著的,這事不可能作假。」

  「父皇可不要寒了母妃的心,她對母后的心,日月可鑑。」

  太子說的信誓旦旦。

  容妃卻開口說道:「陛下,臣妾是機緣巧合拿到的這卷經文。」

  「若賢妃姐姐覺得證據不足,不如對比下字跡,找到寫這卷經文的人。」

  這卷經文,她拿到手裡很長時間了。但是一直沒找到機會呈到御前,今日就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時機。

  就算不能徹底扳倒賢妃,也能讓她和太子扒層皮。

  賢妃哪怕極力控制,面上還是露出一抹驚慌之色。

  宣德帝只看一眼,就知道不用校對筆跡了。

  「賢妃禁足昭華宮,沒朕的命令不許隨意走動,後宮暫由容妃代管。」

  賢妃在後宮二十多年,幾次遇險又化險為夷走到今天。大風大浪也都見過了,所以並未誠惶誠恐。

  皇上怎麼處置她,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太子的聖心,只要太子還是儲君,她早晚能重新執掌後宮。

  所以賢妃不哭不鬧,平靜地謝了皇恩。

  宣德帝又看向太子,沉吟了半天沒說話。儲君變更涉及國本,輕易不能動。

  陳錚一口氣吊在心口,今日的事若只是太子睡了西越聖女,還不算什麼大事。但是後面又牽扯到先皇后,陳錚心裡便有些沒底。

  以皇上對先皇后的偏執,說出廢太子的話,他都不會覺得奇怪。

  再加上太子這段時間的表現,實在算不上優秀,陳錚心裡越發沒底。

  整個奉先殿內,寂靜無聲,都等著皇上後面的發落。

  又過了一會,宣德帝終於開口。

  「太子少師陳錚,教導太子不力。詹事府所有官員,不知規勸太子言行。所有人,罰俸一年以儆效尤。」

  「至於太子……擾了歷代先祖安息,罰跪三天三夜,以示懲戒。」

  「兩位西越聖女,送去東宮,給什麼位份由太子定。」

  陳錚臉色不大好看,被罰俸祿事小,丟面子事大。皇上罰了他和整個詹事府,等於直接落了太子的臉面。

  忠義侯宋昝對宣德帝的處置雖不算特別滿意,但也知道,只能到這個程度了。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又開口問道:「皇上,原定明日太子殿下出城練兵。既然太子殿下要在奉先殿長跪,那這練兵的事……」

  歷年京衛都會輪流出城歷練,大周的規矩是儲君出城練兵。

  宣德帝開口說道:「出城練兵的事,就交給成王去吧。」

  宋昝應了聲是,轉頭見太子臉色又暗了幾分。

  今日的事鬧到最後,容妃和成王母子,算是占盡了好處。

  之後,此事告一段落。宣德帝帶著宗親朝臣進了奉先殿祭拜先皇后。

  稍後,容妃也會帶著命婦進去。

  在殿外候著的時候,容妃喊了蘇清妤到近前,和善地說起了閒話。

  對沈家這位三夫人,容妃一直存了拉攏的心思。

  蘇清妤知道容妃的意思,也只是得體地應對。依舊和從前一樣,不該說的不該應的,一句都不會說。

  兩人說話的時候,容妃不自覺看向不遠處。

  李朝雲正在賢妃身前說著什麼,兩人之間舉止還算親近。

  容妃心裡其實有些著急,賢妃和善郡王府李家走的很近,對她和成王可不是什麼好事。

  蘇清妤忽然開口笑道:「今日的事,娘娘該去謝謝郡主才是。」

  容妃腦子靈光一閃,瞬間捕捉到了蘇清妤話里的那層深意。

  「三夫人說的是,本宮是該好好謝謝郡主。」

  這麼好的離間的時機,她可不能錯過。哪怕不能讓她們徹底生出嫌隙,也能噁心噁心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