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靈兒的狀況,溫去病一眼就能判斷,那是修為被大幅壓制,加上早先消耗太大,又遇到克龍之物,三項疊加,導致太陽龍戰體不保,連帶整個人修為盡失,疲憊的身軀再也支持不住,只要擺脫其中一項,就能緩過來,問題不大……
……克龍之物,未算稀有,只是能隔這麼遠距離遙克,還克得無行無影,這就聞所未聞了,但九龍塔若真藏天下龍族始秘,能作到這種效果,也沒什麼可奇怪的,相形之下,自己身上所受到的壓制,才真是更嗆得要命問題。
修為只剩十分之一,情況自是不妙,更別說還拖了一個累贅,溫去病為龍靈兒輸入力量,替她緩解肉身傷害,更抬頭朝秋艷紅問話。
「克龍之物……妳所圖的,應該不是擒殺靈兒,而是針對姓李的那傢伙吧?怎麼偏偏就是我來了呢,唉,這趟差出得真是不合成本……」
封神台一戰,韋士筆真面目暴露,昔日李昀峰不受先帝待見的原因,如今也廣為人知,這位李家麒麟兒的血脈淵源,居然是來自母系龍家,卻是一名名副其實的真龍天子,實在是震驚世人。
秋艷紅在九龍寨出現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但之所以會泄漏出去,又藉助此地法陣布下克龍陷阱,如此大費周章,說只是打算收拾自己的便宜徒弟,除了龍靈兒怕是無人會信,背後陰謀所指,必是如今的聯邦主席,六重天頂的青眼白龍,李昀峰。
意外替李昀峰踩坑,溫去病半是好笑,半是搖頭,之前和李昀峰對拚三招,身負青眼白龍血脈的他,竟然出現麒麟之象,甚至還自成血脈源頭,顯然……他暗自修練的苦功,非同小可,早就超越血脈的限制,不拘什麼龍身、麒麟血了。
血脈覺醒技術,原就是那個人為了速成力量而推廣的治標策,不但本身破綻多多,還隱患一堆,在諸天萬界並不怎麼被看得起,那個人既然選擇李昀峰為繼承者,又怎會讓他只靠血脈吃飯,肯定督促他練出真正的實力,杜絕被克制的可能,秋艷紅想以克龍之法殺他,這想法……一早就掉進那個人挖的坑裡了。
「哼!姓李的化身麒麟,入我死曜,愚弄同志,讓我們淪落如今境地,此仇我非報不可,這次他沒來,早晚我也會找上他。」
秋艷紅道:「溫去病,你真是天堂有路不走,地獄無門自闖!你這些年不是對始界不聞不問,一心在諸天萬界搞事,何必回來躺渾水?全是你賊星該敗,活該落在我手裡!」
溫去病笑道:「呵呵,我又不是龍,雖然不知道妳哪裡搞來的手段,居然能封印我九成實力,但是我現在依舊是堂堂大能,妳一個三重天階,我就是站著不動給妳打,妳又拿拿我怎麼樣?」
「正要你試試!」
秋艷紅再也忍耐不住,怒罵一聲,揮劍出手,地泉劍發出無形震波,封鎮空間,要阻止溫去病以大神通逃走,跟著劍身幻動,霎時間綻放點點星光,如流螢,似飄雪,環繞全身。
「……又是這玩意兒?」
哀嘆一聲,溫去病再不敢以雙極輪化力,只能抱著龍靈兒,抽身急退。
「姓溫的,你不是很囂張嗎,為何要跑?堂堂大能,受我咒武刑克,還不是得要落荒而逃?哈!」
隨著劍式運作,秋艷紅周身億萬星光閃爍,宛如一條璀璨銀河繞身,接著勁力運化催動劍招成型,劍氣化作千百流星,朝溫去病襲擊。
蒼穹六象.星流!
與龍靈兒習慣以招式相疊,化作流星之雨不同,秋艷紅的星流一式,卻是標準的手法,將力量分化,每一道雖然弱上不少,但是宛如銀河橫空而過,最是難躲,而星流還未及身,溫去病就感到本來十不存一的力量,進一步下滑,咒武刑克進一步發威。
咒武刑克,蒼穹閃克雙極輪!
……總覺得這場面我好像經歷不止一次了,死曜這些人,怎麼一個二個都是練蒼穹閃的?練練金剛身不好嗎?
……奇點不是可以吞噬一切因果?為什麼我還會被咒武刑克啊?那個人究竟是怎麼搞出這套東西來的?
溫去病心裡大罵,眼看星流就要轟到,運轉變動之道,模擬霸氣,發動霸氣鎧甲,硬生生吃了秋艷紅一式星流,卻毫髮無傷。
霸氣成罩,護住懷中的龍靈兒,溫去病面上不動聲色,在霸氣加身之下,仿佛睥睨眾生的神魔。
「你……這是什麼戰技?」
為霸氣所懾,秋艷紅無法淡定,顫著聲音抖了半天,這才失聲道:「是霸皇的戰甲?你連這也學會了?」
溫去病聳聳肩,「妳連這也不知道嗎?魔主對妳看來不太好啊,這樣妳還想殺我?」
「別得意!霸皇是萬古,你可不是,受死!」
秋艷紅一聲尖嘯,催動一旁的燕姣然,兩邊一起出手。
這邊的戰鬥正自熱切,九龍寨會議廳中,剛剛還在為自家大陣被破,要準備被搜索的九龍寨眾人,此刻徹底亂了起來。
「什麼情況?」
「怎麼回事?」
「秋艷紅怎麼會在這裡?不是說我們乾乾淨淨,沒和她勾結的嗎?」
「怎麼,難道我們已經跟魔族聯手了?」
「呃,也有可能是我們當中某個人的私人行為,那就不算我們與她勾結。」
「放屁!這話姓李的會信嗎?」
「秋艷紅做了什麼?那個龍丫頭,好像不行了?不是剛剛才一擊破陣,怎麼現在就沒力氣了?」
「溫小子又不是龍,怎麼也被克了?」
會議廳里的九龍寨高層,紛紛大呼小叫,為外頭的異變感到驚慌,有的糾結自家究竟是不是投靠了妖魔,要和聯邦作對?有些人已經在暗中衡量得失;有的則沉迷學術研究,顧不上未來,一心想要探索外頭這場大戰中顯露的東西,而為首幾位寨主所關心的,則是另一個層面了。
「老朱,這事你知道嗎?這麼大的事情,別說能瞞得過你啊?」
面對何乾的質問,朱無名也是一臉驚惶莫名,連忙否認,「跟我沒關係,我完全沒頭緒啊!要是真的心裡有鬼,我怎麼會答應溫家小子的條件?」
說著,朱無名醒悟過來,扭頭看下旁邊的陸之殤,喝問道:「老陸,是你?只有你才能夠在陣中再做手腳,讓闖陣的著了道!」
眾寨主紛紛扭頭看向陸之殤,而這位陣道大師卻也是一臉惶恐,不斷擺手,喃喃道:「不是我,不是我。照理說也該是我,可……我真的想不出來啊!怎麼會有陷阱?怎麼做到的?」
眾寨主集體朝陸之殤投入不信任的目光,甚至打算直接動手,逼出他的真面目,這時,一道聲音打斷了眾人的動作。
「好了,別為難老陸了!是我!」
迎著同僚的目光,身材肥碩的商羊羽,站起身來,憑空取出一張猿形面具,在手中一一晃,更展露出天階修為,雖然談不上可以橫壓諸人,但足夠將眾寨主鎮住。
「老……商羊羽,你這是什麼意思?那張面具的形式……你是死曜中人?」朱無名同樣展露出天階修為,和參水猿對峙。
「沒什麼意思,只是把話講明白,免得大家兄弟一場,最後你們說我沒義氣。」
參水猿面對陸之殤和朱無名的包夾,渾然不懼,淡定自若道:「看這個面具你們也該明白了吧,我一早就得了機緣,加入了死曜,和柳*是同志。」
「所以這些年,始界風雲變幻,背後就有你一份力?」
朱無名喝問,參水猿聳聳肩,若無其事。
「嘛,這些年的事情跟我可沒什麼關係。自從亢金龍死了,麒麟也不見了,死曜就什麼動作了。妖魔縱橫,仙佛降臨,哪裡輪得到我來搞事呢?不過秋艷紅暴露之後,繼續跟魔族勾搭,也算得了不少資源……」
「資源……」
九龍寨諸人聽見這次,都露出恍然神色,而參水猿刻意停頓,等到他們反應過來,才繼續說話。
「沒錯,大家都是同志,柳*發財沒忘記拉我一把,我自然也不會忘記九龍寨的各位。這些年,我沒少從魔界那邊拿資源,轉手就回饋寨里交流,你們也都用的很好啊!沒有這些資源,怎麼會有這些年的技術突破?」
參水猿道:「要說和魔族勾結,其實這些年,九龍寨早就和魔族勾結在一起,根本洗不清了。真要放聯邦進來檢查,絕對不會放過你們的。所以,不如藉這次機會,跟我一起投靠魔族,以後研究資源不知道要多少,什麼課題都可以做,再也不用顧忌什麼!」
參水猿的話,猶如一顆墜入的大石,激起千般浪,不止下頭那些研究院慌亂起來,連諸位寨主也都亂了。
「我們……早就和魔族勾結了?」
「完了!聯邦可能不會放過我們了?」
「真的要投靠魔族了?老……老商,你沒騙人吧?投靠之後,真的有用不光的研究資源?」
「真的什麼都可以研究?」
「夠了!」朱無名一聲怒喝,制止了諸人的議論,看著參水猿,道,「就算這樣,你如此行事,也是破壞九龍寨這些年的規矩,你內心真的沒有愧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