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聚將鼓隆隆響起,蘇塵頂盔摜甲罩袍束帶起身趕往中軍大帳。
三通聚將鼓後,老王爺開始點卯,三次點卯不到輕則軍棍,重則斬首。蘇塵到來之時見到薛亮已經板著臉站在一邊。
點卯完畢,老王爺一拍帥案:「今有先鋒官蘇塵探聽叛軍消息歸來,本王決定,今日兵發黃龍山。」
眾將精神一振。
老王爺環視左右,「蘇塵出列。」
「末將在。」
蘇塵分戰群來到帥案前,「王爺吩咐。」
「你再將所探聽的軍情向大家講述一遍。」
「遵令。」
蘇塵轉身面對眾將,眾將都看著這位十三太保,昨日之事滿營眾將誰人不曉?只是眾將誰也不明白其中的奧秘。
薛亮打鬧先鋒營,該處以重罰,卻沒有。
蘇塵打斷七名將領雙腿,打了薛亮,夠狠,薛亮職位可在蘇塵之上,蘇塵有以下犯上之嫌,老王爺卻也沒有罰。
所以,滿營眾將誰也看不明白,看到蘇塵目光掃過來,都情不自禁挺直腰板。
蘇塵緩緩將叛軍軍情講了一遍,然後退在一邊。
大太保羅方道:「蘇將軍此行的目的是探查象兵,尋訪擊敗象兵的辦法,不知蘇將軍結果如何?」
蘇塵道:「動物怕火,大象雖然體型龐大,也一樣怕火,大象體型龐大,行動就多有不便,若是能將它們引到山谷之中,四面萬箭齊發,大象雖大一樣能擊斃之。」
羅方行一禮:「末將受教。」
眾將再無異議,老王爺喝道:「兵發黃龍山。」
簡短捷說,中午時分,蘇塵這個先鋒官就已經到達黃龍山,練霓裳興奮地指著山坡道:「哥哥,那裡有大象,霓裳要騎大象。」
蘇塵一手摟住練霓裳,「不要鬧,等打完仗,哥哥給你捉一隻大象玩。」
練霓裳重重點頭:「嗯。」
上官雲道:「將軍,末將請戰。」
蘇塵正要點頭,忽然又搖頭:「且慢!」
這就讓上官雲極為好奇:「將軍這是何故?」
蘇塵不答,揮手交過馬少風、董千里,「你們仔細看,這山坡和當日我們所見有何不同?」
二人凝神去看,董千里道:「似乎被人修正過。」
馬少風道:「比那天坡道更加陡峭。」
上官雲有些著急:「將軍,我先去試試看。」
蘇塵搖頭:「叛軍不會無故修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不可魯莽,待王爺兵馬到達之後再說。」
將練霓裳放到她自己的小花馬上,叮囑道:「不許亂跑,我去去就回。」
蘇塵縱馬來到山坡下仔細觀察,確定坡道確實被重新修整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就在心中形成。
且說老王爺率大軍到來,卻看到蘇塵並沒有發動攻擊,就感到奇怪。
「子楓,為何沒有展開攻擊?」
「王爺,末將發現叛軍忽然將坡道進行修整,猜不透其中緣故,故此不敢貿然發動進攻。」
薛亮冷笑一聲:「軍情有你探查,現在你又不敢發動進攻,你可知軍法無情?」
蘇塵看他一眼,「叛軍重新修整坡道,讓坡道更陡峭更平坦,如果從上面推下滾木會怎樣?」
薛亮哼一聲:「蘇將軍還會害怕幾百斤重的滾木?分明是膽小怕死!」
蘇塵淡然道:「薛將軍何不一試?」
薛亮勃然大怒:「好!本將就讓你知道什麼才是勇士!」向老王爺一行禮:「王爺,末將請戰。」
老王爺點點頭:「多加小心。」
「料也無妨。」
薛亮催馬橫刀就奔山坡衝過去。
來到山坡下,薛亮抬頭四處看看,確定四周圍沒有伏兵,催馬上山坡。
一路上沒有陷阱沒有絆馬索,薛亮一直大搖大擺往上走。
羅方看的直搖頭,「蘇將軍,你未免太謹慎了吧?」謹慎二字往好處想就是心細如髮,往壞處想就是膽小如鼠,蘇塵只是笑一笑,並不反駁。
眨眼間薛亮就上到中間,還是沒反應,薛亮得意,忍不住大吼一聲:「叛逆,你家薛亮將軍來也,你等可敢與本將軍一戰?」
沒反應!
薛亮連叫三聲,一點反應沒有,薛亮開心,催馬上山。
忽然猛聽山上一聲異響,薛亮抬頭看,不禁嚇得亡魂皆冒。
就只見山坡頂端現出一物——鐵滑車!
鐵滑車最早出現是韓信為了困住西楚霸王所造,這玩意看起來就像一輛鐵質小車,車上裝滿石頭,重量不下千斤,從高往下一推,衝擊力何止萬斤,在坡道的頂端就擺著一亮要命的鐵滑車,嚇得薛亮手腳冰涼。
就看一面令旗一擺,鐵滑車開行往下滾,初始並不快,越往下沖速度越快,嚇得薛亮掉頭就跑,這要是被撞上還不成肉泥?
戰馬哪裡有鐵滑車速度快,薛亮就聽到身後動靜越來越大,嚇得滿頭大汗,心說:我命休矣!蘇塵,老子做鬼也不饒你!
急得薛亮眼珠子亂轉,不能變成肉醬啊。
天無絕人之路,山坡之邊有一株小松樹,距離坡道一丈多遠。
薛亮大喜,甩鐙離鞍,刀馬也不要了,猛地就向路邊的小松樹蹦過去。
剛剛離開坡道,鐵滑車就到了,戰馬一聲慘嘶被撞倒,鐵滑車直接從馬身上軋過去,坡道上只留下一堆血肉。
薛亮抓住小松樹回頭看,嚇得直哆嗦,這要是慢一步,自己就是這堆血肉中一部分。
山坡下,老王爺等人都不禁變了臉色,剛才還說風涼話的羅方立即把嘴閉得緊緊的。
老王爺手捻須髯:「鐵滑車!叛軍準備倒也充分!」一側目發現眾將臉色發白,不禁大怒:「無用之輩!」
目注蘇塵:「子楓,你可敢一試槍挑鐵滑車?」
蘇塵平靜地說道:「末將願往。」催馬直奔山坡。
「將軍小心!」上官雲幾人、大叫。
蘇塵來到山坡下,帶住絲韁跳下馬來,將戰馬的肚帶緊了三緊,拍拍獅子獸的大頭:「馬啊馬,今天你我闖關,過此關,榮華富貴可得,過不了此關,你我轉世投胎去吧。」
再一次飛身上馬,得勝鉤上摘下鏨金虎頭槍,雙腳一踹鐙馬往前沖,登上山坡。
很快,蘇塵就來到薛亮逃跑的地方,舉目抬頭看,叛軍沒讓蘇塵失望,鐵滑車已經就位。
「駕!」
蘇塵催馬上前。
坡道頂端令旗一擺,鐵滑車呼嘯衝下。
蘇塵將鏨金虎頭槍往地上用力一插,鐵滑車就到了。
耳輪中就聽一聲巨響:「咣當!」
鐵滑車猛烈地與鏨金虎頭槍撞擊在一起,就連山下的老王爺都聽得清清楚楚。
蘇塵卻是紋絲未動,雙手一合陰陽把,大槍一用力:你給我滾!
千斤重物鐵滑車被挑飛,轟隆一聲摔到坡道下面。
「好!」老王爺忍不住大聲喝彩。
蘇塵挑飛鐵滑車,催馬往上沖,上面之人可是直了眼,這個蘇塵果然厲害。
「鐵滑車就位!放!」
第二輛鐵滑車呼嘯而下,蘇塵如法炮製見車就挑,將那鐵滑車挑翻飛過頭頂摔下坡道,轉眼間連挑十一輛。
蘇塵忽然發現獅子獸在顫抖,心中一驚,想當年高寵怎麼死的,不是因為力盡,而是因為馬不提氣吐血臥倒,將高寵這戰神一般的人物從馬上掀翻下來,讓鐵滑車軋過身亡,自己不會走高寵的老路吧?
想至此,蘇塵做了一件誰都沒想到的事情——飛身下馬,提著鏨金虎頭槍徒步上山。
山上將領正是班雲龍,一看蘇塵竟然徒步上山,不禁大喜:「蘇塵,你這回還不死!放鐵滑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