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爺哈哈大笑:「時間不能推後,天意坊嘛,隨便派人去砸便是,你將是我楊、林的兒子,少王爺殿下,豈能再干砸人酒樓的事情?豈不有失、身份?」
繼子,兒子,少殿下,蘇塵的腦子就有些亂,乾兒子再得寵,在世人眼中也不過是個打手而已,一旦成為給繼子,蘇塵就是名正言順的少千歲,身份跟之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別,尤其是老王爺無子,蘇塵這個繼子的地位將無人能撼動,從今以後,蘇塵就是少王爺。
蘇塵一骨碌身站起來:「乾爹,孩兒現在就去把天意坊砸了,明天之後再動手,就丟了乾爹的臉。」
轉身往外走,沒走幾步就站住,轉過頭來道:「乾爹,孩兒再去砸宇文述家的店,是不是太小家子氣?」
老王爺道:「此話怎講?」
「宇文述用的陽謀,孩兒砸他的店看起來很解氣,實際上已落了下乘,不明白的說一句小打小鬧,明白的會以為孩兒格局太低,只能玩一下紈絝子弟那一套把戲,屬於狗肉上不了席面,宇文述既然用陽謀將南陽弄走,孩兒就得以陽謀相對將南陽搶回來,這才能其他人無話可講。」
老王爺微微點頭:「不愧是老夫看中的人,好孩子,你能這樣想,乾爹很高興,對付賀若弼、宇文述這樣的人,陰謀詭計不會讓他們傷筋動骨,要動就動陽謀,光明正大的擊敗之,到那時,不用你再去踩一腳,自然有無數人替你去踩。」
「多謝乾爹教誨,孩兒牢記在心。」
「好了,從現在開始,就要為明日的大典準備。」
靠山王收繼子的消息立即轟動全京城,老王爺也夠狠,只要是四品以上的官員都收到老王爺的請柬,敬請他們明日來觀禮。
其他人什麼反應不必細表,單說宇文述一家,宇文化及蹦著腳大罵:「靠山王這可是開了先河,竟然要把一個太保收為繼子,我大隋沒人了嗎?」
宇文士及道:「父親,靠山王此舉是否合皇家規矩?」
靠山王不比旁人,乃是大隋親王,豈能隨便收繼子?一般的親王也就罷了,誰讓靠山王坐鎮登州,手握三十萬大軍,成為靠山王的繼子,是否符合大隋的利益?
宇文述手捻須髯:「士及之言一語中的,靠山王想收繼子,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老夫這就上書陛下阻止此事。」
首先發作的卻不是宇文述,而是獨孤皇后。
獨孤皇后正為自己的得意之作開心,忽然就接到老王爺的喜柬,氣的獨孤皇后臉都綠了:這不是跟自己打對台戲嗎?一個寒門子弟,一個不入流的玩意先要娶皇家公主,又要成為親王繼子,皇家威嚴何存?
獨孤皇后幾乎是跑著來到御書房。
「臣妾拜見萬歲。」
看到獨孤皇后滿臉怒色,文帝就知道皇后為何而來,文帝也接到靠山王的喜柬啊。相對而言文帝就沒有獨孤皇后那麼急躁受不了,在文帝心中蘇塵確實是一個可塑之才,自家弟弟有沒有子女,將蘇塵收為繼子也無不可,雖然蘇塵出身寒門,不過,這重要嗎?滿朝文武都出自世家,真有這麼一個標新立異的也能給天下寒門子弟一個希望。
文帝和顏悅色的道:「皇后平身,賜座。」
獨孤皇后還麼坐下,就道:「陛下可知靠山王要收蘇塵為繼子之事?」
文帝心說:就知道你為這件事來。
很平靜的道:「朕已經接到王弟的喜柬。」
「陛下如何認為?」
「王弟為國征戰幾十年,膝下無子,難得蘇塵的王弟喜愛,朕還是比較認可。」
「不妥。」獨孤皇后很生氣,因為文帝竟然贊成這件事,就更加讓她生氣,「陛下,蘇塵出身寒門,豈可成為靠山王繼子?這有失皇家體統。請陛下下旨阻止此事。」
文帝道:「這有必要嗎?無非是一個繼子,王弟百年之後需要有人摔罐打幡,難得王弟喜愛蘇塵,這幾十年來,何曾見過王弟動這心思?皇后應該為王弟開心才是。」
獨孤皇后差點說:這是靠山王對本宮的抗議,本宮將南陽接到身邊禮佛,他就立即將蘇塵收為繼子,這不是跟本宮做對嗎?絕對不行。
獨孤皇后道:「陛下,正因為靠山王無子,蘇塵要是成為靠山王繼子,才更不妥。」
「此話怎講?」
「靠山王坐鎮登州,握有三十萬精兵,為陛下鎮守南方,蘇塵成為靠山王繼子,無形中在等登州就成為靠山王之下的第一人,對靠山王麾下將領的影響力將是超級的,未來無論誰代替靠山王坐鎮登州,因為蘇塵的存在,都會令他對三十萬大軍的指揮縮手縮腳,為了大隋的未來,蘇塵絕對不能成為靠山王的繼子,靠山王若真需要一個摔罐打幡之人,陛下可在皇族之中選優秀子弟過繼給他就是,蘇塵,絕對不行。」
文帝微微搖頭:「登州,大隋的登州,三十萬精兵,大隋的精兵,王弟,朕的王弟,朕相信王弟能處理好這件事。」
獨孤皇后急眼了。
正在此時,太監來報:「啟稟陛下,褒國公求見,有急事稟報。」
文帝微微一皺眉,「讓他進來。」
不多時宇文述進來,先拜見文帝,再拜見獨孤皇后,然後道:「陛下,臣接到靠山王的喜柬,言道要收蘇塵為繼子,臣以為不妥。」
獨孤皇后高興,終於有人跟自己一個意見,文帝卻皺眉,「褒國公的理由是?」
宇文述道:「啟奏陛下,蘇塵此人臣了解很深,別看他年紀小,卻心機深沉,慣會拉攏手下,先有麥鐵仗、雄闊海,在南疆剿匪,又收了關長生、典重、張益德三人,這幾人武功超絕,卻很輕易就被蘇塵拉攏,如果蘇塵成為靠山王繼子,身份地位大增,以他的手段,在不久之後,登州上下不被他拉攏的人所剩無幾,長久下去,靠山王就會被架空,臣以為,不禁不能讓靠山王手蘇塵為繼子,還要把麥鐵仗等人從蘇塵身邊調離,免得他結黨營私。」
獨孤皇后趁機道:「陛下,臣妾就是這個意思,就是沒有褒國公說的透徹,臣妾擔心啊,蘇塵小小年紀就有這手段,再長几歲再加上靠山王繼子的身份,只怕會成了氣候,那時候靠山王年邁,怎麼還斗得過蘇塵?陛下三思啊。」
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被宇文述這樣一講,再加上獨孤皇后在一邊敲邊鼓,文帝的信心也動搖了。
文帝不擔心靠山王,而是獨孤皇后那句:靠山王年邁,怎麼還斗得過蘇塵?這句話深深刺中要害。
靠山王已經快六十的人,蘇塵幾歲?十七歲!再過二十年,靠山王風燭殘年,蘇塵正當年,真要靠山王控制不了蘇塵,後果會怎樣?
文帝猶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