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寧,子楓哥哥呢?」
南陽公主急匆匆趕回來。
李秀寧急忙拉住南陽公主的衣袖:「公主,大師兄跟他那些驕兵悍將們去書房開會啦,咱們快去聽···公主等等我。」
未等李秀寧說完,南陽公主已經急匆匆跑了,身後,蘇氏眾女緊隨。
書房之中,蘇塵居中而坐,眾將分列左右。
李靖道:「大哥,小弟不明白呀,先帝遺詔加封大哥為大丞相,大哥不做,反而當殿辭官呢?」
別說李靖不明白,所有人都不明白。
蘇塵說道:「遺詔是假的。」
眾將震驚。
蘇塵說道:「先帝的我很熟悉,那遺照上的字明顯不是先帝所書寫。如果是先帝所寫的遺照,在宇文化及發動兵變之時,先帝身邊的人並不多,在那種情況下,先帝不可能讓別人執筆,如果是那樣這個消息早就傳出去,齊王早就被宇文化及就給宰了。
遺詔的字跡雖然潦草,很明顯出自於女子,誰能假造遺詔呢?那只有一個人。玉璽一直掌握在她的手中,想假做假遺詔太簡單不過。」
雄闊海撓撓大頭:「大哥,就算遺詔是假的,大哥做這大丞相也是眾望所歸,大哥因何要要推辭。」
「這大丞相聽起來位高權重,實際上,大丞相雖然為百官之首,但是就要與軍隊脫離關係,這是為明里封我為大丞相,暗中是剝奪我的軍權。這一點我當時還有些舉棋不定,但後來皇后所說齊王登基之後,封我為上柱國大將軍,那更明更點說明了這一點,上諸國大將軍乃至勳爵,並不直接帶兵,這更加說明他們要剝奪我的軍權。」
眾將面面相覷,這個時候把蘇塵的軍權給剝奪了,什麼意思啊?
蘇塵接著說道:「現在江南雖然平靜,但是大隋北方可是狼煙四起、竇建德、李密、劉武周、徐元朗、李淵、薛舉、李軌,這些人哪一個都擁兵數十萬。麾下精兵猛將如雲,新帝登基,靠山王千歲為大丞相,我直接帶兵征戰四方,這是最好的選擇,而不是把我的兵權都拿下。
現在我當大丞相,兵權交給誰?這一點所謂的遺詔之中並沒有說明白,諸位兄弟想一想,我失去兵權之後,會怎麼樣?」
眾將還從那裡再思索,鹿長虹沉聲道:「千歲,如果末將猜的不錯,第一步是把你架空,第二步就是所謂的鳥盡弓藏,江南半壁江山是千歲一手打下,千歲這是功高震主啊,蕭皇后擔心出現第二個宇文化及,所以要先把千歲的兵權拿下,明升暗降。千歲失去兵權,是圓是方,全都有新君來拿捏。」
雄闊海一拍大腿:「那可不行,齊王一直跟大哥作對,如果大哥沒有了兵權,齊王動了殺機,大哥還有好日子過嗎?」
伍天錫道:「大哥,既然你看出遺詔是假,為何不當眾戳穿?」
蘇塵淡淡一笑,這笑容中卻帶著淡淡的苦澀:「不是不想戳穿,而是不能戳穿。」
伍天錫愕然:「這是何故?」
蘇塵道:「滿朝文武只有我一人認識先帝的字跡嗎?」
伍天錫撓頭。
書房中沉靜下來。
蘇塵道:「大家都明白為何當店辭職了吧?」
遺詔只是干係重大,但是,作為執掌江南半壁江山的鎮南王蘇塵,竟然被排斥在外,這說明什麼?
蘇塵道:「你們沒想明白最重要的一點。」
眾將道:「大哥明示。」
「拿掉我的兵權只是第一步,但是,他們擔心我在一天,誰也無法指揮你們,只有我死掉,你們頭上那個蘇字才徹底消除。」
眾將倒吸一口冷氣呀,你看我,我看你,面面相覷。
大門被狠狠推開,現出面沉似水的南陽公主。
眾將急忙起身:「參見長公主。」
南陽公主道:「你們都下去。」
眾將扭頭看蘇塵。
蘇塵道:「你們在門外等候。」
「小弟遵命。」
眾將退出書房,南陽公主反手就把門關上,靠在門上盯著蘇塵說道:「子楓哥哥,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蘇塵道:「丹兒,你不要告訴我:你沒看出來那遺詔是假的。」
南陽公主道:「假的蓋上玉璽就是真,子楓哥哥,大丞相不再統兵出戰不好嗎?我們也不用再擔心了,你每回出戰我們都提心弔膽,唯恐前方傳來噩耗。現在既然子楓哥哥可以不帶兵出征,何樂而不為呢?」
蘇塵道:「丹兒,如果現在陛下還在的話,陛下讓我當這個大丞相,我很高興,齊王登基,你認為齊王會放過我嗎?」
南陽公主道:「此一時彼一時,我相信齊王會分清主次的。」
蘇塵道:「一隻老虎突然改吃素了,你相信嗎?」
南陽公主道:「不相信,但是齊王是我的親哥哥,他不登記誰登基?」
蘇塵道:「如此說來,這假遺詔的事情你們都知道。」
南陽公主猶豫了一下才道:「母后之前跟我說過,我認為子楓哥哥當大丞相很合適,比直接領兵比當大將大將軍更讓我放心,我不想子楓哥哥再領兵。」
「那你知道後果嗎?」
南陽公主道:「有什麼後果?就算齊王登基,他又敢把咱們一家怎麼樣呢?」
蘇塵輕輕嘆息一聲:「這麼多一年,我把你放在童話世界中是一種錯誤,你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風雨。」
南陽公主微微一笑:「子楓哥哥,你打了二十幾年的仗,現在該是休息的時候,讓別人去打吧。」
蘇塵說道:「既然如此,我當不當這個大丞相,又有什麼必要呢?」
南陽公主有些懵:「你怎麼可以不講理呢?現在大隋需要你。」
蘇塵淡淡一笑:「需要把我擺在神龕上供起來嗎?一個泥菩薩自身都難保,能做什麼事情?還不如我返回田間,做一個田家翁。」
南陽公主生氣道:「現在大水風雨飄搖,父皇和太子剛剛歸天,子楓哥哥,你就辭職不干,你對自己父皇和太子嗎?」
蘇塵道:「先帝讓我鎮守江南,現在江南四十三州我已經完好無損的交給陛下的繼任者,我問心無愧,被人當成菩薩供起來我不願。大隋如果真需要我,那麼就不要把我供起來,你認為供起來的菩薩,對大隋能起到什麼作用嗎?
先帝字跡文武重臣知者眾多,他們卻都當不認識,丹兒能解釋一下嗎?
我來給你解釋吧,所謂遺詔,不是皇后一人所為,而是文武重臣商議的結果,而我這個鎮南王卻被排除在外,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南陽公主就有些張口結舌。
」你既然早就知道這份遺詔是假的,竟然還瞞著我,在朝堂之上跟皇后唱雙簧。我不知道你是單純,還是忘了你的身份,那我就告訴你一聲:你的身份是鎮南王妃。
這麼重要的事情,你竟然瞞著我,你到底想做什麼?「
南陽公主他有些惱羞成怒的道:」我不管啦,反正不管怎樣說,你都必須做這個大丞相,都必須支持齊王登基。」
楊倓指指門:「你可以出去了。」
南陽公主震驚:「子楓哥哥,這麼多年你從來沒給我這樣說過話,難道我讓你當這個大丞相委屈你了嗎?」
蘇塵道:「我再給你這個長公主說一遍,剝奪我軍權這是第一步,第二步,那就是我的人頭落地,真以為我不死,別人能指揮這些悍將嗎?你可以不信,但是這件事一定會發生,不發生的機率只占一層。
是不是有人告訴長公主:只要長公主在,駙馬就有無數個?」
這句話可是深深刺痛了南陽公主。
南陽公主氣得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打開門就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