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城,縣衙外。
「小舅舅,表哥,如今已經開倉放糧了,我們接下來去哪呢。」楊靖看了看遠處問道。如今他們出來也有那麼久了,怕是要回帝都了吧。
說起來,他還真不想那麼快回帝都。回去自家娘,肯定會給他相看對象的。
自從他當了官後,安心和青木就時不時的來帝都居住,每次來準是給他相看對象,他也是拿他們沒辦法。
君承聽著想了想說道:「去東陽郡那邊看看吧……」
安逸辰聽著,只覺得不妥:「辰兒,東陽郡那邊的情況現在著實複雜,你貴為天子,不該去以身犯險。不如就讓我去,你跟靖兒先回帝都……」
楊靖聽著,只覺得安逸辰說得有道理:「表哥,小舅舅說得沒錯,你還是跟我先回帝都吧。」
楊靖的話剛說完,君承就開口說了起來:「你們不必多說,我是不會改變主意的。東陽郡出了事,而我又剛好在這,定然是要去看看的。」
君承堅持,楊靖他們也沒辦法,就只得一起去了。
永嘉城距離東陽郡有五百多里地,兩城之間有三個鎮子。衙門的官兵雖然比他們先走,可他們沒多久就超過了他們,因為他們都是騎的馬,而衙門的官兵大多都是走的路。
他們是下午走的,到達第一個小鎮的時候,天已經快黑了,他們找了好一會兒,才找到一個客棧。
整個鎮子,已經走了很多人了,這家客棧是唯一一家還開著的。
在永嘉城那邊的時候,天雖然陰著,卻也沒下雨,可來到這邊後,天卻是在下著雨,開始雨還不是很大,可後面卻是越下越大。
一看到他們進來,就有一個店小二迎了過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楊靖就開口問了起來:「我們看這鎮子上,大多的人都逃難去了,其他的幾間客棧也關門了,你們怎麼沒走呢……」
店小二聽楊靖問起,便開口說了起來:「這原因嘛,一來是因為,我們的家鄉就在這,我們不想背井離鄉。二來,官兵們不是都在抗洪救災嗎,指不定淹不到我們這來呢……。」
他們倒是看得挺開的,也挺戀家的。
寒暄了幾句,君承他們就跟著店小二朝著客棧裡面走了進去。
客棧大廳里,此時已經坐了兩桌人了。
一桌一男一女,另外一桌有三個人,三個都是男子。
不過看他們吃的菜,青菜卻是少得很,大多都是肉類。看了他們一眼,君承他們也找了位置坐下,仔細看了看,這客棧裝修得還算挺雅致的,也挺寬敞的。
楊靖早就餓了,聽小二這麼說,拿起菜單就看了起來。楊靖是個無肉不歡的,一看菜單上大多都是肉,不免很是高興,一連點了好幾道。
「表哥,小舅舅,你們看看你們還有什麼想點的。」
楊靖點了哪些菜,安逸辰和君承都是聽到了的,在他說完後,他們就接過菜單看了起來。
店小二此時也開口說了起來:「幾位客官,我們店如今,經營的菜色大多都是肉類,至於菜之所以那麼少,是因為給我們客棧供應菜的菜農,已經逃難去了,如今用的菜都是後院自己種的……」
安逸辰和君承就隨意點了兩樣,再要了一壺茶就沒有要別的了。
吃過晚飯,店小二就帶著君承他們去休息了,君承,安逸辰,楊靖他們三人一人一間房。至於暗衛們,住在另外一個房間的,他們輪流守夜。
三月的天,又下著雨,還是有些冷的。晚上,他們並沒有洗澡,都只洗了個腳便上床睡覺了。
躺在床上,聽著外面的雨聲,君承翻來覆去許久都沒睡著。
索性就坐起了身,將之前吹滅的蠟燭給點燃了。
他雖然沒有帶書,但這客棧的房間裡,卻是放著有書,他便下床從書架上拿了一本,靠坐在床頭看了起來。看了會兒,他才睡的覺。
客棧是亥時打烊,大約現在的十點鐘。
就在客棧快要打烊的時候,客棧外來了三輛馬車,馬車上先下來的是幾個大漢和一個中年女人,隨後馬車上其他的人才下來,全都是女子,年齡小的在十三歲左右,年齡大的看起來應該有二十多歲。
店小二和這裡的掌柜是父子,這一到晚上,他爹就回屋睡覺的了,只有他在店裡守著。
他原本想關門,睡覺的了,卻不想又來了客人。
他這莫不是遇到人販子。
想到這,他心裡就很是不平靜,畢竟人販子都是窮凶極惡的。
「看什麼看,她們都是我們買的。」
「是,是……」
聽著大漢一吼,店小二的身子不由得顫了下,連連應道。
另一個大漢,此時也開口說了起來:「好吃好喝的,都給我們端上來,至於她們,給些窩窩頭吃就行了……」
「就是,多上點肉,在來點酒…。」
「……」
自己吃肉,給別人卻只吃窩窩頭,他們還真是做得出來。
還沒等店小二說啥,那中年女子就開口說了起來:「吃,吃,吃,你們就知道吃,眼下這單買賣還沒成呢。」
「這不馬上就要成了嗎,紅姐,你就別這麼吝嗇了……」
「就是。」
中年女子沒有理會他們說啥,直接朝著桌子那邊走了過去,她一坐下店小二就遞上了菜單,隨即給她解釋了下店裡就肉多,菜沒有多少。
又說了他們店裡只有饅頭,沒有窩窩頭。
待他們吃飽喝足的時候,已經很夜深了。
他們大多都是幾個人一間房間,而被他們買來的這些女子,卻是住的一個房間,她們是有大漢們輪流守著的。
這些人喝了酒後,著實有些吵鬧,好久才消停下來。君承本來就剛睡沒多久,此時自然是被他們給吵醒了。
好在他們後面消停了下來,不然他真不介意出去揍他們一頓。
雨還在下,躺在床上他卻是許久都沒睡著,這沒睡著水倒是喝了不少,便起床出去上茅房了。
西嶽本想跟著他的,可他沒讓。
他現在又不是小孩子了,他的武功也不錯,一般的人是傷不到他的。
在上茅房的時候,他突然聽到外面有動靜,可當他在仔細聽時,卻什麼都沒聽到。
可就在他打開茅房門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鑽了進來。
一下將他摁在了牆壁上。
「不想死,別動,別出聲……」
她說話的時候,已經將匕首放在了他脖子上。
茅房裡的光線很暗,他雖然看不到人,可聽聲音卻知道是個女子,而且還是個受了傷的女子,因為她一靠近他就聞到了血腥味。
不過他又豈是她能製得住的,他手上一動,直接就奪過了她的匕首,兩人位置對換他將他摁在了牆壁上。
「大哥,我明明就看著那臭娘們,從窗子飛到這裡來了,怎麼沒看到人呢。」
「你問我,我問誰呢。」
「大哥,這邊我看著有血跡。」
聽著外面人的對話,君承勾了勾唇,湊近對著那女子小聲說道:「他們是來找你的吧……」
除了血腥味,她身上還有股淡淡的梔子花香,聞著倒是不錯。不仔細聞,怕是聞不出來。
女子聞言沒有說話。
君承見她不說話,不由得蹙了下眉,聽到外面的動靜,他湊近低聲在她耳邊說道:「不想死,就別動,別吵。」
感覺到君承的氣息,噴灑在自己的耳朵上,這女子不由得緊了緊手。
君承見她沒說啥,摟著她的腰,飛身上了樑上。
他們剛飛上去,茅房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一看裡面一個人都沒有。
「人呢。」
「什麼人呢,指不定是誰月事來了,滴得血呢。」
「你家媳婦這麼滴嗎,傻不傻。」
這聲音一聽,就是他們叫大哥的那個人說的。正在他想進茅房的時候,突聽外面的小弟說道:「大哥,有人來了,好像還不止一個人。」
「可是,大哥這人還沒……」
「人什麼人,回去守著,那娘們要是再敢來,抓著她一併給賣了。」
「大哥說得是…。」
沒多會兒,外面就沒了他們的聲音。
他們剛飛身離開,西嶽他們就過來了:「主子……」
「我在茅房裡的,你們先回去吧,我沒事。」君承可不想被他們看到,他懷裡摟著個女人。
「可是……」
「沒有可是,回吧,我肚子不舒服,等下我自己回去。」
聽君承這麼說,東嶽還是不想離開,他沒看著君承總歸不放心。
「還不走。」
見君承有些不悅,西嶽連忙拉著東嶽離開了。
他們剛走沒多會兒,君承就摟著先前的那個女子,從樑上飛了下來。
不過剛落地,她就推開了他。
「用過後,就過河拆橋,你還真是做得出來。」
這語氣夠生硬,夠冷的,倒是讓君承想看看,她到底長得啥樣。
她前腳剛出茅房,他後腳就跟了出去。
「別跟著我。」
「這麼大的雨,你又受了這麼重的傷,你想去哪。」君承聽著沒好氣的說道,對於她的防備,他莫名的不爽。
剛剛摟著她的時候,她的身子緊貼著他的,她哪裡受了傷他自然是知道的。
看她停下腳步不說話,君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直接走了過去,就將她抱了起來。
看她要動,他索性點了她的穴道,抱著她飛身從窗子回了他的房間。
他房間裡的蠟燭是亮著的。
他剛抱著人進到房間,放到軟塌上,外面的西嶽和東嶽就聽到了動靜。
「你們就在外面候著。」
看著外面的身影一動,君承立馬喊道,他要是不喊他們怕是就衝進來了。
「主子,你怎麼從窗子回來呢。」
「近點。」
聽著君承的回答,東嶽和西嶽著實無語了,說起來好像還真的近些。聽到外面沒有動靜後,君承才從包袱里,拿了兩套衣服和一個小藥箱出來。
這女子身上的衣服是打濕了的,他身上的衣服因為抱著她,也打濕了些。
「別吵,我給你解開穴道。」
不得不說她的眼睛,真的挺美的,臉上帶著黑色面紗,面紗因為打濕已經貼在了她的臉上,不過卻是沒有透露出她的面容。
她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衣裙,雖然不透,可打濕後緊貼在身上,看上去那叫一個玲瓏有致。
「你看什麼看。」
「自然是看你了,你受了傷必須要包紮。」
「我自己來。」
君承一聽,倒也不詫異,想了想說道:「你背部也有傷,你確定你自己能包紮……」
「死不了。」
君承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不愛惜自己身子的女子。
不免有些生氣。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來吧。」君承說著放下藥箱和衣服,拿起他的衣服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