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好心裡雖這樣想,但卻沒好說出口,她總覺得他們有些怪怪的。
「他是我舅舅,真要有事,我也不會不管……」
聽唐天麒這麼說,張氏他們的哭聲,漸漸小了下來。沒多會兒,就沒在哭了。安好和君深聽著唐天麒說的這番話,只覺得話裡有話。
張氏拿出帕子抹了把淚後,看著唐天麒說道:「天麒,你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好孩子,難怪你舅舅當初提前跟你爹娘他們定下了你和靈兒的婚事,他啊果斷沒看錯你……」
王靈兒聽著,一臉嬌羞的看著唐天麒。
唐天麒聽到後卻是臉色大變:「你說什麼,我和靈兒有婚事,我怎麼沒有聽我爹娘提過……」
眼下他只能肯定這床上的人是假舅舅,卻是不敢肯定張氏說的這番話到底是真是假。
安好和君深都只覺得難以相信。
張氏想了想,看著唐天麒說道:「天麒,你身上一直戴著一個石頭雕刻的兔子吧。這個啊,就是當初交換的信物,你表妹她也有一個呢。」
唐天麒的脖子上,的確戴著這麼一個石頭雕刻的兔子,這東西還是當初他爹給他的。可他一直沒有說過,他有給他定下親事啊。
想當初張氏可是最不願收留他的一個。
想到這,唐天麒整個人都冷了幾分:「舅母,我爹娘死後,你是怎麼說的,你又是怎麼做的,你當時可沒說這些……」
張氏一聽唐天麒翻舊帳,就不由得哭訴了起來:「當初,我們也是沒辦法啊。我和舅舅這麼多孩子要養,家裡飽飯都吃不上,當時要是將你留下,你不僅吃不飽飯,連書都讀不了啊。我們知道,他們會收留你,所以我們才忍痛,將你送給他們養啊。天麒,你可不能誤會我們啊,我們都是為了你好……」
「天麒哥,我娘說的都是實話,我娘他們也不容易啊。」王靈兒此時也開口說了起來。
安好聽著,不禁冷笑出聲。
張氏他們聽著,都不由得看向了安好。
「你們說的,還真是比唱得好聽。想當初,我們派人去的時候,你們可不是這麼說的呢。」安好看著張氏等人,語氣冷冷的說道。
張氏一聽,連忙看著唐天麒說道:「天麒,你別聽胡說八道,他們要是心裡沒愧疚,能收養你嗎,他們分明就是為了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
關於當初唐家被滅門的事,張氏之前沒敢打聽,可如今卻是打聽了一番的,所以她現在是知曉了一些實情的。
唐天麒聽著,抬眸看著張氏說道:「長姐他們待我恩重如山,我不怨他們……」
「舅舅,舅母說的是真的嗎,我和靈兒真的曾定下親事。」唐天麒看著床上的人,語氣冷冷的說道。
「沒錯,天麒啊,我和你爹娘他們當時,也是想著親上加親呢。」
床上的人,語氣慢慢的說道。
「好,好得很。」
聽著唐天麒這麼說,張氏他們只覺得瘮得慌,他莫不是知道了什麼吧,這怎麼可能。
「你真是我舅舅嗎……」
張氏一聽,心不由得跳了下,她連忙開口說道:「天麒,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呢。」
唐天麒並沒有理會他,眼神依舊看著床上的人的。
「夥同他人,欺騙朝廷命官,騙錢騙婚,你知道是什麼罪嗎。」
床上的人,此時不由得慌了,可他還是沒開口。
「還不快如實交代……」
君深此時也忍不住開口了,他的聲音比唐天麒大聲,更具威懾性。
床上的人聽著,連忙就說了起來:「大人,小的交代,是他們讓我假扮你舅舅的,還說事成後,給我十兩銀子看病。我傷成這樣,主家不管,我也是想活命,沒辦法,才……。」
這下他說話倒是比先前利索了些。
不過她還沒打到他,就把安好一把拽著衣領拉了回來,摁著坐到了凳子上。
安好看著張氏冷聲說道:「他要不是你請的,他又豈會知道,那些事呢。」
「他,他不要臉,他肯定是偷聽了我和大牛的談話。」張氏連忙說道,此時她只知道這事不能承認,要是承認了,她就麻煩了。
唐天麒自然是不信張氏的話的,他拿出匕首,橫在張氏頸部,看著她冷聲說道:「我舅舅跟你朝昔相處了這麼多年,你會不認識他,你騙誰呢,他人在哪。」
王靈兒他們看著都嚇到了,此時一個個站在一邊,都不敢說話,生怕唐天麒遷怒到他們。
「天麒,我沒有騙你啊,是他,都是他……」
張氏此時心裡還抱著僥倖,她覺得唐天麒肯定不敢下手的。
可她這話剛說完,就感覺到脖子上一陣生疼。
「你要再不說,我可不敢保證,下一刀也這麼輕。」唐天麒冷聲說道。
張氏沒想到唐天麒真的敢下手,此時的她已經被嚇到了,動也不敢動。她還不想死呢,她不過是想以後的日子能過得好點。
王開看自家娘悶著不說話,他心裡很是著急。
他還指望有錢娶媳婦呢。
王靈兒從小就是個沒主意的主,向來是張氏怎麼說,她就怎麼做。
她娘真要是死了,她以後可怎麼辦呢。
唐天麒聽完,看著王靈兒語氣冷冷的說道:「你們都騙我,我不再信你們,我不會娶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王靈兒聽著頓時就大哭了起來。
她娘說他們有親事的,她還想著做官夫人呢。他怎麼能不娶她呢。
「唐天麒,你太過分了,你怎麼能這樣對我妹妹,她可是你的未婚妻呢。你以為你當了官,就不得了是吧。」王開一臉氣憤的說道。
安好聽完,站了出來說道:「未婚妻,這也只是你們的說詞,誰知道你們是不是偽造了一條一模一樣的鏈子呢。唐天麒的爹娘,可從未跟他說起過這事,你們之前的所作所為,難道就不過分了。」
王開聽著臉色不由得變了下,但嘴上卻是不認輸:「這當官的始亂終棄,傳出去怕是難以為官吧……」
唐天麒聽著王開這威脅的話語,上前就想揍他。
他舅舅到底養了些什麼孩子,他出了事,他們居然還能這樣安心的出來騙錢騙婚。
不過他還打到他,安好就擋在了他前面:「你說的對,既然如此,在找到唐天麒的舅舅以前,就委屈你們在這待著了。」
「你敢囚禁我們。」
聽著王開這麼說,安好看著他語氣淡淡的說道:「我們這是遏制謠言,在事情沒真相大白之前,你們只能待在這。」
「你……」
安好此時沒有再看王開了,她轉過頭看向一邊的君深說道:「君深,就麻煩你了,挑一些人來看著他們。另外在調一批人,跟我們去搜救唐天麒的舅舅……」
唐天麒的舅舅,也打獵有些日子了,要是沒有點技術,他敢輕易進深山嗎。
「好。」
唐天麒的舅舅,居住在帝都東郊出去五十里地的一個山村里,這村子叫小溪村,因一條溪水得名。
在調好兵後,安好他們就出發去小溪村了。
君深一共調了三千兵士,他的兵是從百里千城手裡調的,得知君深要找人,百里千城也一起來了。
小溪村,一共有一百戶人家,地少山多。
平均一家有三口人,人口相比其他村,著實有些少。
他們村三分之二的人家,都會打獵。
可大家的日子,過得並不是特別好,畢竟山里危險。
經常狩獵,下面的山,早已經沒有多少野物了。
安好他們來的時候,村子裡的人都跑了出來看,有人看著來了這麼多兵士,立馬就去叫了里正。
看來這麼多人,一個個都不敢上前說話。
安好正欲上前問人,就聽有人喊道:「里正來了,里正來了……」
視線看過去,就見一個五十多的老頭,向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來。他走得倒是不慢,身子骨看起來還算硬朗。
「各位軍爺好……」
「老爺爺好…。」
小溪村的里正也姓王,叫王長林。王姓,是小溪村大多數人家的姓,其他的姓氏特別少。
王長林聽著笑了笑說道:「你們大家客氣了,老朽活了這麼一把年紀,還少有看到軍爺來我們這呢。不知道你們來我們村,所謂何事呢,可有我們能幫得上忙的。」
「老爺爺,你認識王大牛嗎。」
聽安好問起,王長林連忙說道:「認識啊,我們前幾天還上山找他呢,可找了幾天,都沒找到人,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你們找他做什麼呢,他這人挺老實的,不可能幹壞事的啊。」
「老爺爺,他狩獵應該有些日子了吧。」
王長林嘆了口氣說道:「嗯,他狩獵已經有兩年了,之前雖然偶爾會受傷,可也沒出大事呢,可這一次卻……」
「我們今天來,就是想上山在找找他。」
王長林只覺得凶多吉少,畢竟人已經消失幾天了。但想了想,還是沒有說啥。
便叫了幾個人,帶安好他們去他們經常狩獵的地方。
唐天麒一直都未有說話,他著實很怕,自己舅舅也死了。
人多力量大,一個時辰多就把他們之前去過的地方,給仔細的找了一遍,可找完都沒有找到人。
安好想了想,決定往深山裡面走走。
王長林他們平時狩獵,都不敢走太上去的,聽安好說還要往上去找,他們只覺得王大牛不可能去上面。
這人找了許久都沒找到,野豬倒是碰到了不少,一連殺了好幾頭。
安好,君深,唐天麒是一路的。
找了一座山,都沒找到王大牛,唐天麒的情緒不免有些失落。
隨後他們又來到了第二座山。
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村里人平時狩獵的地方,在往上走的時候,唐天麒突然發現前方有一衣服碎片。
看著後,他連忙跑了過去,安好他們也連忙跟了過去。
「長姐,姐夫,這是,這是我舅舅的衣服。他的衣服上,都是打得這樣的補丁,這補丁還是他自己弄的,跟其他的人弄得不一樣。」
唐天麒此時心裡更急了,他肯是遇到了什麼危險,不然怎麼有他的衣服碎片呢。
平常男人家,哪裡會針線活呢,他舅舅倒是特別。
如今在這裡看到了這些,安好心裡不禁有些擔心起來,真要是出事了,那還真的是死無對症了。
「天麒,你先別慌,我們仔細找找看。」
「大家小心點,都仔細找找。」安好說完後,君深就看著後面的人說了起來。
往前走沒多久,就有人喊了起來,他發現了乾涸的血滴。地上的血,此時也分辨不出,是人的,還是野物的。
隨著乾涸的血跡,安好他們一路往前找著。
「王爺,郡主,我們發現了一頭死去的野豬。」
聽到士兵的喊聲,安好他們連忙往前跑了去,這一看還真是一野豬,而且個頭很大。
一看這樣子,就是死了幾天的了。
安好蹲下身子查看了下野豬,這野豬身上中了很多箭,但這都不是致命傷,它的致命上在頭上,它是撞死的。
在一看這野豬的周圍,都是些亂石堆。
唐天麒看了看野豬後,就觀察起了周圍,四處走了走,看了看。
就在這時,他又發現了一塊衣物碎片。
「長姐,姐夫……」
安好和君深他們聽到後,連忙向著唐天麒的方向走了過去。
「怎麼了。」
唐天麒將手裡的碎片,遞給了安好他們看:「長姐,姐夫,這是我舅舅的衣服碎片,上面還染了血跡……」
野豬撞死在這,他的衣服碎片也出現在這。
要說是這野豬吃了他的話,那麼這野豬也不可能撞死在這裡呢。可他要是活著的話,也該下山啊。可他沒下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想著,安好讓大家好好的搜了下周圍。
想著,安好決定下裡面去找找。
留了人在上面,剩下的人全部跟著安好他們一起下去找了。
之前早就有準備,所以每個人都是帶了火把的。
安好和君深他們是走的前面,剛下縫隙,安好就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當想起這味道是什麼味道時,她連忙沖著身後的人喊道:「快,把火把滅了。」
君深雖然不知道,安好為什麼要讓他們滅火把,但也知道安好不會隨便說,他立馬下令眾人滅了火把。
看眾人都滅後,君深湊到安好身邊小聲問道:「這是怎麼了,為什麼要將火把滅掉呢。」
安好抬眸看著君深說道:「我下來的時候,聞到了硫磺的味道,這東西下面要是多的話,我們拿著火把進去,可能會爆炸的。」
君深和唐天麒離得安好最近,自然聽了個清楚,聽她這麼說他們都很是詫異。
君深心裡卻是在想,這炸藥的成分,莫不是有硫磺。
君深一聽,連忙派人下山去別的山通知其他人了。
他自然也是怕,還有這樣的縫隙。
在這些人走後,安好又看著君深說道:「硫磺還具有驅趕蛇的功效,不過要燃燒後……」
聽安好說完,君深算是又懂了不少東西。
他想了想,看著安好說道:「那如今沒有火把,我們怎麼下去呢……」
聽安好這麼說,唐天麒立馬就說他要下去。
看他堅持,安好就讓他去了,君深隨後又挑了幾個人,跟他們一起下去。
縫隙里的路,很是難走。
越往下走,硫磺的味道越是濃郁。
沒走多久,安好他們就發現了,狩獵用的弓,除此外還有些爛掉的野物。
看到後,他們加快了速度。
終於在一個角落裡發現了王大牛,此時的他臉色蒼白如紙,要不是摸到他的頸部還有些跳動,怕是都會以為他死了。
此時的他雖然昏迷了過去,但手上卻是握著一箭頭的。
他的周圍,死了不少的蛇蟲。
當安好的手,去觸碰他的那隻手時,他瞬間睜開了眼。
著實嚇了安好他們一跳。
看到有人來,王大牛還沒說一句話,整個人就暈了過去。
「長姐,你快救救我舅舅……」
「裡面不好醫治,帶出去吧。」安好餵了顆藥給王大牛後,便看著君深他們說了起來。
出去後,君深就將他放到了平地上,隨後將安好給拉了上來。
「長姐,我舅舅他剛剛怎麼會一下睜開眼,一下又閉上眼了呢。,他……」
安好聽完,看著唐天麒說道:「你舅舅周圍的那些蛇蟲屍體,你應該看到了吧,他這些天,肯定沒少被這些東西襲擊,他的求生欲很強,他的精神處於緊繃狀態,有點動靜,他就會睜開眼,他是在保護自己。可當他看著我們來後,他瞬間就鬆了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好在這些蛇蟲都不毒,不然……。」
讓他們幫著扒掉衣服後,安好給他扎了會兒針,他身上有不少傷,腦袋也有些傷,不過最為嚴重的還是腿上,這一看就是被野豬咬了的。他的傷口看著很是猙獰,此時已經腐爛了。
外傷,安好在這裡處理不了,只能先給他保下命。
在安好扎完針後,君深就讓手下的士兵們,抬著人下山了。
他們下山的時候,村子的空壩里,已經等了不少人了。有士兵,有村民。
看安好他們將人救了回來,王長林他們還是高興的,但也很意外。畢竟,每個村民都不敢往深山裡去,卻不想王大牛還真的就去了深山。
王大牛,安好他們是要帶回帝都的。
在跟這裡的里正聊了會兒後,安好和君深他們就先啟程回帝都了。
一回到王府,安好讓君深他們將人抬進了屋子。在他們都走後,安好就帶著王大牛進了空間治療。
他身上的傷口多,腐爛的地方也多。
好在傷口不是特別深,他自己又用了止血藥,不然這時怕是沒她什麼事了。儘管如此,安好,玄武,青玄還是用了一個時辰,才將他身上所有的傷都給處理好。
處理好後,安好就將人移出了空間,移到了床上。
當她打開門的時候,唐天麒連忙跑了過來問道:「長姐,我舅舅他現在怎麼樣了,他還好嗎,他……」
聞言,安好看著唐天麒說道:「他的命是保下了,不過他什麼時候醒,我也說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