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五十二章 狀元,唐天麒的舅舅

  三天後,殿試。

  唐天麒一舉奪得了狀元之位,名列眾學子之首,一時間舉國轟動,畢竟燕州國歷史上還從沒出過這樣小的狀元呢。

  放榜後,獲得殿試前三名的就在帝都遊街了,大街的兩邊站了不少圍觀的人。有些膽大的女子,還拿著手裡的香包往唐天麒他們身上扔。

  這樣的情況以前就有,朝廷也沒阻止。

  這些女子這麼做,無非是想受到唐天麒他們的青睞,從而促成姻緣。

  唐天麒雖然年紀小,可到底是狀元,前途無量。往他身上扔香包的女子,還是不少的。不過,扔過來的都被他避過了,他所過之處,地上都落有香包。

  安好看著遠處的一幕,不由得皺了下眉。

  都說古代女子含蓄,溫婉,也不盡然呢。這一個個膽子大得很嘛。就在這時,遊街隊伍的前面突然跑出來了幾個人。

  「他們是什麼人呢。」

  君深本來在喝茶,聽安好這麼說,他放下茶杯,便向著安好這邊走了過來。

  「不知道,沒見過,下去看看吧。」

  街道上。

  唐天麒看著突然出現的幾個人,他的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他們現在來到底想幹什麼。

  唐天麒還未說話,一邊的一個士兵就對著來人吼了起來:「你們是什麼人,膽子這麼大,不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居然敢來攔遊街的隊伍……」

  「我們什麼人,我們是狀元郎的親戚,我是他舅母……」

  說話的女子,看起來有三十多歲,身穿著一身細棉布的青色長裙,長得倒是挺圓潤的,說話的時候一股子傲氣,仿佛中狀元的是她兒子似的。

  「天麒哥,我是你表妹,王靈兒你還記得嗎。」

  「天麒弟弟,你咋不說話呢,你這是不想認我們嗎。」

  「……」

  唐天麒的表妹,表哥,表姐,舅母都來了,唯獨不見他舅舅。

  待他們說完後,他才騎著馬,向著他們走了過去。如今的唐天麒已經不是當年的唐天麒了,他不僅長高了不少,還長俊了不少,人也比之前冷了許多。

  「天麒……」

  「你們來幹什麼,來恭喜我嗎。」唐天麒看著他們語氣淡淡的說道。

  他的舅母一聽,便開口說了起來:「天麒,我們自然是來恭喜你的了,當然還有其他的話想跟你說呢。」

  當年他們可是嫌棄他得很,如今卻說有話跟他說。

  能有什麼好話呢。

  想到這,唐天麒的神色都不由得冷了幾分,出口更是淡漠:「你們的恭喜我已經收到了,至於說話,現在並不是說話的時候。我們是奉命遊街,耽誤不得……」

  「那,那你們先遊街,話自然等會兒說都行。」

  奉命,奉誰的命呢,無外乎就是皇上。他舅母在怎麼橫,也不敢公然跟皇上作對呢。

  安好和君深聽著他們的談話,總算知道,這來的是什麼人呢。想當初,唐天麒的家裡人死了後,他們可是派人去找了他們的,可他們的態度,卻很是差。

  不僅不收養唐天麒,還罵他是克星,派去的人,也被他們給罵了一頓。說他們不安好心,想害死他們一家。這些話,當時侍衛稟報的時候,安好可是聽得一清二楚,如今也記得很清楚。

  之前他們都不曾找過唐天麒,如今得知他中了狀元,他們倒是都貼上來了。

  看他們跟著唐天麒走,安好和君深也跟著一起的。

  遊街的時候,是從皇城門口開始的,游完街自然也是在皇城門口的。

  唐天麒他們翻身下馬後,侍衛們就將馬牽走了。

  探花和榜眼,此時都沒有走,他們剛剛可是看出來了,這唐天麒明顯是不喜他的舅母的。

  如今他們倒是想看看,這些人來找唐天麒幹啥。

  在唐天麒下馬後沒多久,他的舅母就向著他走了過來,一看到他便開口說了起來:「天麒啊,幾年不見,你長得越發俊朗了,這模樣長得還真像你娘呢。」

  聽她提起自家娘,唐天麒袖子下的手,不由得攥緊了幾分。

  她還真是會往他傷口上撒鹽呢。

  正在他想出口說點什麼的時候,一邊傳來了安好的聲音:「天麒……」

  「長姐,姐夫……」

  唐天麒的舅母,姓張名小紅。要說之前,她是不知道安好他們收養了唐天麒的。在唐天麒高中舉人後,他們才知道的。

  那時候的唐天麒,除了舉人頭銜,啥都沒有,他們自然就沒來認了。

  如今得知唐天麒考中了貢士,就關註上了他,看他考上狀元,他們就忍不住來找他了。

  他如今中了狀元,不僅當官了,還有自己的府邸。要是他們如今能跟唐天麒住在一起,他的一切不都是他們的嗎。

  張氏一聽,立馬變轉過頭打量起了安好和君深。

  她的眼神,在安好身上停留得最久。心裡不禁道這丫頭,長得還真是好看,難怪能當上王妃呢。

  榜眼和探花還不曾見過君深,聽到張氏他們的喊的話後,他們也連忙跪了下來行禮。

  「你們都起來吧……」

  在君深說話後,他們才一一站了起來。

  在他們起身後,安好向著唐天麒的舅母張氏走了過去,看了看她後說道:「你就是唐天麒的舅母,他舅舅呢……」

  張氏一聽,連忙看著安好說道:「回王妃的話,我自然是他的舅母呢,他舅舅受了傷,眼下在帝都的一個醫館治傷呢,他如今傷得很重,想見見天麒,我們就來找他了……」

  她的模樣看上去很是難過,說話的語氣,也透著悲傷,仿佛他舅舅要死了一般。

  對於這個舅舅,唐天麒還是在意的,畢竟他曾經對他也還不錯。可他太過老實,又怕媳婦,又沒本事,家裡都是張氏說了算。這也正是,他當年沒敢留下他的原因。

  聽完張氏的話,唐天麒連忙看著她問道:「他怎麼受傷的呢,為什麼會傷得那麼重……」

  王靈兒聽唐天麒問起,便紅著眼哭著說了起來:「爹他之前的身體的確是不錯,可就在幾天前,爹他上山打獵,遇到了老虎,在逃跑的過程中,他一不小心,腳下一滑,就滾下了山,身上都是傷,臉也傷到了,如今腫得都不成人樣了……」

  「天麒,你舅舅出了這樣的事,我們跟你們一起去看看吧。」安好聽完,看著一邊的唐天麒說道。不管是真是假,總要去看看呢。

  唐天麒聽著點了點頭。

  醫館在帝都北,坐著馬車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帝都北。

  他們來的醫館叫濟和堂,看起來一般,但是來看病的人,看起來還是不少的。

  看病的有三個大夫。

  在他們進來的時候,就有一個藥童走了過來,一番詢問後,就帶著他們去了後院。

  沒多久,他們就來到了唐天麒舅舅所住的房間。

  一進門安好就聞到了一股濃郁的藥味。

  不過她心裡總歸是有個疑惑,這人傷得這麼重,作為親人的他們,卻是一個都沒在這守著,反倒是讓藥童守著的。

  在他們來後,那藥童就出去了。

  張氏在藥童走後,便連忙朝著床邊走了過去,她的兒女也跟在她身後走了過去。

  張氏之前第一個嫁的人男人死了,但是未有孩子,唐天麒的舅舅是張氏的第二個男人,因此他們的孩子,如今也比唐天麒大不了多少,一個個都還未成親嫁人的。

  「大牛,你醒醒,天麒他來了……」

  張氏走過去,坐到床邊後,就開始喊了起來。

  「爹,天麒他來了……」

  唐天麒,安好,君深此時也都走了過去。

  他們過去的時候,就看到床上的人,頭上纏滿了白布,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嘴巴。

  身上蓋著被子,身上的傷倒是看不見。

  「爹…。」

  「爹,天麒來啦…。」

  「天麒…。」

  這說話的聲音,很是嘶啞,跟唐天麒記憶中的聲音,完全不一樣。

  「舅母,我舅舅他這聲音怎麼不對呢……」

  張氏一聽連忙說道:「他啊,醒來後就是這樣,大夫說他可能在摔下山的過程中,撞到了頸部,所以……」

  安好和君深聽著沒有說話,畢竟他們沒有見過唐天麒的舅舅,也不曾聽到過他的聲音。

  「天麒…。」

  唐天麒此時倒也沒多想,聽到他叫他後,便端著凳子坐到了床邊。

  「舅舅,是我天麒,我來看你了……」

  躺在床上的人兒,輕聲的說了這麼一句:「能在死前,看到你,真好……」

  張氏他們聽著都不由得擦拭起了眼淚。

  張氏更是哭訴了起來:「為了給你舅舅治病,家裡能賣的東西,我們都賣了,如今……」

  「舅舅,他不會死的。長姐,你醫術好,你救救我舅舅……」他娘也就這麼一個哥哥,如今他娘死了,他自然是不想他舅舅在死的。

  張氏一聽,不由得睜大眼看向了安好。她咋就不知道,安好還沒醫術呢。

  安好也想知道,床上的人到底傷得怎麼樣了。

  唐天麒開了口,她自然要去看看了。唐天麒在她過來後,就站起了身。

  那人的手都是蓋到被子裡的。

  安好坐下後,便從被子裡拿出他的手臂,把起了脈。

  唐天麒在安好拿出這人的手臂時,眼神可是一直盯著他的手看著的。

  記憶里,他舅舅的右手心,可是有一疤痕的。

  可這人根本就沒有。

  祛除疤痕的藥不是沒有,可是一瓶最少也要幾十兩呢,他舅舅怎麼可能捨得用這麼貴的藥來祛除疤痕呢。

  這麼說來,這人應該就不是他舅舅了,想到這,唐天麒的臉色不由得冷了幾分,不過他卻是沒有立馬聲張。他倒想看看,他們到底想幹什麼。

  「長姐,我舅舅他的傷怎麼樣了……」

  聽唐天麒問起,安好抬眸看著他說道:「他身上的傷,的確傷得很重,內傷外傷都有。他的腿,傷得特別重,再不好好治療,估計就得在床上躺一輩子了。」

  張氏一聽,就跌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大牛啊,老天怎麼殘忍的對你啊,你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啊,沒有了你,我們以後要怎麼辦啊。家裡都沒錢了,這病要怎麼治啊……」

  王靈兒也哭了起來,哭了會兒她朝著唐天麒就走了過來,原本想拉著他袖子說話的,卻不想被他避開了。

  她只得站在一邊哭訴了起來:「天麒哥,我爹他不能有事,你可是他外甥呢,你一定要救救他……」

  「天麒,你救救我爹吧,以後我定然會感謝你的。」王開也說了起來,他的眼裡此刻也滿是淚光。

  「……」

  這一家人,還真是特能哭,一個個水做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