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後宅風雲
自薦枕席這個詞，終於徹底惹惱了段家大少爺。
「唐晏岫，你好得很！我這就讓人將二姐兒喚來，有什麼話，咱們鑼對鑼鼓對鼓，當面將事情撕擄個清楚明白！」
知曉這一次是真的要跟段家撕破臉了，唐晏岫倒也不懼。只是心裡卻莫嘆著，段家老太爺、老太太怕是該傷心了。可惜，這也不是他的錯。
長房那位二姐兒很快就被帶過來了，段家大少爺鐵青著臉，怒視著二姐兒。
那眼神，完全就像是見到了生死仇人，看得唐晏岫一個勁兒的翻白眼。
先前提到親事的時候，還是一副慈父樣兒呢，這事情一敗露，就立刻換了嘴臉，還真是讓人不得不佩服。聯想起段家前幾年對待段寄秋的態度，唐晏岫覺得自己頓悟了。
敢情當子嗣對家族有利的時候，就是千般萬般的好。
可倘若做出了什麼有礙家族名聲的事情來，卻是會被長輩瞬間拋棄。
這樣的段家，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不想，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是令人大感意外。
二姐兒直接跪了下來。
「父親，我錯了，我不該惦記著妹妹的親事，可是我……嗚嗚嗚。」捂著臉痛哭了一陣子，大概知曉自己若是再不將事情說清楚，後果會更糟糕，二姐兒強撐著開口了，「都是我的錯，是我聽到父親跟妹妹說的話，這才起了不該有的心思。想著妹妹終是有親娘疼愛的，又有父親惦記著，就算失了這門親事，往後也會有其他的，所以這才忍不住……父親，饒了我這一次吧！」
段家大少爺可以說是最清楚整件事情的人，縱然其中出了一些小意外，可當二姐兒說出這番話時，他還有什麼想不通的？
「饒了你？不說你一個當姐姐的惦記妹妹的親事是對是錯，單說你都已經定親了，你還耍這些心思做什麼？還有，你是嫡女你知道嗎？身為嫡女，搶一個庶女的親事，你還真是有臉！」
原來，長房這位二姐兒並不是先前段家大少爺打算給唐晏岫安排的庶女。
事實上，她是嫡女，原配嫡女。
且還有早已定下了親事的原配嫡女。
聽到這些意外的消息，唐晏岫也有些轉不過彎來。難道二姐兒並不是聽了段家大少爺的唆使才來跟自己搭訕的，而是單純的因為真愛？
被自己的想法雷得外焦里嫩，唐晏岫毅然決定，閉嘴靜待事情發展。
果然，聽到段家大少爺的怒斥之後，二姐兒又哭哭啼啼的為自己辯解了起來：「不是這樣的，父親，你可知曉我已經被退親了。就在前兩個月，原因是我遲遲不肯出嫁，人家等不及了。」
「你說什麼？退親！這事兒我為何不知曉？你又是從哪裡知曉的？」
「母親說的，是母親跟身邊的嬤嬤說話，被我偷聽到的。」
說到這裡，二姐兒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其實，她根本就沒看上唐晏岫，卻也知曉自己不能再拖下去了。儘管唐晏岫早已娶妻，可她自打聽說唐晏岫會休妻再娶之後，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當人填房總好過於當一輩子老姑娘吧？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這番話，卻如同響雷一般在段家大少爺的耳邊炸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之所以晚嫁難道不是因為你未婚夫要守孝嗎？我記得，去年還有人專門來跟我報喪，說是他家老爺子沒了，要守孝三年。怎麼今年就嫌棄你遲遲不肯出嫁？還有，既然是退親，為何這事兒我一點兒也不清楚？這……好好，就算你已經被退親了，那也可以再說另外一門親事。你是我的嫡長女，難不成還會嫁不出去嗎？」
段家嫡系是不分家的，二姐兒的母親前兩胎生的都是兒子，而二房那邊頭胎生了女兒。因而，二姐兒雖然在同輩中排行第二，卻是長房嫡長女。
對此，在場的其他人也是面色各異。
唐晏岫已經打定主意，諸事莫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段家家主則是一臉的惱怒，也不知道究竟是氣那位二姐兒，還是自己的長子。
相對而言，段家二少爺的表情倒是最正常的，一副錯愕的模樣，仿佛至今都無法理解事情怎麼就變成了這副樣子。只是，一瞬間的錯愕是很自然的，可若是同樣的表情保持得太久，卻給人一種做作的感覺。幸而，這會兒沒人注意到段家二少爺。
「不，父親你根本就什麼都不知道！」
二姐兒哭得幾乎渾身痙攣，跪都跪不住了，只能癱坐在地上。
縱然這樣，她仍然沒有停止哭訴：「母親不會讓我嫁出去的，至少這幾年她絕對不會放手的。還有，我的那些嫁妝，早就已經被她暗中昧下，就算你能為我找到親事，沒有嫁妝我嫁了又有何用？」
「這不可能！」
「沒什麼是不可能的，拖著不讓我出嫁，就是為了我的那些嫁妝。我選擇唐少爺，那是想著曾祖母看重他，一定會像當初操持寄秋姑姑的親事那般，為我也準備一份厚厚的嫁妝。」
段家大少爺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可還是被二姐兒的這番話弄得頭暈腦脹。
「你等等，你慢慢說。你母親不是一向對你很好嗎？怎麼會……」
「不，她怎麼會對我好？她根本就不是我的親生母親，她為何要對我好？若不是我警覺，加上我只是一個女兒家，我早就像兩個哥哥一個弟弟那般連命都送掉了！」
這話一出，全場靜默。
饒是唐晏岫已經做好了準備看戲，乍聽到這種勁爆的消息，還是忍不住心肝兒一顫。
不過旋即，唐晏岫腦海里卻浮現了莫千蕊曾經給他科普過的各種狗血古裝電視劇。
難不成這就是現實版的後宅風雲？
還真不是一般般的血腥啊！
儘管腦洞不如莫千蕊那般大，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種道理是古今通用的。唐晏岫都不需要腦洞大開，就腦補出了大致情況。
能被嫡女稱呼為母親的，不是嫡母那就是繼母了。若是繼母的話，真相就不言而喻了。
「二姐兒，你可有證據？」
段家家主突然開了口，只是語氣卻非常的冷淡，還帶著一絲絲寒意。
被點到名的二姐兒渾身一顫，旋即卻無力的趴在了地上。
她無憑無證。
這時，唐晏岫卻終於忍不住開口了：「這種事情需要證據嗎？當初，我還在唐家時，茶盞里被人下了毒藥，院子被人一把火燒掉，還有時不時出現的各種意外，縱然沒有任何證據，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吧？」
「晏岫，這事兒你不用插手！」
面對段家家主的斥責，唐晏岫只是冷冷的笑了一聲。
「哼，這會兒知曉別人插手家事的不快了？我不過是說幾句公道話，可別鐵了心攙和別人的家事。」
不曾想，段家大少爺卻趁機截住了唐晏岫的話：「晏岫，既然你同情二姐兒，那就休了莫家那潑婦，娶二姐兒為妻不就成了？」
被這話噎了一下，唐晏岫一臉震驚的看著段家大少爺。
「大表哥，我知道你很無恥，卻不知道你竟然會無恥到這份上？你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女，任由後宅亂成一鍋粥，還打算毀了我的家嗎？」
「你在說什麼？二姐兒可是我的嫡長女！」
「對啊，身為嫡長女，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氣勢，反而被繼母欺負得連嫁妝都保不住。明知道哥哥弟弟死於非命，卻不言不語，只一心想著攀一門好親事。大表哥，你以為我方才是在為她開脫嗎？不，我只是單純的說句公道話而已。不過也對，這原配和繼室，原配子女和繼室子女，嫡出子女和庶出子女，再有一大堆的小妾通房。這家裡難怪會亂成這個樣子。」
「你！」段家大少爺幾乎想要噴火了，卻還是堅持為自己辯解幾句，「我又不是休妻，原配妻子當然好，可她五年前就沒了，你叫我怎麼辦？」
聽到這話，唐晏岫居然非常認真的想了想。
「如果是出於生理需要，那麼留個小妾就也就可以了。又或者，你必須要一個妻子來撐場面的話，那就自己服用絕子的藥啊！反正你已經有嫡出子女了，還跟旁的女人生什麼孩子？難道你不知道，為母則強嗎？為了自己的子女能夠有個絕佳的前途，身為人母那絕對是什麼事兒都幹得出來。」
唐晏岫這話簡直是為段家大少爺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震得他快將雙眼瞪出眼眶了。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怎麼可能服用那種藥？子女當然是越多越好，嫡出的要緊，庶出也不嫌多。再說了，身為妻子，當然要為我照顧好所有的兒女，無論是原配子女還是庶出都應該視如己出！」
於是，唐晏岫也震驚了。
「大表哥，我不要求你站在女人的角度來看待問題，請你站在兒子的角度來看，成嗎？假設，大舅母也就是你的親生母親，將你所有的兄弟姐妹都視如己出，你有什麼感覺？又或者，大舅又娶了繼室，你又有什麼感覺？」
「這不一樣！我……」
「哪裡不一樣了？作為丈夫，你希望你的妻子對你所有的子女一視同仁，你的子女對你們夫妻百般孝順，然後是不是還抱著後宅妻妾姐妹情深相互關心愛護從不吃醋，和和美美的過一輩子？」
「沒錯！就是應該這樣的，我的妻子就算是繼室，她怎麼會害我的兒女？這不可能！二姐兒，一定是你在說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