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生米煮成熟飯
因為唐晏岫母親早逝的緣故，加上唐晏岫年幼的時候在唐家吃了不少的苦頭，段家家主對於唐家叔嬸均沒有任何好感。
不過，甭管怎麼樣，這人死如燈滅。
既然如今只剩下了一對孤兒寡母，段家家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再跟他們計較了。
畢竟，不是誰都有像莫家阿奶那般豁出去一切的勇氣。
「罷了，他們到底是你的親人，你這麼做也是應該的。」段家家主很是唏噓不已，他跟唐晏岫的母親年歲相差極大。當初，段家在為唐晏岫母親挑選親事的時候，他早已成年並且成親生子了。因而，對於當時的事情，他是相當的清楚。
比如說，唐家當時的風光。
甭管本朝對於商人有多看重，這商人的地位再怎麼高也不可能跟官宦人家相提並論。
要不然的話，允許商人子嗣走仕途，也不會被看成太祖皇帝的恩惠了。
也因此，縱然當初唐晏岫母親的嫁妝極為豐厚，卻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她還是高嫁了。畢竟，唐家是官宦人家，且還是世家大戶。雖同為百多年前幫助太祖皇帝打天下的家族之一。可事實上，別說是一個小小的段家了，就算是本朝的三大義商加起來，都是不能跟唐家相提並論的。
可就是這麼一個武將世家，才僅僅過了十餘年的時間，卻已經敗落至此。
唐晏岫的祖父、父親以及叔父均已過世了，大堂姐什麼的暫且先不論，唐晏岫本人又完全沒有走仕途的心思，若是他有父輩們的神勇無敵倒也罷了，偏生唐晏岫是屬於那種文不成武不就的。
哪怕，唐晏岫對於做生意有著極高的熱情和天賦，可……
段家家主在心中深深的嘆息著，縱然跟唐家先前有些嫌隙，可思及唐家如今的情況，段家家主卻只剩下了哀嘆。
有一句話，是當初花家大小姐花傾城說的。
本朝三大義商付出的只有錢財，且如今早已翻了不知道多少倍。而唐家付出的卻是人命，如今甚至於還落到了這樣的地步。
「晏岫，聽大舅一聲勸。反正你本人也沒有打算走仕途，倒不如儘快將京都郡事情歸整清楚。往後，不論你是留在萬花郡，還是去魯陽郡尋我們，都好過於待在京都郡。」
「大舅……」
唐晏岫很是詫異的看著段家家主，明明方才還在說他要帶著唐家嬸娘母子倆回京都郡的事兒，怎的一轉眼又說讓他別待在京都郡？
「京都郡是天子腳下，那裡的情況太複雜了。對了，晏岫你也知道本朝三大義商吧？除了魯陽郡段家和萬花郡花家之外，你可還知曉另外一家是誰？」
「是萬家？我記得，那個萬家是京都郡的吧？」
關於本朝三大義商的事兒，說起來還是當初唐晏岫沒有離開唐家時，聽唐家祖父提起來的。
只不過，那個時候，唐家祖父也只是略略一提，具體的情況並未詳細告訴唐晏岫。也不知道究竟是唐家祖父覺得沒有必要，還是他本人也不太清楚。
直到後來，唐晏岫離開了唐家，離開了京都郡，反而更加了解了所謂的三大義商。
當然，這並不包括遠在京都郡的萬家。
看到唐晏岫那副不太確定的神情，段家家主忍不住搖了搖頭：「晏岫，枉你還是在京都郡長大的，竟然會不知曉萬家。不對，你知曉萬家，卻根本沒拿萬家當回事兒，對嗎？」
「嘿嘿……」
唐晏岫笑得一臉的尷尬，其實，段家家主這話說得完全正確。
再次嘆了一口氣，段家家主忍著心頭的無奈，不得不開口提點唐晏岫幾句：「這萬家，旁的事兒倒也無妨，你只記得一句話就好。旁的商戶人家，包括段家和花家，做的都是有具體物件的生意。而萬家，做的卻是皇家的生意。」
一時間，唐晏岫沒能明白這所謂的「具體物件的生意」算是怎麼個說法。
這做生意，當然……
哦不，這輩子暫且不論，上輩子他卻是見識過太多沒有具體物件的生意。比如說，虛擬網絡上的交易等等。
可擱在如今，卻讓唐晏岫十分的不明白。
而後頭那句「皇家的生意」更是讓唐晏岫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兒。
「大舅，您的意思是說，萬家是皇商？專門跟皇室做生意的？」思來想去，唐晏岫覺得自己這個想法應該還算是挺靠譜的。
不想，段家家主卻苦笑著搖了搖頭。
「晏岫，萬家的確是皇商，可我方才指的並不是這個。」停頓了一下，段家家主面上滿是遲疑，卻終於還是咬牙將話給說了出來，「萬家真正的生意，是……擁立之功。」
「呃。」
唐晏岫有些傻眼，而段家家主似乎是想著既然已經開口了，就乾脆將事情挑明了說。
當下，段家家主又開口了：「我明著告訴你吧，萬家所有的勢力都在京都郡那一塊兒。他們明面上的生意暫且不論，暗地裡卻是跟各位皇子交好，然後選擇其中一位最值得擁立的皇子，將其捧上皇位。」
「什麼！」
聽到這麼直白的話，唐晏岫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是一個工科生，對於歷史也並不精通，可這並不代表他就沒有腦子！
心知段家家主是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欺騙他的，唐晏岫對於萬家……充滿了敬仰。
這簡直就是鐵了心的想拖著整個家族尋死啊！
「他們成功了幾次？」在感慨之後，唐晏岫忍不住八卦了。
段家家主沒想到唐晏岫在聽聞了萬家的情況後，在表現了一絲絲的驚詫後，就莫名的換了話題，頓時有些發愣，卻本能的回答道：「好幾次了吧？太祖皇帝打下天下之後，三十年後因病過世了。之後即位的高祖皇帝娶的是當時萬家家主的女兒……」
在段家家主的科普之下，唐晏岫費了些工夫整理了一下本朝的歷史。
幸而，本朝建國至今也不過才百多年的時間，因而歷史並不算太難記。
首先是太祖皇帝打下天下，三十年後病重過世。
接著，當時已經娶了萬家女兒的皇子登基，稱為高祖，只是皇后並沒有成年的兒子，因而由皇后的養子繼承皇位。
自此萬皇后從皇后變成了太后，她的養子自稱仁宗，也就是當今的聖上，娶的也是萬家的女兒，只是這位萬皇后至今沒有誕下親生的兒女，因而便在眾皇子中挑選某個來收養。
「其實，這些事兒你也不需要知道的太過於清楚，我只是想告訴你，京都郡是個是非之地，既然你不想走仕途，就沒有必要留在京都郡。哪怕你想做生意，跟花家爭搶也好過於跟萬家鬥法。」
段家家主在結束了歷史知識普及之後，很是語重心長的總結著。
反正，在段家家主看來，花家還是挺好說話的，且跟唐晏岫的關係看起來也不錯，即便日後因為生意上的問題發生了某些不愉快。以花家一貫的行事作風，打壓倒是有可能，弄出人命來卻是不太可能的。
可萬家不同呢！
直白一些說，本朝三大義商，段家和花家只是普通的生意人，即便生意做得很大，也仍然屬於商戶範疇。唯獨萬家，早就已經不是單純的生意人了，人家都把手伸到了皇族皇嗣，乃至於皇位上頭了！
「我懂了。」
唐晏岫不是那等不通透的人，況且他本身也沒有打算要在京都郡長久的待著，當下拍著胸口表示，等將唐家嬸娘母子倆送到京都郡，再將唐家的產業變賣歸整之後，他就立刻離開京都郡。
聽到唐晏岫這麼一說，段家家主終於放心了。
他最怕的就是唐晏岫年輕不懂事，若是在萬花郡或者魯陽郡惹出了什麼麻煩來，段家還能幫著收拾一下。可若是在京都郡，那問題可就大條了。
將事情都交代清楚之後，段家家主父子倆就離開了萬花郡，他們要儘快趕回魯陽郡去處理段寄秋親事的後續問題。
而唐晏岫在送走他們之前，也答應了在去京都郡的路上一定會順路繞到去魯陽郡看看段家老太爺和老太太的。
對此，段家家主表示相當的欣慰。
只可惜，有一點兒卻是段家家主怎麼也不會想到的。
唐晏岫這廂剛將人送走，那廂就已經掐好時間打算找人去崇明郡接唐家嬸娘母子倆。
這魯陽郡段家，他是肯定要去的，只是為了以防萬一，在去之前，他一定要先跟莫千蕊成親了！
那句話是怎麼說的？
未免夜長夢多，不如先將生米煮成熟飯？
唐家叔父的死訊是被隱瞞下來的，唐晏岫一點兒也不想曝光。因而，這麼算起來，唐家出孝的日子就在九月。考慮到聖上的命令是唐家叔嬸一家在出了孝期之後才能離開崇明郡，因而唐晏岫決定將成親的日子定在十月。
十月多好呢，秋高氣爽，正是成親的好時候。
等在唐家嬸娘和莫家長輩的見證下，倆人拜堂成親之後，即便段家那頭再出什麼么蛾子，也不用再懼怕了。
「小蕊呀！十月初一是個好日子，不如咱們就定在那天拜堂成親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