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恐怖的年禮
莫千蕊和莫家阿奶離開後，王翠娥的叔叔就派人去叫了王翠娥回來。
理由很湊合，說是要給王翠娥的嬸子做法事。
之所以說這個理由很湊合，就是因為如今這個時日，既不是七七又不是百日更不是周年祭，加上王翠娥的叔叔並不是什麼富貴人家，做法事這樣的話，一聽就像是扯淡。
可惜，王翠娥不能拒絕。
且不說，當初她的嬸子是因為她的緣故，才會一頭撞死在盂縣莫家宅子門口的，單說如今王翠娥已經沒有娘家了，叔叔家不管跟她的關係如何，卻也是她最後的依靠了。
況且，但凡她還想跟莫家小叔叔和離，她就必須有個靠山。
靠山究竟可不可靠，這一點兒並不要緊，可若是沒有這個靠山，她即便和離了，又該去哪裡呢？
要知道，本朝雖然有女戶的存在，想要立個女戶卻不是那麼容易的。即便她將來和離成功，也必須掛在她叔叔的名下。
因而，無論她願不願意，她都必須回叔叔家裡，參加這個所謂做給她嬸子的法事。
只是她這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她死在了她的叔叔家裡，卻被弄成了意外事故。說是房屋年久失修，橫樑掉了下來，正好砸到了她的頭上，當場就一命嗚呼了。
雖說這個意外若是仔細查看的話，還是能夠查出一些端倪的，可顯然，沒人會這麼做。
王翠娥已經嫁給了莫家小叔叔，那就是莫家的人了。若是她在外頭出事，哪怕是在自己的娘家出事，莫家也應該為她討回公道才對。可惜，莫家完全不聞不問，而綠蘿鎮那邊，也沒人願意管這檔子閒事，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晏岫，我的做法是不是太狠了？」明知道等待王翠娥的是什麼結局，莫千蕊還是義無返顧的去做了。可等到真的聽到了王翠娥的死訊，她的心裡還是起了一些波瀾。
無關善惡，只是單純的心理不舒坦。
「狠？就你？」
回答她的卻是唐晏岫極為不屑的眼神，當下，莫千蕊在心裡一松的同時，又狠狠的掐了一把唐晏岫出氣。
不過話說回來，莫千蕊最為擔心的就是唐晏岫對她的看法。
如今瞧著唐晏岫根本就是一副懶得理會這事兒的模樣，當下也就不說什麼了。
……
轉眼，就到了年關，說起來，今年莫千蕊一家子，包括唐晏岫都過得精彩萬分。各種各樣的糟心事兒，幾乎讓他們遇了個遍。幸好，臨到過年了，事情反倒是順利了。
旁的不說，段家那邊一直都沒有動靜。
這才是最大的喜訊。
自打那次原本該是李大掌柜的喜宴上，唐晏岫接連甩出了無數個重磅炸彈之後，他最初是沒覺得有什麼，後來經過了老供奉的提醒，可真是差點兒嚇破了膽子。
雖說他在莫家人面前特別的硬氣，說什麼根本就不在乎跟段家家主的所謂十年之約。
可說實在的，唐晏岫畢竟不是什麼壞人，也沒有做壞人的潛質。
沒有見到段家的人時，他的確可以那麼硬氣，可一旦……尤其是那位段家家主，唐晏岫還是有些怵他那位大舅的。
幸好幸好，無論是八月水果節，還是十一月的全魚宴，段家的人都沒有再來過萬花郡，這讓一直都提心弔膽的唐晏岫狠狠的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都鬆快起來了。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了送年禮的時候。
說起年禮，以往莫家雖是小門小戶，卻也有送年禮的習慣。
只是，小門小戶所謂的年禮一般都是一隻老母雞，或者一籃子雞蛋，再麼就是一大塊的醃豬肉了。
可今年顯然不能同往年相提並論。
旁的不說，跟唐晏岫的唐家商行打交道的人，卻不是那麼簡單的。
可憐的唐晏岫，他並不懂這些人情往來，去年過年他是在魯陽郡的段家過的，雖然也互相送了禮物，卻並沒有那麼多的規矩。
幸好，因為這幾個月來，他每個月都會往花家送去十來盆各色花卉，且不說管用不管用，至少心意是盡到了。加上莫千蕊和花家大小姐偶爾也有往來，知曉了唐晏岫的為難之處後，花家大小姐很痛快的送來了她身邊的一個管事嬤嬤。
花家大小姐是什麼身份的人？
她身邊的人，哪怕只是一個粗使丫鬟也是很有能耐的，更罔論是一個管事嬤嬤了。
且那位管事嬤嬤在來唐宅之前，顯然也是得了花家大小姐的叮囑的，因而不僅幫著唐晏岫處理年禮的事情，還手把手的教莫千蕊如何成為一個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
雖說莫千蕊覺得這樣的事情特別枯燥乏味，可她並不是一些由著自己性子胡鬧的人。
先前，不想跟著莫家阿娘學習女紅，一來是因為她確實不是這料，二來卻是真的沒有必要罷了。
而如今，莫千蕊很清楚她將來嫁給唐晏岫之後會面對什麼。
唐晏岫沒有直系長輩，代表著她不需要在婆母面前立規矩，可同時卻也代表了在很多事情上，她將孤立無援。
莫家阿娘雖然疼愛莫千蕊，也願意盡全力教導莫千蕊。然而，莫家阿娘的出身太低，能夠教導的事情，無法就是一些家常瑣事，或者是一些為人妻子的職責。這樣空泛泛的教導，對於莫千蕊將來的生活是沒有任何幫助的。
就說這年禮的問題，唐晏岫註定要當個商人，且不是那種小商小販，將來他接觸的雖然不是什麼官宦人家世家大族，可商戶人家也未必都是不通規矩的。
旁的不說，比起莫家這樣的農家，可要講究多了。
莫千蕊要學習的東西還很多，且這些才是她必須學習也是應該學習的東西。
整個年關，莫千蕊都跟隨在花家這位管事嬤嬤的身邊。
幸而，莫千蕊這人並不笨，相反，只要她肯用心，她的學習能力還是很強的，至少當初在學習廚藝的時候，她沒少被誇獎。學不好女紅，除了天賦問題外，也許她本人並不上心也是一個重要的因素。
只是，這麼一來，唐晏岫可就鬱悶了。
先前那幾個月，唐晏岫可是一直糾纏著莫千蕊的。
雖說在這個年代，定親並不代表成親了，可既然唐晏岫和莫千蕊已經過了明路了，且他倆也是懂禮數的人，因而莫家的人根本就懶得管他倆。況且，也管不住啊！
所以，唐晏岫真的是快快活活的過了好幾個月的好日子。
本以為，年關將近，又是膩歪的好時候，卻不想莫千蕊忙著學這學那的，別說跟他膩歪了，忙碌起來，甚至於一整天下來，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可把他給鬱悶壞了。
偏偏，莫千蕊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唐晏岫，即便他心裡煩悶，卻也不好說出來。
而更讓唐晏岫吐血的還在後面。
段家的年禮到了。
自然，唐晏岫也給段家送去了年禮，他是晚輩，加上不管段家在他的親事上有沒有插手，至少最初段家給予他的幫助，他卻是不能忘懷的。因而，早在冬至之前，他就派人往魯陽郡送去了不菲的年禮。同時，也明白段家肯定也會有年禮送到的，可是……
他想到了會有年禮，卻沒有想到段寄秋會混在年禮之中！
蒼天啊，放過他吧！
就讓他過兩天安生日子不好嗎？
「來人，護送表小姐回魯陽郡。」
看到段寄秋的那一瞬間，唐晏岫恨不得直接暈死過去算了。甚至於，他希望自己的記憶力不要那麼好，明明他跟段寄秋也算不上很熟悉，加上又有好幾個月未見了，認不出來也是應該的吧？
可無奈，他做不到那麼狠心。
看著一個七歲的小女孩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隨時都會斷氣的模樣，莫說段寄秋並未曾狠狠的開罪過他，即便以往倆人有不愉快，他也做不到如此狠心。
更別說，段寄秋還是偷跑出來的。
在得知這個真相的時候，唐晏岫真的好想吐血。
段家的人到底是在玩什麼花樣兒？居然讓一個七歲的小丫頭片子就這麼跑出來了？還是跟著送年禮的下人一塊兒跑出來的？
其實，唐晏岫也猜到了一些，這事兒即便不是段家家主主使的，可至少在段家有其他的主子幫襯著段寄秋。要不然，就憑這麼個小丫頭片子，能抵什麼事兒？
可猜到了又如何？
唐晏岫根本做不到熟視無睹。
不過，對於這事兒，他也沒有瞞著莫千蕊。
他們在上輩子就有約定，無論發生了什麼事兒，對方都有知情權。
只是，縱然莫千蕊知曉了這事兒，卻也提供不了好主意。最多就是附和唐晏岫的想法，趕緊把人全須全尾的給送回魯陽郡段家唄。要不然，還能如何？
可惜，天不遂人願。
又或者說，段寄秋這一次是鐵了心的打算賴在萬花郡不走了！
得知了段寄秋的想法，唐晏岫卻是真的無奈了。
「寄秋表妹，你到底是個什麼意思，說出來，大家參詳參詳。」無奈之下，唐晏岫只能儘量放緩語氣，誘導段寄秋說出心裡話。
不過，與此同時，唐晏岫在心裡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