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打一棒給個甜棗
莫千蕊的計劃是這樣的。
既然自家阿奶擔心莫千蕊白掏了錢修繕廚房，那麼就乾脆由李大掌柜出面掏錢好了。說辭莫千蕊都想好了，只說是先前唐晏岫的吩咐，鋪面所有的花費包括修繕和僱傭人手，都算在唐晏岫的身上。
最重要的還有一句話。
多退少補！
這樣一來，阿奶就不必心疼錢了，也終於能把事情做好了。
聽完了莫千蕊的吩咐之後，李大掌柜一臉牙疼的神情，愣是半響沒有說出話來。不過，最終他還是點頭同意了，反正說到底這錢也是莫千蕊掏的，跟他沒有一文錢的關係。
只是，李大掌柜不會知道，莫千蕊自個兒的錢都是銅錢和鐵錢，要麼就是她讓銀樓打的幾根鍍銅的銀釵子。
至於這足陌的銀錠子嘛……
當然是從空間小屋裡拿的。
唐晏岫利用空間倉庫賺了不少錢，除了少部分是銀票之外，多數都被他換成了金錠子和銀錠子，甚至於他還不怕麻煩的換了好些銅錢和鐵錢。如今，空間小屋裡，有三個大木箱子專門用來放置金錠子和銀錠子。
而也正是因為唐晏岫在魯陽郡換了大量的現錢，導致沒有一個人能想到，他竟然會撒腿就跑，且事先沒有任何徵兆。
連換洗衣服鞋襪都不帶，就這麼帶著貼身小廝跑路了，簡直讓段家的人無奈到淚奔。
旁的不說，這船隻開往萬花郡最快也要二十來天吧？要是遇到風浪什麼的，耽擱些時候，一個月以後才到也是完全有可能的。且如今天氣也愈發熱了，這江面上倒是有些微風，可這麼多天不換洗衣裳鞋襪，真的大丈夫？
真相是，這些煩惱差點兒要把唐晏岫的貼身小廝給逼瘋了，而唐晏岫則躲在空間每天都洗澡換乾淨的衣裳，反正他的衣裳樣式都差不多，加上他又一直躲在船艙里，根本就沒人會注意這些小細節。
順便一提，唐晏岫除了是廚房殺手之外，對於其他的家務活那都是很精通的。
有他在，莫千蕊壓根就不用愁，就連先前被她弄得一團糟的小屋裡，也被勤快的唐晏岫一天整理三遍。當然，他還要收拾外面的小方田，流經屋後的小河，以及研究小屋灶間的烤箱。
當然，唐晏岫忙活了，莫千蕊也沒有閒著。
除了因為被阿奶制止而不得開工的灶間外，對於將來要製作的茶點，莫千蕊已經都盤算好了。
而如今，有了李大掌柜的鼎力相助，相信明個兒就可以對灶間進行大改造了。反正空間也有筆墨紙硯，到時候讓唐晏岫將烤箱的構造畫下來，再來一份文字說明就可以了。
至於李大掌柜，也沒有辜負莫千蕊的期望，他很輕易的就將莫家阿奶糊弄了過去。
莫千蕊覺得，那是因為自家阿奶從未想過李大掌柜居然會糊弄她。
也是，二兩的小銀錠，足足有二十個。
估計哪怕弄死阿奶，她也不會想到李大掌柜會拿這麼多的銀錠子來糊弄她。當然，她更不會想到這些銀錠子是莫千蕊拿出來的，目的就是讓她鬆口。
等次日一早，李大掌柜離開後，阿奶痛痛快快的去請了泥瓦匠和木匠幫忙。而莫千蕊也一下子鬆快了許多。
背著阿奶偷偷摸摸的做事兒，那是真的累啊！
而如今，只要甩出銀錠子，阿奶立刻就風風火火的幹活去了。且無論是請來的小工，還是買的東西，質量立馬就高了好幾個檔次。當然，莫千蕊有理由相信，以阿奶的為人，她一定會狠狠的殺價，然後將差價昧下。
這一點，莫千蕊卻是完全不想理會。
水至清則無魚，這個道理莫千蕊很明白。反正阿奶是不會謊報市價的，就算她昧下的錢，那也是從小攤小販那裡摳出來的。跟她有什麼關係？
將所有的事情一股腦的都推給了阿奶，莫千蕊拉著慧娘在鋪面的大堂里等著人牙子的到來。
而在等待的這點兒時間裡，莫千蕊忍不住端詳了慧娘一番。
或許是因為昨個兒趕了一天的路，好好的睡過一覺的關係，慧娘臉上雖然還有些疲憊的神情，可總得來說，氣色卻要比昨個兒好上許多。細細的打量之後，莫千蕊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來。
似乎，是因為一直壓在心頭的巨石被拿掉了，慧娘整個人不再那麼緊繃，且嘴角也沒有一直耷拉著，且莫千蕊喚她時，也有了一些反應，儘管她還是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至少是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莫千蕊一臉欣慰的點點頭，相信再過一段時間，慧娘一定會恢復以往的精神氣的。
而這時，人牙子也終於來了。
對於打頭的人牙子，莫千蕊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的。她的注意力放在了跟在人牙子後頭的人身上。
一共有七個人，全都是女子。
有三個是二十歲出頭的小婦人，另外三個則是五十歲左右的婆子，而最後一個卻是年歲跟二丫相仿的小姑娘。
莫千蕊沒有第一時間開口，而是認真的掃視了一下，不過當她的目光落在最後頭的那個小姑娘時，面上忍不住露出了詫異的神情來。
這前面六個人倒也罷了，這最後一個不過五六歲的模樣，能做什麼？
見莫千蕊的目光落在了最後那個小姑娘的身上，人牙子忙指著最年輕的那個婦人，解釋道：「小東家，這個小女娃是她的女兒。她命不好，嫁過去沒多久就死了男人。本來娘家是打算讓她改嫁，結果她又懷了身孕，自然婆家人不肯放手了。偏偏生下的又是一個女兒，婆家人不耐煩養活，打量著隨便找戶人家賣了。小東家要是想買的話，那小女娃不要錢，白送。」
「這……你不是說她娘家打算讓她改嫁嗎？」
莫千蕊的本意是僱傭人手的，且即便真要買人，她也不能接受這樣被家人賣掉的。這跟道德無關，純粹就是心裡膈應。
「是呢，可改嫁也只能她一人去呢，這小女娃可是婆家的人。她婆家知曉她心疼女兒，就威脅著要將她女兒賣到不乾淨的地方去，她無法只得跟著女兒一道發賣。所以，要是小東家你要的話，就要兩個一起，且還要在賣身契上寫明不能將這母女倆分開。」
「多少錢？」
到底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尤其莫千蕊還是個極為重視親情的人，哪怕只是為了做件好事，這對母女倆她也買下了。
人牙子沒想到莫千蕊這般痛快，當即笑得見眉不見眼：「只要小東家你同意她的要求，這賣身錢就算作八貫錢。這個錢我是一文都沒賺，遇到這種事情，我也是能幫就幫的。」
「既如此，這對母女倆我便先要了。放心，就算在她們身上賺不到錢，後頭卻還是有錢賺的。」
昨個兒李大掌柜在吃飯時，也跟莫千蕊說過了，這人牙子之所以能在東門集市有個好口碑，就是因為做人厚道的緣故。跟她打交道倒不用防著她使壞心，畢竟她做的是長久生意。
也因此，莫千蕊並未懷疑人牙子方才那話的真假。
況且，這人牙子做的都是東門集市這邊的生意，究竟是不是編造的，等日子一久便知曉了。
而後莫千蕊又仔細的檢查了其他五個人。那兩個二十來歲的小婦人倒還好，衣裳還有指甲縫和頭髮都是乾淨的，身上也沒有異味，莫千蕊又問了兩句，倒是挺滿意的。可那三個婆子，卻不盡如人意。
挑來選去的，莫千蕊將兩個二十來歲的小婦人留下了，又挑了一個看起來勉強可以的婆子。不過，卻沒有立刻定下來，而是要求試用半個月。當然，半個月的工錢還是會結算的。
人牙子倒是挺滿意莫千蕊的選擇，並約好下次再尋幾個人來給莫千蕊挑。且答應明個兒一早就送來蓋了紅印子的賣身契。
最初，莫千蕊不太明白什麼叫做蓋了紅印子的賣身契，聽人牙子簡單的解釋了一遍才明白過來。
原來這個年代的人口買賣和土地房屋買賣都要是去官衙門備案的。
不過，相對來說，土地房屋買賣更為謹慎一些，而人口買賣卻反而簡單了些。
可不管怎麼說，卻仍然是要去官衙門蓋個印章，因為印章是紅色的，故又稱紅印子。
只是，莫千蕊卻還存了另一個心思。
那對母女，先留些日子，看看人品如何。若是人品不行，直接掃地出門也就是了，大不了就是虧幾個錢罷了。若是人品好，那她也可以歸還賣身契，然後讓那個當娘的，跟其他人一樣，改成僱傭就好了。
畢竟，除了那對母女倆之外，旁的人都是僱傭的。
「劉婆子，等我阿奶回來了，你就跟著她吧。要是半月之後，她覺得你不稱職，那就結了工錢走人。其他人跟我來，咱們先去廚房試試手藝，要是成的話，你們就在廚房干，要是不成，就只能當店小二了，或者跟劉婆子一樣干灑掃的。」
同情心這玩意兒，莫千蕊有。
可這並不代表她就是個軟柿子。
在她看來，既然下定決心出來打工賺錢了，那就一定要乾的好。像她上輩子，不也是年紀輕輕就出去上班了？同樣的，若是乾的不好，老闆也會炒她的魷魚。莫千蕊是絕不可能因為炒了別人魷魚而愧疚的人，自然在此之前，有些話得說明白了。
「對了，乾的差走人。而同樣的，幹得好，我也會給獎勵的。」
打一棒給個甜棗，這可是上輩子後廚主管的拿手好戲，卻被莫千蕊毫不客氣的拿來用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