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報應來得快
才剛拐到李家宅子前的巷子，莫千蕊就聽到了美娘這句鏗鏘有力的話。
頓時，一個壞主意冒了出來。
這會兒其實也不算很早了，雖說他們一行人全力以赴的趕回來，可到底因為路途遙遠，緊趕慢趕的，這會兒也已經到了晚間了。
所謂的晚間，真要按照莫千蕊上輩子的算法，也不過才晚上六點多。可如今是冬日裡，天本來就黑得早，這會兒雖說還沒有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不過確實已經算是入夜了。
今個兒的天氣還算不錯，月亮和星星都挺明亮的，且李家門口及圍牆上都掛著白色的燈籠，倒還算是亮堂。
至少，看到十來米遠的東西還是沒有問題的。
莫千蕊先示意阿奶將二丫抱回家裡去，等下上演的好戲，可能不太適合小丫頭片子圍觀。隨後，她踮起腳尖，在李家大伯耳邊快速的說了兩句話。
李家大伯也不是什麼好鳥，若是擱在平素，他或許不會跟莫千蕊胡鬧，可今個兒……
誰也不是聖人，那種被人打了左臉還會把右臉湊過去的人，根本就不存在於這個世上。
將待會兒要做的步驟在腦海里過了一遍，莫千蕊悄悄的摸了過去，同她一起過去的還有阿爹和李家大伯。當然，阿爹作用就是為了掩飾李家大伯的存在。
這會兒圍觀的人依然有，卻已經不多了，更多的則是李家的親眷和一些特地趕來助陣的楊柳村村民。
多數人都認識阿爹，至於李家大伯卻是因為低著頭弓著背，旁邊的人沒有一個注意到他，卻仍然還是給阿爹讓路了。
很快，阿爹就掩護著李家大伯走到了沈家父子倆的身後。
「沈老弟。」
李家大伯也是個壞心眼的，他並沒有用平素的那種語氣說話，而是衝著沈帳房的後頸呼著氣，並且語氣也變得格外的飄渺，一聽就像是詐屍的那種感覺。
沈帳房被這聲「沈老弟」嚇得渾身一個激靈，本能的回頭卻正好對上了李家大伯的臉。
「啊！」
隨著沈帳房的一聲慘叫，李家門口的十來盞白燈籠瞬間熄滅。
「沈老弟，我以前有什麼對不住你的地方嗎？你為何要害我？」許是演戲演出興致來了，李家大伯放棄了之前的劇本，從原本一句話嚇到人，改成了竭盡全力嚇死人。
「沒！沒有！我沒有害你！」可憐的沈帳房，那聲音一聲比一聲高，一聲比一聲尖銳。
旋即，不等李家大伯再說什麼，他就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幾乎頃刻間，一股子刺鼻的尿騷味瀰漫出來。
「阿爹。」沈家哥兒高聲喚了一聲，卻沒有伸手去扶人的打算，而是一下子跳得老遠。也不知道是被那臭味給熏的，還是單純的想離李家大伯遠一些。
這一幕自然落到了所有人的眼中，有些隔得遠的還沒有看清楚，只聽到了沈帳房那悽厲的慘叫聲，因而紛紛開口詢問前頭的人。
一時間，李家宅子門口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站在最中間的沈帳房在厲聲尖叫，且已經真的被嚇尿了。而他的身邊除了李家大伯和莫千蕊的阿爹外，旁的人都下意識的躲遠了一些，且保持著特別詭異的寂靜。可再往外頭一圈，因為不明白裡頭發生了什麼事兒，那些細細碎碎的問詢聲就冒了出來。
過了許久，一聲仿佛再也憋不住的偷笑聲忽的響起，旋即就看到莫千蕊從李家親眷後面冒出頭來，一把抱住了美娘：「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原來這世上真的會有人被嚇尿了。阿爹，李家大伯，你們也不知道躲遠一些，免得熏臭了衣裳。」
莫千蕊的這一句話，仿佛如同一枚小石子投入了平靜的湖面，李家宅子門口瞬間喧鬧了起來。
美娘已經徹底傻眼了，哪怕莫千蕊很沒形象的掛在她身上，她都沒有任何反應。
甚至於，當李家大伯丟下哭叫不已的沈帳房走過來時，美娘仍然沒有反應過來。
「我沒事，我不是死人。當日我是因為有事兒還沒有辦完，打算在萬花郡多留小半月，根本就沒有上船。我讓副手幫我給喬家大老爺帶話，算是請個假，沒曾想……二弟三弟，還有諸位親眷鄰里，多謝你們這些日子的幫忙，我李家大郎感激不盡。」
李家大伯的這番話算是徹底將氣氛推到了頂點。
那些剛回過神來的李家親眷將他牢牢的圍在當中，雖說李家大伯方才已經略微解釋了兩句，不過顯然他們還有很多話要說。
見沒自己啥事兒了，莫千蕊衝著阿爹招呼了一聲，決定連夜將阿娘接回家去。
倒不是莫千蕊非要急在這會兒，而是她明白，今個兒夜裡李家是別想安靜了。既如此，還不如趁著如今夜色不是很深，趕緊將阿娘接回去。
好在阿娘沒帶啥東西過來，莫千蕊讓阿爹扶著阿娘，她自個兒則是特別利索的開了李家的偏門，還順便將在屋裡陪著阿娘的伶娘給撈了出來。
當然，這還不算完，將人送回家裡後，莫千蕊又繞回了李家。
不管怎麼樣，總得跟人家打聲招呼，要不然等李家回頭發現阿娘和伶娘都不見了，又得一通好找。
只不過，讓莫千蕊沒有想到的是，她才剛繞回來，就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個很意外的人。
喬家大少爺。
且，只有他一人。
「岳父大人？您……您沒事就好。」
不得不說，喬家大少爺也真是一個人物，即便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見到了李家大伯，面上卻也沒有太多的慌亂。
「我來這裡是要告訴沈帳房一件事兒，我喬家用不起這樣的帳房先生，明個兒你自去將工錢結了，以後跟我喬家就沒有旁的瓜葛了。另外，聽說今個兒岳父大人家中來了許多親眷，我已經跟所有的萬隆客棧打過招呼了，一律免費招待諸位。如今夜已深了，若還有旁的事兒，您看可否明個兒再行商議？鎮長今個兒不在，我明個兒去請沈家家主過來一起商討，岳父大人，您看如何？」
喬家大少爺永遠是那副不變的雲淡風輕模樣。
只是，他天生透著一股子和善的氣質，讓人忍不住靜下心來傾聽他的話，且聽到最後都會不忍拒絕。
李家大伯深深的看了喬家大少爺一眼，沒有立刻回話，而是朝著他來時的路望了望。
等收回了目光後，才道：「大少爺您說的是，如今夜已深了，即便再有大不了的事兒，也可以留到明個兒再說。」
話音剛落，李家大伯便不再看向喬家大少爺，而是轉身對著他的二弟三弟吩咐道：「二弟三弟，你們先幫著將人都安置到萬隆客棧之中，尤其是各位村裡的鄉親們，萬不能虧待了他們。至於詳細情況，來日方長，等以後我再跟你們一一述說。」
有了李家大伯這番話，人群很快就慢慢散去了。
就連已經徹底被嚇尿了的沈帳房也被他兒子強行拖走了。
片刻之後，李家宅子門口就只剩下了李家大伯，以及李家幾個年輕的媳婦帶著些年幼的孩子。
李家大伯又讓那些人先進院子去，就連美娘都被他趕到了院子裡。
很快，門口就只剩下了李家大伯和喬家大少爺，以及一個特別沒眼力勁兒的莫千蕊牌電燈泡。
「大少爺，聽說我的大掌柜之位已經另換他人了？也罷，其實我本來就打算這一次回來後就辭工的。這樣也好，我明個兒也會去結工錢的。」
喬家大少爺沉默許久後，忽的向李家大伯行了一個大禮：「岳父大人，很多時候，我這個做晚輩的也不好質疑長輩的做法。我知道您是我祖父的得力幹將，可我父親……罷了，就像您說的，這樣也好。小婿在此恭祝岳父大人能在萬花郡謀一個更加光輝燦爛的前程。」
說罷，沒等李家大伯再開口，喬家大少爺便轉身離去了。
這是一種表態，代表著喬家對李家大伯徹底放手。
不管將來是富貴還是坎坷，喬家再也不能對李家指手畫腳了。
其實，這就是李家大伯一直以來的心愿呢？只不過，礙於情面，礙於兩家的聯姻，以往的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走的那般順利。至於，若沒有這次的意外，他跟喬家絕對不可能散的那般痛快。
意外……有時候又何嘗不是一種另類的考驗呢？
「大丫頭，你還要在牆角站多久？」
「嘿嘿，我只是回來告訴美娘一聲，我把我阿娘接回去了，多謝她這兩日的照顧。還有就是，伶娘我也帶走了，我估計接下來兩日你們家應該會很忙碌的。伶娘肯定幫不上忙，我讓她跟二丫一道兒玩耍，也給你們省些事兒。」
「好。你也幫我轉告你阿爹一聲，等我忙過這幾日，一定請他吃飯。不，請你們全家吃飯，可以嗎？」
「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喜歡萬隆酒樓的飯菜。李家大伯，謝謝了！」
目送莫千蕊笑著跑遠，李家大伯卻沒有立刻進院子，而是站在原地許久許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