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煜的話音剛落,整個大殿恢復了冷靜,眾人相互望了一眼,不再說話了,就是蕭瑀臉上的笑容也消失的不見蹤跡了,大家都知道,關鍵的時候來了。
坐在寶座上的李煜似乎看出了大殿上氣氛的詭異,嘴角含笑,他輕笑道:「朕今日準備冊封幾個爵位,當初在遼東也說過了,雖然是文官,對大夏有特殊貢獻的,或者清正廉潔的官員也是可以封爵的,朕今日就要以爵位表彰幾位大臣。」
眾人一聽,臉上頓時露出喜色,他們認為李煜這是妥協了,畢竟,全天下的文官都在看著李煜,都不想讓那些武將們一支獨大。只有岑文本將眾人的神色都看在心裏面,微微嘆了一口氣,西平縣令何志恆、黃縣縣令王三木、眉縣縣令楊松,都是寒門出身的人,甚至有些人還是吏員出身的人,在朝堂之上,難登大雅之堂,根本就入不了眾人的眼,可是現在這些人都已經成為勛貴,只是會讓眾人面子上無光。
「諸位臣工坐鎮朝堂之上,所作出的決定關係到萬民福祉,但執行朝廷決策的是誰呢?是下面的縣令。一個縣令好不好,對於我大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李煜忽然說道:「在我大夏,官不在大小,主要看對方有沒有忠於職守,為老百姓辦事。來呀!宣召!」
李煜擺了擺手,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中,高湛手執聖旨走了出來,掃了眾人一眼,大聲選讀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古來古來聖王治世,必匡扶正義,勤勉人事今有賢臣西平縣令何志恆、黃縣縣令王三木、眉縣縣令楊松嫉惡如仇,剛正不阿。臨事機敏,赤膽忠心,才俱棟樑,特加封三等男爵。欽此。」
「男爵?三個縣令?」朝堂之上一片譁然,誰也不會想到,大夏皇帝在這個時候居然冊封三個縣令為勛貴,雖然是最低等的勛貴,可在官場上也是了不得事情。
「肅靜,肅靜。」一聲大吼傳來,鎮殿將軍李固身披盔甲大踏步走了出來,身後的御林軍腳步聲鏗鏘有力,大殿中的聲音頓時恢復了正常。
「怎麼,眾卿認為這三位縣令不應該封爵嗎?」李煜拍了拍手,就見一隊內侍走了進來,這些人手上捧著一本本奏摺,然後就見內侍們將奏摺分發給眾人。
「眾卿,諸位在燕京,過著錦衣玉食一般的生活,可是你們不知道吧!在我大夏,有些官員只有一件官袍,裡面的衣服是補丁疊著補丁,有的官員連飯都吃不飽。」李煜冷笑道:「這樣的官員不知道阿諛上司,只知道埋頭幹活,勤於王事,效忠天子,愛護百姓,朕若是不冊封這樣的臣子,難道還會冊封那些腦滿腸肥的人為勛貴嗎?」
眾人看著手中的奏摺,上面寫的都是三位官員們的生平事跡,都是鳳衛認真偵查出來,書寫的很仔細,一時間大殿上眾多官員們看了心中也忍不住為這些人的節操所感動。
只是這不是他們想要的。
「陛下,臣彈劾大將軍裴仁基搶占民宅,草菅人命。」就在這個時候,有御史大踏步而出,大聲說道:「這是西北道巡察御史呈上來的奏摺,恭請陛下御覽。」
「臣彈劾鎮殿將軍在朱雀大街騎馬,踐踏商販。」
「臣彈劾龐珏將軍在安南殺戮過重。」
大殿之上,御史台的御史們就好像是瘋子一樣,紛紛出言,一時間紫微殿變成了菜市場,熱鬧的很。眾多文臣臉上都露出笑容。
岑文本等崇文殿大學士面色陰沉,有些不善的望著魏徵,大殿之上,鬧出這樣的動靜來,成何體統,分明不將天子放在眼中,在眾人看來,這是魏徵這個諫議大夫無能的表現,連御史台都掌控不了,到了大殿之上,亂糟糟的,讓人十分反感。
魏徵看的分明,心中一陣苦笑,這些大臣們哪裡是自己能掌握的,大家都已經殺瘋了,只要這些武將們稍微有點錯誤,就會撲上去,撕咬起來,一心想要將這些武將們拉下馬來。
李煜見狀,面帶笑容,看著大殿上的一切,並沒有說話,好像是在看戲一樣,越是如此,坐在前面的岑文本等人心中越是沒有底氣,皇帝陛下這是什麼意思,他們可不敢小覷了李煜,能夠赤手空拳,打下江山,又豈是那麼好糊弄的,歸根結底,這些文官們實在是可惡的很。
「說完了?朕都沒有想到,這些將軍犯了這麼多的錯誤。李固,你在朱雀大街上騎馬,踐踏商販?」李煜招過李固,笑眯眯的問道。
「回陛下的話,那商販欺壓良善,強買強賣,被臣看見了,所以才教訓一二。」李固瓮聲瓮氣的看了剛才那名御史一眼,冷笑道:「江大人,你是姓江,那個商販好像也是姓江,不會是你的什麼親戚吧!」
御史江傑聽了面色一紅,目光深處多了一些羞憤,還真的被李固猜對了,那名商販就是他的遠方侄子,進京是來幫助他打理商鋪的,私下裡幹的事情,他也是知道一二,只是無商不奸,他認為這些事情都是小事,沒想到被李固當場點了出來,頓時惱羞成怒。
「李將軍,若那商販有什麼問題,自然是有市令處置,市令若是不行,也有燕京令處置,將軍主掌巡防營,護衛燕京,這些民事應該不是將軍管的吧!將軍這麼做,是不是越權了?」江傑忍不住反駁道:「陛下曾經有旨在先,文官理政,武將專司征伐,互不統屬。將軍的行為就是壞了規矩,也是屬於違法違紀的行為。」
「哼,路見不平自有人去管。」李固不在意的說道:「再說,本將不僅僅是鎮殿將軍、一等侯,更是陛下的臣子,見到這種事情,為何不能管。只要是我大夏的子民,只要是陛下的臣子,只要碰見了這種作奸犯科的人,某認為都可以管。你不管,他也不管,難道就看著賊人在欺負良善不成?」
「李將軍所言甚是。」岑文本聽了之後,也站出來,大聲說道:「陛下,臣認為李將軍天生俠義心腸,這些不平事,你也不管,我也不管,難道就看著大夏吏治崩壞嗎?江傑,你身為御史,風聞奏事本是沒錯,但做事之前,難道不應該先將事情查清楚了再說嗎?如此模樣,成何體統?」
「臣知罪。」江傑聽了面色一白,有些事情是禁不起一查的,尤其是自己和商販之間關係更是如此,江傑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認罪。
「退下吧!」李煜面色冰冷,對於這樣自身不正,還想著彈劾別人的官員,李煜十分惱火,也不知道這個江傑是如何進御史台的。他的目光落到魏徵身上,連帶著對魏徵也有些不滿了。
看著江傑退下去的身影,大殿上眾人臉上都是露出一絲凝重來,刺刀見紅了,第一個御史就這樣出了大殿,等待江傑的將是群臣彈劾,保住官職是不可能的了,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
「御史風聞奏事,這是朝廷賜予的權力,不能因為這點權力就胡作非為,自身不正,如何彈劾別人?說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李煜微微有些不滿的望著人群之中御史言官們。前段時間,京中傳言寧惹閻王,莫惹御史。現在看來,這些御史們的確大膽,在朝堂之上,還是如此的瘋狂。
「陛下,江傑不過是害群之馬,但臣想,有些將軍們罔顧聖恩,犯了錯誤,總是要懲罰的,否則的話,天長日久,這些將軍們就會認為他們是功臣,就算是朝廷也不能將他們怎麼樣,老臣認為這些將軍們不僅僅要給予懲罰,還應該受到嚴懲。」這個時候,蕭瑀忽然出列了。花白的鬍鬚抖動,說的義正辭嚴。
魏徵死死的看著蕭瑀,這個老東西還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居然在這個時候說話,還說的如此義正辭嚴,這不是在自己的背後給自己一刀嗎?這讓文官們怎麼看待自己。
「韋卿,你認為此事該怎麼辦?」李煜目光落在韋園成身上。
「朝廷自有律法,臣認為此事按照律法辦事。」韋園成心中一喜,大聲說道:「陛下英明神武,賞罰分明,將軍們立下了戰功,那就是賞,封爵也好,升官也罷,或者是賜予金錢等等,那是天恩浩蕩。但這些將軍們不遵守朝廷律法,那就是對不起陛下的一片苦心,既然如此,就應該按照朝廷律法來辦事,唯有如此,才能懲前毖後,為後來者警。」
「韋卿所言甚是。」李煜點點頭,說道:「此事涉及不僅僅涉及到軍方,主要是勛貴,朕看,讓崇文殿、武英殿、刑部、大理寺一起來審查此事,有過就進行處罰,無過則加勉。眾卿以為如何?」
眾人聽了雙眼一亮,沒想到一向強勢的皇帝陛下居然如此好說話,眾人在尋思著如何給予這些勛貴們一個教訓。只有岑文本臉上露出一絲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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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各位書友牛年大吉,牛氣沖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