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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厥三彌山城。
這座西突厥帝國早期的中都城如其名,整座城池依山而建。滿山坡的石質房屋層層疊疊的,皇宮金殿就位於最高峰處,是一座城堡型制,頗具西方波斯都城特點。遠處看去,這城堡皇宮屋頂在陽光下金光燦燦,猶如戴在峰頂的一座皇冠。
山下圍繞著一道外城,城牆高大寬厚。
城外就是一片戈壁大漠少有草木,光禿禿的。
射匱可汗遷都到這裡已有3日了,這裡全不同東都浮屠城。這裡山頂近乎封閉的內城,駐有皇城禁軍;而山下是駐有重兵防守的外城;城外的荒漠中還有數不清的突厥游騎在四處巡弋。整座城池易守難攻,山上山下的防守如同鐵桶般嚴密,這讓射匱可汗安心不少。
「丞相,如今大隋軍隊進攻態勢如何了?」射匱可汗問著丞相扎哈羅。
「稟大汗,據接獲的最新戰報看,如今敵我兩軍基本呈現相持狀態。隋軍中路主力徐茂公部現在被我大將軍萊里克爾以極其靈活主動的戰術牽制在浮屠城東南8百里處的大漠之中,其進展極為緩慢且處處被動挨打;西面從伊吾郡出擊的隋軍被右賢王殿下阻擊在600里外的巴什坤湖地區動彈不得;北面隋軍翻越阿爾曼特山的一路因兵馬少,也陷在我准格爾以北地區難得前進一步;只南邊侵入焉耆國的隋軍大將軍宇文成都部仍在向北攻擊中,不過要抵達浮屠城也需連下焉耆境內數座城池才行。」
「嗯!如此就好。傳令浮屠城守軍南下支援焉耆,務必在其境內擋住隋軍北進。另外,多備些犒軍之物前往右賢王和大將軍那裡,以鼓勵兩軍務必擊破當面之敵,若是這兩路隋軍退了,進攻焉耆之隋軍則必退。至於北面那路嘛!他遠離隋境,陷在我突厥境內,受四面圍攻之下,估計也再難逃走了。」射匱可汗總算臉上露出了一絲輕鬆之狀欣慰的說道。
「是,大汗,微臣這就依令去辦。不過還有一事~~」丞相扎哈羅面露為難之色慾說又止,似乎拿捏不定。
「怎麼?還有何事難以啟齒?」射匱可汗一愣,油然而生出一股不詳狀。
「大汗,眼下對我突厥來說最大的敵人已不是大隋進攻而是府庫存糧。目前府庫之中存糧已然不足,難以維繫持久戰事。原本准格爾以北我國產糧之地今春能種下糧食的,現在又被隋軍騷擾,百姓難以春種,這樣可預見本年秋後我全國都將處在缺糧狀態中。在加上倉儲不足,這~」扎哈羅有些說不下去了,越說就越覺氣餒。
「嗯!丞相說的是。」射匱可汗點了點頭,沒有立刻答覆而是陷入思考之中。
片刻之後,射匱可汗抬頭對張哈羅說道:「傳旨帝國西部諸邦籌集軍糧運往東線,再則火速派商隊前往花拉子模、拜占庭兩國購買糧食;還有大隋築路民壯多有存糧,立刻派兵追剿搶糧。」
「是,大汗。」扎哈羅應命道。
「大汗,本公聽聞坊間在傳一事,不知真假。」國公圖巴出班說道。
「哦?何事?」射匱可汗撫須問道。
「大汗,坊間再傳我國往西通商的駝隊都在碎葉城下打道回府,出不得碎葉城了。而西方諸國的商人也難進入我國腹地。還說,碎葉城中滿是大隋築路民壯及家眷,還看到城外火車站上停放了被其劫走的火車頭。本公覺得碎葉城如今已被大隋築路民壯實際給占據了,但不知此消息的真假。」
「啊?」射匱可汗聽聞大吃一驚,不敢相信。
「大汗,當儘快對此消息核實,若是真如坊間傳言那般,情況就危急了。西部糧草進不來,我購糧商隊也出不去,這可如何是好?」扎哈羅焦急的說道。殿內眾王公大臣也全都慌亂起來,大家都知道那碎葉城幾乎就是連接突厥東西部的唯一樞紐,這裡被截斷,如同將突厥全國攔腰斬斷,分作兩部了。
「圖巴,儘快確認消息真偽,派家臣過去探一探。扎哈羅你不管消息真假,儘快調集軍兵前往碎葉城增援守軍。若發現已被大隋國築路民夫占據,那就給本汗再搶過來。無論如何要把碎葉城握在我突厥人手中,明白麼?咳咳~」射匱可汗聲音顫抖的對兩人叫道,一時氣喘不定。
「臣明白,這就去調軍增援碎葉城。」說完,圖巴和扎哈羅對射匱可汗施禮後,退出金殿,匆匆辦差去了。
「唉!碎葉城~碎葉城啊~」看著二人離去,射匱可汗仰天大叫著。殿內眾王公也都竊竊私語著。
而碎葉城此時已經完全成為了大隋民壯們的天下,城中原本漢民就占據半數,聽說中原故國大軍正在發起滅突厥大戰,哪有不配合的?
在城中漢民的協助下,李子雄等人接管這座城池非常順利。城中的突厥百姓全都被要求不得出門,各自居家軟禁。
城內外都是民壯們在忙碌著。
「楚百戶,這雷場布置的怎樣了?還有這防騎兵溝挖的夠深麼?」王通仍舊不放心的問著正在和民壯們忙碌在一塊的工兵營楚百戶。
「放心吧!這方圓數里的雷區,雖不夠密集但也能震懾突厥騎兵好一陣子了。雷場若是被突破了就看這道深溝了,突厥騎兵若想將這道溝填平,呵呵!也要費些力氣的。兄弟們加把勁,儘量挖深一些,寬一些。」
「老楚,你就給個實話,光靠你這兩道攔阻能攔住突厥騎兵一個月麼?」領著民壯們幹活的胡百戶問道。
「老胡看你說的,若是突厥人惜命,攔阻他半年都行。若是突厥人願意拿命來填,那誰能說的清楚,但半個月是肯定沒問題的。」
「唉~還是按照半個月的最壞結果準備下一步守城計劃吧!你二人先忙著,本官回城去和李主使說。」王通顯然對這兩道防線不甚滿意。
王通滿懷心事埋頭帶著隨從往城中大帥府走去,還未進門便聽到府中傳出一陣陣爽朗的歡笑聲。
王通聽了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怨氣來,自己為防守碎葉城操碎心了,帥府中竟然有人還在嬉戲歡笑。
「李主使,上官千戶你們還有心歡愉,殊不知突厥人一旦知道碎葉城被我等所占,必遣大軍來攻。我民壯雖多但缺少兵器,屆時如何守得住?我等性命必葬送於此矣!」王通怒氣沖沖的踏入大門便對著府中眾人一陣猛轟道。
「呵呵!監造使莫急,正有好消息告你,且坐下再說。」李子雄見王通焦躁不堪,忙起身拉著王通往椅子中坐了並不停安撫著。
「王監造你看這是何物?」李子雄順手從桌子上拿過一瓦罐來,讓王通看裡面盛著的一種黑色粘稠狀液體問道。
「不知!汝且說這是何物?」王通沒好氣的問道。
「呵呵!監造使還記得前年突厥曾在此城下擊敗過波斯帝國大軍麼?當時,突厥守軍就是憑此物讓波斯人鎩羽而歸的。此乃黑火油也!乃這裡百姓敬獻,說是西北山中有黑火油沼澤池多得是此物。此物遇火便燃,且水潑不滅。我城中有此物,何懼突厥人來城下。」李子雄笑著說道。
「哦?這真是黑火油?」王通一喜,忙拿過瓦罐仔細看著,還湊過去聞了聞,不禁點頭。
「本使方才已經派人隨敬獻火油老者前往西北山中查看了並準備立刻差遣護衛軍前往裝罐。有此物在,足可守住此城以待徐茂公大軍前來。」
「好!此事就交給王某督辦了,呵呵!」王通大笑起來,淤積在心的焦愁頓時化解開去。
「呵呵!好!就有勞王監造了。」
「呵呵呵呵~」府中眾人盡皆笑了起來。
雖然已經進入了初春時節,但蔥嶺雪峰依舊氣候惡劣。
張須陀部將士在克服了種種困難之後,總算就要走出蔥嶺地區了。
「大帥,再翻越前面那座山峰便將蔥嶺完全征服了。我大軍還需在此庫沙城中再度停留幾日麼?」副統制郭世衡將軍問道。
「唉!在駐紮兩日吧!天暖和點再走。翻越蔥嶺主峰我軍傷病太多了,幾乎要傷了元氣,本帥不忍啊!」
「大帥,好在庫沙城中有漢民百姓用本地草藥熬湯汁,讓我軍將士患高寒病者好了很多。在有兩日,全軍便能恢復士氣了。」司徒緒說道。
「段參軍你以為如何?」張須陀問向副統制兼參軍段志賢。
「嗯!就在歇兩日,一則那時前面山中的雪也化得差不多了,路也好走些,不耽誤行軍速度;再則,末將問了問從龜茲方向穿越沙漠過來的駝隊,也沒有突厥人兵敗的消息,敢是東線徐茂公大軍被突厥人給拖住了,一時也不得勝。我軍也就不急於一時趕往碎葉城了。」段志賢答道。
「好!這兩日全軍做好準備,兩日後一舉穿越整個蔥嶺地區。病未好的,全部上車隨行。」
「是。」眾將應道。
礙於吐蕃王子身份,儒雅的李靖並未將松贊干布置於木籠囚車之中,而是捆住了手腳塞在一輛馬車上隨返回京城的大軍同行。
一路之上該停時停,該吃飯吃飯,也並未虐待與他。只是,一路仍傲嬌的松贊干布並不領情,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惡狠狠的瞪著前來看守他的每一個隋軍將士。
「呵呵!李大帥看來這小少爺是嫉恨上你了喲!切不可放其活著回到邏些城。」楊彪和李靖開著玩笑,身邊眾人也都大笑不已。
「呵呵!是啊!早知他有這小性子,不如當初在山中便一斧子給他個了斷,大家都痛快。」程咬金見狀更是大笑說道。
「無妨!若讓他服氣了,便不是吐蕃雄鷹囊日倫贊普的兒子了。任他使性,回頭交給陛下去調教就是了。」李靖笑著答道。
「大帥,前面就進城了,要在末將的伏僾城中休整幾日麼?」卡迪爾將軍問道。
「不了,只在城中休整一日便可,西線戰事正緊,本帥要快些趕回京城復命。」
「大帥,聖上會調我11軍就近增援西線戰場麼?」卡迪爾關切的問著。
「不,不會。11軍重點是防備高原吐蕃,他那裡雖大敗一場,但並未傷及元氣。現在春暖雪化之時,其高原進兵攻我西海州極易,將軍當留守西海,嚴防吐蕃才是。」
「嗯!」卡迪爾聽罷,點了點頭,感到肩上擔子沉重了起來。
那吐蕃贊普囊日倫兒子都被捉了,他那裡肯甘心,必然會再次出兵來犯的。那時,自己憑一軍之力能否抵擋還真不好說。白馬義從如此精銳,還一戰折損2萬,可見吐蕃韃子是多麼善戰兇悍。
「放心吧!卡迪爾將軍,如何穩住吐蕃,陛下已有對策,況且現今還有這個肉票在我手中,諒他吐蕃不敢輕動的。」李靖忙安撫著心情沉重的卡迪爾道。
「肉票?呵呵!對!」卡迪爾看向關押松贊干布的囚車笑了起來。
一天之後,李靖和伍雲召的第17軍便在伏僾城和卡迪爾等眾將分別。
三天之後,李靖等回到了17軍駐地眉縣城,這裡已距京城不遠了。
但在眉縣西門外卻意外的看到潞州老營大將李景將軍在大路旁迎接,身邊竟然還跟著一身戎裝的李世民。
「道興將軍,何故在此?世民你這是~」李靖忙下馬上前拱手見禮道。
他知道,若論與陛下的親疏關係,自己遠不如面前這位老將軍。更何況還看到了陛下的弟子李世民在場,就更讓他感到驚詫了。
「呵呵!李靖將軍、雲召將軍多禮了,且請回中軍帥府再說,請~」李景也上前和二人見禮道。
一行人回到城中帥府落座之後,李景這才將聖上諭旨拿出交於李靖和伍雲召二人。
看罷,李靖和伍雲召這才明白。
「原來如此,陛下竟調潞州老營精銳馳援茂公兄,還要調白馬營同去。」李靖說道。
「是啊!茂公西線攻伐並不順利,有陷入持久戰之狀。西域廣闊有利於突厥騎兵縱橫往來,特別是雪化之後,戰馬不缺草料更是往來靈活,這樣茂公大軍各處便有了破綻,極易被突厥騎兵襲擾後路。陛下見狀便令我潞州大軍前往增援並帶世民前往軍中磨鍊。不知雲召將軍全軍將士可還能戰否?」李景說著看向一旁的伍雲召和其屬下一干大將,特別是看到了吊著一隻傷臂的王君可。
「道興將軍,我白馬義從將士原本10萬騎,此去與吐蕃一戰傷損2萬餘,還有可用之兵8萬,足可一戰。」伍雲召起身拱手應道。
「好!汝軍中受傷將士便由王君可將軍帶領同李靖將軍押解吐蕃王子返回京城。兩日後,你我兩軍同往西域助戰。」
「是,將軍。」
「可惜本將不能與你等一同前往。就這裡祝二位將軍再立新功了。末將只住一晚,明日便趕回京城見駕。」
「好!今晚當大宴三軍,也為你我踐行。」
「好!呵呵呵呵~」眾將皆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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