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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宇文先生此話怎講?」
「陛下,何不暫時放過楊玄感父子以釣大魚呢?讓他回返淮陰,有他在便能聚齊關東反叛勢力,這樣也便於刑督部一網成擒。若是先抓了楊玄感,那反賊豈不一鬨而散,怎麼抓?憑什麼為據去抓?」
「宇文化及,你是說要先將魚放在池中養大,養大了之後在一網打盡?」張恆驚異的問道。
看得出宇文化及的眼界遠高過自己,他要抓的是楊玄感本人,裡面夾雜著個人私仇而宇文化及卻要他抓楊玄感本人和其身邊的所有勢力。
「呵呵!老夫正是此意。」宇文化及得意的撫須而笑。
「好!張督相就按宇文先生之意重新部署,做到外寬內緊。關中邊境關隘只暗中監視楊玄感進入國內即可,放其返回淮陰城,一路都不要驚動他。讓他將魚蝦全部引到淮陰城後在抓不遲,務必一網打盡,網子扎嚴實點,一條小魚也不能放過了。可暗中調集就近的盱眙城第18軍~不!太近了必被其監視,大軍一動他等必然得知,容易打草驚蛇~~調駐守廬江的第19軍暗中趕赴淮陰周邊,呵呵!那領兵大將乃是焦方和伍魁少將,對付這些叛逆士族他二人有的是辦法。」
「是,屬下知道怎麼作了,陛下放心便了,這回若是再走脫了楊玄感父子,卑職也只有辭官讓賢了。」張恆立誓道。
廬江19軍有6萬精銳供自己調動,這是聖上將自己推上只許成功不能失手的境地了,根本是沒有了絲毫迴旋的餘地。
隨著突厥鐵路的即將完工,突厥射匱可汗和他的王公幕僚們也越發感到心慌起來。
目前已經沒有任何辦法阻止工程按期完成,列車的調試和試運行也在按部就班的進行著。
一切的指向便是在入冬之前將鐵路和機車及運行等全部交付突厥官方,也就意味著突厥必須按照既定的合約向大隋交割工程全款。
原本,右賢王桑賈貝克通過早期的各種商談,已經將工程餘款壓制在50萬兩黃金這樣的一個低價位上了。但在後期建造及調試運營階段,不可避免的又增加了些成本,特別是加大了黑煤的儲量,這樣累積起來的尾款又升到了共計180萬兩黃金的地步。
這遠超了預算,也超過了突厥國庫存金能給付的上限,缺口達到120萬兩之多。
「右賢王兄,能否再去大隋領館商議下尾款給付事宜,按照此前商議的方式拖欠至少1年再付清。」
「大汗只管放心,本王相信這120萬兩的賒欠,在大隋並不為多,隋皇也不會怎樣的。」桑賈貝克自信的說道。
「不過大汗,還是要防大隋按照雙方合約出兵強行接收我東部三國。事到如今,軍部也該出兵進駐東三國了。」丞相扎哈羅提醒道。
「嗯,丞相說的是,我突厥不得不防此最壞結果。若是,大隋一定要按照合約對我東部三國強行接收,那本汗也只能不惜一戰了。」
「右賢王兄,立刻先去試探領館隋使口風,若有商量餘地還好說,若是對方強硬,萊里克爾將軍便準備揮軍東進,進駐焉耆、鄯善和且末三國,作出我突厥拒絕其強行接收的姿態來,但不到萬不得已不可主動挑釁隋軍。」
「是,大汗,末將這就去準備調兵事宜。」萊里克爾將軍答道。
「丞相,派往高原吐蕃邏些城的使者去了近兩個月了,可有吐蕃贊普出兵的消息?」
「稟大汗,使者派人回來過一次,據他說現今吐蕃執掌政權者乃是亞隆部的囊日倫贊普,其有一子乃是當今吐蕃國的英雄名叫松贊干布,年方不過16歲。此父子二人起兵先後征服高原北部的諸羌部,如蘇毗、羊同、白蘭、党項、附國、嘉良夷、吐谷渾等,基本整合了高原吐蕃分散勢力,成就了統一的高原吐蕃國。現囊日倫贊普已經同意了我突厥提出的聯合出擊攻打大隋的主張,只是何時出兵尚未有定論。」
「唉!多半是他還在等我突厥先動兵出擊吧!可再派人過去就說我突厥已經出重兵至鄯善、且末和焉耆邊境,只待他那裡下山攻擊大隋西海府,我突厥便立即響應出兵攻打大隋河西走廊,兩面夾擊大隋。」
「是,大汗,微臣這就再派使臣過去。」
金帳議事結束,右賢王桑賈貝克匆忙趕至大隋駐突厥王城領館去找隋使李子雄。
此時,李密已經領受王命趕到了敦煌城軍中成了征西大帥徐茂公屬下一名軍務參贊,已經不在突厥領館了。
「子雄先生,令師尊去往何處為官了?」右賢王桑賈貝克問道。
「呵呵!蒙賢王殿下掛記,恩師已經回京城履新去了。」李子雄含糊的答道,他知道右賢王並非關注李密去向,只是禮節性的提到了李密而已。
「哦!玄遂先生大才必得隋皇天子重用。」
「賢王殿下此來我領館所為何事?」
「呵呵!子雄先生,還不是為鐵路修築後續完工一事。」
「呵呵!賢王勿憂,我朝築路民壯定能如期完工,交付貴國使用。如今相關事項,如列車駕駛和機車維修及路軌維護等培訓皆進展順利,看來交付的日期會提前至十月份,等不到年底了。」
「嗯!這個嘛~好說~好說,就算不能按期交付也無甚大礙的。只是~」右賢王桑賈貝克有些為難的說著。
「賢王殿下,請有話明言,不必如此為難。還有何需求只管提出,本使能辦到的絕不推脫。」
「呵呵!本王知子雄先生好意,只是這工程款~我國只能結算尾款100萬兩,尚餘80萬兩還需子雄先生稟報大隋天子,寬限一年半載,子雄先生你看可通融不?」
「啊?區區180萬兩尾款都不能全額支付麼?為幫扶貴國,我朝已經讓了許多步了。這180萬兩欠款還是本金,連利息都是免了的,這若是還要拖欠80萬兩,這~這讓本使確實難辦。這位便是監管工程款項的吾皇親命監軍使王通先生,賢王殿下可聽他如何說~」李子雄忙將此話題丟給了刑督部特派監造使王通,讓他去應付這個右賢王桑賈貝克。
「哼!吾皇在開工之前便斷言貴國會拖欠款項,便有意以鄯善、且末和焉耆三國土地作抵押。吾皇陛下早有諭旨不得拖欠,貴國也白紙黑字承諾如期給付,此均有據可查,賢王殿下何必再來賣苦。還有兩個月時間,工程全面完結,賢王殿下還是回去報與大汗,儘快籌措餘款吧!」
「這~王監軍,能否呈情大隋天子再說?」
「不必如此。本監軍使受吾皇親命,亦代表吾皇態度。此舉關係兩國友好,望賢王殿下早與大汗商議,儘快籌措款項。」
「唉!」右賢王桑賈貝克看完全沒有商量餘地,只得嘆息一聲,起身告辭而去。
回到王城金帳,右賢王將大隋領館大使的態度講述一番。
射匱可汗及帳內眾王公皆大驚不已,沒想到大隋完全沒有可通融退讓的餘地。
「大汗,要麼在三個月內立刻將尾款籌措齊備,要麼便馬上進兵東三國,派主力大軍防守玉門方向以免大隋軍隊強行進入。唉!本王也無他法了。」右賢王講述完後無奈的提議道。
「唉~大隋欲藉此對我突厥用強,早在數月前那玄心法師便有預言,今果然如此!圖巴公,玄心法師還在你府中麼?」
「稟大汗,玄心法師已於半月前離開我突厥王城了。」
「哦~法師臨走之前沒留下話麼?」
「大汗,玄心法師倒是跟本公說過一些,但本公覺得其言不妥,便沒有專門向大汗提及。」
「圖巴,法師留的話是什麼?快講。」丞相扎哈羅聽了一怔,忙催促圖巴快說。
「玄心法師說,隋皇楊廣必然不許我拖款一事,只為以此為藉口搶奪東三國。若要阻止他動兵用強,只需在工程完工之時,不予接收即可。只要不接收,就說明工程沒有完工,任他催促,只需如此便能拖他至少半年。本公覺得此法過去賴皮,非我大國所為,故不願在大汗面前提及。」
「呵呵!這倒也是一沒有辦法的辦法。」扎哈羅苦笑道。
「法師還說,儘量不放築路民壯離境,這樣大隋動兵便有投鼠忌器之憂,也可拖欠款項,更能阻遏大隋動兵。本公覺得這條太過陰損也上不得台面。」
「呵呵!好個出家人,心底竟然如此骯髒。難怪有風聞其念經少,俗欲多,不戒口。」右賢王桑賈貝克罵道。對這雲遊僧,他一向沒有好感,只覺得這法師一身邪氣,今日聽了圖巴之言後,便更加得以印證了。
「大汗,此計雖齷齪,有不講信義之嫌,但卻能合理拖延工程驗收,大隋也不好動兵使強。」丞相扎哈羅道。
「唉!實在無法便只能如此了。至少能拖到高原吐蕃出兵,到時再看了。」
至此,突厥高層一方面派兵進駐東三國以防大隋軍進攻;一方面為拖延驗收作著準備。
這些都被軍情處的細作看在眼裡,特別是突厥關閉了通往敦煌城的關口,這使得尚在工地上的大隋20萬築路民壯斷了回家之路,已經不可避免的成為了突厥手中的人質。
這一變化,讓領館內的李子雄和王通二人慌亂不已。甚至此時書信都已經很難送出突厥境了。
兩國邊境形勢驟然緊張起來。
初夏正午的陽光已經非常曬了,迦濕彌羅山區猶如一個巨大的綠色海洋,一條蜿蜒曲折的山路兩旁樹木鬱鬱蔥蔥,樹蔭下生長著各種說不上名字的奇花異草,看不見影子的各種鳥鳴聲不絕於耳,像是在合唱著一曲夏天的山歌;一條小溪順著山勢一路貼著下山的小路汩汩的向低處奔涌著。
「這水真甜啊!」少年玄奘鞠起一捧溪水一口喝下,自言自語說著,順勢甩了甩被溪水打濕了半截的僧袍袖口,又用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
從于闐城獨自西行至今日已經有兩個多月了,越往西行天氣也越發熱了起來。直到進入了這迦濕彌羅山區,才略感清爽。眼中的景色也從皚皚白雪到風沙慢慢再到這山區的一抹蔥鬱海洋。自己還從未獨自走過這麼遠的路程。
在溪邊歇息夠了,玄奘整好土黃色的僧袍,重新回到山路上,拖過白馬來正欲跨上去。
這時,就聽遠處傳來一陣悠揚的駝鈴聲。
玄奘舉目望去,原來遠處山路上出現了一隊十餘匹駱駝和騾馬的馬幫商隊。
玄奘將自己的白馬往路邊拽了拽,讓出道路任由這隊山間馬幫從身邊過去。
「和尚,你是從哪裡來的?看你的樣貌像是大隋中土人士。」突然,經過身邊的一個老者問道。
「阿彌陀佛~貧僧確是中原大隋人士。」見明顯是異族人模樣的老者用漢話問自己,玄奘忙雙手合十回話道。
「呵呵!你一僧人獨自在這山中莫非是迷路至此?」
「非也!貧僧途徑這裡欲往天竺國佛祖聖地求取真經,走得疲累在此暫歇一時。」
「哦~原來是從這裡轉道而去天竺那爛陀寺的取經高僧,不如同路走上一程?」
「哦?天竺國中真有那爛陀寺?」玄奘聽了不覺一驚,心想,那莫名堂的《西遊記》話本中不正是寫的這個寺院的名字麼?難道書中記述的是真的?是我就是那取經的「唐僧」?還是在我之前有個同名的玄奘已經去過自己欲往求經的佛祖聖地?玄奘一時發愣,對自己的身份迷亂起來。
「聖僧~聖僧~」
「哦~阿彌陀佛~施主貧僧失態了。」玄奘從迷亂的情緒中走了出來,忙致歉道。
「呵呵!老夫是看聖僧是一路過於疲憊了,該尋一處客棧歇息一番才是,走吧!前面山腳下便有客棧。」
「阿彌陀佛~多謝老施主好意。」說完,玄奘翻身上馬,催動這匹強健的白馬跟上那騎著瘦騾馬的馬幫老者。
邊走邊聊,玄奘知道了這隊馬幫的去處,也從老者口中知曉了天竺那爛陀寺的大致方位。
他們同路的路程並不遠,到了山腳下的客棧也是一處三叉路口,往西南方向,這隊馬幫送貨前往波斯國的堪達罕(坎大哈)城;而玄奘卻是要去東南那條通往天竺國的山路。
善良的馬幫領隊老者還在客棧給年輕的玄奘畫了一張簡單的通往那爛陀寺的路線圖,並講述了路上所要途徑的幾個小國國情及各國的風情習俗,這讓玄奘感激不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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