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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列只在武威城停留了一天便再次啟程直奔更西頭的敦煌城。作為河西走廊最西頭一端,也是大隋最西面的一座大城,這裡的變化也非常大。
由於大隋列車能夠直接到達敦煌城車站,來往河西走廊的商人便寧肯多付出搭車的費用也要利用往返的貨列運送前往西域各國的商貨,這裡便成了所有商貨轉換騾馬或是駱駝的運轉中心了。這使得敦煌城現在成了一個客商雲集繁忙的對外邊城。
楊二也在敦煌城下車改乘一匹高大穩健的駱駝慢悠悠的前往西突厥邊境走去。
玉門關現在仍舊是大隋與西突厥接壤的最後一道關隘。正是有了玉門關高大的城牆和險要的地勢,這才使得西突厥打消了向東侵占大隋國土的想法。這座關隘仍是一座軍鎮,少有百姓在此居住。關內基本都是守衛邊關的大隋軍人。關門處有隋軍將士在嚴格盤查過往商客,以防突厥細作進入。
楊二一行並未受到任何阻礙便出了玉門關,站在坡上放眼向西望去,出現在眾人眼帘的全是一片鋪著薄薄黃沙的戈壁灘,多的是黃色的沙,稍有一些綠色沙棘點綴其間。還能看到一隊隊商客為生計在這戈壁之上來往穿梭者。
「賽百戶,按照你繪製的圖本,那片黑色沼澤地就該在西北方向。」楊二小聲問著身邊陪護的軍情處突厥百戶賽義夫邦德。
「回陛下話,那黑色沼澤地正是在那個方向300里處的一個山坳中。」
「嗯!那應該是在天山東麓的羅曼山腹地了。麻部長,你看這地圖~」楊二叫過麻叔謀指著手中的地圖說著。
「地圖上標識的這片沼澤地距我玉門關尚有300里,這次談判如論如何要將玉門關以西這400至600里的戈壁沙漠全都劃歸我大隋。」
「應該問題不大,誰會在意這片不毛之地哦!鳥不拉屎的地方。」
「陛下,從此地向西可直通西突厥王城浮屠城。而若是往西南方向則是去往樓蘭鄯善方向。」李密上前說道。
「嗯!從地圖上看,走西去的官道倒是正好是貼著羅布泊北面邊緣而過,走吧!」
一聲令下,大隋使團大隊離開玉門關步入戈壁黃沙之中。沿途商客駝隊見有軍馬過來,揚起一片遮天黃沙便紛紛遮住耳鼻,拍打著駱駝讓開主道。
十天之後,在突厥王城浮屠城外的一座沙丘小山上,楊二一行在此暫作歇息。
「好氣派的一座西域大城!」看著望遠鏡裡面的這座突厥王城,楊二不禁讚嘆道。
「陛下,據微臣所知,這座突厥王城有百姓近50萬,若是加上每日來往進入的客商,當不下80萬人。」身邊陪同的李密小聲介紹道。
「嗯!城牆高大,城門進出者不絕,城內房屋密集,雖都不甚高大,但整座城市頗具活力。休整片刻之後進城。」
「陛下,是不是你這帝王之氣該收收了,這都要進別人家門了。」麻叔謀遞過一個開了蓋的水壺給楊二順便也提醒道。
「呵呵!對,麻部長提醒的是。諸位從現在起,這裡便沒有皇上一說了,朕現在開始就是麻部長身邊一貼身護衛楊闊,一個個的都記得改口,千萬別在叫錯了。」
「是,陛下~」身旁眾人齊聲應道,這聲回答把楊二都氣笑了起來。
「前方便是龍潭虎穴了,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意外。再說一遍,本官現在麻部長身邊一護衛名叫楊闊,官居軍情處百戶。好了,不必回答了,大家心裡記住了就行。」楊二虎著臉再次強調了一番。
「呵呵呵呵~是,楊百戶~」眾人都嬉笑起來,紛紛改口道。
突厥王城皇宮大殿內,射匱可汗正同一干王公大臣將軍們在商議著大隋國使到來一事。
「大汗,此番前來我國的大隋使臣已經入住了館驛,據說領頭之人乃是大隋後勤裝備部的麻叔謀部長,此人在大隋朝堂之上是屬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地位極為顯貴,可見大隋皇帝對此番出使我國的重視。」丞相扎哈羅道。
「嗯!本汗亦知此人乃是隋皇身邊重臣,明日大殿接見當以國禮待之,莫要讓其輕看了我突厥君臣。」射匱可汗嚴肅的說道。
「大汗,現已入秋,大隋國使前來必為催促我國歸還賒欠糧款一事,但~」
「怎麼?丞相我國庫現今存銀不足麼?」
「稟大汗,年初與波斯帝國一戰,逃至到我王城的西部難民數十萬之眾,庫中糧食一部分用於賑濟,一部分用於難民回歸復耕田地的糧種。今秋倒是打下些秋糧,但我庫糧仍顯不足啊!國庫現銀倒是有些,但要是全部作為償還大隋數百萬糧款加利息,那府庫現銀便空了。維今之際只能是歸還大隋部分賒欠糧款,剩餘部分還需延後至明年還清。」
「啊~」射匱可汗不禁一驚,殿內文武王公也跟著吃驚不小,議論不迭。
「丞相,我突厥國庫金銀還不足以償還欠款麼?不就數百萬石糧食欠款麼?」
「稟大汗,賒欠糧款乃是大頭,還有賒欠武威城的黑煤和精鹽款這些都要計算在內啊!」
「怎麼連越冬的黑煤和精鹽都算上了,難不成當時都未用現銀交付?」右賢王桑賈貝克大聲質問著丞相扎哈羅道。
「唉!大汗,右賢王殿下,當時戰事緊迫,國庫現銀都用於前線戰事了,自然這越冬黑煤及精鹽都是打的欠條,待秋後一併和武威城結算,自是要算總帳了啊!」扎哈羅哭喪著臉答道。
「如此說來,也只得先償還一部分了。也罷!明日待本汗與大隋國使麻部長去說,終歸是不賴他的就是。」射匱可汗覺得這償還債務一事也非大不了的事情,就不信對方不給突厥大汗這個面子。
「大汗,臣有本奏。」
「哦?萊里克爾將軍還有何話說?」
「大汗,臣從來我王城經商的隋國客商處探得消息,武威城為何糧食、黑煤等物囤積如山,皆因修建了一條鐵路聯通了大隋國都。此鐵路之上運行了一趟被稱為火車的運輸車輛往返運送物資,現在鐵路已經修到了敦煌城了。這使得我突厥以東的河西走廊不再難行,從大隋京城到敦煌城用時不超過5天,這使得大隋客商往返我突厥經商售貨極為便捷,也使得我突厥百姓家中的錢財大量外流,臣也不知此是好是壞,但還是覺得應加以限制才是。再則,這條鐵路若是用於運兵,則更對我突厥是潛在的威脅。」
「大汗,明日接見大隋國使當問明此意,也好早作預防。」右賢王桑賈貝克提議道。
「嗯!萊里克爾將軍提醒的是。大隋商貨不斷充斥我突厥國中,而我突厥商貨卻少有售賣至大隋國內的,如此便造成我國財物流入大隋國,長此以往對我突厥必然不利。若這條鐵路用於軍事,則更加不利於我突厥的安危。待明日見了大隋國使看他如何說?」
「大汗,臣還有一事不提不爽。」
「萊里克爾將軍有話就說。」
「謝大汗!臣主管我突厥國軍務,近日探得我突厥東北邊境處時常有大隋騎兵出現,更有出擊北部鐵勒大漠之意。而金山以東的阿爾泰城也有大隋軍馬頻繁調動。此方向乃是我突厥防禦薄弱之處,也不可不防。」
「嗯!本汗知道了。諸卿明日與本汗一同接見大隋國使,事關兩國國務之事,盡可當面向大隋國使提出。但現今大隋國勢正旺,我突厥尚在與波斯一戰之後的恢復中,明日一見,當以維護兩國友好為重,都明白了嗎?」
「是,大汗,臣等遵命。」
而此時,安頓好住處之後的楊二等人,留麻叔謀等隨行大員留守館驛,自己僅帶著張楚、仲堅和羅士信三人出現在浮屠城的大街上,他要趁此難得的機會親眼看看這突厥王城的繁華和熱鬧,也要見證一番異域風土人情。原本大將軍宇文成都要跟隨護衛的,但楊二不准,因為這宇文成都是已經在館驛向突厥外事部門報備的隨行大員,身份很高,不方便跟楊二這些跟班護衛一道出行的。再說,宇文成都長得高大威武,與眾不同,讓他跟在身後太過招搖了,也不便隱藏自己的身份。甚至連李密和董柯都不能跟隨一起逛街,因為,突厥官員大都認得他二人。
突厥王城景象與大隋城市完全不同,可能是經常遭受風沙,城中建築都是較低矮的土石房子。大街道路也不太寬闊,且全是用石頭鋪成,走在上面高低不平的感到很不舒適。大街上見得最多的就是各種模樣的突厥人,有商人、有普通百姓。男人都用黃布或白布裹著頭,女人們的臉上也都帶著一面紗巾用於防風沙。空氣中透著一種牲口屎糞異味和乾燥。耳中不斷聽到四面八方傳來的嘰嘰咕咕聽不懂的叫賣聲。窄窄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的,還算熱鬧。
「走,到前面那個酒肆去坐坐。」突然,楊二看到前面不遠的一處石屋上掛著一幅酒晃,上面居然是用漢字寫的一個大大的「酒」字。楊二便知道這是一家漢民開設的酒館,見到漢字楊二覺得親切,便有了進去坐一坐的想法。
這間小酒館不大,昏暗的大廳里擺著數張木桌。在適應了裡面的光線之後,楊二看到已經有3桌客人在喝酒閒聊。從衣著上就能分出,其中一桌是胡商,另兩桌一看便知是來自大隋的客商。
楊二4人進到屋中,便在居中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下來。他們此次出來全都換的是大隋客商的便裝,混跡於擁有眾多大隋客商之中,因此在這突厥王城中並不顯眼。
酒館掌柜和跑堂的夥計果然都是來自武威城的漢人,見有客人進店,這掌柜和夥計連忙出來相迎搭訕。
很快一桌簡單的酒肉擺上,掌柜的客氣了幾句後離開。
「公子,這裡的胡商正在談論我鐵路專列一事,正在抱怨專列只許我隋商乘坐而不許胡商上車。那一桌隋商也在抱怨專列乘坐費用過高。」張楚坐下來便對楊二輕聲匯報著。
「嗯!在多聽聽,聽他們還說些什麼?」楊二端起酒杯小聲說道。
「呵呵呵呵~」正在這時,突然隔壁那桌隋商爆發出一陣笑聲。
「呵呵!這趟多少賺了點銀子,待會兒也到奴市去買個壯實的突厥女人回去生兒子。」一個隋商顯然多喝了幾杯,大聲的叫著,引得同桌几人都嬉笑不已。
「怎麼?這突厥王城眼皮底下還有人口買賣?張先生你去打探一下在哪裡有賣的。」
「好,公子,我過去問問。」說著,張楚便起身向隔壁桌走去。
「世兄,前番杜伏威送來的波斯女人你一個都不要,怎麼?想在這花錢買突厥女奴?」仲堅不懷好意的小聲說道。
「都給你們了,怎麼?就不興為兄買個女人回去當通房丫頭啊?對了,羅子怎不見你挑選一個波斯女人當老婆?」
「嘿嘿~大~大哥,波斯女人都不~不好看。」羅士信經過很長時間孫神醫的針灸治療後,現在已經變得說話順溜的多了。只是,那種老實憨厚的性格始終未變,如今也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紀了。
「世兄,小弟給他帶過去幾個波斯少女,他一個都沒瞧上,最後全便宜了楊洋那幫家將了。也不知羅子心裡咋想的?」仲堅小聲埋怨說著。
「羅子,是想娶個漢家女兒麼?是的話,回去為兄便讓你嫂子給你好好看看,尋一良善人家的女兒給你作妻子。」
「大~大哥,是不是漢~漢家女兒倒無~無所謂。只是還~還沒有順~順眼的。」羅士信憨厚的一笑答道。
「好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回去大哥就讓你嫂子給你張羅。來~少喝點這突厥的本地酒,真TM的有股子說不出的怪味。」
「世兄,是不是這酒里添加了駱駝尿啊!」
「噗~」楊二一口酒噴了出去,說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你才喝尿呢!來,就算是尿也一起喝一個。」
三人一杯酒強行咽了下去,笑嘻嘻的一起夾著不知是什麼肉的大塊醬肉吃著。
「公子,打探清楚了,距此間往西不遠處就是這城中有名的奴市,今天正好開市。他們說男女奴都有賣,有突厥的、波斯的、花拉子模的、阿拉伯的,也有少數流落到此生活無著賣身為奴的我大隋子民。據說從西方拜占庭帝國販運過來一批極為少見的白奴,男女都有,惹得滿城人躁動不已。」張楚坐回座位後小聲說道。
「哦?還有白奴?」楊二一驚,他當然知道所謂的白奴就是歐洲人白種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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