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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轉念一想,又覺得實現這個有些異想天開的想法難度實在太大了些。楊二首先想到的一個理想潛入人選便是李密,但李密是漢人又不懂突厥語,去了就是個死字。派誰去呢?突厥百戶張楚倒是可以去,但卻早被自己派出去了根本無法返回。
哎呀呀~頭大!楊二摳著頭皮想不出打入敵後的最佳人選,不免心急起來。
「小楊,你不去外面走走,一個人在帳中轉悠個啥?」不知何時穆先生進了大帳,徑直走向楊二這邊小聲問道。
「唉!穆老快請坐。呵呵!不知穆老看過《說岳全傳》這本古典小說沒有?」
「讀書時就看過,怎麼?」
「還記得書中有個王佐斷臂勸降陸文龍的故事~」
「呵呵!陸文龍乃是陸登之子,金兀朮的義子,殺得岳飛高掛免戰牌。王佐用斷臂苦肉計詐降,混入敵營向陸文龍說明身世後,陸文龍便投降了岳飛。不就是這個故事嗎?提這個作什麼?」
「嗯~穆老是這樣的,現在肯特山守將伊涅斯塔身邊有一個漢人師爺叫范士寅,頗受伊涅斯塔看重,我想派一得力之人潛上山,先觀察此人品性,若是還有些民族氣節,便代表我策反他,在讓他作我軍內應,最好是讓他再策反伊涅斯塔投靠於我,這樣不光肯特山破了,還能得到其8萬精銳突厥騎兵為我所用,穆老覺得此計如何?有沒有一點王佐進金營勸說陸文龍的意思?」
「呵呵!有點意思。你是想找個人依樣畫葫蘆,用苦肉計混上山詐降?」
「不,不,不~我就是突然冒出這個想法,還沒想好上山的人選,也不能真的用苦肉計,太殘忍了我作不出。只想找一個懂突厥語的,長得像突厥人模樣的設法混上山去,偷偷潛伏到范師爺身邊去見機行事就行了,不用弄的那麼血腥。」
「這樣的人可不好找啊!就算張楚在這裡,恐也難靠近范師爺身邊的。」
「是啊!更何況他還不在。營中現在沒有一人附和上山的條件,可惜一條好計不得實施。穆老,光顧說這事了,還沒問找我可是有事?」
「沒什麼事情,只是突然閒下來了不習慣。真想到這外蒙大漠中去轉轉,這塊土地下面可是蘊藏著大量的煤炭資源啊!而且都是極淺層的類似露天煤礦,只要探得一處便取之不盡。」
「原來這樣啊!我也知道這裡盛產煤,只是現在這裡過於荒野了,穆老還是在等些日子出去探查為好。現在是春季,草原上的狼和其他野獸都處於繁殖期,非常兇猛。還是暫時不要出去為好。」
「也罷!等你這裡的仗打完了,我再到四周去看看。這裡可真是一個聚寶盆啊!」
「呵呵~好!打完仗我立刻成立一支地礦勘探隊,還是你當隊長,我讓梁師泰給你保駕護航去哪兒都可以。」
「好,一言為定,呵呵~」
二人正在帳中談的高興,就見帳簾一撩,走進兩個人來。當先那人正是大將秦瓊,身後帶著一人竟然是剛抓的突厥細作博阿滕。
見是這兩人一塊兒進帳,楊二覺得奇怪。還未等秦瓊上前見禮,便搶先問道:「秦將軍,你這是~」
「陛下,末將來的唐突,打攪陛下和穆先生了。」秦瓊見穆先生也在,忙拱手對二人行禮道。
「呵呵!秦將軍定是有事,先坐下再說吧!」楊二笑著招呼著秦瓊。
「陛下,末將在巡營時被這博阿滕認出,便與他搭言幾句,才知他是山上大將博格巴的兄弟。現在山上形勢不佳,他的部族折損將盡,便有意棄了頡利可汗,勸說其兄博格巴帶領部族歸附我朝,是故末將便帶他過來向陛下說明歸附之意。」
「哦?你兄弟既有歸附之心甚好,今後頡利可汗兵敗遠遁,這裡正缺守護之人,不知能說服令兄否?」
「陛下!」一直站立著的博阿滕聽了楊二有心招攬後,心中一陣激動,忙大喊著跪倒在地磕頭道:「陛下,我族兄博格巴乃是突厥北部額爾登部落的首領,因遭受雪災部落子民缺糧難以為繼,為得到頡利可汗援助的十萬石救命糧食,便接受了頡利可汗的徵召,率部落子弟五千加入了虎師。我兄博格巴因武藝出眾,力大無比也成了虎師主將塔克罕麾下一員大將。原本我部族便不想打仗的,更不想與陛下為敵。若是陛下信得過小人,小人願回山勸說我兄博格巴歸附天朝,我額爾登部永不與天朝為敵。」博阿滕一通說完,又緊跟著連叩了三個頭。
「好!朕就信你一次,快起來在秦將軍一邊坐了說話。」楊二大喜道。今後這外蒙大漠廣闊天地如能找到一個衷心的本地部落首領來管理是最好不過的事情。現在這個事情竟然落到了博格巴的額爾登部落頭上了。
「來,跟朕說說你額爾登突厥部落的情況。」
「稟陛下,我額爾登部落地處漠北與沙林高部落相鄰,我額爾登部落與沙林高部落形同一家,我兄博格巴妻子便是沙林高部落首領的女兒。我兩個部落人口加在一起近3萬戶,有子民共約20萬,也是突厥各部中遭受雪災最重的兩部,牛羊馬匹數量遭災後加在一起還有至少120萬。」
「嗯!已是很大的部落了。這樣,為方便你說服令兄歸附我朝,朕冊封博格巴將軍為安北都護府左騎衛大將軍,你博阿滕為左都衛將軍。」
「多謝陛下!末將定能說服我兄來降。不過,還請陛下寬限幾日,末將才好歸山。」
「嗯!朕知道,你是下山去往哈爾和林送信的嘛!哪有那麼快往返的?呵呵!這幾日你便跟隨秦瓊將軍吧!」
「末將遵令。」博阿滕此時精神面貌已與之前大為不同,起身向楊二和秦瓊拱手道。
「陛下,方才所議之事,要找尋的「王佐」不正在眼前嗎?」一旁的穆先生小聲對楊二說道。
「哦?對啊!呵呵!」楊二突然反應了過來,再次看向有些意氣風髮狀的年輕的突厥小將博阿滕。心想,此人年紀不大,但頗有想法,辦事還算機靈。最關鍵的是他符合自己對潛伏「間諜」要求的所有條件。
「嗯!朕還有一事想委託博阿滕將軍去辦,不知將軍願意否?」
「陛下,博阿滕現已是大隋一將,若有差遣,請陛下吩咐就是,末將絕不推辭。」
「好!是這樣~」楊二便當著秦瓊的面將自己欲策反伊涅斯塔師爺范士寅的想法說了一遍,說完後楊二看著小將博阿滕眼睛並不催他,只是默默的等待他的答覆。
在等待博阿滕思索之際,聽清楚了楊二意圖的秦瓊插言道:「陛下,此事不可操之過急,畢竟范士寅為人如何,還是否念及同根同族都還未知,若是策反不成,反倒將博格巴將軍送了進去。陛下三思啊!」
就在眾人都在沉默時,在外面辦完事情的李靖走進了大帳,見眾人都在,便施禮後走到一側坐了下來。秦瓊見李靖坐下,便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將方才的「策反計」講給了他聽。李靖聽完之後,眼睛瞪圓了看向楊二,臉上全是震驚之狀。
「陛下,別人以為此計難成,但末將卻認為行此計正是時候。」李靖起身大聲說道。
「哦?李將軍快說說,為何現在正是時候?」其實楊二想到這條計策時,心裡都是沒有底的,因為不確定因素就像秦瓊說的那樣實在太多了。成功的可能性雖有,但不敢肯定。
「陛下,若是兩軍相持實力均衡,此計不成。但現在我強敵弱,外援斷絕已成孤軍;若是在擊敗了頡利可汗,頡利被擒或西逃,這裡山上突厥人馬便頓成棄軍。如此形勢下,那師爺范士寅必然要尋思後路。若是陛下此時送上勸降招攬密信,無異於一顆救命稻草,他豈能不好生把握?某料此計必成。」
「陛下,末將願作說客與我兄一同勸說師爺范士寅歸降。」博阿滕瞪著雙眼聽完了大帥李靖對時局的分析後,頓時對當說客有了信心。
「呵呵!好!朕就親筆書信一封,幾日之後博阿滕將軍帶在身上。先行旁敲側擊試探其態度,若是他有意歸附,便將朕的親筆信給他,讓他放開手腳設法去勸說伊涅斯塔將軍下山歸降。」
「末將遵命。」
「呵呵呵呵~」帳中眾人全都輕鬆的笑了起來。楊二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即將擁有的那一隻突厥精銳騎兵了。
哈爾和林王城大殿上,頡利可汗手裡捏著一封書信正焦慮的來回走著,此時他的頭腦早已是一堆亂麻般,理不出頭緒。
「大汗,本師以為無需在為虎師運去糧草。就算發糧過去也難突破山下南軍的圍堵,送糧上山幾無可能。」達利特堅持著自己的看法,就是不能發糧送往肯特山了。
「大汗,我突厥各部經雪災之後,各部都缺少糧食,若要征糧也極為困難。我王城府庫中雖有存糧也需先顧及城中將士用度。現南軍前鋒已經抵達了城南齊齊林爾山谷了,眼看圍城在即。老臣以為還是作長期與南軍相持城下的準備,不宜放糧外送。」丞相奧爾達巴什也附和這達利特的說法。
「嗯!本汗也正為糧食一事焦慮。各部族遭災之後尚未恢復元氣,為減輕各自部落的糧食壓力,這次倒是很聽從本汗徵召人馬的敕令,都將閒散之人送到軍中吃糧。先不說戰力如何,光是每日耗費的糧食都是一個龐大數字。虎師那裡只能令其儘快衝殺下山,速返王城,本汗可派軍與近處接應。」
頡利可汗停頓了一下,接著轉頭又對軍師達利特說道:「軍師,本汗令你前往齊齊林爾大營監軍,無令不得退後一步。跟阿巴爾將軍帶個話去,若是齊齊林爾丟了本汗要他的腦袋。」
聽了頡利這番話後,殿中文武人人變色,無不為自己身後說依託部落的青壯子民擔憂。
達利特也只得硬著頭皮將出任監軍的任命給接了下來。這個監軍權利雖大,但卻是塊燙手的山芋,極易將整個突厥部落的首領給得罪。
但李靖出的「一石二鳥」之計也就此失敗一半,另一半能否成功便要看庫倫守將能否中計出兵了。
庫倫城中帥府。
庫倫城是僅次於哈爾和林王城的一處大漠城池,也是中原商旅和突厥商人聚集的貿易的集散地。城中商業繁華,突厥百姓眾多。特別是圍繞庫倫城的突厥草原部落眾多,就算博格巴所在的額爾登部也在距庫倫城東北方向不到百里的地方。現有突厥守軍6萬,領軍主將乃是頡利可汗的親叔叔右衛王阿史那蘇尼。
大隋軍正在肯特山與山上守軍相持作戰的消息早就傳到了庫倫城中,阿史那蘇尼也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兩軍交戰情況。
嚴格上講,肯特山就是庫倫城南面的一座屏障,兩地相隔不到300里。若是肯特山丟失了,那麼隋軍北上庫倫城中間就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了。
這天,阿史那蘇尼突然得到了來自肯特山守軍虎師主將塔克罕的書信,信中要他出兵夾擊山下隋軍,這讓阿史那蘇尼有些猶豫起來。自己城中守軍倒是有6萬人馬,派出些去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稍有失誤將派出的人馬折損了,那庫倫城守軍便稍顯不足了。要不要往肯特山派兵支援,讓阿史那蘇尼一時拿不定主意。
「阿撻,方才聽城中商人說肯特山南軍不敢輕易攻山,只在山腳下挖掘了壕溝以防山上守軍直衝下山。孩兒以為我山上守軍在此戰中占據了上風。」阿史那蘇尼的兒子阿史那姆巴佩從屋外進來說道。
「嗯~兩軍相持不下,阿撻早已知曉了。也許山下南軍在等待軍糧送來後再強行攻山也說不定,現在斷定我軍占優還為時尚早。」
「阿撻,我庫倫城和肯特山兩者互為依託,阿撻也與山上守軍主將伊涅斯塔關係甚瀆,何不突然發兵前去助山上守軍一舉擊潰南軍?」姆巴佩說道。
「哦?我兒也有此想法?但我城中軍馬也不多,若是派的少了,恐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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