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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住,你二人去了便跟隨晉王,以他為主,不必再回來了。本王這裡也待不久了,待晉王千歲稱帝後本王便要告退,回京城王府養老了,你二人今後當好自為之。」
「王爺的話我二人都記下了,王爺對我二人恩重如山,我二人此去晉軍為將必不墮了王爺名頭。」
「好!去吧!」楊林說完對二將揮了揮手,二將跪拜後起身離去。
整個帥府少了這兩將後,頓時顯得格外冷清和空寂。
「唉!是時候作一個不問世事的富家翁了。」楊林長嘆一聲自言道。
京城皇宮文和殿。
經過楊素大規模的整肅京城政壇後,議事殿內朝議的大臣無論文武基本全都換成了太子黨人。伍建章等幾位開國國公等在楊勇登基之後便很少再上朝了。而太傅宇文述更是直接請辭太傅一職,告老回家了。頂替宇文述太傅職位的是原太子府楊勇老師李剛。只有那左丞相高熲官聲斐然加上本不是晉王黨人才未受到楊素等人的排擠,只是每日上朝時話語更少了。手中的權利也逐漸被右丞相韓洪奪取,高熲也不去爭,每日上朝如同看客一般。
「諸位愛卿,晉王大軍已經過了潼關,北路也過了朔方城了,眼看就要圍城,卿等都別悶著了,可有辦法阻止其向皇城逼近?」楊勇再也坐不住了,也顧不得帝王矜持起身問著階下一眾低頭不語的大臣們。
「陛下,晉王大軍以馬軍和車軍為主,機動性極強,我京城禁軍和外藩勤王之軍皆不宜出城野戰,當避其兵峰,以守城為主。」又是近段時間頗受重用的右丞相韓洪搶先答道。
「守城!又是守城!這兩個字聽得朕耳朵都起繭子了。難不成讓朕只作這皇城內的天子?」楊勇沒好氣的怒呵著。
「皇叔可有好計退敵?」見群臣被自己的震怒給嚇住更不敢再言,楊勇便直接問向楊素。
「陛下,老臣之意還是先以守城為上,靜觀其變為宜。」楊素無奈只得出班奏道。
「哦?怎麼個靜觀其變?請皇叔教朕。」
「陛下,數日前頒旨晉陽李淵令其出兵擊河東,李淵已經答應下來。京城只需守上數日,河東必然生變,屆時圍城晉軍定會馳援河東,到那時皇城之危便解了。」
「呵呵!」楊勇竟被楊素這番話惹得苦笑不迭,接著道:「皇叔難道老眼昏花了不成?晉王大軍可是百萬之眾啊!那北地晉陽人口稀少,能有多少人馬去打河東?又能吸引幾個晉軍回援河東?實屬杯水車薪,何能解朕之危?」
楊素頓時語塞,尷尬不已。
兵部從事宇文愷趕忙出班奏道:「陛下,天下生變之地何止河東一處?我皇城晉軍只需守住數日,形成僵持之狀。先不說百萬晉王叛軍糧草難以維繫,就是其原所占中原諸王之地也有餘孽襲擾其後。臣請陛下出密旨到兩處,這兩處勢力接旨後定然全力攻打晉王叛軍,我皇城之危頓解。」
「哦?宇文愛卿可詳述之,朕洗耳恭聽。」楊勇聽了宇文愷之言後,頓時眼前一亮,忙追問道。
「陛下一封密旨給那荊襄大梁王蕭統,讓其出樊城以攻洛陽。此舉不管成敗都將使一部叛軍回援洛陽。再一封密旨去往南陳,與南陳後主言明出兵北渡長江,攻擊中原楊廣新占之中原腹地。若是解了我皇城之圍,便將江淮一地劃歸南陳。臣以為只要這兩處能出兵,晉王叛軍必將退出潼關回援中原。」
「嗯!不錯。」楊勇聽了宇文愷之言後臉色變得好了起來,不再驚慌不定了。
「陛下,不可!老臣有奏。」原本一副萎靡之狀的左丞相高熲聽了宇文愷上本策略後,大吃一驚,再也無法冷靜,趕忙出言反對。
「高相有何奏?但講無妨。」楊勇有些不耐煩的應付著說道。
「陛下,若是要陳國出兵只需應其所請,兩國達成友好互不侵犯即可,何必割讓江淮土地呢?老臣絕不認同。」高熲一臉怒色的答道。
「嗯!高相所言極是,朕自有主張。」楊勇故作平靜的說道。
這個極為模糊的態度,讓高熲頓時無語,不好再說,只得退回班列不語。
「陛下,臣以為為使中原更亂,晉王叛軍無暇來犯京城,還可以陛下名義廣封中原藩王,但有起兵與晉王為敵者便可獲封,這樣楊廣便自顧不暇了。」僕射蘇威這時出班補充奏道。這番言語頓時引得殿內百官議論紛紛,有挑指贊同者,有搖頭嘆息者,百官百相。就是端坐與龍椅上的楊勇聽罷也不敢貿然應允,只在那裡思索著。
「陛下,老臣認為僕射公之言不可為啊!陛下切莫枉開此風。」一直在靜聽朝議不語的楊勇老師,現任太傅李剛出班反對道。
「李太傅,朕也覺得此略有些不妥,但皇城之危一日不解,朕便一日不得安寧,但有能使晉王退兵之計,朕便沒有推脫之理啊!」
「陛下,廣封諸王必將引得天下大亂,大隋境內戰火烽煙四起,生靈百姓塗炭,國將不國啊!那時,就算晉王兵退或是晉王死於內亂,那對陛下,對大隋又有何益處?又能保證這些反王不來攻打京城嗎?陛下,此舉斷不可為啊!」李剛原本就是一個正直的大儒,最是不能看百姓疾苦,也不屑於黨派之爭,故在太子楊勇為爭儲位不擇手段之時,只要不禍害百姓便不多言。但此時卻不能不說話了。
李剛說完,殿內便又掀起一股嘈雜的議論之聲。高熲雖然沒說話但卻撫須看向李剛不住點頭。
「皇叔之意如何?」
「陛下,李太傅之言也有理。可先採用宇文愷之策,靜觀其變再說。」
「好!就依皇叔之言,朕就先與那南陳後主商議聯合抗晉。」
接下來的傳旨流程高熲一點沒聽進去,只在心中猶自擔心不已,陳國若是占了江北之地,豈能輕易讓出?唉!奸臣誤國啊!
下朝之後,高熲匆匆奔往忠孝王府去見稱病不朝而久未謀面的伍建章,敘說今日朝議之事。卻不想在府中還見到了另一位開國老將,宇文成都的師傅大都督魚俱羅。
「太子黨亂我大隋!想我等征戰一身打下這千里江山竟要葬送在昏君亂臣手中。」聽罷高熲之言後,伍建章尚未開口,生性火爆的魚俱羅便當場大罵起來,臉色鐵青,虎目圓睜,花白的鬍鬚氣得不住亂抖。
「老魚,幾十歲的人了怎還改不了這火爆性子,一點就燃,坐下說話。」伍建章拉住好友說道。
「明日老夫上朝去和陛下說說,當能說得其不與南陳媾和。」
「老王爺聽高某之言還是不上朝為好,如今滿朝皆是與楊素等同流合污之人,先不說能否說動陛下改變主意,就忠孝王你這身份便不宜出面。」
「呵呵!還是高相看的清楚啊!當今陛下正嫉恨你伍家呢?你的長子可是晉王千歲手下精銳之師的大將,此番圍逼京城又作了先鋒,你去殿上豈不是自討無趣?誰會聽你的?不追究你個裡外相通之罪便是好的了。」魚俱羅略微平靜下來後打趣的說著伍建章。
「這---」伍建章聽了頓時啞口無言,嘴張了又閉,猶如吃進了一隻噁心人的蒼蠅一般。
「你這老魚頭又比某好到哪去?你那徒兒還是那晉王千歲手下第一猛將呢!聽說他手下10萬騎兵已經過了朔方了。若說里外相通,你魚頭兒若說第二誰敢稱第一,呵呵呵呵!」
伍建章奮力反駁完後,三老全都放聲大笑。
笑畢,言歸正題。
「攛掇陛下讓李淵攻打河東,某無話可說。但勾結陳國侵我大隋土地卻是高某萬萬不能接受的,此舉無異於賣國。」高熲氣憤的說道。
「那唐國公若是真和晉王千歲廝打,老夫認為晉王千歲不見得會輸。晉王不是力主削藩嗎?還正愁沒有一個藉口攻打李淵,這下卻是正中晉王下懷。」
「但陳國若越江來攻我大隋中原,晉王殿下是放下兄弟之爭去平南陳呢?還是不管不顧只要皇位?」
「你二老說的都不錯,李淵此閥正可藉助此戰一舉平滅。但南陳來犯,則使得當前局勢更亂了。如何才能讓陳後主不敢妄動呢?」高熲對二老道。
「晉王殿下必然會分兵南下去防南陳,但如此兵力便會一分為三了,這京城一戰輸贏就不好說了,唉!」伍建章嘆息著說道。
「唉!某看你我三人手中沒有一兵一卒,在此嗟嘆無益,不如高相去把消息通給晉王府宇文述,讓他去告知晉王殿下早作準備,至於結果如何就看天意了。」魚俱羅一拍大腿說道。
「嗯!也只得如此了。你我在此干著急也無用,你二老接著玩棋吧!老夫去趟晉王府。」高熲見二老也無計可施,只得起身告辭,去找宇文述商議。
當夜,宇文述便將高熲帶來的朝堂所議之結果寫成密信,派心腹之人從府中密道送出城去了。
晉陽群英閣。
這處府邸是李淵吩咐內府撥專款專門為徐茂公、單雄信等來投的江湖豪傑建造的。府邸面積極大,足夠徐茂公等十餘籌好漢住了。這天群英閣的好漢們都得知了即將南下征伐河東的消息便在飯後聚在府中大廳商議著。
「道長哥哥,我那秦二哥為何現在都未到此與我等相聚?莫不是忘了我等?」程咬金喝著茶不快的問著。
「唉!人各有志。叔寶乃是至孝之人,許是秦母說了什麼,叔寶豈敢不從?你那入門的兄長尤通尤俊達不也重回了斑鳩鎮武南莊去作財主了嗎?」徐茂公搖著羽扇小聲說道著。
「那尤俊達就一個作財主的命如何能與某秦二哥比得,二哥一身本事原本就是作大事當大官的。」程咬金大叫著,廳內閒坐無聊的眾好漢們聽了都在嬉笑著。
「呵呵!咬金卻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啊!某且問你,那秦二哥的表弟那日在函谷關前威風否?那羅成小小年紀便作了晉軍的將軍,還受皇封為征西將軍,天下皆有名。叔寶為其兄長,本事也不弱羅成,卻在唐壁那裡混了個底層軍職。與我等造反也多看在單二哥兄弟情分之上的,非是真心要反。今日造反不成,寄人籬下與晉陽,秦二哥如何肯來?便是去涿郡投了姑父羅藝也強似這裡百倍。」王伯當似笑非笑的對程咬金說道。
「王家兄弟說的在理。我等怎就到了如此地步了?今又要被人當槍使了。那界休紫面天王雄闊海的斧子可是真不好惹的喲!可作俺那斧子的爺爺了。」
「呵呵呵呵!」程咬金的一席話盡將屋中所有人逗得大笑,原本壓抑的氛圍變得熱鬧起來。
秦瓊在哪裡?
還真是被王伯當給猜中了。原本秦瓊回到任城家中便要說服老母妻兒一道去往晉陽的,但秦母卻不想再回偏僻的北地受苦,只想留在齊郡老家。最後,秦瓊無奈只得說服老母離了這是非地,全家去投涿郡姑親的羅藝夫婦,倒也強似去投人生地不熟的晉陽李淵。
這時的秦瓊已經成了羅藝中軍正旗牌官了,掌管著羅藝親軍與早在這裡為軍官的好友張公瑾、南延平、北延道等作了同袍軍人,相互間倒也多有照料。
看著家人在姑父姑娘一家人的庇護下再也無需顛沛流離,秦瓊心中也安心不少。至此再也不去想晉陽的那幫江湖兄弟了,最重要的是在也不用與表弟陣前相拼傷了親情了。
投到晉陽的徐茂公、單雄信等13人,人數雖多但就因少了秦瓊一人,這就使得唐公李淵對大家弱看不少。大家也多有鬱悶,各懷心事再不似以前般快活。
這班英雄中除了秦瓊和尤俊達未來聚會外,樊虎和連明二人原本就是秦瓊親近副將,關係最好,也跟隨秦瓊同往涿郡羅藝軍中作了副旗牌官,仍在一起快活。
那原本就是河匪出生的屈突通、屈突蓋兩兄弟也不願去北地少水的地方,便辭別了眾人,仍回自己在黃河上的老巢作回了本行。
「軍師哥哥,我等兄弟才脫離了晉軍的糾纏,原本以為這裡太平無事,不想卻又要去和晉軍交戰了。單某原本就是河東人士,潞州莊內現有親兄單達照看,單某這番與河東作對,豈不陷了本家兄弟和偌大家業?」單雄信將胸中鬱悶當眾道出,聽得王伯當和謝映登等一眾最要好的兄弟不由連連點頭,唏噓不已。
不想這轉來轉去竟害到了自己家人頭上,這如何使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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